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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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神-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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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五个人神色不安地商讨大局。主人是长相狞恶凶猛的崩山皮坚。另四人是金庭道人、肥头大耳满脸横向的不戒禅师、巢湖强人天魁星吴起、南巢湖(沙湖)的水寇首领双头蛟罗南。”

巢湖强人天魁星不是匪,也不是士绅,而是一位大农庄的地主,是官方列为最令人头痛的地头龙,要挟官府鱼肉乡里的恶霸巨猾。

“说来说去,都是血手瘟神百衲惹的祸。”天魁星的口气有强烈的不满:“他到外地偷食又抹不干净嘴,可把真的瘟神带上门来了。”

“说得也是。”双头蛟罗南也大感不满:“咱们江左群豪这几年来闭关自守,总算维持了相当风光的局面,外地势力伸不进来,连风云会也知趣地隔江相望,途经江左的高手名宿,谁也不敢耀武扬威叫字号。这种局面保持不易,哪一天没有野心的外地人窥伺待机而动?这可好,外地人旦夕不忘侵人江左建势力范围,血手瘟神却替对方制造借口授人以柄,实是岂有此理!”

“诸位,目下不是该怪谁的问题,血手瘟神进死囚牢的次日就死了,这时责怪他也无济于事。”崩山度坚烦躁地说:“问题是,强敌已经深人,而且理直气壮,咱们该如何应付才是。”

“除了传英雄柬之外,别无良策。”金庭道人犹有余悸,说话的语气不稳定:“众志成城,人多势众,唯有以强大的声势展示实力,才能逼他们离境。”

“金庭仙长,如果那姓薛的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人多势众又能怎样?”天魁星显然有点胆怯不安:“咱们江左群豪大多数是有家有业的人,谁又真正的不怕死?杀死十个八个,其他的还不至于丧气,杀了一百两百,就没有几个人敢拍胸膛自诩亡命了。薛小辈一照面便杀死你八位得意门人,这消息假使传出去,有胆气接英雄柬赶来拚命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呢。”

“在下认为,釜底抽薪不失为可用良策。”双头蛟明显地有反战的意思。

“如何在釜底抽薪?行得通吗?”崩山皮坚问。

“这得问不戒大师是否愿意了。”双头蛟不友好的目光,狠注在不戒禅师身上。

“贫僧又怎么啦?”不戒禅师悻悻地问。”

“很简单,大师可以直接与南门灵凤打交道。”双头蛟大声说:“好汉作事好汉当,自己闯的祸自己担承,金庭道长的八位弟子,死得瞑目才是怪事。”

“不戒大师,我问你。”天魁星郑重地说:“南京汤家血案,真是你与血手瘟神联手干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不戒禅师愤然说:“贫僧确曾多次与百衲远出作案,但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之后,他自己暗中招兵买马,纠合了大江的几拨人与独来独往的水贼联合行动,贫僧就不再与他联手了。这家伙没种,怎么胡乱招供把贫僧与皮施主也扯上的?简直混账!”

“你们都弄错了。”崩山皮坚沉声说:“不管南京汤家血案是真是假,风云会曾要伸手到江左这块地皮的事,终须要发生的,汤家血案只是借口而已。告诉你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祸是躲不掉的,唯一自救之道,是大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你们这样先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怨天尤人的作风会误事的。”

“依皮兄之见,又待如何?”天魁星悻悻地说。

“马上传英雄柬,参加姥山大会的人提前赶来巢县,先给他们一记当头棒喝,几个小辈还不成气候。”

“皮兄,你恐怕还在睡大头觉。”双头以冷笑着说:“风云会大批人手,已经暗中到达,还有几批行踪诡秘,不露形迹的可怕人物出没无常,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兄弟的眼线迄今依然无法查出,八成与风云会有关,也可能是该会的秘堂杀手。风云会大力吸收会众,厚植实力的前十年,这批杀手神出鬼没,武功出神人化,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暗地处决了多少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名宿,连地狱谷的人也见机闭谷自守。皮老,凭咱们几个人,就能应付得了吗?涤尘庄薛家已经号称武林第一庄,子弟出身于天下一僧门下,姓薛的杀孽之重,惊世骇俗,咱们对付得了?”

