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包拿好啦?”
云希一脸问号,“什么拿好了?”
“你小叔说你钱包掉在办公室。”
“我哪有那么迷糊啊。”为了作证,云希还从包包翻出皮夹,
“你看。”
咦?真的耶,那高雅全干么骗她?
这样想来,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有没有拿东西…好像没有……不对,她确定没有。
他又不喜欢口袋鼓鼓的感觉,除了钥匙,一般不会在口袋里放东西的才对……
唉,她推敲这个干么,不管他口袋有无放东西,那都不可能是云希的钱包。
“小叔是不是加班太多,所以迷糊了啊,我看他最近有点睡眠不足,搞不好是打嗑睡梦到,结果以为是真的,嗯,越想越有可能,我跟奶奶讲一下,看要煮什么给小叔补补脑子。”
两人又说了一阵,云希的男朋友就出现了,两人根快手挽着手离开。小爱见明媺有点出神,问,“怎么了?”
“唉。”
小爱斜眼看她——不但叹气,还低八度,看来问题严重。
明媺一边拿出钱包准备刷卡进站,一边半疑问半碎念的讲,
“你说,高雅全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虽然我以前就不太懂他。但现在更不懂他了。”
“那你在搞什么鬼?虽然你以前讲话就没头没尾,但现在更没头没尾了。”
明媺恩恩两声,“说来话长,等我们吃饱喝足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你觉得他在勾引你?”
明媺点点头。
“证据呈上。”
“他现在对我非常之体贴,而且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帮我倒咖啡啊,在餐厅帮我占位子那种,而是他根尽力的维持工作气氛的舒适,我上班的时候很忙,因为忙,所以时间过得快,也无暇想太多,但是即便是那样忙碌,我永远都是六点就可以走人。”
“说不定他只是觉得当年对不起你,所以想说加减弥补一下。”
“这当然也不是不可能啦。”
明媺直到现在才愿意承认,高雅全根本就是一个谜,她以前不了解他,现在依然不了解。
她只能微妙的感受变化,但却不知道原因。
心情好时,她会告诉自己,这男人正在想办法挽回她,心情不好时,她就会觉得,这个人真的只是在补偿她。
“明媺,我觉得这样不行耶,好像只要面对高雅全,你就很容易丧失信心,我刚那个弥补论只是想试试你,你居然也就觉得有可能是这样——你怎么就没办法自信满满的说,那家伙现在才发现你这根窝边草其实不是普通的小绿草,而是天山上的仙草,百年难得一见,全世界就这么一根,他很后悔当年错过你,所以现在想要再次抓住你。”
“我也很希望能这样想啊,但只要想起他在阳台上怞了整夜烟的样子,我就有一种气球消风的感觉。”
“那如果他是真的真的想要跟你重新开始呢?”
“当然完全不考虑啊。”
小爱咦的一声,“这么有骨气?”早些年自己一定会附和说
“没错,绝对不要考虑”,但经过这些年,年纪增长,看得多,也懂得多了,知道人有时就是会有一些难以放下的事情。
婚姻很难要求绝对的完美,看你站在什么角度想而已。
乐观一点,明媺是高雅全的妻子,高雅全爱她,疼她,两人一起分享生活,一起为将来做计划……珍惜所有拥有的,他们依然会幸福。
“我相信时间已经消除了我跟他的问题,如果再次开始,他会更爱我,也会完全信任我,只是……”
“周宜珊?”
明媺点点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后来想清楚一件事情—一先让我称赞一下,古人睿智。”
“古人这次又怎么睿智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明媺顿了顿,笑得有点复杂,“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第7章(1)
高雅全知道自己感冒了,因为一早起来,他觉得喉咙有点痒,因为只有有些痒而己,所以一直认为自己身强体壮的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多喝水就会好,他的体能可是好到可以跑完马拉松的人。
可是不到中午,他就发现病菌并不会管他身高几公分,一周运动几次,依然猛烈攻击,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咳嗽。
明媺探头看了两次,最后一次也不看了,直接问,“你要不要先去看个医生?”
“嗯哼,不用。”
她一听那个嗯哼就知道他是想咳嗽,但又不好意思,只好假装是清喉咙,“你可以直接咳出来没关系。”
“我,嗯哼,还好。”
她忍不住闷笑一声——咳嗽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人都会生病,她就不信谁没打过喷嚏、谁没咳嗽,一直嗯哼嗯哼的,不累啊,直接咳出来不是比较舒服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坚持的?
死要面子受罪的是自己啊。
他现在应该是忍到肚子都浮现六块肌肉了吧。搞不好还在内心自我鼓励说“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光想就有种噗哧感。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没想到他还是听见了,“你刚刚是在笑吗?”
