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敬见髯渊道人已经找上对手打了起来,挥手一道水箭刺向李福通,口中喊道:“李大蛮子,你若还是条汉子,便与本掌门放手一搏,莫要作小女儿姿态,待我亲自送你上路!”
李福通自从双方真正动上了手,便一直躲着还处于闲置状态的公孙敬,直到对方喊他的时候,才有些猛醒过来,见一道水箭就在自己面门之前三尺之地,忙向左面片头闪开,那道水箭擦着他脸颊划过,立刻扯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迸射出来。猛地一阵刺痛,方才把李福通的凶性激发出来,狞笑道:“老道多谢公孙掌门成全,来吧!”说罢双掌一震,飞身上前与公孙敬战在一处。
公孙敬的九曲黄河正法和左梦功的袖白羽类似,属于幻化之法,讲究一击必杀,都不以蛮力见长,也不是得自门中传承,而是自己后天练出来的。这次生死相搏,公孙敬也不用别的,上来就是九曲连绵掌与李福通天罡掌硬扛起来,只打得天昏地暗,场中相搏的众人也忽然放慢的手脚,在场的大部分老人都亲眼见过当年发生在浮云城北门城楼上的那场大战,九曲连绵斗天罡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当年的公孙管事已经成了一派之尊,当年的浮云豪杰却有些撑不住劲。
髯渊道人久攻白羽阵不下,忽听不远处一阵阵金石碰撞之音,他也是当年浮云比武的亲历者之一,为此还对这个公孙敬十分重视,知道这是二人开始交手,面上带过一丝感叹,手中却愈加发狠,一道比一道重的雷电慢慢冲破白羽阵的防御。
李福通的修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临近巅峰,这几年下来长进不大,可公孙敬年纪比他小一些,进境依然飞快,何况根骨命格更是好的不得了,远非前者所能与抗。两人硬打了七八十招,李福通便有些绷不住劲,一口口的吐着血沫子,手中却丝毫不停,而且掌力还在逐渐变大,公孙敬知道,他这是在拿本命法源硬打,拼着少活几年,也要多和自己扛上几招,本想劝他住手,却忽然明白,想要这位大长老性命的就是自己。
两人斗掌越来越激烈,声声巨响让人几乎昏厥,又拼了二三十招,李福通终于抵受不住,被公孙敬全力一掌震出十几步,噗的一口血喷出,向后倒在地上。不远处的髯渊道人也连续放出十几道大号雷波,漫天飞舞的袖白羽无法带着如许大的能量转动,被烧得焦黑一片,纷纷凋落下来。阵中的左梦功脸色发青,却还勉强笑得出来,眼中流露出不知是遗憾还是无奈的神情。髯渊道人走上一步,挥手又是一道雷波,林观泰从旁放出一团青色烈焰硬抗了一记,自己也被震倒在地,也不再起身,很是光棍儿的说道:“娘的,到底是打不过,老牛鼻子,给林老九来个痛快的!”
髯渊道人咧开嘴一笑,苍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些玩味之意,对林观泰道:“也罢,老道知道你林老九是条汉子,这便亲自送你上路。”说罢挥手一掌,便要取他性命,林观泰知道无法躲闪,只得眼睁睁看着等死,却没想到身旁一道黑影闪过,扑到他身上硬受了髯渊道人一掌,被打的浑身焦黑一片。林观泰一看,却是自己手下一名弟子,那弟子一口污血吐在他脸上,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师父快走,退回去整备军马,替徒弟们报仇!”说罢伤重身死,倒在林观泰身上。
见左梦功和林观泰战败,无数的白山剑门和浮云道会弟子发一声喊,居然都舍了自己对手不顾,带着满身伤痕将髯渊道人团团围住,口中纷纷喊道:“几位老爷快走,替弟子们报仇!”
