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途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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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途流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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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丢了魂的人,笑说:“看来你们挺熟。”这话不知是说给程魏听的,还是说给那个后来的男人。
  程魏自那男人出现之后便像被吓住了一般,刚来握枪时的气势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动也不动,低垂着眼看着地面,浑身在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像极了一只遇见了猛兽的兔子。
  “程魏的磁卡留给他,我给你们准备了一张新的。”说完,那人说完将一张崭新的磁卡往前递出,又说:“凤瓷小姐把她的私人飞机划过来了,她似乎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开车的话实在不太方便,飞机在城郊的机场,机场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遣散了。”
  “凤瓷这么做就不怕惹祸上身么,恐怕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吧。”闫裴拍了拍程魏的肩,程魏一惊几乎要往后倒去。闫裴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问道:“对了,闫霓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老样子,和联盟那群老家伙聊得挺开的。”那人说。
  “总之你们小心点,别暴露身份了。”
  “知道。”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闫裴见程魏现在这模样实在是逗人,满心的怒气也丢了大半,他也不好不给那人面子在他面前教训人,只好放开放下程魏肩上的手,转身说:“闫三,来把你的人带回去,少放出来危害社会了。”
  听到那名字,闫三几乎不想理会闫裴,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说:“行行,你走吧,待久了不安全。”
  闫裴没说什么,眼神在闫三和程魏之间转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笑便走了,在经过闫三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对方的肩说:“好好干,不务正业的事情少做。”说完便摆摆手扬长而去了。
  说到闫三,得从闫老给三儿取名字的时候说起,闫家三个孩子,老大闫裴,老二闫霓,到老三的时候闫老头实在不想取名字了,想了想嘱咐下去,就叫闫三吧,这名字好记。闫三成年之后才知道自己名字的缘由,一怒便离家出走多年,一直了无音信。闫家再次得到闫三的消息时,那兔崽子已经混进了首都联盟内部,并且还混得风生水起的,如果被联盟那些人知道了,恐怕闫家又得跟联盟杠上了,这就不只是整顿清理私人军队那么简单了。闫家几个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反正孩子有自己的分寸也没有闹出什么事,老人还是同往常那样散散步溜溜狗,感叹说:“年轻,任性。”
  之后闫裴便带着风默,坐上了凤瓷小姐的飞机飞往了荆山岛。想来想去还是荆山岛住着要舒服一些,不像首都联盟,那大城市人多事也多,实在是烦心。于是就这么在荆山岛住了风平浪静的四个月。
  四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联盟闲不下来,闫裴自然也安不下心来过日子。联盟与盟国的关系愈加恶劣,联盟因而无暇顾及闫裴在澎鄂高地被囚禁的私人军队,闫裴趁机派人深入其中,将驻守在澎鄂高地的联盟军队一网打尽,并且将部分兵力枪支弹药转移到了别处。
  风默刚沐浴出来,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问道:“你笑什么。”
  偌大的落地玻璃映照出男人模糊的影子,窗外漆黑得寂静,澈蓝的海在夜里如同浓墨,偶然从远处卷来一两条玄黑绸带一般的浪。
  男人闻言转过头来看他,热气把那原本白皙的皮肤熏得粉红,湿透的发与脸颊紧贴在一起,微扬的眼尾有些红,却还是那般的漠然,让人想要上去撕裂他淡漠的面具。
  “果然活色生香。”说完闫裴舔了舔唇。
  风默挑眉:“什么?”
  闫裴的眼神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欲想,既然不能上手,那只能用眼神把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狠狠地干一遍,悠悠说着:“没什么,把原本就是我们的东西拿回来了,心里高兴。”
  “趁人之危。”风默走过去将擦了头发的毛巾盖在了闫裴头上,然后坐在了那人对面看向窗外,那双墨一样的眼让人难以揣度。
  闫裴把盖在自己头上的毛巾扯了下来,凑近闻了闻,真香。“趁人之危?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风默微微阖上了眼,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让人察觉不到的弧度。人的欲望真是个永动的巨大的漩涡,以个人为中心不偏不倚地朝四处散去,若是碰撞到一块,偏要斗个你死我活,除非有一人示弱。
  闫裴眼神从未从那人身上挪开,偶然看见那一抹笑,仿佛时间都为此逗留一般,恨不得将那微勾的唇角和那柔和下来的神情雕刻进心脏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海浪呼啸地从半露的黑色礁石上席卷而过,拍醒了睡意惺忪的黎明,掀翻了与海线衔接的浓墨帘幕,漆黑的夜色如乌鸦般扑翅散去,留下一片月白色明朗的晴空。
  熹微晨光落在海岸上,几行人唏嘘不已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岸边有两个人用渔网拖拽着一个七八岁孩童大小的东西朝人群走去。渔网拖拽的物体与地面的沙石摩擦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