“你太估高他们了,罗兄。崩山皮坚冷笑:“咱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人手众多,明枪暗箭齐施,就算他们是千手菩萨,也难逃大劫。同时,咱们尽可能召请外地的朋友助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有甚么好怕的,我皮坚就敢挺身打头阵,诸位只要呐喊摇旗就行了。”

“皮兄……”

“小女人已经在本庄露面示威,我崩山皮坚再好的修养,也咽不下这口恶气。诸位如果不敢面对事实,日后姥山之会,诸位到底要不要露面?要不要留在江左充人样?你们说吧!

一下子扣住了天魁星与双头蛟的要害,不由两人不就范,除非两人携家迁离江左,不然非跟着走不可。

脚步声急促,灯火摇摇,一名大汉慌张地匆匆闯人,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

“启……启禀主……主人……”大汉喘息着行礼说:“天……天龙禅寺起……起火,大……大事不……不好,恐……恐怕……”

“什么?”不戒禅师惊跳起来:“怎么可能起火?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的……”

“是姓薛的小辈做的好事,大师。”金庭道人变色叫:“糟了!贫道的翠微居……”

“道友的翠微居有如金城汤池。”不戒禅师安慰老道。

“但同样怕火。”

天魁星快意地加上一句。

“哎呀……”金庭道人惊跳起来。

“哪一位的宅院是石造的?”双头蛟是反战的人,与天魁星一鼻孔出气:“石造的不怕火烧。”

江左各州县的房屋,哪有石造的?木造的房屋不管防火的工作做得如何彻底,不烧则已,烧则不可收拾。

当年秦建都关中,宫殿绵亘数百里,建有屋顶可立万人的大楼,有十丈高的台阁,极尽奢华,集全国精英于一地。项羽入关,一把火烧了三个月,时至今日,没留下半座古迹让后人参观凭吊,因为那都是木造的,一把火烧得精光大吉,什么都没留下来,数千年古帝都,后世子孙竟然无迹可寻。

“我得回去。”金庭道人跳起来,拔腿就走。

不戒掸师走得更快,一阵风似地先抢出室门。

一早,南门灵风与四侍女在湖滨练刻,半真半假地比划了半个时辰。

湖中,有船监视,陆上,有人潜伏窥探。

南门灵凤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她不在乎有人窥探。

她也没将崩山皮坚的警告放在心上,崩山皮坚要她在昨天日落之前,离开巢县县境。

两位颇有气概的中年人,从西面沿湖滨散步,逐渐接近五女的练剑草坪。

“姑娘们,早啊!”为首的中年人和气地打招呼。

“早。”南门灵凤嫣然一笑,收剑入鞘以腰帕拭汗:“朝霞满天,水鸟群舞,这里的景色真不错。”

“是呀!这里本来就是和平安祥的地方。”

“是吗?昨晚就曾经有几艘水贼的船经过呢!”她不笑了:“好像他们的刀都带了血腥味。”

“现在是白天。”

“倒是本姑娘少见多怪了,原来贵地白天和平安祥,晚上充满血腥。”

“昨晚诸位姑娘没见到血腥吧?”

“没有。”

“姑娘等什么?”

“等有人前来赶我们走呀!”她充满灵气的明眸,落在三四里外的皮家庄院:“昨晚日落之后,本来以为会有血腥的,结果没有。”

“不戒禅师已经走了。”

“我知道,他是日落之后走的。不过,他会回来的,皮家是他的最好庇护所,而且是他的同谋犯。”

“姑娘不是替公门办案吧?”

“不是,我只是受到苦主家小的重托,向凶手讨公道的。严格的说、武林中人除了几个真正讲道理的英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皆与公门人有解不开的结,侠以武犯禁,何况我根本就不是侠,犯的禁更多更重,哪有资格替公门人跑腿办案?”

