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宝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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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宝世家-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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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处于瞻妄的失魂状态之中,但我母亲丁思梵说,即使在那种怪异的情形之下,她的感觉与记忆仍然非常敏感。

他们被押入了兽形人的地下巢穴之中,相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极为陌生的世界,那光怪陆离的奇石,那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径,那阴寒刺骨的地下冷风,以及空气穿过地下空洞时发出的可怕呜咽之声,那一切都令他们心惊胆战,失魂落魄。

他们被押到了一个高大的祭台之上。



祭台临水而建,那地下水潭是如此的幽深阴寒,水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急切的蠕动着,唯有灵长类那温热的鲜血能够平息那东西烦燥不安的心境,它为何心烦意乱?没人知道这个答案,但是每一个牺牲品都知道,水潭中那可怕的东西期待着他们的到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丁思梵的双手双足被那凶狠的兽形人缚在了八角祭架上,在这幽深的地下世界里,绝不可能会有人来拯救她,于六千年之久的终极绝望之中,她不由自主的喊出了我父亲的名字:

“夏大叔,快来救我!”

喊完这句话,我父亲居然真的象是神话中的精灵,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随手打出一枚照明弹,把无限的光明带给了这暗黑的地下世界,让我母亲激动之下,泪水狂涌而出。

(7)阴冥之水

“哒哒哒”,冲锋枪的急骤点射声突然响了起来,击碎了这地下世界长达六千年之久的沉寂。

开枪的当然是我父亲,他一进去,眼见得丁思梵就要浸入水中,水中那颜色乌黑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当即想也未想,对准对东西就开了枪。

子弹没入水中,竟对水中之物没有丝毫影响,那东西翻卷起来,迎向正徐徐浸入水中的丁思梵。情急之下,我父亲大吼一声,疾风一样猛的扑了过去,顺手把冲锋枪塞进了水车的转轮中,卡住了水车。

水车在水流的冲击下发出了几声咔响,但转轮被冲锋枪的枪筒卡住,最终停了下来,丁思梵的双足堪堪触及水面,那万分紧张的状态,让她情不自禁的呜咽一声,霎时间瘫软如泥,一动也动不得了。

那水里的东西似乎有几分失望,浪花一翻,竟似要跳起来攫住丁思梵,我父亲岂容这种事情发生,当即拦腰一抱,将丁思梵的双腿抱了起来,让她的双脚离开水面。回头再看,就见潭水的中心地带不明原因的迅速旋转起来,我父亲只觉得心神一荡,暗叫一声不好:猛一抻脖子,狂吼出一声千古一绝之口号:

“打倒蚩尤你个狗日的!”

以革命口号对抗上古秘宝之所中的催眠力量,是我父亲最拿手的把戏,早在王莽地宫的时候,他和我母亲遭遇到了王莽修练的阴姹,当阴姹用催眠力量企图摧毁他们两人的意志的时候,我父亲就鼓动着我母亲狂呼革命口号。

实际上说透了,不断的狂呼口号也是催眠力量的一种,通过反复的简单性口号让人的意识进入绝对的瞻妄状态之中。只不过,当我父亲有意识的呼喊革命口号的时候,是在以此来强化自己的意志,抖擞自己的精神,而催眠时最怕的就是遭遇到象我父亲这种一根筋的人,他这种人只要喊起革命口号来,除了口号的本身,任什么催眠方法对他都没任何效果。

我父亲此时的口号喊得正是时候,那一嗓子怪吼不仅唤醒了我母亲丁思梵的神智,连带着昏迷不醒的葛教授,也不由得全身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对我父亲产生催眠力量的,是水潭中心的那一轮轮怪异的漩涡。

那漩涡虽然是水波的涌动所形成,却又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水表波纹完全不同,正常状态下的水表波纹呈涟漪状,大圈套小圈,小圈变大圈,波纹随着面积的扩大能量逐渐递减,最终趋于平静。而在这里,那水潭中的水表波纹,却是形成了有层次,有梯度的立体状波纹,而且这波纹旋转时的速度匀速,能量均匀,虽然在不停的波动,但那波纹的形状却是始终不发生变化。

