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系列- 第15部分

“小穆，你知不知道鼓腹蝰蛇？”
就在穆鸠平专心工作的时候，他本以为已经睡着的厉南星忽然又轻声地开始说话。
“毒蛇的一种吗？”穆鸠平嘿嘿一笑，“不知道。我对那些阴森森的爬虫不感兴趣。”
“是非常毒的一种蛇啊。它们在几千年前就被埃及人记录在纸草上流传下来，生活在神秘的非洲大陆。这种蛇喜欢隐藏在人类生活的领地里，在人都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静静的潜伏着。它们是世界上攻击速度最快的蛇类之一，也是世界上最毒的蛇之一，而最可怕的是，它们具有着其它同类所不具备的聪明诡计。被一条成年的鼓腹蝰蛇咬中一口，基本上就不可能得救了。”
厉南星想了想，来到穆鸠平的另一台闲置的电脑前，很快的从网络上搜索到一张鼓腹蝰蛇的图片。
斑驳的蛇身在万分之一秒里向前伸成笔直的形状，三角形带着尖的蛇头高高的抬起，可怖的毒牙狰狞的露出来——这条蛇正准备进行攻击。
“这么丑！”穆鸠平只看了一眼，就不愿意再看下去。“南星，你喜欢这种东西？”
“不是。”厉南星摇摇头，回身继续坐到那个能够看到对面大楼的窗台上，依旧看着那栋狙击手曾经埋伏的方向。“这次的凶手，就像是一条鼓腹蝰蛇。”
细心的埋伏，耐心的等待，闪电的攻击，致命的剧毒，以及，狡猾的头脑。
“作为一个狙击手，他必定是具有着极好的耐心，潜藏在暗处等待他中意的猎物出现。有的时候，一个狙击手为了攻击目标，数日埋伏不移动，都是正常的。”
厉南星眯了眯眼睛，他现在是逆光看那栋大楼，刺眼的阳光妨碍了他的正常视力，让他没办法看清对面的情况。
只不过，那栋大楼从29层以上，包括建筑图纸上设计的平面构图，他都已经清晰的记在了脑海里，现在他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构想出那三层楼的任何一个细部特征。
但是此刻这阳光，却分外的刺眼。
就好像，上午陆小凤出门前那灿烂的笑容。
这样子在工作的时候想起这些很讨厌！这样子太不专业！这样子分心，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分析，会妨碍他的水准的！
明明这四个小时都坚持下来了，都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也没有分心去想陆小凤的事情，明明，线索已经明朗，破案就在眼前了，怎么，却在这会儿软弱起来了！
这样不行的！
厉南星努力的仰起头，胡思乱想这其它的事情，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仍然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不去想不久前接到戚少商的电话，不去想他的手术已经顺利的结束，不去想医生说他的大脑受到了震荡，可能会有些后遗症存在，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暂时失去记忆或者失明，不去想，那个人，有可能忘了自己，或者，失去这明媚的阳光。
如果要在失明和失忆之间选择，他会选什么？
厉南星黯然的问自己。
没有答案。
他既不希望陆小凤忘记自己，却也不希望他那双那么明亮的眼睛，失去光彩。
人，在关键时刻难道还是自私的吗？
但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有那个热情的，总是充满勃勃生机的人的陪伴，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那人忘记了他，他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厉南星在心里默默地唾弃着自己。
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愿，就剥夺陆小凤生命中的光明呢！
…………
（我们默默地为可怜又可爱的小教主哭一下吧。也为可怜的小凤凰哭一下……大佬唉！医生只是说有可能，这孩子就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唉~~~~=　=｜｜｜｜｜｜｜｜）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厉南星的侧脸上，勾画出了一幅完美的画卷，他优美的脖颈划出一道寂寞的弧线，似乎在寻找那缺失的另一半弧。
人说，上帝造人，就好像两条弧，总是要有了另一半契合的弧，才是一个完整的圆。
一颗水晶一般的泪，安安静静的滑下他的脸颊，折射出太阳七彩的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小凤，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屋子里很静，这一刻，穆鸠平虽然得到了要查的资料，却也不原意打扰厉南星的心情。
直到……
华盛顿时间15点58分，厉南星睁开了一双重新恢复坚定的眼。
“小穆，你介不介意我在你这里放一把狙击枪？”
上帝总是公平，无论一个物种有多么的厉害，也总有它们的天敌。
鼓腹蝰蛇，无论是多么可怕的杀手，也总有其七寸之处！
正所谓，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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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南星是猫鼬？
华盛顿时间晚上23点30分，NCIS调查A组电脑分析工作室里传出一声枪响。
接下来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NCIS警员在调查A组特别探员厉南星的带领下，配合联邦警方，将已经被厉南星射伤，制造了上午那起枪击案的凶手，缉捕归案。
同时，厉南星还公布了一份资料证明，在过去的三年里，在其他三个州，发生的另外四起手法相同，共造成二十三人死亡的枪击事件，也都是这名凶手做的。
心理学中有这样一种病例。
通常，我们叫做惯犯。
通常会发生在凶杀，强奸，抢劫等手段凶暴的刑事案例中。
一个犯罪者，在第一次犯罪之后，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侥幸的逃脱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就会形成一种惯例。会不断地用相同的手法，做相同的案子，如果不能够被逮捕或者被击毙，就会持续的犯案。
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病态心理。
他们不需要什么犯罪的理由，不需要动机，不需要目的。
犯罪，只是一种刺激的习惯。
这名制造了多起枪击事件的凶手，就是这样一个惯犯。
一名退伍的特种兵狙击手。
经历了战争的血火，人命在他眼中，或许已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人群，对他来说，不过是他练习射击的活动靶。
若不是他这次瞎了眼没选好目标，惹火了NCIS调查A组中这位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发怒起来却比狮子都更不好惹人称小教主的厉南星，那么他也许，还会要继续犯案许久，还会有更多的人命丧失在他手下，而这场蛇眼的噩梦，也不知再过多久才能结束了。
遗憾的是，这条鼓腹蝰蛇，这次碰到了天敌猫鼬。

