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拾起那花瓣撇向空中,自家一跟斗纵上花瓣,在那半空飞来飞去!好似燕子一般轻盈。把个三郎看得暗暗喝彩!道:“元来莲花也会飞呵?”
三郎暗暗下了决心,过了三天,三郎果然踏莲花过海,并不见沉,亦能随心所欲,叫快便快,叫慢便慢!只是那乘瓣飞空急切学会不来,返把自家跌做鼻青脸肿。
又一朝;三郎见那龙女掘些莲藕,洗剥干净,将那好的拿了几节,拼凑个四肢和身子,去那头上依旧来描眉画目,活似个人形。取过葫芦喝一口水,扑的一口喷在莲人身上,念动咒语。喝声:“起”那莲人果然就立将起来,在那地上走将开来,栩栩如生!龙女又喝一声;莲人就地上跃跃自舞,叫人称奇!
三郎见了十分欢喜!当时默不作声,是晚就去请教师父。真个他一宿未睡暗暗维持!到得次日,也去掘些莲藕洗净,也分作几支做个人形,又摘片荷叶当作衣裙,一样来描眉画目;喝口水扑的一口洒了!念动咒语喝声:“起”如此喝有多遍只是不动?如此演示一天,莲人没有反应!
是晚又去请教师父;次日又来演习!今日不同,莲人便站起来了!端不会走?如此一天,莲人都不会走!三郎无奈,再去请教师父,次日再来;莲人便会走了!却又摇摇晃晃,甚不稳当!不上许久,便跌散开来!
三郎是晚又去请教师父,次日演习,莲人会走,并不见倒。却不会似龙女那般会得跳舞。
又一朝;惠暗唤三郎到一堵高墙边,说:“师弟啊!师兄十分健旺,昨日过去,把个葫芦忘在那边,烦师弟替我过去取葫芦过来!”三郎道:“师兄少待,待我去搬座梯子来!”惠暗道:“若取梯子,就不劳烦你了!”三郎道:“这般高墙,不用梯子如何过去拿葫芦?”惠暗笑道:“师弟,佛道高深,能履大海如平地,步日月如无影,呼风唤雨,驾雾腾云,般搬神通!焉能惧这堵墙耶?”
三郎道:“师父向日曾交我穿墙之法!不知可否灵验?”惠暗道:“趁此机缘,何不试试?”三郎听说,即默念咒语,飞也似去穿那墙!只听见‘彭’地一声。三郎只觉头晕目眩,额头撞做老大一个疙瘩!捂住额头向惠暗道:“师兄,师弟愚蠢!过不得墙!还请师兄指点!”惠暗呵呵笑道:“师弟这个阵势,分明是在撞墙!那里是穿墙之术?焉能过去!你记住;超脱本相,全气全神,用方炮制,清静灵通。”惠暗走去墙边,一脚跨将过去,视若无睹!须臾拣将葫芦过来。
三郎笑道:“师兄高人!捡来葫芦拉!”惠暗起手一下,把个葫芦又丢将过去。向三郎道:“师弟,此乃习道之根基,师弟若不能参悟其中玄义!焉能习成大道?今后如何救你生母?你不许请教师父,不准问善财,龙女!何时捡过葫芦,再来见我!”说毕扬长而去。
三郎见惠暗去了,心道:“师兄果然恁地!不许请教师父,不准问师弟师妹!叫我怎么过去捡来葫芦?却为难我了!”即将那修真口诀念个烂熟,便像惠暗一般走过墙边,走到墙边,墙依旧是墙,也过不去?忽见白鹦哥‘扑哧扑哧’在空中乱飞!三郎心下顿悟!说道:“是了是了!鸟可天上飞,鱼能水中游。人行陆上走,万象皆自由!我欲穿墙而过,须是打破玄关,超脱本相!”想着,把脚一跨,早也走将过来。心中大喜!捡起葫芦复走过来,看时;叫声:“苦!”元来不见了葫芦,又走过来,葫芦还在那边,捡起葫芦走过一看;依然不见葫芦?不知高低!只好去请教惠暗。
惠暗说:“师弟今打破玄关,这是好事!葫芦过不来,我告诉你!”惠暗话不一席,三郎豁然开朗!即时领会,走过墙去,捡将葫芦过来。
此乃三郎习道之初,人勤于炼,万事能克!
正是:
阴尽纯阳不离天,身外有身是神仙。谢绝尘世归三岛,得成大法出自然!
