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梓寒眉头紧锁地看着我,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中盛着满满的担忧:“东门姑娘,你这身体此刻能……”
“可以。”未等他把话说完我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说道:“这是治病救人,多耽误一会,就增一分危机。你带我过去吧,我这身体撑一会不是问题。”
游梓寒见我如此便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多谢东门姑娘了!”说完在前头带路而去。
我随着游梓寒一路七弯八拐地走了一会,正转得有些头晕,却见前方的他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下了来,知是到了,加快了脚步走到房门前。
走到门口却看到里面围着一群人,除却床前站着的二女只是担心地皱着眉、眼中虽也噙着泪,却并不似其余那些人那般,皆是愁眉苦脸的,一张脸拉得老长,还不时地发出哭泣之声。
“我治病时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在,你让他们都下去!”看着这些我不禁皱起了眉,生病最忌的就是人多,空气流通不畅,对病人身体极其不利。
“所有人都退下去!”游梓寒听我这么说也未说什么,只是对着里面低沉地说道,声音里面透着阵阵压迫感。
游梓寒的话一出口屋内的人皆止了哭声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我们,看着站在游梓寒身旁陌生的我又一个个都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
“还不快出去!”游梓寒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这次却隐隐带着几丝焦躁和不耐烦。
屋内的人听了皆是一悚,低着头一个个无声地出了房门,经过我身边时都是忍不住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屋内只剩的二人,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我见他们对游梓寒并不若方才出去那群人那般畏惧,便也猜到这二人身份必是不同,也不再多说什么,跨脚进了屋。
站在床边的年轻女子见我过去忙让了位给我,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先观察了一下游恺脸色,将手放在游恺的手上把脉。指尖传来轻微的脉动,我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情况?游恺的脉象为何如此奇怪,要强不强要弱不弱。再一次细细观察他的脸色,再一次确认了游恺的脉象后,顿时恍然大悟。
“家父是何病?”游梓寒见我把脉也有些时候了,就开口问道,语气依然沉稳,却难掩担忧。
我收起手,站起身,皱着眉看着游梓寒,语气淡淡却也坚定地道:“游莊主的病请恕东门医术不精,无法医治!”
“东门姑娘!”游梓寒脸上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父亲!”一直站着的年轻女子一听痛呼出声,一下伏在床边哭着握着游恺的手。
“家父到底是何病?”游梓寒脸上已恢复了平静,一双墨色的眼看着我,我竟觉得里面透着阵阵寒气。
我转了头不看游梓寒的脸,仍旧是淡淡地道:“游莊主没有病!”
“东门姑娘,你医术不精无法为父亲医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说父亲没病呢?他没病如今能这样毫无知觉地躺着床上?难道他还装病吓我们不成?”年轻女子转了头一脸气愤地看着我。
“东门姑娘,只要你能医好我家老爷的病,你要什么我们沐游山莊必是拿了给你,就是耗尽山莊所有也会在所不惜!”在一旁一直默默流着眼泪的游夫人以为我是有什么要求才肯替游恺治病,就开口道。
我皱了皱眉道:“游夫人误会了,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身为医者的责任,只是游莊主的病在下确实无能为力,并非存心不想医治。”
“家父为何会昏迷不醒?”游梓寒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游恺问道。
“我虽不知是何原因游莊主要这样做,但是,游莊主如今昏迷不醒却并不是因病而起,是他自封要穴导致的。人身上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有一百零八个要穴和三十六个死穴,而游莊主将一百零八个要穴中自封了七七四十九个,如今只是昏迷并未丧命已是万幸!”我一脸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看着游梓寒脸上由吃惊变为不可置信。
“东门姑娘如何诊出家父就是自封要穴呢?”游梓寒的眉头紧紧地攒在了眉心处。
“若是外人所为,必是要用外来的内力将游莊主各处要穴封住,那么此刻游莊主体内就不可能只有一股内力。”
“既是只是要穴被封,东门姑娘能不能想办法将穴道打开?”年轻女子仍旧伏在床边,已经不再哭泣,转了头看着我,脸上是满满的恳求。
“若是有办法我刚才也不会说出那番话了,穴道若是被外来内力所封倒还好办点,只要输入一股与之相克的内力将它冲散也就是了,可如今是自封要穴,若是强行灌入另一股内力,即使是游梓寒与游莊主同门内力,却与游莊主本身内力也有不同,冒然输入内力,恐怕要与游莊主本身的内力起冲突,到时候情况可能会更糟!游莊主的病,请恕东门无能为力了!”说完转头对游梓寒道:“请带我去见芷沂吧?”