所有的催眠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意味着单调节律的固定重复。

这水表波纹在动,但形状却没有任何变化,而且那波纹的形态极尽诡异,象极了人类的大类皮层,对人的意识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只要人的目光接触到这一圈圈的波纹,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其所吸引,意志薄弱的人瞬息间就会迷失自我,陷入到催眠状态之中。

饶是我父亲意志如钢强悍如铁,在这一轮轮的水波面前也感觉到心神恍忽,精神迷妄,幸好他斗争经验丰富,当即咬牙跺脚,振臂高呼:

“蚩尤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有熊人民团结起来,打倒蚩尤帝国主义!”

……

激昂的口号中声,老歪叔负重的牛一样驮着装备进来了,看到这情形顿时目瞪口呆:

“我操老夏,真有你的!还他妈的带这么玩的。”

(8)潭中巨兽

听到老歪叔的声音,我父亲缓步退后两步:“老歪,我挡着你,你赶快把水车上的人解下来……”

“我为什么要用你来挡住……”老歪叔好抬杠,探头向那水面看了一眼,顿时头脑昏昏沉沉,心思恍忽,有无数陌生的记忆片断霎时间闪过他的大脑。心中一惊,情知着了道,忙不迭的学着我父亲的法子,振臂狂呼口号:

“打到上古去,解放原始人!”

“蚩尤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喊过之后,哈哈大笑两声,不敢再扭头看那水面,闭着眼睛将丁思梵和葛教授从水车上解下来。丁思梵还好,见到我父亲她心里就安定了,已经恢复常态,葛教授就惨了,他整个人已经瘫软如泥,老歪叔只好和丁思梵一左一右,将他拖得离那潭水远一点。

潭水的波纹突然错乱开来,分明是那水中的东西眼见得人牲被救走,愤怒非常,这就要发难了。

我父亲知道厉害,不敢恋战,连卡在水车上的冲锋枪都不要了,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老歪快快快,火箭筒……”

老歪叔动作飞快,双手刚提火箭筒在手,已经一弹射了过去,因为射击的时候来不及卧倒,那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一下子掀倒。

水面上现出一个硕大无朋的鱼首,那鱼的脑袋显然比这水潭还要大许多,一张大口宛如一扇巨门,里边是四排形成倒刺的森森利齿,每根牙齿的大小都不亚于一头成年大象的象牙,这张大嘴正要向我父亲追来,可是火箭筒的速度却要比这张嘴吧的速度更快。更何况老歪叔这人生平好狠,带来的是苏制N25制式,这种火箭筒威力之猛,早年诺门罕一战,只须一发就能将日本人的坦克掀个底朝天,日本人一见这玩艺儿就魂飞魄散,那水中鱼首,更是不堪一击。

巨大的爆炸声响过,震得大地摇摇晃晃,几个人就跟热炒锅里的豆子一样被掀得噼哩啪啦乱蹦。

好一会儿那爆炸的余波才散尽,我父亲和老歪叔转目再看水潭,不由得目瞪口呆。

潭水中水波依旧,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神智迷惘,但水面上,除了那颜色乌黑的东西泛起沉落之外,连一丝血迹也见不到。

莫非刚才那硕大巨鱼,竟然被那一火箭弹炸得形神俱灭了?

老歪叔拿手揉了揉眼睛,生气了:“老夏,这水里有上古的特务潜伏着,咱哥俩给他来个底朝天,要彻底消灭帝修反及一切反动派,怎么样?”

我父亲啪啪连打出两枚照明弹,然后抬头看着瀑布激落的那地下山峰:“要将潜伏在水潭中的上古反动派挖出来,就得先切断水源,然后再将潭水放光,你看那边有个下倾的斜坡,干脆让水流那里边去好了……”

言未毕,我父亲和老歪叔同时对准峰顶瀑布倾泄的边缘射出两枚火箭弹。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我父亲好象听到老歪叔嘀咕了一声:

“老夏,你看那丫头和葛老头,咱们今天救出来的这两个人,有问题。”

