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少说:“店家!你别与我争了,我请大家,也好过白白送给白石堡那刀老虎。”
有人催道:“店老板,快将酒、菜端上来吧!金大少不会少你银两的。”
店老板大喜,这样一来,今日的生意比往日更旺。他立刻命厨子炒菜、开坛倒酒,并且自己亲自下厨。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向店小二询问小侠的情形。店小二眉飞色舞地讲述小翠在店里的情景,众人更是惊喜不已。
众人足足在店里等了三个时辰,快接近黄昏了,仍不见自己心目中要见的小侠出来。有人动疑了:“喂!店小二,怎么还不见小侠出来呢?”跟着有人问:“别不是他走了,你在骗我们?”
店小二慌忙说:“我怎敢欺骗大家?小侠说来这里,就是要刀一锋的脑袋。他怎会走了?待小人进去看看。”
金大少站起来:“小二,我跟你到里面去看看。”跟着有几个人同时说:“金大少,我们也去。”
以金大少为首,人们跟着店小二到后院去了。可是一看,房间空空如也,那位小侠士早不见了,只在一张小桌上留下了一块碎银,算是饭钱和房费。
金大少问:“人呢?”
店小二心慌了:“小人明明安置他在这里住下的,怎么不见了?”
跟来的人说:“他不会走吧?我们四处找找看,或许他去了茅坑方便。”
金大少看了桌上碎银一眼,问:“店小二,桌上这银两是谁的?”
“我不知道,看来是小侠留下来的。”
金大少说:“不用找了,看来小侠已悄悄走了!我们这镇子没福,留不住人。”
跟来的人问:“这后院没后门出入,小侠从哪里走?”
金大少叹了一声,说:“小侠武功那么好,能飞檐走壁,小小的围墙,又怎能拦住他!看来他不想和我们见面,已从瓦面上走了!”
金大少没有说错,小翠在房间休息时,听到外面这么多人要来见自己和拜谢自己,她的确不想见大家,更怕麻烦,略略休息一会,便从瓦面上悄然离开了镇子,往白石堡而去。
白石堡的刀堡主,见堡丁们魂飞魄散地逃回来,喝问道:“看你们慌的,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堡丁说:“堡主,镇子里又来了一位武功极高的少年。”
“什么,又来了—个?”
“是!堡主。他的武功,似乎比上次的那个少年还高。”
“二教头呢?”
“叫那少年杀了!”
刀一锋一震:“杀了!?”
“是!堡主。小人们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他一转眼就将二教头杀了!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
“小人不敢讲。”
“你有话快说!”
“他说,他要堡主的脑袋。”
“什么?”
“堡主,这是那少年说的,不是小人说的。”
刀一锋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是!小人滚出去,”
刀一锋气得眼也直了,骂起来:“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只知道吃饭喝酒。”
大教头过天猴在旁说:“堡主,这人能在转眼之间就杀了白头鹰,恐怕真的比上一个少年的武功更好。他既然这么放出话来,堡主应该准备一下才是。”
“他敢进我白石堡?”
“他既然敢将话放出来,极可能会闯进堡来!”
“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堡主还是小心为上。”
“好!你给我传话:堡内所有的人,日夜防范,紧闭堡门,在三天之内,任何人也不准放进堡来。谁敢违抗,给我砍了!”
