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被她的激动给吓了一跳,他连忙说了一长串的地址。
像是变魔术似的,风尚扬地址才念完,眼前那纤细的身影便一溜烟地不见了。
“啧!跑那么快,也不瞧瞧她身上那衣服,能见人吗?报仇?只怕报到最后连心都丢了。”他喃喃地念着,脸上还浮着一抹算计的笑容。
这护花使者的任务,只怕要换人来做做看喽!
寒风飒飒,正值隆冬的夜,天上甚至还缓缓地飘落几丝雪花。
可向来爱雪的雨晴,这会儿压根没有那个心情赏雪,一双眼只是眼巴巴地瞪着路的尽头,任由心中的不安与内疚不断地扩大再扩大。
他该不会真的醉倒在路边,被人给当成了流浪汉吧?
雨晴一心慌,想也没想的,便跨出了屋檐,顺着路往前迈了几步。
蓦地她又停下!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他今天在哪里和人应酬。
怎么办?怎么办?
她焦急万分地想着,脑海中已然出现报纸版面,上面的标题是这么写着——
名商巨贾醉倒路边,一代发艺大师英年早逝。
这个标题旁甚至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被埋在雪堆里,只剩下一张英挺脸孔的男人。
想到这里,雨晴猛地摇了摇头,企图甩去那几乎令人发狂的画面。
终于两盏车灯慢慢地由远而近,那两盏光芒仿佛就像是她曾经看过的—部卡通里的“龙猫公车”一般,带给她无限的希望。
果不其然,当车子缓缓地停靠在她的身侧,她一眼便瞧见几乎醉到瘫在驾驶座动弹不得的房云华。
当下,满怀的忧心被滔天的怒焰所取代,雨晴带着强烈的正义感,大步地踏向前去,猛地一把拉开了车门。
“你该死的为什么要酒醉驾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咦?”透过迷蒙的眼,看着眼前那化成好几个分身的脸庞,房云华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她是谁。“你是谁?”
“我是你的仇人!”怒瞪着他,雨晴没好气地回答。
早知道他能安然返家,她就不来了!
她白白地在寒风中等了几个钟头,却等到他那不要命的酒驾行为,真是让人既气结又后悔。
“仇人,我的仇人太多了,你又是哪一个?”带着—抹笑,被酒精麻痹了些许理智的房云华打趣地说道。
“我……”望着他那微酣的笑容,雨晴呼吸突地一窒。
本来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走人,可双眸却定定地移不开他那不带算计的酣笑。
“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心想算了,反正既然她人已经来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于是她不情不愿地朝他伸出了手。
“来吧!除非你是不畏风雪的无敌铁金钢,否则你必须立刻进屋去。”
喝了酒,散热快,她虽懒,但这点常识还有。
“不了!我要在这儿赏雪。”还是那抹酣笑,房云华摇摇头,像个孩子似的耍赖。
“赏你个大头雪,你会冷死的。”没好气地低吼,雨晴的胸膛再次剧烈起伏。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她的耐心特少,很容易就成了个泼妇。
“你好凶!”皱起了好看的眉眼,房云华用孩子气的口吻指控道:“小雪每次都好温柔,才不像你。”
喷,真是好心去给雷亲!雨晴不悦地撇了撇唇,不耐地伸手去拉他。
‘
“谁是小雪?”
“小雪是天使!”眯起了眼,他的脸上露出了神往的神色,成功地勾起了雨晴的好奇心。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毕竟此刻天气冷得吓人,再不把他拖进屋里去,只怕她那已经冻僵的手都麻了,也没力气拉他了。
于是她索性哄起他来:“好,小雪是天使!现在天使在屋里头等你,你进不进去?”
“真的吗?小雪在里头等我?”房云华愣愣地问,眸中乍现惊喜。
“当然是真的喽!你再不起来,到时候天使跑了,你可别怪我。”
雨晴一边恐吓着他,一边用力地拉着他,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将他那结实的身躯移动了些许。
“好,进去看小雪,看天使!”房云华动了心,认真地点头说道。
“走吧!”半拖半拉的,她终于将他那沉重的身躯给拉出了车子。
雨晴气都还来不及喘,半边的肩膀就被他压得垮下了一半。
“该死的,你这个救命之恩可欠大了!”她一边咕哝着,一边使力将他给扛进屋里。
在历经了三个小时又二十分钟的折腾之后,雨晴的内疚心虚终于被房云华的“鲁功”给鲁光光了。
“砰”地一声响起!
