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反对,基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短短几秒,韩菁秋的大脑里思绪万千,在这一年多里,她错过太多,根本不知道郁仲骁身边发生了哪些事。
不经意地抬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即便那双眼睛立即消失在门后,但韩菁秋知道自己没看错,那个女人蓬头垢面,像是刚刚睡醒过来。
想到自己清早五点就起来,郁仲骁却躺在温柔乡里,可能正在跟别的女人温存缠绵,韩菁秋不哭了,所有的情绪都转为怨恨,对里面那个女人的怨恨,不顾一切地想闯进去。
郁仲骁却像一堵坚硬的墙壁挡在那里,连拉带拽把她带到门口:“你闹够了没有!”
拉扯间,韩菁秋的头发早已蓬开,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只一心想把躲在屋子里的贱货揪出来:“郁仲骁,你有女人了干嘛藏着掖着,叫出来大家见见面啊!”
“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跟你交代,出去——”
这还是韩菁秋第一次见到郁仲骁有动怒的迹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不甘心,她不甘心。
韩菁秋的手指死死抠着门缝,冲屋子里高声道:“又不是见不得人,躲在里面做什么?你应该没见过我吧?我是郁仲骁的前妻,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对了,这里以前还住过一个叫姜慧的女人,可能就睡你现在睡的那张床——”
“韩菁秋!”郁仲骁的嗓音里夹杂了怒气。
尽管他已经努力在克制,但凭韩菁秋这些年对他的了解,这个男人真的生气了。
而郁仲骁的反应也告诉她,躲在屋里的女人,不会是姜慧。
发现这个事实,韩菁秋更加怒不可遏,就像自己的猎物被半路杀出来的不明生物给抢了,哪怕已经被郁仲骁拖出门外,她还冲里面大骂:“不要脸的臭婊/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开/两条腿就让男人/操的破玩意儿,也不回家照照镜子,长得跟猪八戒似的,真当自己是白骨精,还敢来抢别人的丈夫!”
——
叶和欢背靠着房门,弯曲的手指攥紧身上的空调被,即便关了门,还能清晰听到韩菁秋的那些谩骂。
刚才的四目相对,她看到韩菁秋眼底瞬间掀起的狂风骤雨。
那一刻,手足无措,心虚,忐忑,紧张,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以为韩菁秋看清自己了。
当韩菁秋发了疯似的要冲进来,叶和欢是害怕的,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韩菁秋进来后看到她,发现自己前夫跟外甥女在一起,接下来的事情叶和欢不敢想象,当韩菁秋的声音由远及近时,她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像新闻报道里讲的那样,爬到窗外蹲在空调外挂机上躲避。
“不敢出来是对的,小浪比!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过,在床上被别人老公干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爽?你以为跟他上一两次床就能跟他结婚了?你想得美!就你这段数,还只配给他玩玩!”
重重的摔门声阻隔了韩菁秋嚣张的怒骂声。
叶和欢隐隐还能听见一两个带羞辱性的词汇,伴随着高跟鞋踉跄的脚步声,郁仲骁把韩菁秋拖走了。
良久,叶和欢才拉开次卧的房门,走出去,看到的是摔破的保温杯。
还有洒了一地的粥。
——
郁仲骁拽着韩菁秋一路到电梯门口,尖尖的高跟鞋鞋跟划过大理石地面,发生刺耳的声响。
电梯门开,他把韩菁秋拖进去,按下数字‘1’。
一系列动作毫不迟疑,没有温柔可言。
韩菁秋满脸的戾气,她瞪着电梯光面,但也消停下来。
电梯到一楼,郁仲骁提着她的胳臂肘拽她出来,韩菁秋终于按捺不住,又破口大骂起来:“小'马蚤'比,勾/引别人老公,不得好死!”
“你再骂一句试试!”
郁仲骁拿着车钥匙的手,腮帮紧绷,指了指她的鼻子:“我不打女人,今天别逼我破例。”
韩菁秋顿时偃旗息鼓。
从公寓楼里出来,韩菁秋红着眼圈不肯上车,扒着郁仲骁的手臂嚎啕大哭:“仲骁,我求你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用求我。”郁仲骁的样子堪称无情,甚至没多看韩菁秋一眼,硬是把她弄上了车。
……
郁仲骁开车送韩菁秋回大院韩家。
韩菁秋最初以为他还有那么丁点关心自己,刚准备再哭一场,或许郁仲骁就心软了,但随即又突然恍悟,他不是在乎自己,而是在保护楼上的小婊/子,他怕她去而复返,所以要亲自把她交到她父亲的手里。
一路上郁仲骁都没跟她说话,绷着脸,就像在押送犯人去监狱。
韩家,郁仲骁把韩菁秋送到后,转身就走了。
——
郁仲骁回到车上,想给叶和欢打电话,一摸裤兜发现没有带手机。
韩菁秋会突然出现在滨江苑,对郁仲骁来说,是始料未及的事,韩菁秋嫌弃滨江苑偏僻,婚后去的趟数屈指可数,况且他们现在已经离婚,郁仲骁没想到韩菁秋会跑来纠缠自己。
平日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次郁仲骁只花了十来分钟。
停好车,郁仲骁是跑着上楼的。
公寓门紧紧关着。
远远过去,了无生气。
郁仲骁在门口站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玄关处满地的粥已经不见了。
“回来了?”
