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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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妖奇谈-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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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哥抿嘴一笑,边吃着父母为他夹的菜,边孝顺地为父母夹菜,渐渐地把伯父的事放到了脑后。直到晚饭过后,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那个素未谋面的伯父和他的所作所为才浮上了心头。
大伯才华出,家庭和睦,既有娇妻幼子,又有情深意重的兄弟,他为什么会背叛家族和无伤勾结呢?他这么做除了身败名裂之外还能得到什么?难道他疯了吗?对,他一定是疯了!竟然和无伤来往,除非是疯了!
留哥恨恨地这么想,自然而然地憎恨起大伯来。可是一转念,想到他已经死了,而且是被自己的父亲杀死的,不知为什么,留哥打了个寒颤,把鞋子一甩,飞快地钻进了被窝。
这夜,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却出现在留哥的梦中。
留哥在梦中看到了那个场面:大伯在前面奔跑,脚下溅起了水花,扬起草叶--对,是水和草,那是在地表上发生的事。在他的后面,有很多地狼在追赶,不是有一个地狼从土中蹿出来拦在他面前,之后便是短兵相接,血肉飞溅……
留哥在梦中听不到声音,却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切,甚至可以看见倒下的地狼脸上痛苦的表情。
大伯继续跑着,追赶的族人渐渐被甩在了后面,他跑过了河流,进入了一座山林,月光、树影、被惊起的小动物,这些留哥应该从未见过的情景却在梦中摇晃着。
突然,他可以听见声音了。
风声,树叶晃动着,还有……心跳声,怦怦的心跳声,一声,两声,越来越清晰,在留哥脑海中回荡。
一条身影出现在眼前,静石站在了面前的路上。
爹来了!留哥在梦中感到一阵欢喜,可是他随即意识到,爹是来杀大伯的!留哥的心揪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希望这个男子可以逃走了。
静石开始对着大伯说话,激动地挥动着手臂。若石也开始说什么,一步步向静石走去,连走边说。留哥还是只能听见风声,心跳声,父亲和大伯之间的对话他一句都听不见,却看见眼泪不断落下来,打在地上,打在草叶上。
谁在流泪?
静石又大声说了句什么,若石又向前走了一步,双膝一屈,跪倒在静石面前。静石拔出了剑指向若石。
“爹!”留哥大声叫起来。在这一瞬间,留哥梦中的视角发生了变化,在这之前,他仿佛一直站在若石的身边看着周围,看着一切,所以他一直看不到若石的脸,突然之间,这些都转动了起来,留哥感到自己站在了若石和父亲的侧面,看着这对兄弟。
“爹……”看着父亲严厉到有些狰狞的面孔,留哥感到十分害怕,费了好大劲才令自己把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若石。
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这个男子竟然长着和自己父亲静石一模一样的面孔。
“爹……”留哥迟疑了,他慌张地看着拿剑的男子,又看地上跪的男子,一时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父亲。
“爹。”他走了几步,小声地叫着,不过两名男子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依旧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留哥听不见的话。
拿剑的男子看起来十分愤怒,把剑向前递了数寸,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声泪俱下,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伸手抓住剑刃向前一拉,让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的手掌和胸口顿时流下血来。他又说着什么,用极度哀伤和乞求的目光看着对方。
“爹!饶了他吧。”留哥忍不住开口求情,“爹,他是大伯啊!”
