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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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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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赶来,却正见你抱着别的女子亲吻……可见你用情不专!”
  萧雨飞眼中露出疑怀之色,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莫非来自蓬莱岛?”白衣女子道:“你反应倒也不慢!”萧雨飞上下打量她,道:“你倒底和我的语儿有何关系?你,你怎会和她长得如此相像?”
  白衣女子犹豫了一下,道:“我便是她的亲生母亲!若不是怕她伤心,刚才见你吻那丁姑娘,我真想一剑杀了你!”这白衣女子正是花溅泪的生母叶秋烟。她带了白无迹提供的聚雄山庄地形图,悄悄赶来,正在趁夜踏勘这谷中地形,突然听见远处有女子声音在高叫“萧雨飞,你快回来”。吃了一惊,匆匆赶来,正见萧雨飞抱着丁灵儿亲吻,心中大怒。后来虽明白他不过是怜惜她为他而死,还是忍不住生气。此时见萧雨飞怔怔地看着她,怒道:“怎么,你不信么?”
  萧雨飞道:“不,晚辈岂敢不信。你与我那语儿,不似母女,反似姐妹。不但体态气质,连一颦一笑时,眉宇间的风神都如此相似。只是,我突然想起了我从聚雄山庄偷来的一幅画,画中人莫不就是前辈?”
  叶秋烟奇道:“画?什么画?”萧雨飞道:“待我取来,前辈看后便知。”叶秋烟道:“你不用叫我前辈。其实,我就是你的师姑叶秋烟!但你切记,万万不可向你爹爹透露我的消息。”
  萧雨飞吃了一惊。他虽已看出,她必是花溅泪的生母无疑,但花溅泪的生母就是当年跳崖自尽的师姑叶秋烟,却着实吓了他一跳。脑中念头一转,顿时明白了许多疑问。一想到花溅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母,定已享受了母亲的千般怜万般爱,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月丽人一路狂奔回聚雄山庄。月几圆、月凌峰俱都吃了一惊。月几圆道:“你负伤了?萧雨飞的身子那么弱,又只服了一半解药,难道你还会失手?丁灵儿呢?”
  月丽人咬牙切齿地道:“事情就坏在丁灵儿这贱婢身上!若非她假戏真做,我就可以跟着萧雨飞,找到那些卷宗——”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道:“那蒙面女子穿的也是白衣,看上去酷似那贱人,但年纪要大点,内功比那贱人要深厚得多。对了,我看她很象爹爹密室中那副美人图上的女子。”
  月凌峰变色道:“这下可麻烦了,那些卷宗一旦公布,我们岂不……”月几圆冷冷道:“怕什么?如今我强敌弱,那些卷宗,冷香宫即便得到了,我量他们也暂不敢公布!你们先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月凌峰、月丽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父亲怎会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他的心情似乎很烦燥,莫非与那蒙面女子有关?却又不敢多问,都退了下去。
  月几圆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难道她没死?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是巧合?”那白影一闪,从万丈高崖直坠下去的情景似又浮现在眼前;那声凄厉的呼声似又响在耳边。他忽又想了月老夫人的的遗言:一失足成千古恨,情丝缕缕皆祸根。有情无缘能奈何,机关算尽假难真。不由机伶伶打个寒噤。
  他终于按捺不住冲动,叫了月丽人来,悄悄出了聚雄山庄,想去寻那蒙面女子的下落。但二人来到先前叶秋烟现身之处,哪里还有伊人踪迹?
  叶秋烟早已护送着萧雨飞,寻了一处隐秘之处住下养伤。一连过了七日,待他武功完全恢复,身体也略有起色,才在夜半悄悄随他去把那埋藏了数月的卷宗取了出来。卷宗中果有一幅画轴。展开看时,画中那回眸微笑的女子不是她是谁?叶秋烟心中一跳,陡然想起了当年初见月几圆时的情景。
  那次她正在葬花溪旁采摘桃花,等候与月几明幽会。不料月几明竟不是一人而来,身旁还多了一个长相与他相似的少年,原来是他的胞弟月几圆。她陡见生人,回眸一笑,便羞涩地低下了头――难道,她那不自觉地一笑,竟在月几圆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以致于她“死”了这么多年,他还把她当时的画像留藏在密室之中?