(9)孤绝之地

火箭爆炸时产生的声波强烈,此时我父亲四人又身处于地下密洞之中,感受到的爆炸冲击波更为明显。不确定老歪叔是否真的说了丁思梵和葛教授有问题,但我父亲却是确信这一点。

他没有问老歪叔为什么,或是有什么证据。须知他们两人都是战场上的百死之士,知道在弹雨横飞的战场上,活命的唯一法门不是逻辑思维,而是最简单最有效的直觉。在战场上,哪怕一个轻微的举止都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在一次战斗中,我父亲听到了敌人的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习惯性的卧倒动作是立即趴伏在地,减小目标,可是那一次父亲竟然莫名其妙的仰面后倒,结果那炮弹奇准无误的在他的脚前掀起了一个大坑,他被埋在了土中,等被人刨出来之后连叫侥幸,如果他当时向前卧倒,那我爹早就被那枚炮弹炸得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这种没任何道理的本能,就是直觉。

直觉就是直觉,只有对错之分,没有什么为什么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父亲偷眼看了一下丁思梵。

见到了我父亲,丁思梵就知道已经“没事了”,她对我父亲的盲目信心连我父亲自己都自愧不如。这边我父亲和老歪叔炸开峰顶,要让瀑布改道,她那边却拿出我父亲带进来的水壶,掰开昏迷不醒的葛教授的嘴吧,用清水滋润老教授那乌黑干裂的嘴唇。

我父亲摇了摇头,在内心中,他一直认为我母亲丁思梵革命斗志不够坚定,特别容易被王莽蚩尤等上古的剥削阶级所利用,他在考虑回去后是不是提个建议,把全国的学生们全都带出城市来搞个野营拉练,每天八百里急行军,凡是还没累死的,铁定都是革命意志坚定的……

地下岩峰的顶部被炸开,瀑布被迫改了道,流向了黑暗中不知什么方向。老歪叔兴奋起来,拍拍我父亲的肩膀,意思是还得再接再厉,火箭筒再次架在肩上,对准了那水潭边缘一个较低的角度,连珠炮也似的连续打出四发。

够了,这四发火箭弹,其威力足够再造出这么一个同等大小的水潭的了。

水潭中的水开始哗哗的向外流淌,虽然那夺人心志的水波依旧,但眼见得水波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而从潭中流出来的水,仔细看看,只是清澈的地下水,并不见其中有什么怪东西。

那潭水极深,但是我父亲和老歪叔在炸开水潭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有意的把着弹点选择的靠下一点,确保打开的缺口足以让潭中的全部积水流光,也免得再浪费火药。

水潭里的水位越来越低,终于浮上来一个硕大的鱼头残骸,顺着水潭的缺口飘了出去。老歪叔纳闷的搔了搔头:“怪事,这鱼的身体呢?它嘴吧这么大,那身体还不得象一座山峰啊。”

“犯糊涂了是吧?”我父亲嘲笑老歪叔:“就你这脑子还玩寻宝呢,我呸,你也不说想一想,在这种孤绝环境下进化的生物,普遍的特征是嘴吧比脑袋大,脑袋比身体大,只有这样的大嘴吧才能确保让落入水潭中的食物进到它自己的肚子里去,否则的话,先不要说这鬼地方八百年也冲不进来一点食物,就算是有,还有那一团颜色乌黑的怪东西跟它抢呢,这鱼能抢得过吗?”

说话间,就见那鱼的身子泛了起来,果然是小到了与其嘴吧严重不成比例。

老歪叔被我父亲损了一通,没得话说,只能翻着白眼,等找机会再扳回这一局。

怪鱼顺着水潭的缺口飘走之后,那团颜色乌黑的怪东西终于浮了上来,老歪叔定睛一看,顿时乐了:“我操,我以为什么玩艺儿,原来是一堆蝌蚪。”眼看我父亲又要损他,老歪叔嘴吧飞快的把话说下去:“确切的说,这不能叫蝌蚪,只是一堆青蛙卵……这青蛙卵也太他妈的大了吧?”

