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其原本便有去意,此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确是越快脱身越好,当下她点了点头:“多谢大嫂提点,小其也正有此意。”
白兰听她这样说就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今儿来不全是自己的意思。私下里还是受了庄君堂的吩咐来的。如今出了这桩丑事,庄家的脸确实是丢大了,尽管庄君堂虽然不想把陆小其怎样,但还是希望她能够自动自觉地出去避避,莫要再顶着风头再抛头露面,力争让这场即将汹涌而来的流言极快地平息下去,至少等三少爷续弦之后。
而续弦的人选,他们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对方是贫民或奴婢出身都无所谓,只要她能长得跟陆小其有些相似就好,那样一来,这桩丑闻才能得到有力的解释——那晚跟三少爷在一起的不是陆小其,而是跟她相似的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主意是三少爷自己提出来的,庄君堂也答应了——男人娶什么样的妻子并非太重要,娶得不满意还可以再纳妾,但庄家的名声却不能坏了。
白兰完成了任务,心中却仍有许多话要说:“小其啊,其实你和老三……。是很般配的,只可惜,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到一起去的。你也莫要难过,我们女人的命,天生便是这样苦,无论你是再强的女人,也一样的苦。”
陆小其当然也知道,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的命的确实很苦。但她不愿意就这样屈服,她宁愿放弃所有,也定要随自己所爱的人去。
经过了之前的这许多波折误会,使得她对周度充满了信心,她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负她的,就连那些歹人说总督大人已将女儿许配给周度的事情,她也不会相信。
她目前所做的事情就是等他回来,只要他一回来,她就立刻实施离开庄家的计划。
可是,在周度还没回来之前,陆小其却遭遇了一场意外。
那日也不知是谁,送了一封信过来。约陆小其在紫阳寺见面。陆小其本不欲与这等来历不明之人会面,但对方在信中提到,她若不来,周度便有难。不管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不管多方是什么人,只要是关于周度的事情,陆小其便不得不去。
更何况,紫阳寺不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压根就没打算在紫阳寺跟她见面。
当日她带着小铜一起前往,她们所乘坐的马车在走过城外必经的一条河水时,后面突然有马蹄声急促响起,当时在场的人们只看到两骑如飞而至,马上的两人一身黑衣,来如疾风快似箭。待他们追到陆小其的马车旁时,一人突然扬起一把巨型大刀,将整个马车顶给硬生生砍落,与此同时,另外一人手中立刻有带着铁爪的长索飞出,那长索准确地将陆小其卷住,然后一扯,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她便被他抓在了手里。
那人抓住她后,就对着她的胸口一匕首刺了下去,鲜血立刻四溅。那人似乎怕血污了他的衣衫,刺下去的同时便一挥手,将她高高地抛入了旁边的河水之中。这一段的河水很深,陆小其从高处坠落,很快便沉没不见,河面上只剩一团微微的红色。
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当小铜和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骑已经绝尘而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扑朔迷离
第二百一十章 扑朔迷离
陆小其并没有死。她甚至连伤都没有伤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的胸口,心中说不出的惊奇,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河边被人抓过去当胸刺了一刀,虽然当时可能是因为惊吓太甚她并没有感到甚么痛楚,但她明明看见了那鲜红四溅的血,为什么现在竟会一点事都没有呢?
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她一醒来,头就有点昏昏沉沉的,眼神也似乎突然变差了许多,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到处都是多得离谱的袅袅焚香,满鼻子都是香的味道,很香,但也很让人昏昏欲睡,身上也没有甚么力气,连想站起来出去走走的力气都没有。
陆小其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死了,在地府。要不然她实在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一点伤也没有。
就在她狐疑间,外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个男子。她不大看得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男子手里拿着把扇子,正优雅地慢慢扇着,徐徐朝她这边走过来。
男子越走越近,陆小其用不多的力气开口问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那男子轻轻一笑,一把清凌凌的年轻声音里带着不置可否:“救你?你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陆小其疑惑地反问道:“什么地方?”
男子悠悠地拖长了声音,道:“自然是——**地府啰。”陆小其将信将疑:“原来真是地府?那你,你又是什么人?”男子道:“我不是人,乃是地府担任文书的鬼差。你之所以被带到我这里来,就是因为有些事情我得问清楚了,好记载下来,等我问完后,你就会被送去奈何桥。”
陆小其迷茫地哦了一声:“拿你要问什么?”
男子在前面的桌子上坐好了,似乎是拿出了一支笔和一本册子,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问话:“你乃庄陆氏,名小其,享年十八,对么?”陆小其心道,果然是地府,对方连自己的基本情况都清楚得很:“是。”她一边回答一边心里有些难受,自己真的死了么?哎,还没来得及跟周度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么?