  她又想起在那断魂崖上,月几圆给他看了月几明的信,月几明在信中的言语口气大异平日。难道,月几圆会从中作梗?而原因就是对她另有企图?可那封信她分明认得,千真万确是月几明的字迹。她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冥思苦想一阵,却想不明白。自从坠崖之后,她记忆衰退,虽经蓬莱岛主精心调治,但过往部分生活片段,却经常越想越模糊。但那断魂崖上的一幕在她心中,却如刀刻一般,分外清晰。月几圆看她的眼神,分明透着掩饰不住的爱恋――叶秋烟心中思潮翻涌,却是不便对萧雨飞明言,回想自己一生遭遇,心中甚是黯然。在送萧雨飞前往扬州的路上,多数时间都在沉默。而萧雨飞也是满腹心事。两人皆是一路无话,只是日夜兼程地赶路。
  第三十五章 决别
  扬州,萧府。
  府中已一片萧条。萧威海已将萧石厚葬,认了萧石的孤女作义女。萧石一死,萧雨飞又生死未卜,府中死气沉沉,已全然没了生气。幸亏由他负责的事多,每日忙个不停,他纵心中忧虑,也根本没有时间悲伤。
  这天黄昏,他忙完手头事务,正在书房沉思。蓦地,他怔住——一个瘦高俊逸的白衣少年正从昏黄的庭院外走进来,恍眼看去,似是萧雨飞!莫不真已老眼昏花?他揉揉眼,不敢置信。
  那少年叫道:“爹!”果然是萧雨飞。
  萧威海呆呆地望着他,他已快认不出他了。眼前这瘦骨嶙峋、似乎风一吹就会倒的沉默的少年人,难道就是以前那精灵跳脱、充满勃勃生机的儿子?他早已料到儿子经过此番劫难必有所改变,却未料竟会变得如此厉害。回过神来,叫道:“飘儿!”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日思夜念,自以为从此再不能相见,没想到他竟突然平安归来,惊喜交集,双眼顿时湿了。他握住儿子瘦削冰凉的手,心中一阵酸楚:“孩子,你受苦了!”
  萧雨飞微笑道:“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爹,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将手中提的一大包东西放在桌上解开,里面包的正是那厚厚的几大叠卷宗。笑道:“有了这些,聚雄会的情况,咱们就了若指掌了!”
  萧威海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随手拿了一份翻了翻,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又翻看了几份,脸色大变,道:“你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这些?”萧雨飞道:“不错。好在无论我遭遇过什么,都已值得。”
  萧威海喜道:“这下可好了,一切真相均已大白。我明天就将这些东西送往梅谷,再择机公布于天下!”
  “不,不行,”萧雨飞道:“这些机密暂时绝不能公布,我们只能在暗中谋划策应。一路上,我就将这些卷宗全都看了一遍,才发现聚雄会的势力分布之广,在各门派中渗透之深,实是触目惊心!比如青衣门,其实早已整门投靠了聚雄会。爹可知为什么风残云会对程傲然言听计从?只因那程傲然便是他的私生子!当年,他不择手段,杀师欺兄,才夺得了青衣门的掌门之位。这些秘密都被聚雄会掌握,他自然不得不听命于月几圆。俗话说,狗急跳墙,人急翻梁。这些机密一旦公布出去,多数门派首先便会陷入内乱,不仅武林大乱,聚雄会与淮安王势必提前发动,甚至会天下大乱。一旦引发战乱,后果不堪设想。”
  萧威海道:“这……可是,你若不公布这些材料,你所受的冤屈就无法洗清。而你与少林寺约定的期服已快到了,到时你怎样向天下交待?你若不能说出真相,等待你的便是死路一条!”萧雨飞没有回答,只道:“我们先将这些材料仔细阅过,一一定下对策,将各个被聚雄会渗透的门派暗中清肃——”
  萧威海打断他道:“这是自然。可是,那需要一段时间,你的期限已所剩不多,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你,你怎么办?”萧雨飞笑了笑,道:“一人生死事小,自然是以大局为重。”
  萧威海神情一震,拍拍儿子的肩,含泪大笑道:“好孩子,好男儿!”