老歪叔说得不错,那堆东西的原始形态应该是青蛙的卵,但现在,这些东西早已跟青蛙没半点关系了。

这堆东西,应该是那地下极峰的涧水带来的一只正在产卵的青蛙,又或是直接带来的一些青蛙卵,但到了这个怪异的水潭里,由于环境发生了变化,那堆青蛙卵被这水潭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寄生了,所以这看似青蛙卵的东西不断的在膨胀,并于这暗黑的世界中等待着新的寄生宿主。

葛教授的四名学生,以及向导陈南皮,就是那可怕东西的新的寄生宿主。

(10)神秘之脑

那一堆蟾卵状的东西搁浅在了水潭的缺口处,并慢慢的蠕动起来。

老歪叔拿肩膀撞了我父亲一下:“瞧见了没有,等不及了。”

“全体注意,准备战斗!”我父亲吼了一嗓子,把葛教授和丁思梵吓了一大跳。

有什么东西从蟾卵中爬了起来,感觉那蟾卵就象是一块布,遮盖着这些怪东西,现在,这些东西离开了它们温暖的寄生巢穴,开始寻求新的寄生宿主。

看着那竹节一样怪异的东西爬过来,我父亲失望的叫了一声:“怎么会是这玩艺儿,吓了老子一大跳。”

“可别小看这玩艺儿,”老歪叔阴沉沉的道:“死在这东西之手的冤魂,多了去了,稍不留神就让你着了它们的道……”

关于我父亲和老歪叔他们在蚩尤秘宝的岩洞中所看到的东西,直到最近几年才引起世界性的关注。澳大利亚有几家盐业公司就是因为这东西的存在被迫关闭,因为这东西生活在以石灰石为表怔的喀斯特地貌一带,学术界觉得这小东西不可思议,就替它们起了“冥虫”这样一个名字。但我父亲和老歪叔却更直接的管这东西叫鬼虫子,因为这种物种基本上都是在孤绝的环境下独立进化,现代化的采盐业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鬼虫子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所以澳大利亚的生物保护组织就采用各种办法阻挠当地的采盐工业,迫使企业被迫关闭。

如果我父亲知道了发生在澳大利亚的事情,他肯定会骂一句:“吃饱了撑的!”

以我父亲的观点看来,有些东西你与其让它活下来,还不如彻底消灭的好,对这种鬼虫子,我父亲就持这一态度。

这是因为这种鬼虫子会从肛门或尿道钻入到大型生物体内,寄生在生物的体内,将生物体的组织细胞分解消溶,将寄生体生物体内的钙质吞噬殆尽……这种东西,如何不让人讨厌?

葛教授的四名学生和向导陈南皮,就是被这鬼虫子钻进了体内,融解了他们体内的钙质并吸收了二氧化碳气体,反而让有氧细胞溶解时产生的氢气膨胀起来,让他们沦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飘泊之物。至于那怪鱼如何又与这鬼虫子同居于潭水之中,形成一个共生态,这其中的道理我父亲可就懒得追究了。

而现在,这些东西已经等不及,径直的向着我父亲他们爬了过去,人体散发出来的那温暖气息让它们蠢蠢欲动,一大片黑压压的虫子从那蟾卵中潮水般涌了出来,这情形让老歪叔勃然大怒,伸手一掏:“我操,你以为老子的燃烧弹真的用完了?早知道你们这些鬼东西等在这里,特意给你们留了一枚……”

轰的一声,烈火熊熊燃起,无论是从蟾卵中爬出来的鬼虫子,还是正在蟾卵中蠕动着往外钻的鬼虫子,霎时间湮灭于冲天的烈火之中。

那蟾卵虽然说不出的让人恶心,可鬼虫子的数量相比于血池中的飞虫数量要少得多,只不过一枚燃烧弹,伴随着噼哩啪啦的钙质爆裂之声,这让人恶心的物种就彻底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烈火熄灭,露出了后面积水已经流光了的潭底,我父亲和老歪叔定睛一瞧,顿时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声:“日他姥姥哟,这底是个什么玩艺儿哟……”

水潭的底部,是呈螺旋环状形成的密集沟回,那沟回的形状与刚才在水面上形成的波纹一模一样,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冷不下看上去就象是一个被打开的人的活大脑,密集的沟回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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