郁仲骁循着说话声抬头,看到的是从卫生间里探出来的半个身子。
叶和欢已经换好衣服,头发盘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她正慢悠悠地刷着牙,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站在门口的郁仲骁,察觉到他明显松出一口气,然后听到郁仲骁问:“拖过地了?”
叶和欢嗯了一声,回到盥洗盆前,含了口水漱嘴,吐掉后才回答:“味儿太大,我就扔马桶冲掉了。”
她指的是粥。
叶和欢准备洗脸时,一双手穿过她的腰从后面环住了她。
“刚才让你受委屈了。”郁仲骁低声说。
叶和欢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愧疚,她放松了身体,稍稍往后靠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心,很亲昵的动作,像爱侣之间的安慰,她抿了抿唇角,说:“本来是有点委屈,不过你抱抱我就好了。”
 ;。。。 ; ; 开始以为是在梦中,但门铃声一阵接着一阵,叶和欢被吵得睡不住。
睁开眼,外面天已经亮了。
叶和欢想拿手机看时间,准备起身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里。
某人居然还没起来。
叶和欢腹诽,不是说军人最有时间观念的吗?这人怎么还赖床洽?
外间的门铃声消失。
叶和欢的小腰被一条手臂禁锢,她没有强行挣脱,只是伸手去勾床头柜上的手机,动作很轻很小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碰到手机,拿过来一看,发现这会儿才早上六点半,不知道是谁大清早乱按门铃…钤…
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正打算继续睡,门铃又响起来。
这回,叶和欢不认为是对方走错门按错铃,应该还是之前那个人,刚才可能是按累后的中场休息。
而且从这次的门铃声里,叶和欢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
她不敢自己贸贸然跑去开门,怕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人给郁仲骁惹麻烦,扭过头,余光里是郁仲骁宽阔有力的肩膀,轻唤了一声:“醒了没有?”
郁仲骁抱着她,呼吸平顺而均匀,叶和欢能感觉到他睡得很熟。
叶和欢的手搂着身前被子,犹豫了下,还是打算叫醒他:“小姨父?小姨父?……”
“嗯?”郁仲骁闭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很懒散。
他搁在叶和欢腰上的手臂下意识收了收。
叶和欢光裸的雪背贴着他的胸膛,她喜欢这种感觉,很心安,很温暖,在门铃声再传来时,她才说:“外面有人在按门铃。”
“再睡会儿。”郁仲骁用下巴蹭着她的肩头。
叶和欢怕痒,被他的胡茬蹭得咯咯发笑,抬手去推郁仲骁:“好痒……喂,你快起来啦,人家都按好久了!”