两人才踏进了他的家门,他就给她毫不客气地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雨晴双手叉腰地低头看着地上那宛如死尸的身躯,忍不住出脚踹了他两下,以泄心中的气愤。
“你这个该死的男人,确定要睡在这边?”雨晴怒瞪着他。
“小雪呢?天使呢?”房云华从进门到现在,嘴里叨叨念念的就是这两句话。
雨晴没好气地应道:“天使飞了!”她将从房间拿来的被褥往他的身上一丢。
“飞了?”听到这个答案,他眯起了眼,一股危险的气息瞬间流露。
“对,早飞了!所以你就认命,好好睡工一觉吧!”完全没有察觉危险将近,雨晴自顾自地说着。
“真的飞了吗?”勉强地撑着虚软的身子,房云华再问一次。
“说飞了就是飞了,像你这种男人有什么荣幸可以瞧见天使吗……”
看着他颤巍巍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再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危险光芒,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
“是不是你把她赶跑的?”愤怒的质问方才出口,房云华已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雨晴的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臂。
“喂,你可别恩将仇报啊!要不是我,你只怕会冻死在大雪里,你……”
生怕他会像座大山似的将自己给压垮,雨晴不得已地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是你把她赶跑的!”房云华眯着眼说道,但当他的目光扫到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时,又摇了摇头,独自咕哝着:“不对,你说天使跑了,是骗我的对吧?其实你就是小雪天使,在和我玩游戏对不对?”
伸手攫住她那头长发,那滑顺熟悉的触感让他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哈哈哈!我可捉到你了,我的小雪天使。”将她的长发在自己的手心缠了又缠,绕了又绕,他就像要将过去的幸福都给缠上了心。
“喂,你可别认错人了,我才不是……”急着挣脱他的束缚,怎奈她的发落人了他的掌中,硬扯不得,她只好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说道。
可她否认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给打断:“骗人,你就是……就是……就是……全天下只有小雪天使才有这么美的头发。”
被雨晴的否认弄得发急,房云华就像是个孩子似的嘟嚷着。
“好、好、好!我是、我是!”真是发落别人掌,宰割都由人啊!
他现在就算说她是瑶池玉母,她也只能承认了!
“我就知道你是……”房云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当两人身体密实契合的那——刻,原该气急败坏的雨晴,却没来由地泛起了一阵战栗。
“喂……喂……你别……”
显然只是抱还不够,房云华好看的唇竟还打算往她的唇瓣落下。
“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有眼前这个讲不通的男人,雨晴在怔愣过后,破天荒地低哄着:“云华乖,你醉了,该睡了!走,我们去睡觉好吗?”
“我没醉!”没想到她的好心立时被他扔了回来。“我才不要睡觉,—睡你就飞了。”
房云华或许醉了,但心中的渴求却从不曾忘过,所以他牢牢地捉着他幻想中的小雪天使,半刻也不愿放开。
“我不会飞的,我陪着你。”嘴里忙着应付他,雨晴的一双脚还不忘忙碌地将两人旁边的被子勾弄过来。
好不容易整平了被褥,她忙不迭地说道:“来,你先躺下,我陪你睡!”
现在若不先让他睡着,只怕他会继续缠着她,使得她回不了家,所以她只能认命了。
“真的吗?”房云华不相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生怕他不相信,雨晴还放开了撑着他的双手,一古脑儿地往那棉被上一躺。“瞧,我都已经躺好了,你还不睡吗?”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眉开眼笑地跟着躺下。
呼,终于……
就在她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才要放下时,那个“番仔”竟然大大咧咧地将一手一脚往她的身上—跨一揽。
他还不忘得意扬扬地说:“呵!这样小雪天使就飞不走了!”
“你……”雨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这个男人真的是平常那个高傲自持的房云华吗?他真的是吗?
她知道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她可以七手八脚地挣开他的禁锢,然后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其二,便是先哄他睡,等他睡着了之后,再溜之大吉。
衡量眼前的情况,雨晴无可奈何地选择了第二种,因为比较不费力。毕竟在寒风中站了三个小时,又和他纠缠将近一小时,她再也没有力气和他纠缠下去了。
“好吧!不飞走,你快睡吧!”她无可奈何地投降,但仍不忘威胁道:“眼睛快闭起来,否则我就要飞走喽!”
“好,睡觉!”房云华听话地眼一闭,但手脚的力道可没丝毫的放松。
“呼,真累!”当他那均匀的鼻息像阵催眠符似的传人耳际,雨晴松了口气,眼皮也跟着他那浑厚的气息不断地往下掉去。
她该离开的,她知道!
但只是一下而已,这温暖多么吸引人呵!
只要再一下就好了,再一下、一下……
这世界上喝醉酒的人,大抵可以分成两种。
一种是属于船过水无痕型的,就是醒来后什么都忘光,就算再丢脸的事情也一样无法占据他的脑袋。
而另一种就是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连他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他通通都不会忘记。
向来自律的房云华便是属于这一型的男人。
当宿醉的头痛唤醒了沉睡中的他,然后他再发现身旁睡着的是一个女人时,他便已然忆起了昨夜的荒唐和心口的那一抹满足。
闭了闭眼,任由一阵的抽痛在他的头部肆虐过后,他才再次睁眼,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往身旁双颊睡得红通通,然后一脸满足样的西门雨晴。
抬手轻触着她的发,任由再一次的感动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向来存在他脸上的那层面具倏地崩落。
除却了冷淡之后,那是一张混合着满足与思念的脸庞。
那一丝丝的发,在他的指间舞动飞扬,多么令人熟悉呵!