那男子又问:“嗯,人倒是没带错。我问你,你现在死了,心中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陆小其本来很想说周度的事情,但她此刻有些心灰意冷,也懒得开口:“死便死了。遗憾也没用,便算作没有吧。”
男子道:“哦,没有?那行,没有就没有。那你说说,你生前最喜欢最眷恋的男人是谁?曾经有过几个?”陆小其不知道为什么地府的鬼差竟然这样八卦,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只一个,他叫周度。”
男子的语调听起来兴奋了一些:“是周度啊?啊哈哈,那你说说看,你们都是怎么开始的,一五一十都要说清楚了,不要纰漏。”陆小其不由微微皱眉,问道:“你们地府,居然还要问这些个事情么?”男子解释道:“并非每个人都要问,只不过因着你身上似乎带着强烈的不甘心,就这样安排你过奈何桥,下一世必定会带着怨气,所以一定要问清楚情由才行。”
陆小其“哦”了一声,当下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她和周度过去娓娓道来:“我初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刚被卖到我家的下人……。”说起周度,当真是她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地露出了满是柔情的笑容。
那男子十分认真地听着,听道最后还感慨了一句:“啊,还真是曲折感人啊,果然是一对至情至性的有情人呢。”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来了甚么:“不过,只可惜,据我所知他喜欢的人可不止你一个,除了你,他现在更喜欢的是总督家的千金,这点你听说过了没有?”
陆小其见地府的鬼差都这样说,心里头不由一凉,难道周度他当真……。那些歹人的也这么说过,说总督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还要自己跟他走?
男子见她表情黯然,就有些同情地道:“啊,看来你是不知道了,真可怜啊。这样吧,地府念在你向来乐善好施的份上,可以给你多添十年阳寿,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找到一个你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并好好爱他的男人,当然,除了周度。你说,想要找谁?”
陆小其心中黯然,也没去想为什么地府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没有了。”男子追问道:“没有了?如果没有,那你就添不了这十年阳寿,你可想好了?”陆小其闭了闭眼睛:“他心中既有了别人,我还活过去做什么。死了倒也清静。”
那男子似乎有些恼,“啪”的一声合上册子:“真是一根筋。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么?你就非只喜欢他一个?”他说着就收拾东西起身去了:“我明日再来问你,你可考虑清楚了,若再没有,那我就真你送去奈何桥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陆小其没有说话,她的脑子原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此刻闻听周度心中更喜欢别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很多事情,只是一味的消沉,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想等着死。
恍恍惚惚中,那男子又来问过两次,陆小其每次都是一个答案。最终男子便叹息着没有再问了。
陆小其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身披大红喜袍,坐在一间布置得十分喜庆的新房里。而她面前,站着一个十八九岁,身材修长,面目俊秀中又带着一丝英气的少年公子。此刻他正露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十分爽朗地对着她笑:“小雪,来,喝了这杯交杯酒。”
陆小其吓了一跳:“你,你是何人?”这位公子嗔怪地道:“小雪,你怎么了?我是你相公啊。今儿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如何问这等话来?”他说着又举起酒杯:“来,还是先喝了交杯酒,莫要误了这良辰好景。”
陆小其后退几步,猛地摇头:“不,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又怎么会嫁给你?”公子也不恼,只掩嘴一笑:“哦,原来你的病还没有好啊,前几**生了一场病。便把许多人都忘记了,如今又说不认识我,可见还没好全呢。”他说着放下酒杯,十分得意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不过,不认识也不打紧,小雪你看,你相公我一表人才,家境富裕,即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可你问问自己,难道不愿意嫁一个我这样的相公么?”
说实话,这个少年生得清俊非常,的确是一表人才,但陆小其怎能稀里糊涂的就这般嫁人?所以她正色道:“这位公子,我并非生病失忆,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十分清楚,我的确没有见过你。公子虽好,但小女子心中早已心有所属,所以……我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怎样的误会,总之,还请公子见谅,放小女子离去吧。”
少年见说不通她,就把冠玉一般的脸儿一沉:“想走?你说得可轻巧,我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如今天地父母都拜过了,如何能放你走了?那岂非要让旁人嗤笑一辈子?”他说着又一甩袖子:“再说了,你既进了我家门,就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的鬼,即便是不喜欢我,也得一辈子待在这里!”
少年“砰“一声摔门离去,陆小其紧跟过去,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她只能退回来,愣愣地坐在那里思索:自己之前似乎到过地府,一个鬼差问了很多八卦且无聊的话后,就说过要送自己到奈何桥去的,不知怎么竟到了这里。莫名其妙地成了此人的新娘?