小翠行动莫测,在夕阳如血、暮色霭霭时出现在白石堡附近的树林中。她感到只有杀了刀一锋,毁了白石堡,才能给这一带山乡村民永绝后患。小翠为人就是除非不插手,一插手就必需干净彻底,不给人留下祸害。所以她先不急于去找豹儿,也不顾个人危险而自己来闯白石堡了。她跃上一棵高大的树梢上,打量着白石堡,只见堡门紧闭,吊桥挂起。堡的土墙上,有堡丁看守堡门,不时还有一队堡丁巡逻,显然白石堡防备着自己。
护墙河和高大上墙,在以往小翠看来,是不大容易越过或攀登上,但她自从练了幻影魔掌神功之后,虽然还不能登上佳境,但要入白石堡,却是轻而易举之事。她只考虑堡中的机关重重,自己怎么能出其不意地一下杀了刀一锋,然后再一把火毁了白石堡。
夜色降临,一弯新月如一只小舟般地停泊在海一样的天边上,这更方便小翠的行动。
小翠选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越过护墙河,似夜鸟般地跃上了土墙,伏在暗处打量堡内的情景。月光之下,小翠一进堡的大门,便看见一片广场,土墙之下,广场之旁,尽是一排平房。这一排平房,不是骡马房,便是堡丁们居卧的地方。对正堡门的广场另—边,是白石堡的大厅,有石阶四五级,眼下厅门紧闭,厅内隐约有灯火亮光。而大厅之后,便是依山势而建筑的楼宇,房屋鳞次栉比,其中隐现亭、台、楼、阁,房屋不下百幢。
小翠心想:白石堡内这么大,刀贼住在哪里?看来,只有找一个贼人来问问才行了。于是小翠又施展幻影神功,从土墙上跃下平房,如夜行疾鸟般地轻落在大厅一侧房屋的瓦背上,又细心观察四周一带的地形地势。土墙四角碉楼上,有人了望,不时有堡丁巡逻。大厅后面的房屋街巷、走廊,也不时有堡了巡逻,而且在一些暗处,更有哨兵伏着。堡内可算是戒备森严,只要一处有动静,全堡都会行动起来。
小翠想了一下,采取夜行人向来使用的投石问路办法,轻轻揭下了一角瓦片,丢到一暗角处。“啪”的一声,顿时惊动了伏在隐蔽处的一个堡丁,他喝问:“谁?”
见无人答应,这堡丁便从隐蔽处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提着刀,向瓦片落下的地方察看,没有发现什么,便自语说:“奇了!怎么会有响声呢?”
这堡丁刚才的喝问,已惊动附近一队巡逻的人,他们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柿子面。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堡丁说:“我刚才听到一个响声,喝问是谁,没人应。走出来看看,也没发现什么。看来,我大概是听错了。”
柿子面喝叱道:“无事大惊小怪的,你不想要命了?”
这堡丁不敢出声。有人说:“你也真是,堡大门,碉楼上都没发现有人进宋,这里怎会有人来呢?莫非你今日给那少年吓破了胆,是不是?”
原来这伏在隐蔽处的堡丁,是今日随白头鹰去过镇子上的人。柿子面又骂了一句:“给老子小心点,别自己吓自己!”
堡了唯唯应诺,退回隐蔽处。柿子面随后又四周打量了一下,便带着人走了。
小翠伏在瓦面上听得、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想:看来这堡上的人,只不过是横行乡里的恶奴、打手,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全无半点江湖上的经验。如有经验的会仍伏着不动,以观变化,或者识破这是投石问路的伎俩,故意诈作不知道,以麻痹来者才是。次一些的,也会跃上瓦面上看看,哪有像这样大意的呢?
小翠在瓦面上等柿子面走远之后,以电闪的行动,蓦然出现在堡丁面前,堡了刚想惊喊,小翠那寒气逼人的宝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轻喝道:“别出声!要不,你就这么大了!”
堡丁吓得慌忙地说:“我、我、我不出声,求你放过我。”
“你认得我吧?”
“认、认、认得。”
“你想我放了你很容易,只要你告诉我,刀一锋现在哪里?”!
“我、我、我不大知道。”
“那你是不想活了!”
“不、不,你别杀我。”
“那你说,刀一锋在哪里?”
“他往日在卧花阁上,今夜在不在,小人就不知道了!”
“卧花阁在什么地方?”
堡丁指了指:“就是山崖下那处有灯光的楼阁。”
“要是不在,他会去什么地方?”
“恐怕在暖阁的书房中。”
“暖阁又在什么地方?”
