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的灵妃- 第12部分

　　　　方墨尘离开后，秦赤瞳嘱咐砚香和姚嬷嬷好生照顾莫幽媞，他还要去查究竟是谁的手伸那么长，竟然伸到了漓王府。

　　　　夜色降临，灯火通明的漓王府到了临近子时才平静下来。幽媞居，姚嬷嬷和砚香守着床上人事不省的莫幽媞，突然一股馨香飘来，两人打了几个哈欠，实在熬不住趴桌上沉沉睡去。

　　　　一条灰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屋里，一名头发斑白，着灰色长衫，模样似漓王府下人的老者站在床前，静静地观察着昏睡中莫幽媞的脸色。未了，他坐到床沿上，自袖中取出一只小玉瓶，扒开塞盖，倒出一颗莹润如羊脂白玉般的丸子。他捏开莫幽媞紧闭的小嘴，将这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丸子扔进了她的口中，然后手掌顺着她的咽喉一直虚摸到她的腹部。

　　　　沉睡中的莫幽媞只感觉耳边时有抽泣声和听不清的说话声，好不容易清静了，她好像又到了一处百花盛开的地方，周围充满了馥郁馨香，她感觉整个人舒服地都飘了起来。

　　　　慰叹一声，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一片梨花白，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她正躺在自己屋子里的红木雕花大床上。坐起身，才发现不远处桌边坐着一名陌生的老者，他旁边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砚香和姚嬷嬷。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出现在我房里？”

　　　　莫幽媞警惕地看着老者，老者悠闲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放下，这才回答道：“难道漓王妃忘了自己昏迷不醒的事儿了？”

　　　　昏迷不醒？莫幽媞蹙眉想了想，不经想起她施灵力救治灵鸟和小白貂的事情，她的确是晕倒了。抬起头再次问道：“难道是老伯救了我？”

　　　　老者这才转头看向莫幽媞，清浅一笑道：“白天漓王为了你找来御医院所有御医，可惜无一人能救得了你。”

　　　　莫幽媞什么都不知道，不解问道：“那我究竟是怎么了？”

　　　　老者定定地看着莫幽媞说道：“你被人下了毒，而且中毒至深。虽然你是灵女，但是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灵女，你抵抗的住毒素，却同样逃不过毒素的侵蚀。寻常药物根本解不了你体内的毒，加上你又施了灵力，身体虚弱，若不是老夫手中正好有解天下之毒的银雪丹，你只怕是没得救咯。”

　　　　老者的话在莫幽媞心里何止是激起千层浪，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自己天生拥有灵力，可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灵女。她感觉她的生世没那么简单，或许，她根本就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不然上次父亲怎会如此狠心，要将她投进天火炉熔化掉。

　　　　莫幽媞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问道：“什么是灵女，为什么我会是灵女，老伯可否为我解答？”

　　　　老者捋了捋山羊须说道：“老夫这里有本关于上古灵兽的书籍，上面记载了近千年的万物之灵记载。老夫说了你也不见得会相信，还是你自己看过就明白了。”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本黑绸包裹的书籍，走到窗前递给莫幽媞。莫幽媞迟疑地伸手接过，老者的身影突然幻化出一道光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没见过这些诡异场面的莫幽媞吓得差点惊叫出声，空气中传来老者的声音“老夫就在这漓王府，你要找老夫的时候，老夫自然会出现。如果不想再任人宰割，老夫愿收你为徒教你如何保护自己和你想要保护的人。”

　　　　风过声落，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莫幽媞看着手中的书籍，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打开，她怕结果是她无法承受的。可她又经不住好奇，莫名其妙被人下毒，秦赤瞳的身边危机四伏，被人随意伤害，她受够了，她不要再这样软弱下去，若是真能变强，她愿意改变自己。