不过他的声音传不到梦中人的耳中,梦中的静石突然挺剑,一剑刺了下去。“不!”留哥尖声叫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刺进了那个长着父亲面孔的男子心窝。
“不!爹!不!”留哥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梦……”他抹着头上的虚汗,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爹,他!”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向父母的卧室跑去。知道从门缝中看见父母正在床上熟睡,才松了一口气。
“对,死的那个是大伯……他是和无伤来往的叛徒,所以被处死了。不是爹,太好了,不是爹……”
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床沿上,因为放松下来而全身发软,想起梦中那张和父亲一模一样、但充满了哀伤的面孔,还是那柄刺出去的剑,他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大伯的画像……”留哥嘟哝着,打开了手中的画轴。
画中有两个风姿飒爽的地狼少年并肩而立,右边的一个一身棕黄色的皮毛,嘴角有个微微的酒窝,明显是父亲静石,右边的一个身影略矮一点儿,皮毛是深褐色的,文静地笑着,一只手勾着静石的肩膀。
若石的画像在他成为罪人之后早已被毁掉了,这一张是因为上面有他的弟弟静石才被保留了下来,但是也被丢在了仓库中,早已不满了灰尘。
留哥悄悄找了十几天,才把它从杂物下面找了出来。
看了一眼这画,留哥长出口气:“太好了,一点儿都不像。”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对于梦中的大伯长着和父亲一样的脸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才千方百计找到大伯的画像来看。现在看来,若石和静石的五官虽然的确有三分相似,但是神情、气质绝不一样,根本不是梦中那和父亲一般无二的形态。
“就是说嘛……”留哥拍拍自己的脸,“亲兄弟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啊,除非是用法术变的。我这是怎么了,因为一个梦就忧心忡忡了这么多天!”
他头看看这个仓库里被自己翻腾得一团糟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当务之急是要在被娘发现之前把这里弄好,不然就有苦头吃了。
自己干吗要为了一个梦干这种奇怪的事啊!难道脑袋出问题了?他一边这么叹息着,一边开始动手收拾仓库。
过了几分钟,他却又停下手来,再次打开那个画轴挂在墙上,自己坐在一堆杂物上呆呆地看着……
“别跑!站住!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随着一个成年地狼的咆哮,一大群孩子从他家里哄笑着穿墙跑了出来,手里有的拎着事物,有的拎着酒壶,显然刚才是从他家偷了东西,边跑还边回头做鬼脸。
“留哥儿,又是一领头,我回头告诉你爹,看不打断你的腿!”后面的成年地狼猛追不舍,大声威胁着。
“大叔家酒酿的好我们才来喝的,别人家我们还不去呢!”留哥一边大笑一边回答,他率领的那帮小弟兄也一起附和着。成年地狼跑得再快也无法和这群可以随便穿墙入户的毛贼们比,
眼见已经追不上了,只好停住步子,挥着手臂大声威胁着要去告诉他们父母,那些孩子才不怕他这一套,转眼就逃得没影了。
这三年来,留哥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又长高了些,几乎和他父亲静石一样高了,肩膀更宽,手臂更长,爪牙更锋利了。与此同时,他开始变得有些散漫起来,不再那?用心、认真,也不再像已往那样耀眼——他依旧是最优秀的。
但是说过去的他超过了他的同龄人无倍、十倍,现在则最多只有两三倍了。
因为他的这些变化,老师和族里的长者们都很担忧,他们私下里曾多次找静石夫妇谈论过这件事,但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或者说静石夫妇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是天才,
他们宁愿他像现在这样,甚至再平凡一些,所以他们在暗地里支援儿子放下学业,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有了父母的默许,留哥当然就越发倦怠下来了。他的好强让他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只是现在这种优秀更像是在向大人们交差,而不是出于他的上进心了。