  那行人中不乏参与过“返古计划”后被转移到此处的研究人员,几个人蹲下身去查看那个被捕捞上岸的异物,几人皆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惊诧至极的神情。那东西像是神话中所描述的异兽那般,长着鸟的身子,顶上的头颅俨然有着一张人类的面孔。可惜这玩意与之前网捞上岸的怪物一样都死透了,浑身被水泡得有些浮肿发烂,这些怪物身上并没有留下外伤,在解剖之后发现它们都是器官衰竭自然死亡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东西应当是从大陆而来的,但岛上的人大抵不知道大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生出这么多形容奇异的怪物来。只有几个知晓“返古计划”的人能猜测出怪物的来由,他们惊异于联盟研究的进展,同时又不得不担忧起来,这大陆大概是要被闹翻天了,若是情况得不到及时控制,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骇人的事情,谁也不敢想。
  在这人面身的怪物被捕捞后不久,在荆山岛的东面又发现了一条长达十几米的蛇,那蛇半截身子潜在水里,半截身子伏在岸上,那巨大的模样令观者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不敢再上前一步,即便得知这蛇已经死去多时。那蛇身上花纹繁复,蛇尾分叉犹如两条蛇倚靠在一起一般。
  在几个巡岛的人发现这蛇后,又在附近的草堆里发现了一窝蛇卵,那蛇卵足足有上百个,显然是才产下不久的,蛇卵表面上还覆着一层黏液。
  巡岛的人面面相觑,都因这巨蛇及其产下的蛇卵而不知所措。其中一人在震惊过后连忙联系了当日巡岛的领头,领头不好直接上报闫老板,只是立即将此事告知了岛上的方珞眉。
  方珞眉还在秒着眉,拿着眉笔的手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方珞眉沉默了数秒之后说:“将东岸和北岸发现的。”她的话语硬生生止住了,在思考了一会怎么称呼那些玩意之后,又说:“嗯,那些东西集中在一起交给研究室的人,蛇卵只留一二就好,其他立即销毁。”
  那头的人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去将方珞眉的话付诸行动。
  方珞眉画好了妆之后拿起巴掌大小的银边小镜端详起自己的脸,在满意之后才站起身去找闫裴。
  闫裴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风默用餐。执着刀叉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手背上依稀可见的淡青色血管,微动的湘妃色的唇,垂下的眼帘下一点墨色的瞳,实在是好看。
  在方珞眉说完之后,闫裴似乎才回过神来,不以为然地说道:“刚刚看走神了,你再说一次。”
  方珞眉不由得皱起姣好的眉,嗔怒道:“老板,在谈正事的时候麻烦你不要光看着别人。”
  “但事实上你并不比别人好看。”闫裴低笑了一声。
  方珞眉愤恨地看着闫裴,几乎要青筋暴起,她说道:“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可你不能因为我喜欢看风哥哥就私自扣我工资!”
  闫裴挑眉道:“等你哪天做了老板,你也能这么任性。”
  方珞眉努努唇嗔怒地睨了闫裴一眼。
  风默将刀叉放下,在把唇角擦拭干净之后,说道:“我们也许该撤离荆山岛了。”闫裴没有听,可他却是把方珞眉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听进耳里了。
  那些生物似乎是有目的一般,跋山涉水从大陆而来,其中不乏有在半途便沉落大洋的,它们像是逃命一般,不知是什么在指引它们朝荆山岛而来。若这些生物真的是从大陆而来,并且是因联盟而出的,那联盟没有理由会将它们外放出洋。
  除非,联盟早就知道,它们只会朝着一个方向走,又或者,联盟对这些生物早就失去了控制。
  距离上一次从大陆离开到现在才过去四个月,这些生物究竟是以一种怎样惊人的速度所繁衍与生长着。
  “就这两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备好,两天后去看看研究室里的蛇卵。”风默总感觉眼皮在跳,甭管它跳财还是跳灾,心里无端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闫裴将脸上的神情收了收,转瞬间正经得帅得一塌糊涂,他仔细思忖了一下,对方珞眉说:“照风默说的做,然后通知一下我们在盟国的人,盟国军部该需要援助了。”
  风默抿着唇想着,如果联盟会将那些难以掌控的生物用在军事战略上,那他最担心的,是远在盟国的母亲与年幼的妹妹,还有个沉默寡言的兄长。
  闫裴看见风默微微皱起了眉,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沉默了下来,多想给身边那人一个并非是兄弟间的拥抱。
  方珞眉察觉到这氛围好像有点不大对,眼神在那两人间转了一圈又收回来,然后撇撇嘴静静地走了。
  风默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他的神情渐渐地放松开来,浑身却是紧绷着的。他的心里埋着一颗种子,那颗种子正要破开那层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脏壁。
  “你在想什么?”闫裴问道。
  “没什么。”他把自己困在长年累月织出的茧中,要踏出一步,简直要命。
  两天不过四十八小时,分分秒秒接连不断的流失如同巨型的沙漏一般。不过两个日夜,实验室里的蛇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蒙着黑布的调温密封箱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势要搅得这天地都重归混沌。
  将蛇卵带回去的第一天,两个蛇卵几乎是同时孵化了,而第二天,那刚孵出来的幼蛇已经长了一米多长,这生长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研究室很快便把这个变化上报了,并且预言不过五日,这两条幼蛇便能进入成熟期,与此对应的,它们的繁殖期和死亡期都会过早的到来。朝着荆山岛而来的不会只有那一两只生物,也许几十也许上百,并且会源源不绝地拥上海岸,按照这种惊人的生长速度,不过多时,这海岛便会被种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生物团团围住,到那时,他们手上持有的种种先进武器与设备,不过是那些生物口中不足塞牙缝的零嘴。
  “走,现在立刻走。”闫裴用指间叩着桌面,皱着眉说道,“你们先去准备,给你们三十分钟,如果一会我看见少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样东西,你们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作饵。”他松开的领口露出凛冽的锁骨,那痞气的模样看着怪不正经的,像是刚刚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似的。
  风默倚在门上,神情有些冷,他斜睨着闫裴以及站在闫裴面前几个年轻却神情肃然的男女。
  闫裴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人可以离开了。
  那几人陆续地离开,方珞眉留在原处,有些疲倦地浅浅打了个哈欠。
  闫裴问道:“岛上有几架直升机?”