髯渊道人身上闪过无数雷光,双掌一分喊道:“开!”立时将围住自己的人纷纷震开,几个离得最近的甚至被震断手脚,一阵血雨夹杂着肉末洒向空中。可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就此退去,咬着牙继续上前,再次将自己围住,有个独臂的弟子单手将自己喉咙扼住,任凭自己身上雷光慢慢讲手臂烧焦,却死死不肯放手,口中只是一遍又一遍机械的念叨着:“三位老爷快走,替弟子们报仇!”似乎这句话有什么魔法,能让人忘记恐惧和伤痛。
第三百五十四章 涂山舞(三更一万字到)
第三百五十四章 涂山舞(三更一万字到)
“走!”公孙敬将李福通朝髯渊道人一扔,咬着牙率先离去,左梦功和林观泰稍一犹豫,也跟着向后方飞去,互保联盟的数万大军见主帅们纷纷离开,也都逐渐脱离战场,好在他们刚刚一直都在占着上风,对方倒是也不敢穷追不舍。
“哪里走!”髯渊道人已经杀的兴起,哪里肯放这些人离开,也顾不上靠在自己身上的李福通还带着伤,独自一人便追了过去,几名排名较靠后的长老急于建功,忙也跟着宗主追击逃敌,完全没有听到李福通和鹤胜之的劝阻。
刚刚飞出不远,就听对面山头咚咚咚一通乱响,冒出阵阵白色烟雾,髯渊道人正在奇怪,只见数百颗巨大的铁球向他飞来,吓得他当时便向后退去。跟着他出来的那些长老都是没在前线打过仗的,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在傻乎乎的往前飞,片刻工夫之后便被炸的稀巴烂,髯渊虽然退的早些,但也没躲过密集炮弹的袭击。好在这老道修为够高,几颗雷球将炮弹在半途中击碎,身上虽然也种了几颗,但仗着罡气也都扛过去了,可饶是如此,回归本阵的时候也是脸色惨白,显然是真气紊乱的征兆。
可真气紊乱此时在他来看已经不算什么了,在这浮云界的战场中出现火炮,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他是从合源界下来的,自然也见过火炮,虽然本界使用的不多,但相邻的长空界大战时经常会用到,眼前这些火炮的威力虽然比他见过的弱上几十倍,但却肯定是同样一种东西。
髯渊道人立足本界最大的依靠,就是他在合源界的出身,虽然在那里他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元婴期的修士和这边的炼气期差不多,满大街都可以遇到,可在这浮云界他却是第一高手,凭借来自上界的见识,也可以让他无往不利,这也是他来到这边之后,就不愿意再回去给鱼湘子当碎催的一个理由。
可现在他的身份似乎遭遇了挑战,在与他敌对的阵营当中,竟然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实在是让他有些感到担心,别说现在已经不能再去追赶公孙敬,就算是对方不开炮了,他也顾不上再去追人,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是先把这火炮的事情搞清楚再说。
回到大营之后,髯渊道人立刻将鹤胜之和李福通叫来,见李福通身上伤势不轻,他也不好不闻不问,便皱皱眉道:“李师弟这伤势不碍的吧?”
“小弟无能,有劳宗主操心了,这伤势倒是不碍,只不过却是要休养几日了。”李福通脸上神色很是惭愧,他觉得今日之所以没能取得重大战果,完全是因为他在公孙敬那里吃了亏,忙又说道:“眼下战事紧急,宗主不必挂念小弟,这伤势虽然不算轻,可对上一般的金丹长老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急,眼下也不是和对方开战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些的好。”髯渊道人说罢,见二人面露疑惑之色,便问道:“对方手中那火炮究竟是何人所制,又是何时出现在战场上的?”
火炮的事情,李福通也不是特别清楚,倒是鹤胜之对此知之甚详,毕竟他是吃过一次大亏的人,见髯渊道人问起,忙道:“启禀宗主,那火炮据说是江南那边造出来的,究竟出于谁人之手众说纷纭,不过据小弟看来,八成是那个什么令狐彦做出来的,此人修为之高,怕是仅次于宗主,当日小弟不过和他对视片刻,便觉得整个人被他死死压制住,可转眼间却又压力全无,这种感觉只有在宗主身上才出现过。况且此人来历不详,身份十分可疑,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也不新鲜,小弟最初还没当回事,可在大丘山一战中,才算知道这火炮的厉害,对面几百门炮一起轰来,纵然是钢筋铁骨,也会被炸得稀烂,实在是无可匹敌的法器。”
你们当然抵挡不住,这东西在合源界都没几个人能够挡住,髯渊道人腹诽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他自己也拿这火炮没有任何办法,合源界对抗火炮的方法就是造更多的火炮进行压制,仅凭血肉之躯上去硬顶,那是死路一条。可问题是他并不擅长炼器,对这铸造火炮之术更是一窍不通,还真得没办法压制人家,而且最让他关心的还不是火炮,而是令狐彦的身份,他现在有一种莫明的恐惧,生怕令狐彦是鱼湘子的手下,派下来专门对付他的。
虽然说他自觉这些年来事情做得非常隐秘,成公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被鱼湘子发觉,可像他这种叛逆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情绪,只不过平时隐藏的很好罢了,一旦遇到事情,立刻就会像团黑影一样再次出现。而且如果他是个小叛逆的话,那么鱼湘子就是个大叛逆,无论修为还是心机,都稳稳当当压死他,髯渊道人先跟随鱼湘子背叛了殷长生,现在做的事情又是在背叛鱼湘子,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
令狐彦的事情最初他还只是有些疑惑,等看到大炮之后,那种恐惧的念头就再也止不住了,忙令鹤胜之和李福通去安抚门下弟子,暂时各守疆界,不要轻启战端,自己则再次返回后山洞中,想要将这事情想清楚再说,最好能够算出那令狐彦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是平白错过了进攻互保联盟的最佳时机。
公孙敬那边现在情形也不大好,他本人虽然是大展神威,但左梦功和林观泰却是伤的不轻,本来还打算若是对方穷追不舍,那就让炮队放开了轰,惹毛了自己亲自带队上前拼命去。谁知道对方居然很莫名其妙的不追了,而且还在加固防御工事,看样子根本没打算进攻,而是要在对面进行防守。
虽然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不过能有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了,至少他们现在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开打,有什么损失都是对方承受,若是被人家推到南面去打防御战,虽然他自信也能坚持下去,但未免有些对不住跟随他的人,自己心里那口气也有些咽不下去,既然对方不追,他自然不会主动撤走,两边就这样用一种奇怪的默契僵持起来。