莫非,又穿越了?陆小其想到这里,不由激灵灵一下。
之后的几天,有十分机灵的丫头来送吃送喝伺候她,但却从跟她说一句话,也不让她走出房门一步,另外门口守着两个黑壮壮的大汉,二十四小时轮值,她想跑是没门的。
这期间,无论她问这些丫头什么话,她们都跟哑巴一样闭紧了牙关,一个字没有,弄得陆小其郁闷非常,想了解一下自己到底穿越到了甚么地方都不行。
而和她拜堂的哪位少年公子也不再露面,只是每日都会派人来问一次话,问她什么时候圆房,来人说了,她若不答应,就要将她关上一辈子。
但即便是关上一辈子,陆小其也不能答应啊,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行那**女爱之事?就算是真的再一次穿越了,就算名正言顺是别人的新娘,她也无法做到委身于他。
就这样,陆小其一关就是十几日,直到那少年公子再次露面。
他这次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位和他生得有五分相似的小姐,这小姐一进门,就横眉竖眼瞪着她,然后手下一拍桌子,愤愤道:“你就是那个寡妇陆小其?”
陆小其心中一凛:自己不是穿越了,如今叫做小雪么?怎么这位小姐还叫自己原来的名字陆小其?而且,她怎么还知道自己原本是个寡妇?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原由
第二百一十一章 原由
陆小其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向旁边的少年公子,也就是她现在的“相公”看去。
少年公子对她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然后拦住了愤愤然的小姐:“晓彤,你干甚么?有话好好说,一个女儿家拍桌子瞪眼睛的,以后怎么嫁得出去?”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小姐更是怒上发梢,原本指着陆小其的手指一下转向了他的鼻子,气得声音都直打哆嗦:“好哇,孟肖阳,连你也看不起我是吧?”
陆小其这才知道自己这位“相公”原来叫孟肖阳。只见他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是不?我是你哥,就算别人瞧不起你,我也……”难怪得两人长得这么像,原来来人是他的妹妹。不过他还没解释两句,孟晓彤的眼里就已经闪出了泪花,她也不想听他解释,只是伤心愤怒地叫道:“那臭小子不识相就算了,连你也这么说,我当真就那样差么?当真就见不得人么?啊?你说啊,你说啊!”
孟肖阳原本还算是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公子。可在他在自己哭闹的妹妹面前,竟是一点招也没有,只是好言相哄:“好啦好啦,是哥哥错了成不?你快别闹了,庄家四少夫人也在这里呢,你这样子莫不是招她笑话?”
孟晓彤一听他说到陆小其,这才止住眼泪,然后又把矛头对着了陆小其:“哼,四少夫人?叫得可真客气!你就是陆小其没错是吧?”陆小其还看不明白眼前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当下只是谨慎地答道:“正是妾身,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孟晓彤也不马上答话,只把陆小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才仰着头道:“哼,我道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让他那般着迷,原来不过是个普通货色罢了,就你这模样儿,可赶不上本姑娘!”她打量了一番又露出鄙夷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会什么媚术,要不然,怎么能迷住了他?”
陆小其容色冷静:“妾身与姑娘素不相识,对姑娘说的话也有些听不懂,还望姑娘说的明白些。”
孟晓彤冷笑了两声:“还挺会装的,你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么?还是你天生yin贱,都嫁人了还不安分守己,勾搭了的男子太多了?”
她这番话极其难听。陆小其刚皱了皱眉头要发话,孟肖阳已经先说话了:“晓彤,不得对四少夫人如此无礼。”孟晓彤不满地一瞪她哥哥:“你还庇护她?我可是你妹妹!”孟肖阳无奈道:“你是我妹妹,可也是一个女儿家是不?怎好对客人如此说话?”
孟晓彤怒火更甚:“客人?你说她是客人?你还护着她?孟肖阳,是不是连你也中了她的媚术了?你是不是真想娶她当你的姨娘?”孟肖阳望了望陆小其,半真半假笑道:“你还别说,我是真想将她收入房中,只可惜人家心不愿意。”
陆小其这时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她并未穿越也并未死。眼前这两兄妹的话已经证明了这点,只是不知道为甚么,这个孟肖阳居然会做那么怪异的事呢?叫自己小雪,假装是自己的相公,他到底所为何事?
孟晓彤一听哥哥的话,就立刻对陆小其道:“喂,你听到了么?我哥说愿意娶你,你还不赶紧地答应了?”她说着又冷哼了一声:“如若不然……我们可以让你假死一次,也可以让你真死一次!反正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你早就死了的。”
假死?陆小其狐疑道:“请问姑娘说的是……上次派去杀我的人莫非就是……”孟晓彤都不等她说完,就干脆地承认了:“没错,就是我们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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