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宁宁边说边使劲踮脚伸着脖子往教官那边瞧:“不知道我们排的教官是哪个……”
可能是从小住在大院,所以叶和欢对这些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军人没多大的痴迷,只是挤在女生堆里自顾自玩手机。
“和欢快看,他们走过来的!”文湘也激动不已,红彤彤的小脸。
叶和欢抬起头,正好瞧见那些教官拿着点名册朝各自负责的排信步而来,看到站定在她们排前的教官,她点了下头,颇为可观地评价:“嗯,还不错,要是臀再翘点就更se|xy(性感)了!”
鸭子哈哈大笑:“原来我们当中最食色性者的是你!”
“我说的是大实话。”叶和欢耸耸肩,不以为然。
她并不知道自己今天随口的一句话,之后半个月会在军训教官的群体里广为流传,甚至传入那人的耳里。
如果她能未卜先知,叶和欢此刻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不过这都是后话。
……
片刻的喧闹过后,操场上又恢复了平静。
“按照惯例,这会儿应该轮到这些教官的头儿上台演讲了。”鸭子在旁做着详细的流程介绍。
叶和欢朝主席台瞅去,主席台上有个位置一直空着,但桌上却摆着名牌,隔得太远,她也看不见牌子上的名字,倒是鸭子开始自行猜测:“这会都没到,真会摆架子,估计是个四五十岁脾气火爆的大胖子。”
“是呀,大热的天,多站一会儿都是遭罪。”其她女生也纷纷抱怨。
正在这时,看台上下来个上尉,跟校长耳语了几句。
“没事……没事……”校长笑容可掬,他的声音透过话筒响起,随即对台下的师生道:“大家稍安勿躁,负责这次军训事项的总教官在路上出了点事,不过马上就到了。”
一片唏嘘声。
马宁宁忽然捂着肚子:“和欢,我想要上厕所,这么多人看着我紧张,你陪我去好不好?”
——
十分钟后,叶和欢跟马宁宁偷偷溜回排里。
“还没来吗?”叶和欢往台上一瞧,发现那个位置还空着,台下的学生都已经开始躁动。
鸭子耷拉着双肩,早已失了最初的兴致:“我觉得都不会来了,这都几点啦,都赶不上食堂的晚饭了!”
“这不是给你减肥的机会吗?”文湘插话损她。
叶和欢刚也想说鸭子两句,眼角余光却瞄到主席台上的一幕,她看到一个身材颀长伟岸的上校沿着看台走下来,他正低头在看手里的文件,军帽的帽檐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那线条硬朗的侧脸轮廓。
莫名的熟悉感让叶和欢的心跳不断地加快。
不应该是他啊……
一定是她的幻觉,叶和欢迅速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脸,人都在**呢,怎么会跑来这里当什劳子的教官?
“和欢你怎么了?”马宁宁发现了她的异样。
叶和欢心绪不宁,但还是冲着马宁宁扯了下唇角:“没什么,可能站久了有些头晕眼花。”
没错,绝对是眼花了……她不停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
在车子开到半路时,郁仲骁才想起昨晚看完军训的相关资料后,直接把文件丢在了宿舍的床上。
索性又掉转车头回部队去取。
等他赶到b大的操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夕阳近黄昏。
b大校长被坐在旁边的人一提醒,扭过头瞧见军装笔挺的青年,立刻起身,伸出手热情地迎上去:“郁队长来了?”
“不好意思,临时出了点意外,来晚了。”郁仲骁跟他握了下手,低沉磁实的男性嗓音。
“没事,我们这边也刚弄好,快坐吧郁队长。”
b大校长是第一次见到郁仲骁本人,原先上头安排来他们学校的不是这一位,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说要换人,但他也听在部队相熟的朋友说了,这位郁队长刚从**回来,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家庭背景都非常厉害,让他不要怠慢,得好好招待着。
待郁仲骁入座,校长立刻打开麦克风,铿锵有力的声音:“现在有请这次军训的总教官,郁教官为大家讲话。”
叶和欢正心绪不宁,冷不防听到‘郁教官’三个字,蓦地抬起眼看向主席台。
待她认出那个刚刚坐下的军官,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马宁宁在她的耳边‘哇’了一声:“总教官这么年轻?我靠,这也太有帅了吧?!而且感觉气场好强大啊~~”
旁边的女生纷纷同意马宁宁的说辞:“而且好高,我目测有一米八五!”
叶和欢突然有些站不住,双腿莫名其妙地发软,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揪紧旁边马宁宁的作训服袖子,过大的力道引得马宁宁转过头,见她神色恍惚,忙问:“和欢你怎么了?”