前线大战之际,江南众人也都在祈祷着,他们不仅仅在祈祷前线的战事,更是在祈祷屋内的令狐彦早日出关。早在几日之前,令狐彦便说自己要结金丹,众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就不说现在大战之际非常需要一名元婴修士来压制髯渊道人,就从个人件事来讲,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见过元婴修士到底什么模样,髯渊那老道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他们根本没缘分接触到,若是令狐彦结元婴成功,多少也算是一份见识了。
和令狐彦一起进去的还有殷飞,这一点大家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要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两人一直都是长在一起的,令狐彦结丹自然需要人护持,殷飞虽说修为低了一些,但勉强也算合格了,至少是最亲近信得过的人。当然,如果在外面等待的人们知道殷飞实力在本城能够稳稳排在前三,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进屋之前,令狐彦曾经说过,自己四天之后的巳时就可以结丹成功,虽然大伙儿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自信,连时间都能精确到时辰,但人家既然敢夸这个海口,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他们也没必要乱猜,安心等待便是。这些人当然不明白,令狐彦不是结成元婴,而是恢复元婴期的修为,他对自己的伤势再清楚不过,何时能够恢复,自然也能够精确到时辰。
辰时三刻刚过,令狐彦所闭关的屋子里面便发出阵阵响动,这间屋子是由城主府提供的,乃是城主自己练功的地方,设置有好几个隔音法阵,效果非常之好,可现在却依然传出不小的动静,众人心中顿时起了心思,既然能出现这种异象,显然是已经接近尾声,说不定片刻之后便会出来。
正自惊讶,那屋子顶端却突生异象,一副惟妙惟肖的山水画慢慢浮现出来,画出的风景众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个学识渊博之人正要合计时,画面却又是一变,一个看不清容貌的漆黑小人,在山林之中翩翩起舞,那舞姿雄壮中带着柔美,温馨中带着矫健,趁着隆隆的战鼓声,倒像是战士出征之时的祭祀舞蹈。
何宇龙等人都算是见多识广,可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古朴而又苍劲的舞姿,一时间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得呆了,屋内的令狐彦笑对殷飞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狐族的涂山之舞,乃是战士出征之前的象征,这大概是在浮云界的最后一战了,恐怕也是你我最安宁的一段日子,从今往后,再想像现在这般悠闲,恐怕是办不到了。”
“知道,出去吧。”殷飞将手中的鸡腿啃光,笑道:“小爷如今也是金丹顶峰,该是往上闯一闯的时候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江南出军
第三百五十五章 江南出军
最近江南的天气一向不错,哪怕是令狐彦出关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象发生,这让等在门口的人们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有些担心,莫非这次结婴没有成功吗?
当令狐彦和殷飞走出来的时候,众人这种猜测更加重了几分,因为走在前面的令狐彦好似出水莲花一般,浑身上下不带一丝人间气象,就像是被什么轻灵之气托着一般,好似无根浮萍飘荡在空中,让人一见忘俗。可这一见忘俗之后,众人却发现他身上同样也感觉不到半点法力,这种情况在浮云界中绝无仅有,因为即便是那些最弱小的半凡人,也不可能一点法力都没有,令狐彦此刻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大伙儿曾经听说,但从未见过的凡夫俗子。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殷飞,此时看上去大不相同,若说他进去是是一只生机勃勃的小老虎,出来时就像是条张牙舞爪的猛龙,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出他身上的变化,那是法力四溢的表现,而且几乎已经不可抑制,众人之前除了令狐彦之外,就只在公孙敬等寥寥数人身上见过这种迹象。
“殷飞,你这是?”林远首先表示不敢相信,他现在和殷飞处的不错,倒是没有什么嫉妒之心,不过看着四天前似乎还和自己半斤八两的师弟,如今修为比他师父都高了,也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哦,也没什么,令狐长老结成元婴的时候,顺手将我体内的潜力拔了出来,就成这幅模样了。”殷飞知道众人早晚有这么一问,便说出了四天前就编造好的理由,笑道:“其实师兄你也可以,只不过像我这样提前将潜力拔出来,对将来的修行会有一定的阻碍,我这也是看战事紧急,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这话的可信度颇高,主要因为殷飞在四天之内几乎完成了两级跳,委实是太过匪夷所思,大家都没法接受这个完全超乎他们常识的问题,所以殷飞这个看起来很蹩脚的借口,反倒是很容易让大家接受,林远更是颇多感慨,当日他一直看不上这个师弟,除了出身之外,更是觉得此人身上商贾之气太重,太看重个人私利,不懂得忠孝之道,不会对门派做出贡献。
可现在看来,自己竟然是误会了这位师弟,这完全就是个大公无私之人啊,作为一名修士,尤其是一名根骨清奇,前程远大的修士,林远可是知道修行阻碍和瓶颈这东西有多可怕的,他当初从炼气期突破到筑基期的时候,就曾经经历过这么一段日子,整整一年的时间毫无寸进,几乎郁闷的他要死。
而且这还只是心理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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