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跟在周度身边的小女人。
她这样想着,嘴角不由泛起甜蜜的笑意:“是呢,他的确很好。”那农妇笑呵呵地去了:“我是住前面那个房子的陈三嫂,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过来说说话解解闷子。”
陆小其笑着目送她远去后,便自己返回屋里,开始收拾小木屋里稍显杂乱的东西——男人家对家务琐事自然是比较不会打理的,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她做比较好。尽管她现在身子不大好,但她还是想要尽力收拾好,希望周度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个更干净整洁的家。
就在她终于收拾完毕,累得坐在床边喘息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然后外面竹篱笆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怀着无比激动和欢喜的心情迎了出去,可是当她看到那开门进来的人时,不由得目瞪口呆——他,他不是周度。
来人清俊明朗,带着一股勃勃英气,身上普通平民的服装难掩他原本的风采和贵气,手里提着的一篮青菜两条鱼也让她觉得有点不协调——他天生应该是被人伺候的人才对,这种活儿不用他来干,可此刻的他不仅仅干了,似乎还没有丝毫的别扭。
他望着门口的陆小其,笑容十分灿烂:“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陆小其张了张嘴,半天才道:“孟。孟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正是孟肖阳,他笑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他顿了顿,又有些了悟地道:“哦,莫非你想见到的是周度?那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来的,今儿个正是他和我妹妹的大喜之日,如何能到这里来?”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说得既轻松又高兴,丝毫没有吃醋的意思,但陆小其却听得心一阵阵下沉。
周度,他并没有救出自己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娘不是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娘不是我
周度,他不仅没能救出自己。还已经成亲了么?这么快就成亲了?陆小其有些不敢置信。
孟肖阳笑眯眯的瞧着陆小其,大概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很好玩:“娘子是不是很纳闷,为什么周度没有来救你呢?”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里的鱼和青菜放好:“好吧,还是让我告诉你得了,免得你猜来猜去的很累。其实呢,那天周度确实是计划好了要来救你的,你突然间头晕的事情也是他设计好的,呵呵……。只可惜被我识破了,所以你半路上就被我的人抢回来了。”
他放好菜后,就开始在小院子中的水井旁摇动绞绳打水:“呵,这小子看来对你挺痴心的嘛,明知道你都已经是我娘子了,居然还想要把你抢回去,嗯,不错不错,若不是晓彤看上了他,其实我是真的有点想成全你们。”
陆小其听他说了这么多,一时有些无言。他说得那样轻松,她的心里却那样沉重。
孟肖阳一用力,。提上了来一桶清亮的水,他用木瓢舀了半瓢递给陆小其:“好啦,别难过了,喝点水,这里地方虽小,但是井水真是清甜得很。喝完水待会我再给你煮点鱼汤,补补身子。”陆小其确实有点渴,尽管心情不大好,但她还是接过水瓢喝了一口,水的口感真的不错,这一点孟肖阳没有骗她。
她喝完水,举目往院子外面望了望,终于开口了:“这里是甚么地方?”孟肖阳笑道:“嗯,是一处乡下地方,具体甚么地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免得你到处乱跑。”他说着又提醒了一句:“其实你跑也白搭,我的人都暗中守着呢,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养身子比较好。”
陆小其苦笑了一下:“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孟肖阳偏着头想了一下:“多久啊……那就看周度和晓彤的婚事办得快不快了。”他说着做了个调皮的表情:“刚才我说他们今儿成亲是假的,是想看看你吃惊的样子罢了。不过大约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不会太久的,宗旨我也要等人送信来才知道到底是哪天,只要他们一成亲,我就带你回去。”
陆小其还是不敢相信周度这么快就要成亲:“这才几天,立时就要他成亲,只怕太过仓促了吧,就是周度同意了总督大人也不会同意吧?”孟肖阳得意地勾起嘴角:“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法子让他们同意。”
陆小其不知道孟肖阳葫芦里买的什么关子。但他既不说,她知道问也没用,当下只是叹了叹气,没再说什么了。也许他只是在骗自己玩儿罢了,堂堂总督大人的千金大婚,怎会这般草率。
接下来,这位娇生惯养的孟大公子居然走到厨房里,开始生火涮锅,尽管他的动作有些生硬,有些手忙脚乱,但他确实是准备亲自动手做饭。陆小其在外头有点看不过眼,上前道:“孟公子,还是让我来吧。”孟肖阳却坚决不同意:“不行不行,你才醒过来,身子弱得很呢。”他说着又用涂了一道黑灰的俊脸对着她笑:“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能做饭的呢,昨儿我专心学了一天了,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陆小其无奈地抿了一下嘴:不让帮忙就不帮忙,看他这种富贵公子能做出甚么东西来。
孟肖阳的效率不是很高,一顿简单的饭做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弄好。而且当他一边喊着真烫一边端菜上来的时候,陆小其明显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一个鱼汤。一个青菜,这样的两道菜不知道怎么能够出来焦糊味?