在广袤的非洲草原上，生活着种类繁多的毒蛇。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声名远扬，名列到世界上最毒的蛇的最前茅。从古至今，人人听到他们的名字，无不色变。
汉语中有这样一句话，生动的表达了人们对于毒蛇的恐惧：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然了，在自然界，虽然说有很多动物，都是怕蛇的。但是同样，也有很多的动物，是专门以蛇为食物，是他们的天敌。
猫鼬，就是其中之一。
猫鼬，是种小巧可爱的动物，学名狐獴，昼行性灵猫科动物。　虽然他们的主要食物一般都是虫，但是蛇类，也是他们喜爱的美食。
反应迅速灵敏的猫鼬，可以在蛇发起攻击的瞬间，避开蛇的毒牙，并且找到空隙制服毒蛇，使之成为自己的腹中美餐。

其实，从案发到结案，在不到12个小时的时间内即刻反应，查找到案情的始末，并且给与彻底的打击——迅速得，也不比猫鼬差了。
从那时以后，在厉南星不知道的私底下，穆鸠平就叫他猫鼬南星了……
……
跑题跑到北极去了……
于是回头说说南星捕蛇的经过。

穆鸠平的工作室的窗户，刚好正对着那家安保设备的公司。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从这个窗户看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栋大楼里面向NCIS总部这边窗户里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当然了，是在对面窗户没有合上百叶窗的前提下。
那栋大楼的29楼，是首席执行官史密斯先生以及他的特别助理茱丽的办公室。巧合的是，这两个办公室的窗户刚好都面向NCIS总部。
史密斯先生的办公室，基本上终日里都会合起百叶窗。
而茱丽小姐的窗口，总会有一瓶鲜艳的红色玫瑰花。
其实对于凶手身份的锁定，并不困难。
根据弹道还原，凶手可能潜伏的位置就是二十九楼到天台的这三层。
而厉南星在天台，虽然的确发现了枪支射击后火药留下的痕迹，但是从火药的位置来看，方向却不是向着NCIS总部，而是完全相反的另一边。
这也是为什么，厉南星会觉得奇怪，觉得应该会有另一起枪击案存在的原因。
不过他也很快推翻了这个判断。
原因很简单。
他仔细的描绘了火药散射的形状。根据形状判断，当时在天台射击的，应该是空包弹——没有弹头，自然就不会有人中枪。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个用来练习的场所。
而且从火药的情况来看，新旧痕迹重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在这里射击练习了。
不过单从这点，并不能确定就一定是那个凶手做的。
美国私人拥有枪支合法，这家公司的任何一个员工，都有可能用一支装有空包弹的枪在这里发泄。并没有伤到人，也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或者公共秩序，自然也不算违法，不能进行刑讯拘捕。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样一来，凶手作案的场所就很有限了。
二十九楼和三十楼。
二十九楼只有史密斯先生和助理茱丽小姐的办公室。面向NCIS总部的这一面只有两扇大号的窗子，都能够打开的。
三十楼是CEO史密斯先生的私人场所。
都不是可以随便让人出入甚至存放狙击枪的地方。
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凶手的范围，也很小很小了。
小到，只有两个人。
史密斯先生，或者茱丽小姐。
当时，想到这一点的厉南星，站在日光室的钢化玻璃上，做了两件事。
第一，是低头看了看他自己的手。
在应该有的地方，带着应该有的薄茧。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顾惜朝的手，和他一样地方的茧，不过会比他更重一些——这些茧，是一个常年持枪的人，所应该有的正常现象。
然后他又想起了刚刚握手的时候茱丽小姐的手。
不是一双柔滑的手。相反，在和他一样的位置，有着一样的茧——同样是持枪留下的结果。
“茱丽小姐，你是法国人？”
第二件事，就是这个，他问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典型的高卢人种的特点，而且说话时尽管她已经尽力去模仿美式的发音，但她的口音中，依然不能掩饰住很浓重的带着英式发音的法语味道。
很显然，她是个习惯说法语，或者英式英语的人。
“算是吧。我的父母都是地道的法国人，而我是在加拿大长大，如今却生活在美国。我都不知道我准确的是哪国人了。”茱丽的笑容很坦然，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国籍。
厉南星点了点头。“你刚刚说，这家公司在加拿大，还有一个总公司？”
“嗯。其实我是从总公司调过来的。算是下放吧。”
是这样。
厉南星继续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茱丽小姐，方不方便让我去看看您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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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捕蛇行动