其实也没怎么样,只是忽然想要埋个土坑,想把自己的头埋起来,不然她怕自己会落荒而逃。
他怎么就成了她们学校军训的总教官了呢?
叶和欢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后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她呆怔地望着坐在那的男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穿得这么正式,一身松枝绿的军装常服,打着领带,整个人看上起威严又英武。
不同于校领导的长篇大论,郁仲骁只简单说了几句话。
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他的语速很平缓,透着经岁月沉积后才有的浑厚内敛,他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没作,一开口就切入主题,告诉在场的学生关于明天军训的注意事项,最后说了两句鼓舞士气的话。
“这样的男人真他妈的酷!”鸭子砸着嘴:“说话用词精确到每个字,不啰嗦,迷死人了!”
至于叶和欢,她根本不知道郁仲骁在台上讲了什么,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大脑早已无法正常工作。……
动员大会在校长宣布散场的说话声里结束。
叶和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操场的,等她缓过神,突然撇开几个舍友,不顾她们的叫唤往操场跑去。
只是没跑几步,她的手臂被拉住了,扭过头,是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秦寿笙。
“他怎么来我们学校当教官了?”秦寿笙急急地问。
显然他也认出了郁仲骁。
“我也不知道啊。”叶和欢看看前方的操场,转而看着秦寿笙,像是要哭出来了:“他不是在**的吗?”
似乎想在他这里寻到一个答案。
秦寿笙摘掉帽子,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估计是调回来了。”
说着,他望着叶和欢咬了咬唇,问:“教官都还在操场上交代事情,他应该也还没走,你想不想过去找他?”
要过去找他吗?
叶和欢在心里问着自己,找到他又想说什么,该说的一年前不都已经说明白了吗?
她摇了摇头,情绪很是低落,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
秦寿笙没说话,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到宿舍楼下才离开,不忘交代:“记得吃点东西,不然对胃不好。”
“嗯。”
 ;。。。 ; ; 韩菁秋离婚了?
韩菁秋怎么就离婚了呢?
接电话时,叶和欢正准备将茶壶里的水灌入热水瓶里,听了唐嫂的话,一个失神,手指碰到滚烫的壶面时下意识地缩手,茶壶打翻,沸水浇在了她的右手手背上,疼得她整张小脸都失了血色。
保姆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厨房里一阵兵荒马乱。
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叶和欢却似忘记了疼痛,脑海里始终盘旋着韩菁秋离婚的事情钤。
那人是不是也从**回来了?
他跟韩菁秋是在丰城登记结的婚,现在办理离婚理应也在丰城,那现在,他是还留在丰城还是又回**去了洽?
还有……他离婚是为了姜慧吗?
这大半年时间里,她跟那个人没有一点交集,就像她那条短信里说的,不再联系。她每天过着一个大学生的生活,起床,吃饭,上课,睡觉,偶尔和室友追追韩剧,周末跟着秦寿笙和新加盟的范恬恬到处跑着做小生意。
可是她知道,自己仍旧没有忘掉那个人。
她曾尝试着接受其他男生,想像当初忘记严舆那样把感情投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结果发现做起来并不容易。
从烫伤科出来,叶和欢的右手被包扎成了熊掌。
陪她来的保姆既自责又心疼:“不知道这手以后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啦,医生不都说还没达到二级烫伤,而且我天生皮厚,要是真留疤,我就在手背上纹一朵蓝色妖姬!”
叶和欢欢快的模样,根本无法将她跟病人这个词联系到一块。
保姆被她逗乐:“确实皮厚,欢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一去西药窗口,马上就回来。”
“您去吧,我坐在这等您。”
保姆的儿子在这家医院当药剂师,她是知道的。
叶和欢坐在走廊上,百无聊赖地欣赏旁边抽血窗口前一个孩子嚎哭撒泼滚地的戏码。
看了会儿,她起身去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饮料,刚取出橙汁,一抬头看到了正拿着单子从里面出来的姜慧。
这是时隔半年后的第一次碰面。
姜慧似乎有所察觉,也朝这边望过来,瞧见叶和欢时她脸上露出笑容,刚抬起手准备打招呼,叶和欢却蓦地转身,像是没看到她,一边喝饮料一边朝另一边走去。
“和欢!”身后响起姜慧的声音,还有高跟鞋的小跑声。
叶和欢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过身跟她问候:“姜阿姨,是你啊,你怎么也在医院?”