  萧雨飞柔声道:“爹,你也不必难过。人算不如天算,自古邪不压正。到时若有什么转机也未可知。你看孩儿可象夭寿之人?孩儿定会化险为夷,伺候爹爹到老。” 心中却暗道,语儿也来日无多,未料我竟还会死在她的前面!她该如何承受这等断肠之痛?苍天苍天,你如肯垂怜,就让她死在我之前。
  萧威海心中绞痛,勉强控制住自己:“那你现在准备干什么?”萧雨飞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我这番,全靠了蓬莱使者搭救,才能逃出聚雄山庄。如今大事已了,明日我就要随蓬莱使者去那蓬莱岛,接师妹回来。”
  萧威海担忧地道:“这么急么?你现在的身体这么差……”萧雨飞笑道:“我已数月未见师妹,能早见到她一刻也是好的。何况早去早回,我必须在期限前赶回。”
  赶回?他的赶回即等于送死!萧威海不知该说什么,一颗心已被无可奈何的痛苦浸透。他现在惟一的希望是花溅泪,因为她曾说过她有两全其美之计。
  但她的办法会是什么?如此特殊的情况,她将用怎样一种特殊的方法解决?
  这里并非桃源,却胜似桃源;这里似非人间,却是人间。这里也有着同人间一样的酸甜苦辣。蓬莱岛,夜半。海边的一块大礁石上,蓬莱岛主在吹笛。
  惊涛拍着海岸,一阵阵疾风将满含腥味的浪花不断抛上沙滩。笛声正与这狂风,海涛之声相和,曲调激越,似欲与风涛声一争短长。海风阵阵,白无迹银衫飘飘,轻轻走到蓬莱岛主身后,静静等候。蓬莱岛主一曲吹毕,凝望着大海:“你回来了?你师父呢?”
  白无迹道:“萧雨飞身体还未康复,师父护送他慢慢行来,一路上好为他做些调养。”蓬莱岛主道:“现在中原武林情况如何?”
  “非常微妙!”白无迹将情形讲了一遍,道:“现在双方都心照不宣,正加紧时间谋划安排。目前冷香宫处于劣势,若要扳回,还需时日。朝中局势也十分复杂,小皇帝已亲政,对淮安王已有猜忌之心,却不敢骤然削他兵权,反倒许他可骑马入朝,面君不跪。”
  蓬莱岛主“哦”了一声,道:“看来,这皇帝年纪虽轻,却是个聪明人哪!”白无迹道:“宋问心和李啸天也这么说。所以,他们要等。一等淮安王失势,二等武林各大门派先清了内贼。萧雨飞虽将从聚雄会得来的卷宗带回,却是无法公布。”
  蓬莱岛主皱眉道:“可他的期限已快到了!他若不能公布真相,期限一到,月几圆必会在暗中操纵,挑拨少林寺杀了他为智慧大师抵命。”白无迹道:“这正是宋问心最忧虑之事。不过师妹说了,她自有办法解决。可我问她,她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半点。我左思右想,不明白事已至此,她还能有何两全之策?”