“怎么还不下课呢?”留哥一边听素辛讲解着法术,一边琢磨着下课后和朋友们去哪里玩,母亲会做什么好吃的。。。。。。
“留哥儿,你来说说这个法术的意义。”素辛发现留哥很明显在走神,便停在他面前问到。
“是。”留哥答应一声,毫无迟滞地说了起来,“一。。。。。”
“不错。”素辛口中称赞了一句,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留哥的功课绝无纰漏,法术也高出同伴们一筹,可是以前那种举一反三,抢着学,追着老师学的个性却不见了。现在的他只做老师交代了的学问,而这些知识对他的头脑而言又确实过于简单了,
于是他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玩耍、恶作剧甚至发呆上。
果然,刚刚回答完老师的提问,便见他又双眼无神地盯着墙,开始神游太虚了。
素辛希望下面要教授的课业可以重新吸引留哥的注意力。
“从今天起。。。。。。”素辛严肃地说,他环视着大家,直到连留哥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课堂上,他才接着往下说,“从今天开始,我要脚给你们变幻成人的法术。”
“哇!”学生们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
地狼的孩子们的成年仪式就是指他们能够变化成人的那一刻。
不论一个地狼活了多久,如果他不能使用法术变成人的样子,就依旧会被看成小孩子,他将不能脱离父母独立生活,也不可以建立家庭,参加地狼族的生、补猎,也不被允许独自到地面上去。
相反,只要一个地狼掌握了变幻成人的法术,不论他实际年龄多大,周围的族人都会把他视为成年地狼。
一般来说,地狼族的孩子们会在五十岁左右的时候学习这个法术,对于这一班的孩子显然是太早了点儿。
这全是为了留哥。
素辛和族中长老们商议,决定提前教给这些孩子这个重要的法术,就是希望留哥在成年之后可以正视自己长大的事实,不再整天忙于嬉戏。
素辛和长老们坚信,无论其他孩子怎么样,留哥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学会这个法术的。
“这个法术的关键在于。。。。。。”素辛双眼直视着留哥,开始讲述。。。。。。
“饿死了。。。。。。”留哥回到家往椅子上一躺,就扯着脖子开始叫,“娘,我好饿啊。”
“来了,来了。”庚娘一边托着饭菜出来一边说,“每天都在外面疯到这么晚才回来,不饿才怪。你今天又去哪里捣鬼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七叔真小气,不就偷了他几盘菜?(当着母亲他可不敢提起酒的事),上次拿了松远大哥家一整只第鼠人家都没说什么。”
“你偷人家东西还有理!”庚娘在他头上戳了一指。
“小孩子就应该痛痛快快地晚儿啊!”留哥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今天先生教了我们变成人的法术,等我学会后,就不能再箱现在一样尽情的玩儿了。”
“先生教你变成人的法术?!”庚娘惊愕地起头来,勉强露出笑容问:“为什么这么早呢?对大伙儿来说有点儿难吧。”
留哥撇撇嘴:“反正挺没劲的。”他从来没有觉得哪中法术难学的
“说的你好像不想学似的。”庚娘把杯盘放到他面前。
“我是不想学啊。”留哥马上承认,“老是当小孩子撒娇多好啊,我才不想长大呢,真想不通先生为什么提早这么多教我们这个法术。”
“也许。。。。。。”庚娘隐约猜到了族中长辈们的意图,强笑着说,“也许是先生觉得你们特别出色呢。”
“娘,我想一辈子都做你的儿子,我不学变成人的法术好不好?”留哥抓着母亲的衣角撒娇。
“傻孩子,你就算长到一千岁,一万岁,也永远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庚娘伸臂揽住他说,“在娘的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抱在娘怀里的,小小的,毛茸茸的留哥儿。”
“娘。”留哥立刻变成狗的样子,钻到母亲怀里。他曾经很想要几个弟弟妹妹好逞逞做哥哥的威风,不过现在想来,没有弟弟妹妹也好,免得他们分走属于自己的宠爱,
就这么一直被父母溺爱着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庚妹,我回来了!这是今天的猎物。”静石喝得半醉不醒的,手中拖着一只巨大的老鼠走了进来,“剥下皮给儿子做件大褂。”他得意地宣布,