“那又何必呢?姑娘。”

“话不是这么说,大叔。”她今天出奇地和气:“碰上了,不能不管,不管会良心不安,毕竟我们都是人,不能眼看强梁虐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少妇孺而视若无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不是为发展风云会,在江左建分会而来?”

“我一而再表明过,我的所作所为,与风云会无关。不错,家父与家兄主持风云会,他们以道义整饬江湖行业,让那些以往无所为的败类,切实遵守江湖规矩不能过分。血手瘟神一群贱种,劫光钱财再杀个鸡犬不留,太过分了。这些贱种必须以血还血,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要把这件事了断。”

“血手瘟神已经死在和州大牢。”

“他的同谋还活着,汤家的一门老少冤魂,仍然在九泉哀泣。”

“皮家与不戒禅师,的确与血手瘟神无关……”

话未完,右方百步外的矮林中传出一阵哈哈狂笑,随着笑声,出现银衣剑客四个人。

“在下昨晚已经从天龙禅寺几个假和尚口中,证实了崩山皮坚与不戒禅师,是血手瘟神的同谋,连金庭道人也有一份。”银衣剑客一面说一面接近:“江左几位知名的强龙,多少都分得一些好处,至少这些人分了赃,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胡说些甚么?”那人厉声问。

“我银衣剑客一代江湖豪侠,所说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可信。”

“你……你火焚天龙禅寺,是这样取得口供的?你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僧人?”

“不多不少,杀了一二十个,不杀,岂能取得口供?在下所杀的,决不是无辜的和尚。”

“正如在下屠杀金庭妖道八门人一样,金庭的八门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至少,他们用迷香施诡计暗算南昌廖家的两位姑娘,就罪该万死,他们死得一点也不冤。你,你是谁?亮名号,在下要看看你是否在口供中列名。”

两位中年人吃了一惊,悚然后退。

南门灵凤一直就黛眉锁得紧紧地,脸色不豫。

“薛少庄主,你这算甚么?”她忿怒地叫:“你烧了天龙禅寺,贼和尚就不会再来皮家托庇了,你是存心给我捣蛋是不是?”

“南门姑娘,你可冤枉好人了。”于兴山走近笑嘻嘻地说:“薛兄也是一番好意,无条件地替你办事呢!庙跑了,和尚没地方好跑啦!薛兄一定可以替你把贼和尚弄到手的,找江左群豪要人,没有人敢包庇他,甚至会有人将他制住交与薛兄呢!”

“你给我站到一边凉快去!”南门灵风火爆地叫:“我的事不要任何人插手,你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毫无理性的屠杀,你们算哪门子豪侠?你们这是帮倒忙,激起众怒,让江左群豪群情激愤,我……”

“姑娘请放心,让他们来找我好了。”银衣剑客拍拍胸膛,有恃无恐:“即使他们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了断的。”

“你……”

“我银衣剑客邀游天下,行侠江湖,到任何地方,都受到尊敬,没想到刚抵达巢县,立即有人光临客店下逐客令。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后我银衣剑客还有脸在江湖叫字号?南门姑娘,你就不必为这件事烦心啦!我是一个重义气,肯为朋友分忧的人,你我是朋友……”

“鬼才是你的朋友。”南门灵凤爆发似的大叫:“你一直就死皮赖脸跟在我身边,无事生非耀武扬威,兴风作浪处处替我树敌,你的鬼心眼卑鄙极了,简直不要脸,你到底烦不烦呀?”

“做一个护花使者,怎会烦呢……”

南门灵凤怒火勃发,手一动,灵犀剑倏然出鞘。

银衣剑客知趣地闭嘴,倒跃两丈外。

“小凤儿,打不得。”银衣剑客邪邪地笑:“好心没好报,我怕你。”

“无耻!”南门灵凤恨恨地咒骂。

“喂!要不要到皮家走走?”银衣剑客毫不介意她的咒骂:“我帮你把皮家的地皮整个翻一转,不让他龟缩在里面躲祸避灾,走啦!”