两人又在床上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郁仲骁掀了被子下床穿衣服。
“还是快去开门吧!”叶和欢趴在枕头上催促。
郁仲骁已经套上长裤跟黑色背心,侧头瞧见她摇头晃脑的滑稽样子,他莞尔一笑,重新回到床边,捏着她的下颌,往她的小嘴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才离开卧室去玄关处开门。
叶和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乐呵呵地咬着手指,想要跟着起床,发现內衣都还晾在阳台上。
——
“仲骁……”
郁仲骁拉开门,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口的韩菁秋。
韩菁秋一身席地的半身长裙,上面是黑白圆点衬衫,妆容精致,波浪长发扎成个辫子垂在胸前,一看便知是细心打扮过的,在她身上看不出半点已为人母的痕迹,可能因为起的太早,虽然粉底打得很厚,也没遮掩住黑眼圈。
原先已经开始焦躁的心情,在门打开的刹那烟消云散。
韩菁秋抬眸,看见手扶着门的郁仲骁,又见他一副刚起床的样子,长裤背心,高大挺拔,身材又好,整个人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迷人誘惑。
在韩菁秋踏上回国的飞机那一刻,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郁仲骁。
在国外的一年多,生活并不像她所期待的那样幸福美满,甚至可以说,大相径庭。
韩菁秋根本没有想到阮彦是个双性恋,在她怀孕时他还有所顾忌,在她生下儿子后,阮彦见韩永松真不愿意原谅她,对她的态度开始转变,敷衍冷漠,不复最初的百依百顺。
在她坐月子的时候,阮彦抱着儿子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他出入同性戀酒吧。
为此,韩菁秋跟阮彦大吵了一架,
阮彦带着儿子离家出走消失了一阵子,还顺手牵羊了她的银行卡,等他再回来,卡里只剩下几百美元。
他们从豪宅搬到了一个月几百美元的阁楼居住。
迫于生计,韩菁秋只好出去找工作。
有一天提前下班,当她打开家门,看到的是极为戏剧化的一幕,只不过躺在她的床上跟阮彦颠鸾倒凤的是个男人。被她捉奸在床,阮彦非但没有认错,反而越加肆无忌惮,开始光明正大地带不同男人回来过夜。
至于阮彦说的,生了孩子就领证,这个承诺始终没有兑现。
每个月月底,阮彦还会来跟她伸手要钱。
韩菁秋受不了这种生活,不是没想过回国,但阮彦不允许她走,有一回她偷偷溜走,阮彦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出机场,联合他的姘头把她打到轻微脑震荡。
几次三番的暴打,吓得韩菁秋不敢再尝试逃跑。
阮彦的变态程度超出韩菁秋的想象,他在脸书上晒出他和另一个男人抱着儿子的照片,他自称是孩子的妈妈,至于另一个男人,则是孩子的爸爸,两人还宣布,不日将前往荷兰登记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因为阮彦嫌她碍眼,不想她破坏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韩菁秋才得以回到国内。
回想这十几个月来经历的一切,韩菁秋自己都觉得荒谬,她就是为了这么个人渣跟丈夫离婚,跟父亲决裂,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而在阮彦一次次的殴打之下,韩菁秋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郁仲骁。
这也是韩菁秋回国后,在小叔家躲了几天,得知郁仲骁军演回来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的原因。
她后悔了,她后悔跟郁仲骁离婚,她想要过回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哪怕守活寡也无所谓了。
可是那天,在办公室门口,郁仲骁二话不说就拉开了她,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他让她以后不要再那么喊他,然后径直走人,甚至不给小叔面子。
后来她再去部队找他,没一次是见到他人的,他总有各种理由来回绝她。
韩菁秋不明白,她都已经知道错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自己?
昨天,她从小叔那里得知,郁仲骁在军演中因个人失误受到上级批评,所以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让保姆煮了粥给他送去,结果一到部队就被告知郁仲骁不在,她在宿舍楼下碰到个军官,对方告诉她,郁仲骁昨晚就回了滨江苑。
……
望着眼前的郁仲骁,韩菁秋只觉得满腔的委屈无处诉说,心底那股称之为懊悔的情绪也越发强烈。
她又记起姐姐殷莲说的话,自己当初那样子走掉,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心生芥蒂。
哪怕郁仲骁平日里再好说话……
这么一想,韩菁秋把保温杯举过去,亲昵又俏皮地说:“还没吃早餐吧?喏,这是枸杞菠菜猪肝粥,早上现做的,应该还热腾腾着。”
说着,她就想进屋。
郁仲骁站在门口没让开,他的身体甚往她视野的左侧挡了挡,刚巧挡住次卧的门,他说:“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韩菁秋看向郁仲骁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神情不喜不怒,对着她,就像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认知让韩菁秋脸色微变,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说:“这里是我们以前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们已经离婚了。”
韩菁秋因为这句话,眼圈发热发胀,仅存的那一点点希冀眼看就要熄灭。
她上前拉住郁仲骁的手,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仲骁,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你不要——”
“我送你下楼。”
郁仲骁打断她的话,他反手合上身后的门,不着痕迹地拨开韩菁秋的手:“走吧。”
“我不走……”
韩菁秋蓦地噤声,因为挨得近,加上郁仲骁的侧身,她看到他肩胛骨位置有几道被指甲抓起的红痕。
那感觉,仿佛被掀开天灵盖一盆冷水浇下。
她的视线上挪,果然,在郁仲骁脖颈的大动脉处发现一个吻痕,整个人像突然从梦中惊醒,韩菁秋抬脚就要往公寓里冲。
郁仲骁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臂:“你做什么!”
防盗门哐当一声撞上墙壁。
“该是我问你,你在房间里藏了什么女人!”
韩菁秋被郁仲骁拦在玄关处,看他这样,她更坚定自己的猜测,里面真有女人!
“出去!”郁仲骁低沉的嗓音里暗含了警告。
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呵护自己?
 ;。。。 ; ; 两个相爱的人,灵魂有多相互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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