孟肖阳拍了拍手,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刚学的,手艺不好,跟你的没法比,你就将就将就吧,下次我肯定能做得更好。”陆小其见他这副样子,倒也不好挑他的不是,只半是玩笑半是打趣地道:“不打紧的,能尝到公子的手艺,我该荣幸才对。”
说实话,孟肖阳真的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尽管是他把自己抓到这里来的,但陆小其对他就是恨不起来,有时候,他其实更像个大孩子。
接下来两人一同用餐,陆小其稍微有点惊喜,因为孟肖阳的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还是可以咽得下去的。
又过了两日,陆小其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帮着孟肖阳做家务,而他不知道是因为一时新鲜还是真的很喜欢做这些琐事,他并不因为她身体好了就撒手不管。他们现在各自分工了——孟肖阳负责外面的活和重活,陆小其负责洗洗涮涮收拾屋子。
孟肖阳这日进来的时候很是开心:“娘子,娘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度和晓彤明天就要成亲了!”陆小其当时正在舀水,听见他这样一喊。心里一阵失魂落魄,手中的木瓢“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孟肖阳上前捡起木瓢,嘴里半真半假地道:“别这样嘛,你现在可是我娘子,为了旁的男人这么失态,你相公我心里可是会吃醋的。”
不过他见陆小其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就又道:“哎,我就知道你会不开心。不过也没什么,你们终究是好过一场,你难受的话也是正常的,身为相公我就大度一点,不跟你计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她的脸色:“明儿我还打算带你回去参加他们的喜宴呢,看你现在这样子,我看还是不要去了……。”陆小其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我要去。”他狐疑地问道:“你确定?”陆小其点头:“我确定。”
省城,周度匆忙新置的宅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在喜庆的人群中,已经乔装过的陆小其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的摸样,在她身便簇拥着四五个人,除了一个是负责贴身伺候的丫头外,其他四人均是身怀武功的好手,她若想在今日弄出甚么举动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她也并未想要弄出甚么举动,她只是想来看看。她不相信周度真的会娶孟晓彤,她想要亲眼来看看,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吧。
不管周度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甚么苦衷,只要他和孟晓彤一拜堂,结果便不言而喻——他和陆小其,将永远走不到一起去了。古代的婚姻不比她上辈子那个时代,想离婚就离婚,在这里离婚是件天大的事情。而且孟晓彤身为总督的女儿,周度若是敢休她……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一点。如何不让陆小其绞心的难受?莫非,他和自己终究是有缘无分么?上天将他派到自己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局么?
孟肖阳的时间掌握得很好,陆小其才刚来了一会,大门外就响起了唢呐吹鼓的乐声,有人喊道:“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陆小其跟着身边的人流来到了门外,远远就看见一队长长的迎亲队伍,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新郎官,不是周度更是何人?虽然两人之间离得有些远,但周度的身影,她只消看一眼便能认出来。
就在认出周度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似乎被人抓着死命地扭扯,撕裂一般痛,她的身子也随之虚脱地晃了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样子。来之前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样,她只知道她想来,想要亲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一定会难受,但是没想到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丫头急忙将她扶住了,小心翼翼地道:“姨奶奶,你脸色不大好,要不奴婢先送你回去?”陆小其努力地站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不,不用。”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陆小其紧紧地盯着马上的周度,手里死死地抓住身边的丫头,生怕一松手就要倒下去。
半晌,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面容了。他的表情如同往常那边,并没有笑,若是旁的新郎官这个样子一定会让人留下口舌的,但若是一贯冷漠的周度,大概熟识他的人都会觉得很正常吧。
接下来,周度下马,踢轿,然后喜娘从轿子里牵出盖着大红头盖的新娘子,把一条大红绸子让周度和新娘子一人一头牵好了。缓缓走进大门。
当周度手里拿着那条红绸走过陆小其身边的时候,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他,他离得这般近,会不会认出自己?如果认出了自己,他又会是甚么表情……。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便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连一眼也没有瞧过她。
尽管他对周围的任何人都没有多瞧一眼,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就算她已经乔装打扮了,可他真的一点感应都没有么?