以前他最爱把玩着“她”的发,然后“她”总是爱撒娇地抗议,嗔怒地想要从他的手中抢回自己的发。
即使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能够清楚地记得,当初盘踞在他心口的那一抹感动与宠溺。
只是呵!她不是“她”!
退去了酒精的侵扰,他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睡美人并不是他的天使。
蓦地放开了那束发,任由盘踞在心口的宠溺被冰冷的现实所取代。
迅速抽回把玩她头发的手,那手却不巧地划过了她异常通红的脸颊。
一股烫人的温度迅速地抽紧了他的神经。
厚实的手掌再次地移向她,可这次他触碰的并不是她的发,而是她的额。
“该死的!”在确定了滚热烫手的温度后,房云华低咒了一声。
一种暌违已久的慌乱彻底地攫住了他。
顾不得头上那仿佛有人不断敲击的巨疼,他倏地一跃而起。
但他急奔的脚步,却因为她那浅浅的呢喃而倏地止住。
“别怕……我不会飞走的……你安心睡吧……我不会飞……”
房云华听着她那近似安抚的话语,看着她那拍抚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的手势,早以为已冷寂的心竟奇迹似的冒出一股热流。
他怔怔地瞪视着她好一会儿,任由那股热流在他的血液中流窜。
“你为什么来?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又为什么要在乎我安不安心呢?”
无数的不解在房云华的脑中流窜,但手心的那抹余温却不容许他再多想什么。
飞也似的打了电话,他叫来医生。
当他弯身抱起她那纤细的身躯,而她的脸像猫儿似的磨蹭着他的胸膛时,房云华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第六章
热……极度的热……
仿佛在沙漠里接受炙阳的烧灼,即使热度退去,那喉头的干哑与疼痛依然每分每秒地凌迟着她。
雨晴艰难地翻了翻身,无奈地接受着酸疼的洗礼,只除了那揪人心疼的呻吟诉说着她的难受。
“醒来,你该吃药了!”轻缓地拍打着她那略显苍白的容颜,房云华的语气之中隐隐含着一丝的忧心。
他在思考着是否该将她送去医院,虽然说他的家庭医生一再向他保证,她只是受了风寒。
可不知怎么,每次一见她那紧闭的眼,他的心就是一阵的揪疼。
“水……水……”在他心思流转的当下,雨晴的眸在昏睡了三天之后第一次睁开。
还来不及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她就因喉头的烧灼而索讨着甘霖。
被那细若呢喃的话语给唤回了心绪,房云华发现她醒了之后,声音中漾着些微的放松。“啊,你醒了!”
顺手拿起摆放在床头的玻璃杯,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水一点一滴地喂进了她的嘴里。
随着那温润的水滑入喉间,雨晴的神智也一点一滴地回笼。
勉强睁着酸涩的眼,当那一抹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忍不住的惊讶让她顾不得浑身的酸疼,倏地弹跳而起。
“你……你……你怎么……在我家?”
忍不住为她的迷糊莞尔,房云华好心地提醒她,她身在何处。
“你仔细地瞧瞧,这到底是谁的家?”
“这当然是我家啊!”雨晴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所见,不是她那成堆的抱枕和松软的棉被,而是那一件件看起来高级精致,可却一点温暖感觉都没有的家具时,她顿时傻了眼。
“这……这……这……是哪里?”她愣愣地张着小口问道。
“这里是我家!”看着她那憨愣的模样,房云华的心情大好,于是好心地为她解惑。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雨晴着实不解。这会儿睡昏头的她,完全忘了那天晚上,她因为不安在寒风中等了他三小时,又花了一小时才哄他睡着的善举。
她梦游吗?雨晴臆想,可就算真的梦游,也不该是游到他这儿来啊!
双眸瞪得大大的,她直望着房云华那带笑的脸庞。
而她那愣然表情,倒令他又忍不住地开怀大笑了起来。
“小猫儿,你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己得了吗?”
雨晴惊讶地看着他那轻松的笑容,随着他的问题,记忆一点一滴地回笼。
“啊!我想起来了,我救了差点冷死在雪堆中的你。”
脑袋瓜一闪,所有的记忆全数回复,但她却只选择重点说。
“错!”房云华毫不犹豫地反驳她,然后纠正地说道:“是你害我得去应酬,还白痴地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在我家门前等了我三个小时,最后病倒在我家里。”
“哦,可是我把你拖进家里是事实,而你还不要脸地抱着我直喊着天使、天使的,恶心死了!”
雨晴不服气地咕哝回去,可是当那日被他拥在怀里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时,她的双颊倏地酡红,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