第二十九章　半真半假

　　　　集天地万物之灵孕育灵婴，灵婴为万物而生，循环复始为灵女……这段文字狠狠敲击在莫幽媞的心上，老者果然没有骗她，根据书籍上描述的灵婴，大自然的任何物体都无法伤害到她，由于她还不是真正的灵女，所以才会受伤害。至于怎样成为真正的灵女，循环复始这四字她破解不了，但她知道这肯定就是成为灵女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十六年，突然发现自己有着另外一个身世，还是这般的让人震惊，莫幽媞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曾经种种让她认为的亲情化为了泡影，那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从来就不是她的家，那些从小就没有给予她温暖的人也不是她的家人。广阔天地，茫茫人海，她是如此的孤单，何处才是她真正的家呢？

　　　　晨曦的清风送来微微凉意，池子里的荷花掩映在荷叶间，含苞待放，如亭亭玉立的青涩少女，清新淡雅。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荷香，拂去莫幽媞心中的几分惆怅。

　　　　枯坐院中一夜，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要变得强大起来，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想通了，心中反而释然了很多，坐了一夜腰酸背痛脚发麻，莫幽媞缓缓站起身扭了扭腰肢，终于感觉浑身没那么僵硬了她才停了下来，这时，砚香和姚嬷嬷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妃？王妃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

　　　　砚香和姚嬷嬷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莫幽媞摇着手回应。她们听见她的声音，看她好好地站在那里冲她们微笑，她们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喜极而泣。双双跑向莫幽媞，拉着她看了又看，姚嬷嬷眼中含泪问道：“王妃，你这是好了吗？”

　　　　莫幽媞忍不住鼻子发酸，点点头回道：“嗯，我已经没事了，嬷嬷别担心。”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姚嬷嬷口中低喃着，转身面向苍天双手合十仰头看着天际念念有词“多谢菩萨保佑，多谢上苍庇佑，多谢上苍庇佑……”

　　　　砚香也跟着姚嬷嬷双手合十虔诚地鞠躬，莫幽媞的心里被满满的温暖包围，她还有这样犹如亲人的她们，她应该感到庆幸。以后，她要好好保护她们，她们就是她的亲人。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这里就是她的家…

　　　　想到这里是漓王府，就想起了秦赤瞳。这里是她的家吗？是吗？

　　　　辰时刚过，方墨尘就闻讯赶来幽媞居。当看见完好无损的莫幽媞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那一刻，他差点拥她入怀。他多想带着她离开，从此守护她一生一世，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和秦赤瞳之间是有约定的，只要等到秦赤瞳登上大位，他就可以带着她去过他们的生活，他会等，他相信不会太久的。

　　　　方墨尘嘱咐砚香和姚嬷嬷好久，又对莫幽媞一再提醒，要她好好休息，以后的饮食起居要多注意，等等诸如此类的关心之言。留下带来的补品和养身丹药，方墨尘依依不舍地离开幽媞居。

　　　　莫幽媞没有多想，砚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方墨尘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瑟，砚香忍不住说道：“奴婢怎么觉得表少爷好像……”

　　　　莫幽媞目送方墨尘离开，闻听砚香吞吞吐吐，不由追问道：“你觉得表哥怎么了？”

　　　　砚香为难地说道：“奴婢也说不好，总感觉表少爷对您好像已经超出了一般表兄妹的感情。”

　　　　“别胡说，我与他多年未见，只是儿时见过几次，断没有你想的那样。”

　　　　“希望是奴婢多想了吧，不过，小姐，您已经是漓王妃了，与王爷的关系又这么紧张，以后还是少与表少爷见面的好。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总是见外男，王爷虽然不说，可保不准他心里怎么想啊。”

　　　　砚香的话让莫幽媞陷入了沉思，他是这样想的吗？他真的在乎自己吗？真的在乎吗？

　　　　正准备和砚香回屋，宛青却来传话，秦赤瞳请莫幽媞去沁心殿一趟。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儿，但是自己肯定是要去的。莫幽媞拍拍砚香的手说道：“你先回去跟姚嬷嬷说一声让她安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砚香看了宛青一眼，他神色无常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砚香点点头说道：“那好，奴婢和姚嬷嬷做几道王妃您爱吃的菜，王妃可要记得早点回来哦。”

