“轰~”火龙终于撞上了那棵竹子,盘旋四五次之后渐渐消散了下去。那竹子仍旧不为所动,挺拔的立在那儿。
眉头紧皱,林河有些犯难了,究竟该怎么办?火攻来自于最初的想法,又被这本画册给提了起来,总感觉这一本画册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其间应该含有破阵之法。而整册画册最为显眼的便是那漫天的火红,难道火攻也分为不同种类吗?
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林河苦苦的思索着破阵之法,结果不小心踢倒了摆放在地上的那盏油灯,好在用力不大没有将其损坏。将油灯拿起放在书桌上,林河想象着一个人对着油灯在书桌下苦读的样子,心情得以一缓。在冥思苦想却仍旧无解之际,不妨转移一下注意力。
油灯!林河猛然想起了一个疑点,油灯不是应该放在书桌上用来照明的吗?放在地上也就是说它还有其他的意思?想起那漫天的大火,一个古怪的念头在林河的心中滋生。
“轰~”竹林终于烧了起来,火势以极快的速度展开蔓延,瞬间就吞噬了大片的竹林,藏在竹林中的隐秘阵眼也终于被熊熊火势给逼了出来,在烈火的高温中被完全溶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弱水之阵
画册只是提示,提示破阵之法在于火攻。林河用真元驱动火诀强攻不成,便逐一对屋内的陈设琢磨了起来。这油灯一盏不放置在书桌上照明,反而放在了小屋一角闲置,林河觉得这便是破阵的关键。油灯不照明,它便是另有他用。
用火诀点燃了灯芯,林河奋力将油灯抛了出去。微弱的火苗撞上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竹子,竟彷佛撞上了燃油一般,疯了一般暴涨。那窜起的火势将高耸的竹林尽数焚毁,熊熊火势之下无人能够幸免。只有林河所在的这间小屋,彷佛隔绝在外丝毫不受影响。
大火烧了很长时间,待雾气散去之时原本繁茂的竹林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片焦黑。阵眼无须去破,已经在大火中溶化。呈现在林河面前的是一处泛着乳白色光芒的光圈,这一次破阵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林河破去顽石之阵便直接被传送到了竹林之阵,这一次等于是给了林河一个缓冲的时间。
真元处于饱和状态,体力也恢复到了巅峰,林河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根本没有迟疑,林河便举步迈入了那个乳白色的光圈之中。时空转换,流光溢彩,林河彷佛坐上了一班时光列车,列车并不颠簸摇晃却让人的心神震撼不已,不过这个过程并不漫长,很快流动的色彩便停止了下来。
有些昏眩的视线渐渐清晰,一阵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大海的味道从林河的鼻子里钻进去,那充满的了活力的蔚蓝海洋霍然呈现在林河的眼前。海的尽头有一抹红色正在缓缓的升起,那是初升的日头!海面上三三两两的海鸟飞过,一片生机勃勃的画面。
这是林河进入镇妖塔以来见过最富有生气的一幕了,无论这些是否真实,它美丽的一幕已经深刻的留在了林河的心中,彷佛一块真切的烙印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脱去了脚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运动鞋,林河的脚面与沙滩亲密的接触在了一起,被海浪浸湿的沙子有着一种别样的滋味,柔软且冰凉,好像一块多变的果冻布丁。
林河很想脱的赤条条下海游历一番,不过理智告诉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允许他这么做,必须尽快的闯过这些关卡,外面的世界已经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阵眼在哪?那个升起的日头,还是飞过的海鸟?又或是这茫茫大海中的一根针?