她真的很想站出去叫他一声,可是她不能。一是因为她身边的那几个人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二是……今儿是他的大喜日子,不管出于甚么原由,他娶的是总督的女儿,在很多人眼里这绝对是门好亲事。既然如今木已成舟,两人注定了有缘无分,那她,她……。又何苦给他添乱呢?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忍不住用手抚着胸口,不停地咳嗽,无法呼吸。
可是在这喜庆的人群之中,又有谁会注意到她这样的异常呢?今天是大喜日子,所有人都是高兴的,除了她。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爱相对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爱相对
陆小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居然坚持看完了周度和孟晓彤拜堂的全部过程。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她的脚步已经迈不开了——她浑身都已经是僵直的了,身边的丫头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带出了大门口。上了马车后,她仍然是僵直地坐着,她身上所有地方都是僵的,包括身体,表情,在别人看来,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
她被送到了最先居住的那个外宅里,孟肖阳说过了,只要周度和他妹妹成了亲,他就带她回来的。
晚上,孟肖阳回来得很晚,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他坐在木头人一般的陆小其对面,叹气道:“好了,别难过了,你看,我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就别去想那么多了。日后我们就凑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他见陆小其没有任何表情反馈的木然的脸,也不介意她到底是否有在听着,只自顾自继续道:“哎,其实,你总比我好些,周度原本对你是很好的,你写的那封信他看了居然也全不计较,还是要想方设法来救你,后来我不得已拿你的命相要挟,他才终于肯妥协了……我呢?晓彤她对我是好,可是她终究还是想要嫁给别人,想跟别人过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说了多久,说现在的事情,说以前他们兄妹的事情,说到他自己的嘴都有些发干了,就从柜子里摸出来一壶酒,给陆小其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来,我们干脆喝酒吧,别人高兴,我们也要高兴不是?”
对于孟肖阳刚才说的那许多话,陆小其确实没有怎么听,她心里难受得紧,什么都不愿意听。但此刻孟肖阳递给她的酒她却拿起来喝了——她实在是太难受了。都说喝酒可以麻醉一个人的内心,让他不那么痛苦,她不想再这样难受,所以她要喝。
一杯接一杯,到头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渐渐地,头终于晕乎乎起来,渐渐地什么也不记得了,迷糊的感觉真好。
随后的几天,陆小其一直睡在床上没起来。大夫过来看过了,并没有甚么病,只是她自己心灰意冷不想动罢了。
孟肖阳见她这副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日都过来跟她说一会话,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愿不愿意听——他心里也难受,也需要找一个人倾诉,除了陆小其,他的心思确实不敢对旁人说,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日孟肖阳又来了,他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但这次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他坐在陆小其床边,说着这件事:“小雪,你知道么?昨儿妹妹回门了,可是她心情并不好,她在我那里哭了一场。说周度不肯同她圆房。”他说着摇摇头:“这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初他不肯娶她,我还有法子逼他,可这不肯圆房的事情……我也不好去说,也许……日后会好的吧。他们终究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了,也许是因着我胁迫他的事,所以才一时之气这样的,日后慢慢就会会好起来的吧。晓彤除了脾气不太好,其他地方都还不错,慢慢的他也会喜欢她的。”
他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堆,几天没开过声的陆小其突然说了一句:“要不然,我去劝劝他?”
孟肖阳吃了一惊:“啊,原来你在听啊?”他说着又有些狐疑:“你去劝他,这种事怎么好劝?再说,他能听你的么?”
陆小其从床上缓缓坐起来,语声低微,但十分诚恳:“他听不听我的,我也不敢保证,但我的确是真心诚意想去劝他,尽管我和他以前……但大家终是有缘无分……无论如何,我始终还是想要他过得好些,所以才想要去劝他,你若不信我,那便不去好了。”
孟肖阳看了她一会:“我信。”他了然地笑了笑:“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为了心里喜欢的人,为了他好,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陆小其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时候他真就如同她的知音一般,她想什么他总是能知道。也总是不为难她,如果换一种环境下认识,他们应该可以做好朋友的。
周度,尽管他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可他并没有负她,他是因为她才走到这一步的,既然事实已然如此,她可以悲伤可以难受可以意志消沉,但就是不想看到他日后过得不好。家宅和,万事兴,她在庄家当了那么久的主事奶奶,这一点还是深有体会的。
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一辈子过着不顺心的日子。
第二日,孟肖阳就带着陆小其到了周度的府上。
首先接待他们的是孟晓彤,她心里似乎不怎么信任陆小其,斜着因为没睡好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喂,你真的会这么好心去劝他?他可是你喜欢的人,当真就舍得让他跟我好好过?”
陆小其没有答话,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刁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