姜慧依旧一身ol职业装,手臂间搭着一件皮草短装,化着淡淡的妆,眉眼间更具女人味,望着叶和欢笑容妍妍:“之前烫伤留下的疤一直没好,过来皮肤科看一下。”
说着,她讶然的视线停留在叶和欢的右手上,随即关心地问:“手怎么啦?包得这么严实,打不打紧?”
“哦,就是不小心被开水烫了下,没什么事。”叶和欢轻描淡写地回答。
姜慧点点头,像是放心了,转而道:“和欢,肚子饿不饿,阿姨请你去吃些点心。”
叶和欢望着微笑的姜慧,忽然想到了小红帽里的狼外婆,她东张西望了一番,看见找出来的保姆,便对姜慧道:“姜阿姨不好意思,我还急着回家做作业,点心您自己吃吧,我就不陪您去了。”
她说要回家做作业,姜慧看了眼她的右手,莞尔一笑,没有戳穿叶和欢的谎话。
“你们有车吗?”姜慧忽然问道。
叶和欢话接的很快:“有的,勤务兵等在停车场里。”
这时,一辆雷克萨斯缓缓停靠在两人旁边,驾驶座车窗降下,里面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他朝叶和欢礼貌地颔首,然后望着姜慧说:“都好看了吗?”
“嗯。”姜慧唇边的笑意更浓。
她又转头看向叶和欢,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约阿姨一起喝咖啡。”
那个男人已经下来,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座车门,静静地等着姜慧上车。
在姜慧转身离开的时候,叶和欢突然问:“姜阿姨,这位是——”
“他啊……”姜慧看了眼男人,才说:“我的男朋友,如果相处融洽的话,我们会计划结婚。”
男人闻言也微笑,默认了姜慧的说辞。
……
雷克萨斯已经开远,叶和欢杵在花坛边,手里捏着姜慧的名片,这样的结果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姜慧要结婚了,但对象却不是郁仲骁。
刚才姜慧说的最后一句话,她透露出自己要结婚的意向,不知为何,叶和欢觉得她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炫耀还是别有意图,叶和欢突然不敢再往深处想。
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不是吗?
回去的路上,叶和欢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姜慧在被自己拒绝后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情,她忍不住揣测,如果自己跟着去吃点心了,姜慧究竟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她慢慢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迅速后退的景致,又想起郁仲骁说过的话: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不适合小朋友。
——
在新学期开始前,韩家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韩菁秋带着阮彦上门拜访,被韩老用拐杖打出家门,一时间这件事成为整个b市贵圈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和欢接了唐嫂的电话赶到韩家,刚到门后就听到韩老的怒吼声:“你走,给我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别给我回来,我们韩家没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然后是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叶和欢在门外站了会,等里面风平浪静后,她才推开虚掩的门进去,正巧看到韩菁秋从楼上下来。
韩老坐在客厅的轮椅上,怒不可遏,脖间青筋暴动:“你今天要是跨出这个门,从此跟韩家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但韩菁秋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这晚,叶和欢没有回叶家,而是留宿在韩家陪伴遭受打击过度的外公。
当韩老告诉她,韩菁秋已经怀了那个叫阮彦小瘪三的孩子,叶和欢震惊得说不出话,素来不喜欢孩子的韩菁秋这次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甚至还准备跟阮彦登记结婚,为此不惜跟韩家一刀两断。
时隔几天后,韩菁秋跟姘头出国的消息又不胫而走。
韩老直接被气进了医院。
叶和欢去医院看望老人家,路过隔壁病房时,听见里头传来隐约说话声:“嗳,你们知道吗?住在咱们隔壁的就是大院里的老韩,有这么个女儿也是不省心,我要是她妈,刚出生那会就拿脐带勒死她得了。”
“你小声点,要是被听到多影响邻里关系!”另一道声音喝止。
“这事都传开了,难道还差我一张嘴?”
叶和欢没再往前走,透过门缝,她看见一个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说这多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常年不在家,一不留神,家里就被贼惦记了。”
“老韩家的小女婿是c军区郁司令的二儿子对吧?”
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子哼了声,自顾自翻了翻报纸:“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
“哟,这还用我打听啊,大院里都传遍了,这顶帽子绿油油的,比你挂房间那套军装还绿。换做是我儿子,我可不会这么跟韩家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个老婆都管不住,不是平白让人说窝囊吗?”
“也真是的,老婆说离婚就闷声不吭地同意了,怎么着也得揪着那奸夫往死里打,不打个残废也让他破相,让他再勾/引人家老婆……”
叶和欢没再继续听,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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