　　　　莫幽媞知道砚香是不放心，她微笑地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才跟宛青离开幽媞居。宛青其实挺羡慕她们主仆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有种家的温暖，他突然明白过来，或许就是因为王妃身上有这种与众不同的特质，所以主子才对王妃上心的吧。

　　　　到了沁心殿，宛青识趣地退下，内殿只剩下莫幽媞和秦赤瞳。如今莫幽媞反而没有了拘谨，既然话已经摊开，她的心也失去了那份波动。

　　　　秦赤瞳坐在轮椅上凝视着莫幽媞，看她安然无恙他还是放下了心，关心的话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但他还是得打破这种气氛。

　　　　“王妃坐下吧，本王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句话想问问王妃。”

　　　　莫幽媞微蹙秀眉，心中暗自揣测，或许秦赤瞳是想问她体内的毒素为何会突然消失了吧。依言在一旁坐下说道：“不知王爷要问臣妾什么问题？”

　　　　秦赤瞳忖着光洁的下巴说道：“本王很好奇，墨尘明明说王妃无药可救，为何王妃会一夜之间就好了呢？”

　　　　莫幽媞猜对了，她清浅笑道：“想必王爷应该也知道一点吧，臣妾天生异能从小到大不会生病，就算受了伤也会不药而愈。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异能，臣妾才会侥幸捡回一条命来的吧。至于臣妾为何会有这种异能，天生如此，臣妾也不得而知，希望王爷勿怪。”

　　　　呵，秦赤瞳轻笑一声道：“就算这件事王妃可以自圆其说，那么驭兽之术你又该如何解释？该不会又是天生异能，王妃不清楚吧？”

　　　　莫幽媞的水眸里没有任何波动，依然认真地回道：“确实，臣妾天生通晓万物之语，而臣妾恰恰就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异能。臣妾知道这样的说辞王爷很难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臣妾也莫可奈何。”

第三十章　择榻而寝

　　　　莫幽媞，你还是不肯跟本王坦诚吗？秦赤瞳的手暗自紧握成拳，压下心头不悦，再次看了眼面色平静如水的莫幽媞，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以后你就住在沁心殿吧，本王既然娶了你，便不会任由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再伤害你。”

　　　　秦赤瞳的这番话终于让莫幽媞动容了，她诧异地看着他，可他的目光却并没有看着她，低垂的凤眸里有着怎样的波动无从探知。对于秦赤瞳来说，这番话他同样是憋了很久才说出来的，甚至，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大脑自己就做出了决定。而他并不排斥，默然接受，接受着让她驻扎进那片枯槁的心湖，隐隐的，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期待，期待着未知却让人悸动的莫名情愫。

　　　　持久的沉默，直到夕言前来传膳，这场尴尬的沉默相对才告以结束。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秦赤瞳怕莫幽媞会强烈拒绝，而莫幽媞则完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是想问他为什么这样决定，可她又舍不得问，因为，她的内心深处同样有着期待，对于未来她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夕言看向莫幽媞时美目中划过一抹幽光，秦赤瞳扑捉到她的异常，不由暗自凝思。此时他顾不上想太多，莫幽媞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她没有同意搬进沁心殿，也没有拒绝，没有得到答案他怎么放心放她回幽媞居。

　　　　“就在这里用膳不必回幽媞居了。”

　　　　秦赤瞳出声挽留，莫幽媞刚刚站起的身体不由僵住。他这是什么意思？就不能好好说嘛，非得用命令的口吻，莫幽媞故意说道：“臣妾还是回幽媞居吧，就不影响王爷用膳了。”