“你给我滚!”南门灵凤挥剑怒叫。

“哈哈哈哈……”银衣剑客得意地狂笑,盛怒的南门灵凤另有一种动人的风韵流露,看得他觉得心中痒痒地,得意已极。

南门灵凤怒不可遏,飞跃而上,灵犀剑突发晶芒,人如怒鹰向前飞扑。

狂笑声中,银衣剑客四个人转身如飞而去。

“龟头城皮家见。”银衣剑客的叫声震耳欲聋。

已经远出百步外的两个中年人,脸色一变急急撤走。

“真是岂有此理!”南门灵凤恨恨地跺脚叫。

她不会上皮家登门讨野火,那不会有好处。皮家的宅院,都是大泥砖所建造,这种泥砖比石墙更难对付,关起结实沉重的门窗,就是一座攻不破的兵垒,庄中人多势众,她怎能前在冒险?

她知道银衣剑客只想唆使她出面而已,加上他们四个人,也奈何不了皮家。

这一来,引蛇出穴的计谋落空了。

“准备撤走。”她恨声说。

天龙禅寺烧了一夜,救火的邻村民众都走了。东方发白,已成了瓦砾场的废墟仍然升起袅袅白烟。

姚文仲与余豪坐在官道旁的大树下,远眺着火场不住摇头。

“不戒贼秃不会回来了。”姚文仲无可奈何地说:“再等也是白等。银衣剑客这家伙可恶透顶,太狂太残忍了,我真该出面阻止他入寺行凶的。”

“你阻止得了他吗?”余豪苦笑:“一比二,咱们毫无胜算。他那两个长随,剑术或许没有他那么霸道神奥,但在其他武功与内力修为上,却比他高明,你我对付这两位仁兄,恐怕还不容易呢。”

“我倒是对那位于兴山深怀戒心。”姚文仲说。

“他难道比银衣剑客高明?可能吗?”

“很难说,这位仁兄深藏不露,你和他交过手,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是故意用杂学来诱出你的所学。他与人交手似乎看对象而施展,深浅快慢视人而异,到底身怀哪些惊世绝学,你我都无法摸清呢!”

“似乎你我对他们都怀有戒心,也就是说,有点胆怯。”余豪双手一摊:“这还有什么胜算?暂时避免与他们正面冲突,尽量让他们得意神气……”

“有如烈日当中,以后就西移下沉。”姚文仲笑笑:“要他衰败,先必让他盛极,所以说日之将昃,必盛赫,月之将缺,必极盈。我们心理上有了准备,就已经胜了一半。该走了,且回城设法打听贼和尚的下落。”

“何不去找金庭道人?”

“不行。”姚文仲断然拒绝:“我找不戒禅师,本来就理不直气不壮,再扯上金庭道人,岂不更是理亏?”

“如果贼和尚已经远走高飞……”

“还有其他的人可找,眼前就有一个人。”

“大力鬼王?”

“对。”

“那么,你与南门灵凤将有一方剑下溅血。”余豪苦笑:“与银衣剑客之间,也将有生死相决的一天到来,情势对你相当恶劣。”

“当然得小心处理。”

“你只要知道,我是坚决站在你一边的。老实说,我也希望扬名立万,如果处处顾忌,你我即使混一辈子,也休想出人头地。”

“你我会出人头地的。”姚文仲信心十足地说:“你我刚出道,须避免锋芒太盛。”

“像银衣剑客?”

“对。”

“我同意你的见解。你瞧,江左群豪目下已将矛头对准他了,你我却悠哉游哉在夹缝里逍遥。唔!林子里有人,有……”

“香风隐隐,佳人来也。”姚文仲大笑而起:“哈哈!余兄,你的麻烦来了。”

“我?真的呀?”余豪盯着他也呵呵怪笑:“呵呵!要不要打赌一文钱?我赌麻烦是你的。”

草声簌簌,幽香阵阵。

“你们在笑什么呀?”翠蓝色的倩影出现,是廖巧巧:“凭吊火场,怎么能笑?那是对菩萨的大不敬。”

“小姐,他们两位公子爷爷不信菩萨的。”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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