  方珞眉有些谨慎地朝闫裴看了一眼,然后抿了抿唇,说:“老板,岛上只有四架直升机。”
  闻言,闫裴将唇抿成了一线,室内安静得只有闫裴有节奏地叩着桌面的声音。他们原本留在岛上的直升机就不多,这段时间与联盟闹得太僵,只把澎鄂高地的军员营救转移了出来,大量的物资军火还留在澎鄂高地。本新购进了一批货,奈何太背了,货船在海上遇袭,似乎是那些未知生物所为。想了许久,他又问:“船呢?”尽管在海上危险极大,但如果是有船那也是好的,毕竟留在这岛上也许连骨头渣都留不下来。
  方珞眉说:“一艘中型游艇,一艘战舰。”
  闫裴点点头:“重点保护研究团队,你尽快去安排一下,然后风默和我到地下室去。”
  方珞眉“嗯”了一声,便蹬着双月白色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风默本来是半倚靠在门边的,被点名后抬了抬眼眸挺直了腰,他也不问闫裴要到地下室去干什么。地下室里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却那张赤红的凤凰图腾,他再想不出其他了。
  走在层层水泥台阶上,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阴冷,距离上一次走进来似乎是失忆时被闫裴唬弄的时候。手机照出的冷光映在台阶上,阴森得仿佛误入诡地一般,偌大空旷的地下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走到底下时,风默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他定了定心神,简洁明了地说:“开灯。”声音冷又强硬,似是命令一般。
  闫裴作为上头老板却被风默指使惯了,他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无礼,心甘情愿地被指使着。当然,他也早想去打开这地下灯,在还未走到底下来之时。他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警戒的状态,像一支被悬在弓上的锋利无比的箭。
  黑暗是未知的,人在处于黑暗中时容易产生恐惧的心理,所有的负面感受都会随之膨胀扩大。
  在这地底下对原本轻微的挪动声听得更清楚的,声声响起似在耳边一般。不知这底下究竟冒出了什么不明的生物。楼梯口的光弱弱得绵延下来,到底下时只能看到一点若有若无的影子。黑色的巨大身躯在他们面前起伏着,上面似乎布满了尖锐的黑色鳞片。
  闫裴原本已经触到开关的手停住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不,宝贝,我们现在不能开灯,惊醒了这玩意我们还不够它塞牙缝。”
  风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脚步虽然已经放得够轻,却仍然担心会将那东西扰醒。他想起原先他佩戴着凤血暖玉时,那些复制人通过这凤凰图腾无端出现,而凤血暖玉自身的复制却不需要经由图腾,也许活物的复制与图腾是绑定在一起的,而死物的复制却是经由凤血暖玉自身的选择而与图腾无关?想必联盟是知道了这一事实的存在,他们知道凤凰图腾在闫裴这儿,借机给了他们一个骇人的惊喜。
  只可惜如今已是有惊无喜。
  那巨物盘动着身躯,巨大的尾部与闫裴与风默二人相隔咫尺,再近一些他们的脸便能贴上那冰冷坚硬的鳞片。那巨物浑身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犹如坏掉的鸡蛋一样。它的尾巴微微动着犹如一条粗壮的蛇,整个背部被坚硬如利器般的鳞片所保护着,除却那柔软的腹部。它睡得昏昏沉沉的,随即空旷的地下室里偶然传出了一两声鼾声。它一个翻身,尾部甩出了一个弯,幸而两人即使地后退避过了,否则下场大致和被巨物压碎在底下的四角红木长桌差不多。
  那巨物翻身后露出了一侧两只狰狞的爪,爪子上指甲尖锐如同厚重的铁片一般。
  风默捂住手臂贴墙站着,他在后避时被那怪物的尾巴扫到了右手臂,锋利的鳞片如同刀子一般划在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深陷见肉的划痕。
  这地下室里因多了个庞大的生物而显得逼仄狭小,那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
  巨物渐渐睁开了眼,那双竖瞳妖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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