“那是刀堡主内院中的一处楼阁,小人从来没有去过。”
“好!我暂且相信你,要是你骗了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小人绝不敢欺骗小侠。”
小翠也不再说话,出手就点了他的昏睡穴,说:“你好好在这里睡吧!三个时辰,你就会醒过来。”于是她又轻跃上瓦面,朝山崖下一处有灯火的楼阁奔去。
小翠在瓦面上屋过屋地行走。按道理来说,土墙上四角了望楼上的贼人应看见才是。不知是小翠的行动太快,还是了望楼上的贼人们太粗心大意,一心只注意堡外的动静,没注意堡内瓦面上的动静,居然没发现小翠的行动。小翠轻易地登上了卧花阁,藏身于屋檐之下。
卧花阁坐落在白石堡的深腹之中,是刀一锋玩弄女人的淫窝。在白石堡中,形成一个小小的院落,院门有人守卫,不是刀一锋的亲信,任何人不得入内。
小翠一个金钩倒挂,用手指戳破纱窗,朝阁内望去,只见在灯光之下,一个中年汉子,拥着两名少女在饮酒作乐。小翠心想:看来这中年汉子必定是刀一锋这贼子了。她便破窗而入,吓得中年汉子抛开了两名少女,喝问:“谁?”
小翠回答:“是我呀,特来夜访堡主。”
中年汉子睁大双眼,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乎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眼角眉梢流露出聪明伶俐的秀美孩子。他不明白这孩子怎么闯到卧花阁来。守院的堡丁放他进来时,难道楼阁下的丫头也不通报一声,由他登上楼阁来?他惊疑地问:“你来见我干什么?”
一句话,小翠便问出了这中年汉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刀一锋,便笑着说:“刀堡主,你真会享受,叫我寻得好辛苦!”
刀一锋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逃回堡的人没向你报告吗?”
刀—锋惊骇:“你就是杀了白头鹰的那个小子?”
“你想不到吧?”
刀一锋突然跃起,从床头取下了自己的刀,横刀喝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来要你的脑袋,因为有人给我五万两银子。”
“老子先要你的小脑袋。”刀一锋凶狠地一刀劈来,一边大吼:“来人呀!抓刺客!”
小翠闪开说:“你别叫了,下面的人,全都被我放倒了!”
“你,你全杀了池们?”
“放心,他们恐怕比你长命。”
刀一锋一连几刀劈出,小翠仅出剑两三招,就将他逼到床边,并且划伤了他的脸,准备再出一剑挑了他。可是刀一锋仰面倒在床上,床板一翻,便失了踪影,令小翠一剑刺空。
小翠怔一怔,想不到这床竟是一处机关,眼光光地让刀一锋逃脱。小翠气得宝剑乱挥,尽管这床板是一块铁板,也让她断金碎玉的青虹宝剑砍断成七八块,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口。小翠正想俯身往洞口看去,突然“嗖嗖”几声,七八支利箭从洞里射出,要不是小翠闪开得快,这七八支利箭,恐怕就射穿了她的脑袋。
小翠一下想起丁店小二的话,白石堡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看来自己不可大意。小翠扫视了阁内一眼,看见那两个少女惊恐得缩在一角,浑身抖个不停。
小翠说:“你们别害怕,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说,这刀贼逃去了哪里?”
一个少女说:“我、我、我们不知道。”
“什么!?这暗道通到什么地方你们也不知道?”
“少、少、少爷,暗道里四通八达,有?有、有三个出口,我、我、我们实在不知道他逃去哪里。”
“那你们说,三个出口在什么地方?别害怕,慢慢说,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两个少女略微心定下来,说:“少爷,一处通向暖阁书房;—处通到前面的大厅;还有一个出口,在后山的树林中。”
“好!你们带我到暗道去。”
两个少女顿时害怕起来:“少爷,你千万别进去。”
“为什么?”
“暗道里机关极多,有陷阱、毒箭等等,人一下去,就不能出来了!”
“你们没进去过?”