没想到却看到游梓寒脸上由一脸的吃惊化为满脸的愤怒:“东门姑娘,我本想以礼待客,只是不想你却是这种态度,居然谎称家父自封要穴来残害自己的身体!东门姑娘,家父的病我不管你是治得了还是治不了,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全心为家父把病给治好了,要么,你就到沐游山莊的地牢去慢慢考虑,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我看着游梓寒脸上愤怒的表情,听着他冷到极点的声音,不禁后退了几步,这样的游梓寒让我全身一阵战栗,“在我之前的那些大夫就没有说过游莊主是什么病?其实,游莊主的病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一习武之人还能看不出要穴被封?游梓寒,并非我不想治好游莊主的病,只是,请恕东门学医不精无能为力!”虽然游梓寒此刻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但是,我自问问心无愧,强迫自己正视着他道。
“这世上有什么病能难得住你们东门家?只要你有心医治,家父的病也并不是无可能治好!你既是这么急着想见云芷沂,那我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游梓寒说着这些话时步步朝我逼近,我只能步步后退,眼却是始终与他对视着。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可以改变的?况且莊主如今的病是他自己所致,若是他自己一心求死,我即使有再好的医术也救不回一个存心求死的人!”游梓寒步步逼近,我步步后退,终于是退到了墙脚,退无可退,干脆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游梓寒跟前冷冷地道。
游梓寒突然抓起我的手,紧紧地握着,脸上已不是愤怒可以形容:“你居然说家父是自己一心求死,你有何根据这样说?就凭你刚才一个小小的把脉?”说着狠狠地扔开我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看来是我白费心思,花这些力气请你来!你既然是如此态度就别怪我无情了!来人,把东门姑娘带到地牢去!”
我强忍着要流下来的眼泪,在松木林生活虽是简单了点,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若不是游恺自己有心求死,又为何要自封要穴?他自己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却将所有的不是都推到我身上来!
很快门外就进来两个侍卫,进门见到游梓寒一脸冷到极点的表情皆是身体一缩,低了头朝我走来,将我反绑了就往门口推去,深怕迟一步就惹了游梓寒不快。
我也不反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反抗,只能越受苦。经过游梓寒身旁时,我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我一个弱女子出气,你们沐游山莊就只会这个?”
“不许给她任何食物和水!”我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了游梓寒有些暴怒的声音。
我无奈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个男人刚才进来的一路上还以为他虽然将我掳来是粗鲁了点,但是却还是有细心的地方,也只怕是真的担心他义父,救父心切才会如此,也算是个孝子,就原谅了他。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人,当真是刚才瞎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对手指~~对于那个穴道啊啥的不是很清楚,虽然网上查了资料,但是还是不是很确定,所以如果各位知道俺哪里错掉了就请指出来,俺立马去改~
芷沂·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额,这一章有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转换~~
情节需要,情节需要~表拍砖头哟~~
另外,咳咳咳,俺们小美人的首次登场,等着乃们 鲜花欢迎之~~
听到召见,我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苏钦之抿唇微笑着送我进去。待到了大殿门口,却留住脚步,我了然,这太后寝宫不是他一个侍卫能随便进出的,能送到这门口,已是仁至义尽。朝他笑笑,便整整衣襟,独自抬首昂步进去。
如我这般从小到大连生人都未曾多见过,何况是这一国之君的母亲——太后,虽自认胆子颇大,但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目光不敢过多留恋大殿的奢华布置,随着侍女的引领,径直到了内殿。
跨进殿门,我不禁微愣了愣,偌大的殿堂竟是空荡荡的,摆设也是极其朴素,不若外殿那般,风格竟与松木林的湖心小筑有几分相似。正当我诧异之时,身旁的侍女扯扯我的袖子,示意我该向太后行礼了。
我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跪礼:“民女云芷沂拜见太后娘娘。”
“免礼。走近些,让哀家瞧瞧。”太后的声音沉沉地在我头顶响起,我也不敢违背连忙起身。
走到太后跟前,我被她一把拉住:“你就是云芷沂?”
我点点头,这时候我才敢抬起头偷偷地看她。太后的面容很慈祥,一直在对着我笑,我心里暗暗想母仪天下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只是这个养尊处优的人照理说应该是最会享受的,为何太后的寝宫却如此的朴素?
“哀家见你就像!”话语见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我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阵纳闷,总觉得这太后话中有话,微微皱起了眉。
太后似乎不想让我知道太多,随即恢复了常态,脸上的笑意也隐了下去:“东门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
见她提起淡墨,我一个激灵,也不再想方才的事,开口问道:“那太后可有办法救出淡墨?”话已出口,意识到自己逾距,便站在那不再开口。
反观太后,对于我的唐突并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哀家会派人去找寻的,你不用太过挂心,倒是皇上的病…,还要你多多操心。”
一番话语,字字透着诚恳,我心想:碍于淡墨的医术,他们应是会尽力的。想到这,心略略放宽了些。
见太后眉宇间有些焦虑,我知趣地开口:“不知民女何时可以去医治陛下?”