没有避水的法宝,林河不可能入水太长时间,而这一阵最主要的构成便是漫无边际的海洋,想要寻找阵眼方向肯定要更倾向于海里。犹豫不决之际一层海浪打了上来,溅起的浪费落在了林河的腿上,一阵青烟几乎在同时冒了起来。
“三千弱水?真该死,又是这种极端的阵法!”虽然林河不知道这个阵法的信息,却知道那鼎鼎有名的“弱水三千”。自上古之时便享有盛名的弱水,不是凡人之躯能够承受,若不是林河今日已经炼体大成,肉身防御能力翻了几番,现在恐怕一双脚已经多出了几个窟窿。
急忙往后躲开,避开了溅起半人多高的海浪。即使有强悍的抵抗力,林河也不愿意强行承受那弱水的侵蚀能力,这痛楚比起当日的霄水炼体也不逞多让,都属于极端的异变水元,每一处都足以媲美由高阶水诀的威力。
有趣的是那弱水似乎只对林河有效,低空而过的海鸟甚至贴在了海面上,却不见它有任何的影响,海边的一些树长期受到弱水的浸泡,竟长的比寻常树木还要高大。连续退了数十步,林河确定在涨潮之前海浪确定不会打到这里,这才坐下苦苦思索了起来。
强渡?显然这是很不现实的,就算林河能够一直憋住不呼吸,这还没游到一半也必将被弱水强劲的腐蚀力所融化。林河不是精卫,他没有填海的觉悟,所以他必须另辟蹊径。几乎可以肯定海的尽头便是阵眼的所在,没有任何的根据仍旧是直觉,现在林河对自己的直觉已经越来越信任了,可惜就算知道了目的点,没有可行的道路依旧无法到达。
从日出做到了日落,其间其次涨潮逼得林河几次变换了位置,不断的退后使得他有些恼怒。很多时候林河都是一根宁折不弯的钢筋,宁愿撞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意选择后退,对于正当热血青春的年轻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个人喜欢被逼着连连退后、束手无策的狼狈模样吧。
退到了一个高点确定海水不会涨到这里,林河开始保持着一个既定的姿势一动不动,双膝微屈,双手抱住膝盖,整个头埋了下去,似乎在进行着沉思。日头落了下去,海鸟也将归巢,只有那海风吹拂的大片树叶还在摆动,似乎在跳着热辣的草裙舞。林河依旧沉默,纵使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渡海办法。
就在林河头疼欲裂之际,一阵清凉的海风拂过了他的面庞,打了个激灵林河猛然清醒了过来。林河原以为以他的心性断不会受到心魔侵扰,却不想再苦思冥想之际心神出现了动摇,险些被心魔钻了空子。许多修士在情感剧烈波动的时候,心底便滋生了心魔,如果没有坚如磐石的稳定心性,心魔蛊惑堕入魔道在所难免。
那阵适时的风将林河从悬崖边上拉扯了回来,悬崖勒马避免了他失足。耳边又想起了那个低沉的嗓音,不可强求四个字尤为明显的敲打在林河的心头。既然暂时无法强渡弱水,那就先摘个椰子解解渴吧。元婴期的修士已经不用吃喝,不过林河还是喜欢那各式各样的味觉享受。麻溜的爬上了一棵椰子树,林河摘了两个大椰子,一不留神没有抱紧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天呐!头朝地!”一声惨叫过后林河却没有感受到预感中的那般痛楚,原来飞剑不知何时被唤了出来,在离着地面不足十厘米的地方撑住了林河,避免了他摔了个头朝地的噩运。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林河连忙调整了姿势从飞剑下来。
人剑合一,心神相通,在下落的一时间林河的脑海中闪过了飞剑救主的念头,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林河的脑海中还没有形成思维那飞剑便遁出,阻止了林河下落的颓势。想到这林河不禁念起了人剑合一的好处,只是心念一动那飞剑就能同时做出反应,这在与人厮杀争斗之时必然占尽先手。
不对!这一阵竟然没有真元的限制!林河连忙试了试,发现体内的真元依旧充沛,完全没有收到禁锢的现象。心中大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既然可以驱动真元,又可以驾驭飞剑,那么无论是御剑而行还是御风而行都可以强渡这三千弱水而不受其影响了。在人的惯性思维下前两阵都无法使用真元,第三阵毫无疑问都会形成一个误区,认为这一阵也无法使用真元,却不想布阵之人想法奇出,又怎么是寻常人士可以琢磨的透?
小心翼翼的站上了飞剑,慢慢的试着升高,体内的真元依旧不见影响,林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弱水三千,我一瓢不取,径直飞过,阵眼,我来了!”剑光闪动,划破长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迎风而立,林河脸上坚毅的线条更显刚直,任那割面海风刺的人上下疼痛,林河依旧面不改色,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
漫无边际的海面,在前一刻还是林河无法逾越的鸿沟,而这一刻,它只能呆呆的望着林河扬长而去,彷佛王者归来般气势无双。身后是一道淡淡的蓝色残影,擎天两仪剑从始至终都如同一个坚定的护卫,顽强的守护在林河的身边,无论那风雨乱了天、混了地,它也不曾动摇。
这一人一剑所过之处浪起滔天,明知道无法伤其分毫却依旧不断的起着风浪,不知是否在为这即将远行的壮士送行,溅起的浪花虽然只有着一种颜色,却如同黑夜中绽放的烟花,平添了几分艳丽。
“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游星气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林河最喜欢仙剑中的人物便属那一生逍遥不羁的蜀山酒剑仙,这一首诗所描述的也正是那潇洒人间的剑仙,虽然此刻林河无酒,不可见日月,却是配了那酒剑仙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
这一阵的阵眼随着林河的高声诵出也显出了它的真身,一个汹涌澎湃的巨大的漩涡,即便是那海边的礁石若是不小心被卷入其中,恐怕也难逃粉身碎骨的结局。在这漆黑的夜里这漩涡声势不减,依旧乐此不疲的回旋着,哪怕盯着看一会儿恐怕都会头昏目眩。
“这一路走来我也经历了不少的艰难险阻,如今几乎摸到了门槛,我还会放弃吗?任你要将我送到那阴曹地府,今日我林河也是要走这一遭,哈哈哈。”心胸的释然使得林河的精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饱满,即便这漩涡能够将坚硬的礁石粉碎,那侵蚀的弱水能够将人整个化去,既然除去了心魔,林河为何还要怕这些虚无的表象?