  蓬莱岛主笑道:“这丫头,也不知有何妙计,竟藏得如此密不透风。但想来她都如此放心,应该的确有应对之策。”白无迹道:“只是,那聚雄山庄的神秘人,武功实在太高,根本无人能敌,就连月几圆与淮安王,已很难对付了……而岛主你老人家,又不愿出手……”
  “不是我不愿,我也有我的苦衷!”蓬莱岛主轻叹道:“四十年前,我就已发过毒誓,不再入中原一步,又怎能再出手?”白无迹道:“那谁能制服那神秘人呢?冷香宫根本无人是其对手。”
  蓬莱岛主道:“其实,冷香宫的武功是真正天下无双的绝学。尤其那相思断肠剑法,练至第九重后,双剑合壁,一刚一柔,一攻一守,无坚不可摧,无功不可破。但前题条件是,需得两个资质绝佳的人,功力相当,还得心心相通,才能做到配合默契,浑然一体。”
  “欧阳俊生与宋问心所习武功不同,心意也难相通,不行。你大师伯、你师父、你二师伯及你师姑也都不符合条件。最合适的人选是你师弟、师妹,他二人都修习过护体神功、根基扎实,又都聪慧过人,而且彼此十分默契,但……他们必竟年少,一来内力不足,二来尚未真正体会到那相思之苦、断肠之痛,无法领略到相思断肠剑法的真谛,他们现在最多已练至第七重,但两人双剑合璧,却已是罕有敌手。若他们能练至第八重,月几圆就已不足为虑,若能冲破第九重大关,就不用惧那神秘人了!”
  白无迹道:“他们若要练成这套剑法,需要多少时间!”
  蓬莱岛主道:“这很难说!苦是灵感忽然来了,他们也许在一刹那或是很短的时间内,便能领略到这套剑法的奥妙,反之,纵是十年、二十年也是枉然。要想练成绝世的剑法,不能只重内功和招式,而应看重于是否领悟到了剑法的‘意’。所有的武功乃至于文学、音律都是这样,晓其形却不能悟其意,都不可能成为大方之家。”
  她思索了一下,又道:“练剑之人,若练到心中无情,身剑合一的地步,人便是剑,剑便是人,令人防不胜防,在与人交手时,剑未到,他的剑气却已到了,已经摧毁了对手的意志与信心,你以为达到这种境地如何?那神秘人便已练到这一步了。”
  白无迹道:“这自然已是山之巅,岳之峰。”
  “错!”蓬莱岛主道:“练到这个境地还并未至剑术绝顶。因为剑虽无情,人又怎能无情?这世上决无一人能真正做到‘心中无情,四大皆空’!所以追求这一步,有违人之本性。人乃血肉之躯,怎能和冰冷刚硬的剑真正融为一体?那样,岂不少了变化,少了灵气?”
  “真正要练成绝世的剑术,恰恰不能心中无情,而要心中有情。这样练出的剑才是活的,才能随机应变,真正收发自如,就似那高空行云,江河流水,每招每式都由心而发,却看不出它倒底是怎样所发?其实真正能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无坚不摧,令人防不胜防的,不是剑,是情!相思断肠剑法就是这样!一柔一刚,一个缠绵如柔丝,一个迅猛如奔雷,一攻一守,刚柔相济,每一招都无固定招式,可以随心所欲,随意而变动。所以宋问心,你师父、师伯以至于你师弟、师妹他们所练的虽是同一套剑法,使出来却大有差异。”
  白无迹道:“那岛主你呢?你已练到了哪一步?”
  蓬莱岛主轻抚着手中的竹笛,目中又闪过一丝萧索之意,神情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寂寞,似乎胸中有万千感慨,缓缓道:“剑,主凶!五十年前我就已不再用剑。”
  白无迹凝视着她,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与隐衷。曲高和寡,每个绝顶的高手都摆脱不了寂寞。蓬莱岛主看上去正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莫非就是因为她独自一人站在了最高峰?白无迹又将目光移向她那双握着竹笛的手。这双手已多年未曾用剑,看上却依然是那么稳定而有力。这双手若是重新拿起相思断肠剑,是否能胜过那神秘人?而这双手的主人为何不愿再入中原?她因何立下如此毒誓?他想了想,道:“岛主……萧师弟也许明天下午便可到这里了。”
  蓬莱岛主微笑道:“哦?我倒真想见见他,他实在是个很特别的年轻人!”她猛地回头,似乎感觉附近有什么异样,却见一块礁后有白影一闪而没。是谁?谁会有如此高明的轻功,偷听了这么久却连蓬莱岛主也未能发觉?
  白无迹也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他诧异地道:“岛主……你看见了什么?”
  蓬莱岛主若有所思,却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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