“很少见这种毛色的地鼠,和儿子的皮毛真配。”
地鼠是一种生活在土中的老鼠,是青丘之国特有的动物,外形很像生活在火焰中的火鼠,身形巨大,最大的据说有大象那?大,小的也像兔子大小,
皮革厚实,肉味鲜美,是一种有很多种用途的动物。因为它们一般居住在很深的地下,其他种族想捕获它们并不容易,只有地狼、无伤这样的妖怪才有能力捕捉它们。
静石是地狼族最优秀的猎人。他每次出猎都会满载而归,而且抓回来的都是体形庞大的猎物。这些猎物他往往只留三分之一,另外的分做两份,
一份给执圭、执珂兄弟,一份分给亲戚朋友、左邻右舍。
“别吵。”庚娘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留哥儿睡着了。”
“儿子睡着了啊,没关系,他看见我带给他的礼物会高兴的,不会怪我吵醒他的!对不对,儿子?”静石醉眼朦胧地向留哥的房间走去。
“相公。。。。。。”庚娘叫住他,迟疑一下说。“今天学堂里开始教变幻人形的法术了。”
“好呀,孩子要长大了,这是好事啊!留哥已经学会了吗?我儿子聪明,一学就会。”静石嗓门大得像打雷。
“他好像不是很想学。”庚娘担忧地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撒娇,吃完饭就去躺下了。你说,先生为什么那?早就开始教他们这样的法术,会不会。。。。。。”
静石安静了下来,晃晃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沉甸甸的头,半天才说:“是太早了。。。。。。儿子自己也不急着长大呢。。。。。。”他和庚娘互相看着,陷入了沉默。
其实,静石回来的吵闹声已经把留哥吵醒了,他本来是想披上衣服去迎接父亲的,可是走到门口,却听到了父母的话。留哥默默地躺回了床上,他觉得
自己现在跑出去似乎不太好。双亲和族人们并不一样,他们给了留哥宽松的生活空间,他们没有因为留哥的天赋而要求过他什么,反而一直担心留哥会由于
忙于学业而耽误了自己应该享受的生活。
留哥也不知道近几年自己是怎么了,他其实根本不贪恋玩耍、嬉戏,对法术等课业的学习热情也一点儿都没有下降,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在先生们面前表现出来,
他宁愿自己拼命的偷偷练习,却在先生们面前声称已经运用自如的法术没有学会,或者故意把功课背得前后颠倒,然后装做后悔地说自己背书时睡着了。
近几年,称他为天才的族人越来越少,留哥心中不禁有一分得意——他想学习,想掌握更多东西,但是他实在厌烦了“天才”这个称号。
有几次,当留哥偷偷找地方练习的时候,曾经遇上过执圭、执珂兄弟,他一边躲藏,一边有种忍不住想大笑的感觉——在几年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
会做和他们两兄弟一样的事。
大概就像父亲说的,自己不想长大吧。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哭泣声,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呜呜。。。。。。大哥。。。。。。”静石把脸埋在妻子的怀中,泣不成声,“大哥的法术是最高明的。。。。。。呜呜。。。。。。如果由他来传授留哥儿的话。。。。。。呜呜。。。。。。大哥。。。。。。”
他只要喝醉了后,便常常会这样念叨兄长若石哭泣。以前留哥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他明白是因为父亲亲手杀了大伯。自从知道了真相后,留哥的心像被系上了一个疙瘩,
周围的族人对于大伯是叛徒这一点一再强调,可留哥在意的,却是别的——父亲亲手杀了他的兄长,只因为他是叛徒。
叛徒确实该死,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留哥无法对这种事释怀。他知道父亲也是一样,这就是他常常喝醉后哭泣的原因。
“爹。。。。。。”留哥捂住嘴,眼泪也掉了下来。
“十天已过,你们当中有谁学会了这个法术?”素辛虽然问大家,充满期待的目光却落在了留哥身上。
留哥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学堂中一片沉默。
素辛微感以外,因为一般这种情况下,留哥都会第一个跳出来说他已经学会了,他叹口气,说:“那?再给你们十天时间,不用操之过急,静心体会才有成就。”
“是。”学生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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