她也没否认,“是啊。”
“太没良心了。”
“本宫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两人抬杠了儿句,明媺见他似乎不想请假击看医生,也不勉强——她强别人做事也得看关系,即使是为了他好也一样她既然表达过关心,那就好了。
晚上六点,她照例马上关计算机,看高雅全那个架式似乎是不完成手上的工作就不打算离开位置一样,也就没问他要不要吃饭了。
在等电梯的那几分钟内。明媺想,他都快是三十岁的男人了,肚子饿了自然会去觅食,不用管他。
当她离开环东办公大楼时,想法变成:只是晚两个小时吃饭又不会怎么样。哪个上班族是每天准点吃饭的?
而当她走进捷运站的时候,又一直告诉自己,嗯哼嗯哼几声没什么啦,身体是他的,如果他觉得还好,那问题应该就不大……一边走,边想的结果就是,明明已经进了捷运站,她又走了出来,到附近的药局买了药,接着到餐厅外带了一份义人利面,决定告诉他,这是基于同事爱,或者用那种“经过药局…突然想到……于是顺便…”的理由也不错,总之,她绝对不会承认他一直要咳不咳这件事情让她有点但心。
再度走进环东办公大楼,明媺按下电梯按钮,一同等电梯的还有华语部的工读生,霈霈。
“夏姐,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霈霈看到她于上的提袋,又是一阵奇怪—一这个夏姐是摇聚那边过来台作精选企划的人,听说以前曾经是环东的工读生,毕业后没继续在环东上班,反而跑去摇聚,工作能力强,颇受重用。
她跟高经理听说是认识好几年的老朋友了,大既也是这样的缘放,所以才不用在外面跟大家挤大办公室,直接分掉经理室一半的空间。
外借到环东的这几个月,她从来不迟到,但也从来不加班,现在都快七点了她居然在等电梯,也真是奇事。
是说,高经理也对她很够意思,会让原本想买个组合办公家具凑台一下的,他硬是争取到近万元预算,光是那张日本进口的工学椅,就要五千多块,连高经理自己的椅子都没这么好。
真羡慕。
霜露瞥见药局的袋子,咦的一声。“夏姐,你也感冒了啊?”
“也?”
“高经理不是也感冒了吗?”
明媺睁大眼腈,不会吧,华语部在楼上耶,一个人感冒的消息为什么会从十九楼传到二十楼?
像是要解开她的疑惑似的,霈霈接着说,“他在茶水间的咳嗽声真的是,楼上都听得清楚。”
原来是这样。
茶水间在楼梯旁边,门没关的话声音的确一下子就传上去。
“看来,夏姐你跟高经理是互相传染喔。”
什么互相传染啊,这句话有点诡异,为了避免霈霈解读过度,明媺干脆说,“感冒药跟意大利面是高经理托我买的,他今天一定要审核完毕才行,走不开,所以托我先买药。”
霈需幔的一声,“难怪嘛,我就说哪这么巧,高经理感冒,夏姐也感冒,又不是情侣。”
霈霈虽然无心,明媺却听得心里突的一跳,得打住话题,再发展下去不知道她还会听到什么恐怖的猜测。
大概是听见她的祈祷,电梯来了。
明媺在十九楼步出,霈霈继续搭着电梯上楼。
今天是周五,该跑活动的都去现场了,可以回家的也早就回家,外交部办公室只剩下左右各一盏灯,还有高雅全办公室透出来的光亮。
该说什么好呢,“意大利面买一送一”,“不小心看到感冒药广告牌所以想到”,嗯,算了,高雅全又不是笨蛋,她讲什么他都信,直接说“有点担心”就好了,只不过是在外面兜了一圈,又不是已经回到家又特别冲过来,就凭着共事这几个月,担心“同事”也不奇怪吧。
嗯,好,就这么说,“因为有点担心,所以买了感冒药跟晚世上来。”
在电梯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正准备走过去敲经理室的门时,没想到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完全是明媺预料之外的画面,于是她反射性的往下蹲,将自己隐身在第一张办公桌的后面。那女人是谁啊,绝对不是外语部的——外语部没人会穿连身洋装,而且还站得这么优雅。其它部门?也不像啊,现在都七点了,周五的晚上七点耶,谁还会在公司啊,而且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说,得到公司同事都半空了才讲难道说,是特别来找高雅全的?忍不住探头又看了一眼,女人正好转过头来,明媺忍不住瞪大眼睛一周宜珊!她该说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唉,古人睿智。
自从知道有周宜珊这号人物之后,有次明媺趁着跟前婆婆聊天,说想看看以前的照片,前婆婆不疑有他,搬了十几大本相本过来,高周两家是多年邻居,感情又好,她一下就在相本中找到周宜珊。
周宜珊十二一岁时就已经很漂亮,越大越美,气质出众。
前婆婆说,周宜珊是很难得的女孩子,温柔,独立,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有才华,却不会骄傲,很多人喜欢她。
明媺知道,当时的丈夫也包含在那个“很多人”里面。一个人幸运遇见过这么好的女生,那么他的生命势必因为她而有了改变,因为喜欢,所以很努力念书,很努力的练习社团,夺取表现,想让自己配得上她——虽然终究是两条并行线,徂她大大的改变了他的生命。甚至可以说,他能这么优秀,有很大的一部份是因为她——那个瞬间,她突然懂得为什么高雅全会在心里留一个位置给她。
而且,仔细看周宜珊本人,也太厉害了,她绝对没有办法穿着那么细的高跟鞋还站得那么美?