　　　　“谁说你影响本王用膳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秦赤瞳失去了那副泰然不动的表情，急声辩解，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被她激将了。她眼底的笑意落在他的眼中成了调皮，突然好想打她屁股。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出现，秦赤瞳不由微醺了脸颊。一直以来，对待小白貂他就是这样惩罚的，没想到今天他会想这样对莫幽媞，看来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一场愉快的午膳，莫幽媞为秦赤瞳布菜，他才蓦然反应过来，原来她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若不是花了一番心思又怎么会这么清楚呢。想想以往送来的膳食和小点，哪样不是自己喜欢的，虽然他从来没有食用，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一直以来认定了她是别有用心，可现在，他宁愿她是别有用心，因为他贪恋那份她给予的温暖温馨，纵使是欺骗，他也要留住这份欺骗。

　　　　一顿午膳过后，莫幽媞有些傻眼，她发现了秦赤瞳的另一面。他留她用膳其目的就是为了他的计划不出意外。看着下人们将她的东西从幽媞居搬进沁心殿，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突然感觉好紧张，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没想到他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腹黑的心。

　　　　夜幕降临，沁心殿的内殿多出一张软榻时，莫幽媞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所有的紧张不安顷刻间化为虚无，难道不让自己受伤害，只是因为她挂着漓王妃的头衔，仅此而已？

　　　　一夜无话，莫幽媞醒来的时候，那张软榻上已经不见了秦赤瞳的踪影。第一次和男人共处一室，她紧张拘谨了大半夜，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夫君。看着空空如也的软榻，她的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惆怅。

　　　　难道他们这辈子只能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吗？还是他的心中其实另有所爱呢？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莫幽媞不知道，她只知道，嫁给他爱上他都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顺其自然。

　　　　打开房门，砚香端着铜盆一脸春风得意的出现在眼前，她笑得眉眼弯弯目中暗含暧昧，莫幽媞忍不住微醺了脸颊。她和秦赤瞳之间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可是说出去谁会相信呢，摇摇头，她也懒得去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她是明媒正娶嫁给秦赤瞳的，根本不用在意府里或者外面的人怎么说。

　　　　砚香面对整理好的被褥有些犯愁，姚嬷嬷可是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自己了，她一定得探查清楚才行。“啊，今天天气真好，这被子也该拿出去晒晒。王妃您先洗嗽，奴婢马上就回来为您梳妆。”

　　　　“不是前两天才晒过吗？”

　　　　莫幽媞疑惑地看着砚香，直到看她一双眼睛盯着床铺，她才反应过来。刷一下就红了脸，低声说道：“床褥我已经换过拿去浣洗了，被衾这两天也才洗过晒过，虽说从幽媞居搬过来的，不过，搬来的时候管家让下人们都包裹好的，你就别忙活那些了。对了，过几天父亲贺寿，你快帮我梳妆，咱们出府去挑选贺寿之礼。”

　　　　换了床褥？砚香眼睛一亮，看来王爷和小姐昨晚……她暗自偷笑又忍不住为莫幽媞高兴，自然打消了晒被褥的打算。

　　　　走到铜镜前拿起檀木梳开始梳理莫幽媞散落的一头青丝，口中娇憨地浅笑道：“那这被褥奴婢就再过几天再晒。不知王妃想买什么礼品贺寿啊？以前在丞相府您可从来没有接触过中馈事宜，出阁之前夫人匆忙教了一些，这王府好歹有管家和姚嬷嬷帮衬，可是这挑选礼品就没那么简单。不如等会儿叫上姚嬷嬷一起去，也好帮王妃您拿拿主意啊。”

　　　　莫幽媞点点头赞同砚香的话，不由笑道：“你跟着我在素梅阁时也没有接触过这些，能懂得这么多可见你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辛苦你了砚香。”

　　　　莫幽媞抬头真诚地看着砚香，砚香不由鼻子酸涩，摇摇头道：“奴婢不辛苦，只希望王妃能幸福就好。奴婢身为您身边的人，这些事儿自然也得学也得懂，奴婢可是要一辈子留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