“少爷,我们从没有进去过。”
这时,白石堡锣声大震,有人高喊:“别让刺客跑了!将卧花阁包围起来!”跟着,处处火把亮起,纷纷向卧花阁跑来。
少女说:“少爷,你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小翠想了一下说:“你们快离开这楼阁。”
两个少女说:“少爷,你不走?”
小翠说:“快!我要放火烧这楼阁了!”
两个少女一听,只好慌忙下楼离开。小翠将窗帘、蚊帐、板壁全点上了火,然后下楼,又将楼梯点燃起来。当贼人们赶来时,卧花阁已处在一片大火之中。小翠身形如电闪般跃到另一处瓦面上,又放了一把火。她一连在几处都放了火,弄得堡内贼人们大乱。刹时之间,堡内五六处大火烧起,形成了一片火海,染红了大半个夜天。小翠杀不了刀一锋,也要将白石堡夷为平地、废山坡。
最后小翠转回大厅瓦面,跃了下来,打算放一把火将这大厅烧掉,不料碰上了大教头过天猴。过天猴大喊:“刺客在这里!刺客在这里!大家快来!”
过天猴手提齐眉铁棍(他原来的齐眉铜棍已为豹儿劈断),拦腰向小翠扫来。小翠不想与他多纠缠,一连几招无回剑法抖出,招招都是凌厉的杀招,快速奇诡,杀得过天猴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当当”几声兵器相碰响声过后,过天猴的齐眉铁棍,被小翠的青虹宝剑寸寸削断,齐眉棍变成了不到三尺的短棍棒,弄得过天猴没棍舞了,实力大减。
小翠又一连两招,逼近过天猴,正想再出一剑,打发过天猴归西天,谁知脚下悬空,掉进了大厅的陷阱中去。小翠想跃起已不可能,陷阱的翻板又盖合起来,她一直往黑洞洞的陷阱掉下去。
过天猴这才喘过一口气来,浑身已是冷汗淋漓,望着陷阱狞笑:“这下,看你这小子还能逞凶!等你饿得浑身无力,再将你抓出来,切成七八大块,丢到山头喂野狼去。”
刀一锋从暗道的夹墙洞口走出来:“给我将这小杂种拉上来,我要活活生劏了他,将他的心挖出来下酒。”
过天猴说:“堡主,现在千万别吊他上来,更不能打开陷阱。”
“为什么?”
“这小子手中有把宝剑,万一吊他上来,他便会破网而出,到时再捉他就困难了!堡主,现在我们还是先救火要紧。”
刀一锋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谅这小子也飞不出陷阱。这小子也太心狠,一夜就毁去了老子大半个白石堡的基业。老子要将他一块块肉割下来。”
蓦然之间,在灯光下又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说:“你们快将她放出来!”
刀一锋和过天猴惊得后退两步,一齐惊问:“是你!?”
出现的少年,正是豹儿。他又重复一句:“快将她放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们。”
刀一锋和过天猴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刀一锋说:“小贼!你今夜里也别想走出白石堡!来人!全给我上。”
过天猴顺手从一个堡丁乎上抢过了一把刀,直扑豹儿,一边说:“堡主,你先走。”
过天猴扑上,涌进来的堡丁们也一哄而上。豹儿心急要救小翠,再也颐不了伤不伤人了,浑身真气激荡,一招白龙兴云布雨抖出,真是剑光满厅,四面八方尽是剑尖如雨,涌上来的十多个堡丁,不是刀断身带剑伤,就是头飞手断扑地而亡,连过天猴也给削去了右手臂。刀一锋哪里见过这等惊世骇人的武功,震得心胆俱裂,掉头便跑。
豹儿哪里肯让他逃走,身形轻纵,矫捷如猎豹,一下便纵到了他的前面,拦住了他逃向夹墙的暗道口,一招墨龙回首,震飞了刀一锋手中之刀,再轻舒猿臂,就将刀一锋揪了起来,掷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厉声道:“你放不放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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