毕竟不知三郎何时出师?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一窠鬼祥凤施恩 凤凰山老母收徒
话说三郎自去南海,拜投观音门下,号曰:‘修尘’,日日夜夜习道颂佛!何曾懈怠?我且按下不表!
却说祥凤自三郎走后,与陶武夫妇日日惦念,时时牵挂!不觉早过去一年,祥凤时年一十六岁,越发生得:
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腰如杨柳体态轻,裙钗行中首领。
可与西施并美,嫦娥须让三分。千娇百媚好柔情,多少女儿须逊?
这祥凤美貌自不消说,且又女工针黹,文采诗词,无一不通。陶武梦仙视如掌上明珠,十分呵护!只是这祥凤美名早也远近闻名,早在十五岁上下不知有多少风liu公子,豪门子弟就如蜂簇蚁聚般来提亲。一来陶武梦仙不舍,又则祥凤是个奇女子,眼界放得十分之高。不是潘安美貌,子建文采!那里就瞧得上眼?故此大多相亲之人,也见不得祥凤一面。又是陶武性子如火,何人敢惹?
且说陶武自陶文去世。本来伤感。加之三郎远行心中又多了一份牵挂!就没甚心思经营生意,直交手下好生看管。忽一日;天气暖和,正是三春guang景。陶武甚觉无趣!信步出城去观赏那野外春guang!但见那:
春芳坡前草,杨柳舒叶青。雨润新竹翠,苍松满绕藤。
花香名不识,鸟语任西东。河塘有桑妇,庄园戏村童。
原野农夫见,披蓑把牛耕。
陶武一路踏青行来;看不尽三春美景,赏不完原野风光!直至一青山脚下,见了几个男伢女妹,采摘映山红,正玩着嫁新娘的把戏!陶武看得笑了!说道:“这玩意儿也是俺幼时的勾当,不觉许多年了!叹一声气。见那山脚一弯溪水,弯弯曲曲的流至一几丈方圆的水潭之中。这潭好水!犹如明镜也似!
忽见潭边坐着一个老翁,戴着顶箬笠,正在那厢悠闲垂钓。陶武见了,就至那老翁旁边坐下,也不唱喏,细心观钓。不觉过去三个时辰,日影当中,已经正午时刻。又不见那老翁钓上鱼来?倒是陶武觉着肚中饥渴!见老翁旁边放一白色葫芦,估摸着是酒!也不问他,便揭开葫芦把那壶酒喝了。
不多时那老翁收了钓竿,叹道:“未曾钓上一物,倒先度了这一物来,可怜!可怜!”便携了钓竿,拿了葫芦;口唱一绝云:
“三春景正新,何处有缘人?西方将名显,黄泉在三更!”
只见那老翁吟诗远去,忽然撇下钓竿,除去箬笠。现出一身白袍来!把手一招:长空啸一声!飞来一只白鹤,那老翁跨上白鹤,云头远去。
陶武见了大惊!叹道:“元来神仙高人!我怎么不识?问他一个名姓?惭愧!惭愧!”便到背着手,口中念念叨叨,回家去了。
陶武回家之后,便生成一疾!下床不来。只是满口胡言!说是:“文弟你来拉!交为兄想的好苦!且慢些走,等我一等!”陶武这些症状,把个梦仙母女慌得魂都没了!请医调理,俱都无效!他母女二人终日是以泪洗面,守护床边。当时与祥凤商议道:“凤儿!你爹爹看看病情沉重,料难重生?若果然病重而去,一时没了主梁!祥龙又不知何时回归?家中就没个男人,叫我母女望后何以生存也?言罢放声大哭!”
亏得祥凤是个孝女!当时哭谓母亲道:“母亲还须宽心!爹爹吉人自有天佑!无过是偶感风寒,料想早会痊愈。”梦仙哭道:“我儿何必瞒我?你爹爹这些症状,那里是偶感风寒?眼见恁样病凶,就是华佗在世,也难医了?”祥凤道:“既是生死有命,哀伤何益!总是女儿已经长大,少不得赚本养活母亲!”
且说陶武自那日归来,便觉精神恍惚!日日昏沉,看看下不来床。只是心中十分明朗。思量道:“我若去了,家中娇妻幼女,何人勾养?”心里分明又千言万语要交代妻女,苦是开不得口!