飞剑入体,林河纵身一跃跳入了那茫茫漩涡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去向那儿,海鸟仍旧在沉睡,日头也还不见踪影,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做着该做的事。
第一百七十章 第九层
当林河出现在第九层的时候,他并没有见到预料中的那诸般艰险,相反,这一层的世界平静的有些异常,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青色草原,成群的牛羊正欢快的在这一层的世界里奔驰着。这里不像是决断生死的地狱,更像是其乐融融的天堂。
经历了危险多了,林河的警惕性也高了许多,平静的气氛中往往掩盖着足以致命的危险,人畜无伤的笑容下也可能怀有险恶的用心。比起前八层都要宁静惬意,如果不是有一大堆的事压在心头,林河宁愿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飞剑在手,林河的心安稳了一些,危险的环境能够让人怀抱时刻的警惕,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任何可疑。过度的平静会使人死于安乐,林河不得不提醒着自己小心身边的每一处可疑,在错误的毁去了三片草地之后,林河仍旧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他开始怀疑这一层的考验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漫无边际的浩瀚吗?驾驭飞剑即便它再过宽广,林河也有信心在十天之内找到它的边缘。
怀着好奇的态度,林河唤出了擎天两仪剑,既然试炼不愿主动出来,林河也懒的去浪费脑细胞。一想到脱塔而出成为蜀山第一人,林河就忍不住好一阵的兴奋,蜀山自创立以来便有了这镇妖塔的存在,而成功闯过九层的可没有一人,守塔人尝试过数次的也不是没有,惟独林河走的最远。
这一刻所有的东西落入林河的眼里都是美好的,香味扑鼻的嫩草,憨态可掬的老牛,温顺可人的羊群,蔚蓝的天空。直到那口巨大的棺材出现在林河的眼前,一直保持着十分良好的心情终于被毁的一干二净。
那是一口古朴的棺材,从外表上来看绝对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不过这口棺材保持的十分干净,似乎有人定期打扫。一口棺材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是偶然,或许最大的危机就在这?林河小心翼翼的降下了飞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冲过去把后背暴露个敌人更加不明智。
棺材附近并没有任何的异样,魔气、妖气、或者是某些极端负面情绪所形成的气场,完全觉察不到。那口棺材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林河想要用神识去探察棺材里面的情况,结果就像撞在了一个坚固的结界上,被硬生生的震了回来,险些被震的吐了血,小腿一阵无力的颤抖,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下来。
仅仅是一口棺材就已经这么霸道,很难相信里面如果有人,又会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稳定了心神之后,林河握紧了手中的飞剑,虽然手心已经布满了冷汗,但是面对敌人他仍旧没有丝毫的了解,就像一拳打出去根本不知道会打向何方、打向何人。
运起一剑,惊魄鬼神诀之斩字诀,狠狠的斩在了那口神奇的棺材上,以林河如今的修为,这件地级上品的飞剑他已经可以驱使出五成左右的威力,如此今天一击即便是肉身成圣的修士想要硬接也得好生思量一番。
“等一等。”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林河奋力的一斩,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林河迅速锁定了那个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对历史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的林河并不能确定对方这个发型所存在的年代,但至少不是最近的数百年间。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这个中年人似乎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
“你是什么人!”林河警惕的问到,他不认为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会是一个普通人,而任何不普通的人都有可能对林河形成威胁,如果对方不能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林河不介意将挥剑的目标由棺材转换成他。
那个中年人的脾气出奇的好,对于林河的无礼表现的十分温和。“不要紧张,我无意伤害你,只是看你要对那口棺材出剑,这才好心提醒你。这口棺材的材质就不一般,乃是千年玄檀木所炼化,更是被合体期的高手贯注以浑厚的真元,你如果强行想要将其破开,只会被反震的心声受创,恐怕一年半载也恢复不了。”中年人耐心的解释道,在看到林河手上的那柄飞剑时,他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丝异样实在太过短暂,神识敏锐的林河竟然没有察觉。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林河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想要形成的压迫竟然全然没有了影踪,似乎所有的压迫在临近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全部消散无形。神识探察之下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半点的灵气波动,彷佛一个普通人。这让林河大惑不解,既然他能够出现在镇妖塔的第九层,没理由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而且他的话更是让人惊讶,合体期的高手,难道蜀山曾经出过这种境界的前辈?
“我姓洛,是一名蜀山弟子,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离开镇妖塔,对于第九层了解我想我还是会比知道的多一些。”洛姓中年人微笑着说到,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阴谋诡计的影子,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十分温和,但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个行事无愧天地的坦荡汉子。
蜀山弟子,同门?林河找不到对方的错误,镇妖塔第一层便是由蜀山的一位前辈魏涯子镇守,这第九层再来这么一位也不奇怪,只是完全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这让林河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在下林河,师承守塔人一脉,今进镇妖塔历练,刚刚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