“南星，”在厉南星再次进入那栋怀疑是犯罪现场的大楼的时候，他接到了小穆的电话。“你要我查的那个女人，我查到了。发你手机上啊。”
“嗯。”厉南星轻轻的应了一声，向面前再次下来接待他的茱丽小姐礼貌的微笑了一下。“麻烦你了。”他说。
“自己兄弟，这么客气干吗啊。”小穆没心没肺的笑，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小穆，我没说你。”厉南星再次笑，同时示意茱丽可以走了。
电话另一边静默了。
小穆同学郁闷了。
南星这孩子！学什么不好啊，和顾法医学腹黑！他这么温和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以和顾法医一样呢！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冷笑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啊！
呃……当然了，这些话可不能被顾法医知道，否则的话啊……啊啊！他可不想再被顾法医开膛一次呀那可是噩梦啊！
小穆一边表情丰富的胡思乱想，一边手下不停的把资料发送给厉南星。

朱利亚　佩斯，加拿大籍法国人，后移民美国，26岁。原海豹特种部队少校，后调任联合国维和部队，狙击手。于两年前退伍后返回加拿大，在由当地著名华人创办的年氏集团任总经理特别助理。同年十月份调任该集团美国华盛顿分公司人行政总监助理，至今。
从总公司的总经理特别助理到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助理，虽然说表面看起来算是平调，但是在实际权力上，确实属于下放，也就是暗降的吧。
厉南星一边看穆鸠平传给他的资料，一边默默地想着。
是由于总公司那边察觉了什么？还是这么调整是别有用心？那么到底是针对的朱利亚这个人？还是针对她如今的顶头上司？
结果，依然是没有头绪吗……
厉南星叹了口气，发信息给穆鸠平要他同时也把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史密斯先生的资料也查一下。
“厉先生，恕我冒昧，请问您有兄弟吗？”茱丽小姐——或者现在我们叫她朱利亚更准确——忽然如同咏叹调般的问。
“有的，他现在在纽约。”对于她的问题，厉南星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毕竟他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她对他的长相有一瞬间的惊讶，很显然是见过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这个世界上，能够和他的相貌相像到足以让人有“活见鬼”的表情的人，只有一个。
现在纽约的FBI高级法医顾惜朝。
也就是说，也许她认识惜朝？
如果是认识惜朝的话，看她那很怀念充满感情的眼神，显然是和他关系不错，绝不会是敌人的人了。照这个逻辑推下去的话，那么她最为凶手的嫌疑，就会相对小很多的。
简单的说，惜朝的朋友中虽然有些人的身份还是蛮特别的，但是总的来说，本质上都是好人。或者说都不是会做出这种连环杀人案件的人。在退一万步说，他们都了解惜朝的本事，也就绝对不会去自找麻烦。
“是这样啊。”朱利亚的神情却颇有些遗憾。
怎么难道她认识的人不是惜朝？那么这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和他长得相像而他完全不知道的？
“茱丽小姐您还见过和我长得相像的人？”厉南星问。记得他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当时他的心思没在这方面而没有详细的问下去。
“啊，您也会很快见到的。”她只是笑笑，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了颤，很动人。
电梯刚好到了28楼，停了停，然而朱利亚却并没有下去，而且还拽住了厉南星。同时按下了地下二层的号码。
地下二层，是这栋大楼的停车场。
“茱丽小姐？”厉南星有些疑惑，也有些释然。虽然场所有些变化，但是总体来说形式的发展和他所估计的也相差不多。
“当年我在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前曾经在FBI受训一段时间。”朱利亚轻轻地说，“在那里认识了Dr。　Hugh。可以说他救了我的命。”
厉南星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了解。
惜朝从未提起过这件事，也许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顺便的事情，而他也不好对此多说什么。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冷，朱丽亚显然是陷入了回忆，而厉南星也没有接茬的打算——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在他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他的电话拯救了他。
依旧是小穆的消息，这次更快，传回了史密斯先生的资料。
威尔逊　史密斯，西点军校毕业，原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尉，狙击手，八年前退役。后于MIT就读经济学，五年前毕业。中东地区游历两年，三年前开始在加利福尼亚州某公司任职，一年前应聘本地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
三年前回国吗……
那个连环射手，也刚好是从三年前开始做案的呢。
厉南星咬咬嘴唇。
但是这么明显的线索，这些资料就这么明白的纪录在他的档案里，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为什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