高雅全抱住她了。
明媺觉得有点乏力,转过身后,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唉。
看到手中的意大利面跟感冒药,突然觉得自己有够阿呆,就算他咳到出血。也不关她的事啊,干么还担心他。原本今天要去看电影的,票都买好了说……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他的,她可以高高兴兴去看电影。也不用看到心似被针扎的这一幕。
小爱说得对,高雅全对她的细心,只是一种补偿,那种体贴,并不是她所以为的不想给她压力,而是不想引起误会。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从东京他坚持继续住在她下榻的饭店开始,她就有那么点幻想过度,他出现在健身房,出现在礼品部,甚至还出现在她跟徐洛琳见面的餐厅,太多的巧台,又触动她天真的那一部份,想来,她的个性还真是统一,多年前因为无可救药的乐天而结婚,多年后还是因为无可救药的乐天而以为他对自己多所时念。
想美了,也想多了。
原来,她三八兮兮练习的婉拒约会还是派不上用场,原来,不管得到得不到,他心中的女神还是同一个人。
话说回来,女神的老公知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跑到别人的办公室,还跟其它男人抱在一块?
看来她豪门婚姻也有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总之,不会开心就是了。
想到这点,她复杂的心情总算平衡了一些。
明媺闭起眼晴想,上天啊,高雅全过去的四年没有变得猥亵真的好可惜,未来的四年请让他慢慢变成不象话的中r年人吧。
拿出手机,将一切调整到静音状态,明媺开始给小爱发简讯,“周宜珊现在人在环东外语部,跟高雅全抱在一起。”
不到一分钟,手机桌布亮了,小爱只回了一个字:“屁。”
“真的啦,大家都下班了,十九楼没人。”
“那你为什么还没走?高雅全没蠢到在你面前抱别的女人吧。”
呃——真是字字打在重点上。
这样一来,她就得老实告诉小爱自己一时心软跑去帮他买了晚餐跟感冒药,然后现在像个愉窥者一样进逆两难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动弹不得。
算了,说就说吧,小爱也不是外人。
何况她不找点事情做,可能会哭出来——她已经很不好受了,绝对不能再因为高雅全哭。
“他感冒加班,我发神经帮他买晚饭跟药,回来时看到的,又,敝人现在就像变态一样蹲在角落听动静。”
十秒后,手机震动,小爱打来了,明媺连忙按掉,输入,“打字还可以。我如果现在讲电话,他们就发现我了。”
第7章(2)
“你干么躲啦,该躲的是周宜珊吧,她老公知不知道自己老婆跟别人抱在一块。”
天啊,真不愧是她朋友,两人的想法都一样。
“其实我也不想缩在这里,但因为一开始就没出现,现在再跳出去感觉也很怪。”何况,她手上还拿着该死的意大利面跟感冒药,她才不要让高雅全知道她特地跑了这趟。
“明媺,我去买火锅料跟冰欺凌,你等一下直接来我家吧,我们煮锅吃,顺便一起打小人。”
“我要梅花肉跟……”来不及打金针菇,系统挺醒她快没电了。
真是屋偏逢连夜雨,她都已经被困在这边了,居然连简讯都不让她打,看来上天对她多有磨练。
关掉手机,忍不住又探头看了一次,两人已经分开了,正在讲话,可惜距离有点远,她听不清楚——讲什么都好,要不快点结束,要不再进去经理室啦,她想赶快按电梯好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宜珊终于走了。
高雅全也回到办公室,明媺站起来,按下电梯。
高雅全觉得明媺这几日有点奇怪—一当然,她在工作上无可挑剔,也没任何迟到早退的现象,问她问题她都会回答,他们也依然有一些空谈,会说会笑,但他发现她在笑之前都会先扬起眉毛——他知道,那是她勉强的证明。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部份,那是他在两年婚姻生活中观察到的。吃讨厌的食物,不喜欢看到的剧情,因为礼貌而必须口是心菲……之前的一个步骤。
他想了又想,上星期一切都还很好,怎么隔了个周末,她的勉强习惯动作就开始重出江湖了?
而且,只针对他。
他注意到,明媺对其他人说笑时一切如常,只有对他笑的时候,会出现那个动作,这意味着不是她心情不好,而是她对他不满。
他们的交集只限于上班时间,所以问题应该出在上周五,可是他毁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上周五两人有什么异常之处。
就是他有些小感冒而已,但他可不认为一个小感冒台让她开始皮笑肉不笑……
直接问也不太妥当,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