太后舒眉一笑:“若是无事,芷沂你现在就去吧。”说完冲我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宫女带我下去。
这声亲昵的芷沂听得我心里直咂舌,再次感叹不愧是深宫中的女人,从表情到言语都可以做得这么地自然、滴水不漏!这一声芷沂也无非是想让我全心为皇帝治病而故意亲昵地叫给我听的!
说来也甚是奇怪,一到了这宫廷之中,我手指轻抚过路边檐廊,熟悉的感觉让我自己都感觉诧异,似乎似曾相识,仿若我原本就该生长在这雕栏玉砌之中……转眼想也太可笑了,虽说自己是被师父带回松木林的孤儿,但是再怎么离谱也不会跟这种地方有所关系。想师父是什么人,依着师父的性子对这些官家之人只会是不屑一顾,又岂会收养一个与宫廷有瓜葛的女婴!摇头笑笑,不禁觉得自己得想法甚是可笑,回过神来发现带路的侍女有些走远,赶忙止住了胡思乱想。
我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前脚刚踏出太后寝宫,殿门外苏钦之就被太后秘密召见。
“钦之,一路奔波,辛苦你了。”太后手抚茶盖,笑吟吟地问候。
相反于太后的友善,苏钦之一进门就单膝跪地,负荆请罪:“微臣有负使命,未将东门淡墨带回,还请太后责罚!”
见他一脸严肃,太后随意挥挥手:“此事不怪你。”
“可是,皇上的病…”苏钦之暗暗观察太后的脸色,小心地开口,“万一那云姑娘……”
“你怕她医治不好,哀家怪罪?”太后的话里还是听不出什么意思。
苏钦之犹豫地开口:“…毕竟,东门才是药典传人。”
“不碍,皇上的病也并非几味药就医得好的。”正因如此,她的情况才更危险了,苏钦之的额头冷汗微沁。
太后倒未发现底下人的异样,扶额思量许久,缓缓开口:“钦之,你可有东门的下落?”
“微臣只有些线索,恐与游家有关。”
“游家?可是沐游山莊的那个游家?”
“正是。”
“他们与哀家抢人做什么?”
“近日江湖流传,沐游山莊的游老莊主像是病了,不然那游梓寒也不会亲自出马……”
话未说完,就被太后的冷笑打断:“他病了?哼!苏钦之接旨:哀家命你寻回东门淡墨,不管用何手段!”
“是,微臣接旨。”
“下去吧。”太后似乎有些疲惫,语气淡淡地打发苏钦之出去。
游恺病了?骗旁人还行,想骗哀家!哼!不过掠走淡墨……又是为何……若是只想妨碍皇儿医治,恐是抢错了人,云芷沂应该更适合,她原本就该属于这里……怕只怕那只老狐狸还有别的打算……
一再警告自己莫要再胡思乱想,可是一路下来莫名的熟悉感让我觉得莫名的窒息,又想起方才太后对我的态度,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又有什么,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引路的侍女见我呆站在栏边,轻声唤我:“云姑娘,前面就是皇上的寝宫——璟瑄殿了。”
我拉回思绪,对她微微颔首示意,那侍女竟意外地向我告退:“怎么?不带我过去吗?”
“回姑娘,皇上有旨,像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是不能靠近璟瑄殿的。”
看着侍女为难的模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见路也不算远了,就笑着向她告了谢,便缓步朝璟瑄殿走去。行至大殿门口,一路上竟是半个人影也未曾瞧见,心想许是那道圣旨的缘故,也不再多想,屈指轻叩了几下殿门。良久,殿内都未有动静,心中暗暗诧异:即便是有圣旨,但国君榻前岂可没有人服侍?
我眼眸一转,也不顾什么礼节,大着胆子小心地推开殿门。伴随着门轴的咯吱声,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我不适应地蹙起了眉,味道如此古怪,看来果然是难治的杂症。跨入殿门,只见殿内十分昏暗,我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脖间猛然一阵冰凉,心中大呼不妙!垂眸一看,果真是一柄寒剑压在了肩上,身后传来一名少年的声音:“你是何人,胆敢擅闯这璟瑄殿?”
擅自进入这璟瑄殿,本就是我理亏在先,平了平心绪,我开口道:“我是太后请来为皇上医治的,方才敲了殿门,见没有动静,怕出什么意外,才大着胆子进来看看。”
“你是太后的人?”少年的声音冷了几分。
身后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但想着是我擅闯在先,也不好发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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