忽然一晚,陶武一觉醒来,便觉身子健旺了许多!见房中桌上一盏油灯,燃的十分明亮!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个馒头,一壶水。自道:“我也不知病了许多时日?不曾吃喝,有些饿了。”移下床来,穿上鞋子。去那桌边把那几个馒头吃了!一壶水也喝了。又思量道:“且去告诉妻女,自家病体痊愈,好交她们宽心!”
及至来到妻女房中,看见梦仙祥凤同床而睡。自家就不忍打搅!只想:“到明日再告知她们不迟!”原回房来;正欲睡时,忽一阵风将那窗格吹开!雪也似的明月洒进房来,如同白昼。陶武倚窗而望;见月亮正圆!料必十五前后?走去床边披上衣裳,去那外头踏月赏玩!
忽见眼前一片竹林,隐隐传来朗佛之声。云:
“释门大道要参修,开阐宗源老比丘。门外不知东海近?只言仙境本清幽!”
陶武镀步入来;见得一僧人在此朗诵!细心一看;元来兄弟陶文!陶武当时大喜,上前搂住大哭道:“文弟元来是你!交为兄想得好苦耶!”陶文道:“兄来甚好;弟于此相侯久矣!”陶武道:“文弟何故这般打扮?侯我怎地?”陶文道:“好交兄知道;我见于黄龙禅师门下修行,法号‘望尘’。今奉师命前来度兄去也。兄且随我来!”
陶武道:“慢些!我若与弟弟去了,须是撇下梦仙祥凤二人,叫我难以割舍?”陶文道:“兄何太痴也?但凡世人,生者血肉之躯,死者一副皮囊,到底成空!那嫂嫂元非凡人,你恋她怎地?若说祥凤;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必牵挂!兄若这般迟误,地狱鬼差片刻就至。若勾兄去地狱时,空负我师度化之情了?”陶武惊道:“弟说甚来?地狱鬼差勾我怎地?”
陶文道:“兄其实不知,你我元来祝融钦点下凡。不该多寿。不瞒兄说;兄早日于溪边逢一钓叟,乃是注死北斗!但凡世人,先注死而后注生。北斗已注兄今日阳寿该终。若不随我前去,该去四百年后张家投生为人。不满十岁,便遭水溺身亡。只因年幼身死,不入化生之道!该变六畜祭人哩”
陶武听说十分惊骇!果就听得铃铛响亮!那黑白鬼差手持批文飘然而来。见了陶文,就欲勾魂。陶文一把扯住批文道:“二位且慢!”鬼差看时;见是黄龙门人,问道:“大师是何话说?”陶文道:“此乃贫僧兄长,吾师度化之人;不能随二位前去!”鬼差道:“若是如此,张家后裔空缺,何人填补?”陶文道:“此去桃源周家,其儿媳命该今日生产而亡;腹中原有双生子,亦难往生。就烦差大哥前去引此双生子魂魄,去那张家填补空缺。”
鬼差听说,即时翻看批文;果见桃源周家儿媳高氏;今阳寿该终;腹中原有二子,胎死腹中。元来那周家并无善缘故此无后。鬼差查勘已毕告辞陶文,望桃源去了。
陶武见了鬼差,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则声。几个言谈全不在耳下。及至鬼差前去,东方已见红霞。即随陶文前去拜投黄龙门下,号曰;‘弃尘’。
彼时文武二将各弃血肉皮囊,皈依三宝,参修大道。后来毕竟各成正果,位列西方。此事后话不题。
正是:
一局人生料不真,香销茶尽尚焌巡。欲知目下兴衰兆,须问冷眼旁观人。
且说梦仙因夫君病重,连日操劳过度。这晚不觉睡得昏沉。忽听见门外有声曰:“陶安邦!陶安邦!速速随吾等去也!”梦仙惊醒,不叫祥凤,自家打开房门,不见有人?元来空谷传音,荡悠悠地传入声来。急去开陶武房门,早不见了丈夫?慌忙调头来追。扑的一交,猛然醒来!
梦仙做了这个梦,惊得满头大汗!看看窗外,已经天亮!急唤醒祥凤去看陶武时;见陶武还躺在床上,桌上又不见了几个馒头。心中欢喜!走近床边呼唤;不见答应?把手去探时,唬了一惊!冷冰冰的,已然身死!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悲哀多时;亏得陶武生前门人甚多,他人缘又好!一时听闻陶武凶讯,都来帮忙料理后事。将其安葬麓山之下,与陶文合葬。
母女二人各自披麻戴孝,已服丧满!
且说梦仙自丈夫去世,终日神思不安,同年八月;母女二人郊外散心。忽然天降祥云!彩霞飘飘。降下几位仙子彩女!上前一把扯住梦仙道:“你好自在啊?王母娘娘即时来访,速速归了本位,随我等接驾去来。”梦仙不知所以?早被几位仙子扯住梦仙,白日飞升而去!
彩云之顶!只见一位仙子浮云而卧!众仙子将梦仙猛的一推,付将那仙子之身。那睡仙子:“哎呀!”一声不觉醒来。不及情叙,急随几位仙子接驾去了。
元来那梦仙乃;‘彩云仙子’。只因凡心不泯,怀有思凡之心。
源出祝融面圣;随从文武二将共赴灵霄宝殿。仙子见其武将十分魁伟!心生爱慕。后来马翠娥衡山求子;祝融贬文武二将下凡为人。仙子得知信息;就于云端呼唤武将名讳三十六遍。继而浮云沉睡!仙魂即时出窍,投生李氏腹中;是为;梦仙。遂与陶武配合夫妻,完了三十六年尘缘!
陶武命终三十六岁,向西皈依三宝。继而彩云仙子云端梦醒!回归仙位。此乃因果造化也!
有诗曰:
红颜未老两渺茫,飞花逐月彩云端。风雨飘摇人生路,犹卧春xiao梦一场!
陶武已归释教,梦仙回归仙位。止有祥凤一人寂寞孤苦!这到也罢!只是祥凤绝色;不知惹来多少好色之徒?陶武在日,都还惧忌三分。如今陶武已去,大众分明奉了一道赦书!无不欢喜。今日张三,明日李四,好似官府垮了牢门一般蜂拥而来。也有那不知趣的,未见祥凤之面,自家先挑槽吃醋打将起来。虽是如此,毕竟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只要祥凤不允,那个又敢目无王法,公然行凶?只好臭嘴臭脸的挑唆取乐!到那无趣之时,便都佯佯的走开了。
单表这内中有个无赖,姓胡;在家排行老二,人称;‘胡二哥’他生得十分不堪,出不得人前。又则胸无点墨!只字不识?可把孔夫子认作关公。秦始皇叫做李世民!平日里专做些闲事,那些不雅勾当件件为之。早前讨扰祥凤,吃了陶武几个耳刮子,再也不敢来。如今得知她独身一人,怎就不喜?这日午后下些细雨,至晚没有月光!胡二甚喜;早早躲于陶家偏处,只待时机就要行事!
且说祥凤连日受众薅恼,十分无助,哭将一回,便沉沉睡去。将近二更时分;就听得窗外叫道:“好妹妹!好妹妹!快开门则是,哥哥和你耍子来!祥凤听见忽然惊醒!却也认得胡二声音;叫声;‘苦’。不知高低,去床边摸着剪刀,也不掌灯!轻轻走近窗边。听得窗外又道:“好妹妹,快将门开,交你知了哥哥妙处,舍不得我哩!”他又笑了几声!
祥凤暗道:“好个无耻狂徒!”轻轻推开窗格。胡二见开了窗;自以为方便?托地跳将进来。黑暗里满屋子叫唤乱摸!祥凤黑暗里将剪刀就刺;不期脚下一滑,往前扑了一交,一把剪刀实实的戳中胡二屁股!胡二:“啊呀”一声,跳将起来,双手捂住剪刀,跳出窗外飞也似的去了。
祥凤剪刀刺中胡二,心中又惊又怕!生怕又有何不轨之徒,跳进窗来,怎生区处?长此下去,不得安生。暗暗地叫声苦!心又思量:“留下此处终非久计。不若还去南海寻将哥去。”祥凤索性撇下这处家宅,黑夜里奔将出来。只听得楼台更响;正三更矣!
话说祥凤黑暗里走将出城,地下又滑,肚里又怕!一路跌跌撞撞上去樟树岭来。好座高岭!
正是:
影落苍冥北,云开斗柄南,下彻九幽地,上通碧落间。
祥凤不知高低,黑暗中早到岭上;正恁地惊时;忽见林子里旺旺的一堆火,意思要去向火!走近火来,兀自向火时,就林子里一阵风来;
非于虎啸,不似龙吟!明不能开花谢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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