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将她伺候的面面俱到,比之前更加细心体贴,就怕她某一天会扬长而去一般。那日恐怖的司承傲消失了,却也让她感觉不到原来那个可爱单纯的司承傲,他沉默了,看她的眼神,揪的人心生生的疼。
唉,她叹口气!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不是在哄着他玩……算了,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者!
张口静静的让他喂她吃饭,她眨眨眼睛,忽然问道:“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十三哥过来?”
她都醒了好几天,他也没来探望一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他们是盟友,不是吗?
司承傲的手顿了顿,长睫轻垂,掩了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沉:“十三哥很忙呀!”
“想来也是——”她点点头,一定有许多棘手的人或者事情将他困住了,否则他一定会来找她——刺杀司承傲的主使还没有抓到呢!关于这事她还有些自己的观点发表。
想到这,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好久便想问了,却总被自己忘记:“对了,在太庙那天我瞧见你……将那个人一下子拍飞到墙上,有没有?”
司承傲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那天的事情,只淡淡点头:“他竟敢伤你,我……我气疯了!”她又要说教了吗?
“那就是潜在的潜能吗?还是,你学过功夫,所以有底子?”她好奇的追问,张口含下他又喂递过来的鸡丝清粥,双颊因此而鼓鼓的。。
他没忍住,倾身浅啄了一口才回答:“我小时候跟十三哥练过一阵子……”
这个不算说谎,他确实跟司昱之一起习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
她娇嗔的瞪他一眼,越来越懂得怎么揩油了:“我就奇怪说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还以为你是小宇宙忽然爆发呢……”
他半懂不懂,也不追问,喂完了碗里的粥,细心替她擦拭了唇角:“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儿?”
她很想拍拍肚子,告诉他她已经饱了,不过这动作对只能趴卧的她来说,无异于高难度了:“承傲,为什么最近连小彩也不见影儿呢?”
“……”司承傲转身放下碗,似乎沉默了一下:“十三哥需要她的帮忙,我就将她调过去了!”
“也好,反正她本来就是十三哥的人。”他能答应将小彩调回他身边,说明他已经完全的信任她了,不需要再放个眼线在自己跟前,是这样吗?
她满足的长吁一口气:“云碧呢?那丫头也许久不见了呢!”
自从大祭司冥凤来过那次后,小彩与云碧都不见了踪影,她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打理,虽然他有空便会陪在他身边,让她没有机会感受到所谓寂寞,但偶尔他不在,比如上朝什么的,她想找个人说话,却也是没有的!
偶尔,她会听见外室有轻轻浅浅的打扫整理的声音,但只要她一出声,保管那轻浅的声音会立刻消失无踪,仿佛她听见的,不过是小老鼠在外头嬉戏玩耍被她一嗓子吓跑了……
有些不对劲,可是她沉浸在司承傲对她体贴入微的举动中,便也没有心情与经历去探究太多事情——反正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养伤!
此时司承傲正坐在榻边细心为她揉按酸软的肩颈,听闻她的问话,长指僵了僵,缓声回答:“前些日子,有位大臣将她要走了!”
“嗯?”放空的脑袋如同放松的肩颈一样,她一时没能明白他话的意思!
“虽是续弦,但也不会错待了她——”他很有些松口气的感觉,以为她懒洋洋的回应是不在意的意思!
“啊?是出嫁了呀!”她这才回味过来,随即有些惋惜的叹口气:“那丫头聪明伶俐,手脚也利索的很,我原还想让她一直跟在身边呢!不过,她自己也愿意吧?”
“……嗯。”虽然……但后来,她自己确实也点了头,所以,应该算是自愿的……吧?
“那就好……”她迷迷糊糊的咕哝,在他舒服的指压下,舒坦的进入梦乡与周公约会去也!
直到她的呼吸变的平稳绵长,他才停下动作,却并没有收回手,长指顺势爬上她的头顶,拇指指腹轻缓揉搓着头顶心好看的发旋:“不需要他们……你有我,就够了!”
虽已是初夏,但他仍是一丝不苟的拢妥了锦被,起身走到摆放瓶瓶罐罐的柜子旁,长指一一滑过高矮不一的瓶子,落在一只精致细的小颈瓷瓶上,取了来。
重又回到榻边,倒了两滴在先前捣好的草药中,原本苦涩难闻的草药立刻散发出芬芳扑鼻的香气来。
替她抹药,他的脸上至始至终都维持着淡淡蹙眉的紧绷,小心翼翼的表情好似如临大敌一般。上好药,也简单的包扎了下,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俯首去看她,她果然睡得更沉了!
这一觉,将会睡到傍晚他回来!
将药瓶放回原处,他又折身,望着她甜美的睡颜,看了许久,终于旋了脚跟,往外面走去,一眼便瞧见慵懒窝在软椅里头看书的罗箫。
罗箫见他出来,率先咧了一口白牙:“爷,我闻到了香梦绕的味道哦……”
司承傲只淡淡扫他一眼:“有人招了吗?”
罗箫摇头,极困扰的挠了挠头:“没人肯招,爷,我们是不是弄错目标了?根本不是十二皇子做的?毕竟他都那样了呀,就算杀了你,他一个没有舌头的人也当不了国主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司承傲支颐,先前给沈含玉上药时的紧绷早已经消失无踪:“其他人呢?也不招吗?”
“没,不过他们开始互相攻击了!”罗箫双眼发亮,兴致勃勃的说道:“十八皇子说十二皇子最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不能说话的十二皇子急得满脸通红,嗷嗷叫着,可能想反驳……然后十九皇子矢口说主谋铁定是二十三皇子,二十三皇子又说扮猪吃老虎的十九皇子铁定是真凶……”
“真乱啊!”司承傲轻笑道:“无妨,就让他们互相咬着吧!到时候总有人会受不了……”
“爷,你难道不想快些找出真凶为夫人报仇吗?”罗箫疑惑,怎的还要慢慢来?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司承傲轻轻哼笑:“看他们相互撕咬,相互间好似分外眼红的仇敌般……这个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兄弟是什么?”
“我知道!”罗箫得意洋洋的接口:“用得上的时候才称兄道弟,用不着的时候,嘿嘿……谁会认识那两个字呀?那爷,你打算让他们咬到什么时候?”
司承傲偏头想了想,长指轻轻叩着光滑的桌面,缓缓勾起的唇角缀着冷酷的痕迹:“总会有人受不了而站出来,我只要站出来一个人就够了……”
罗箫敛了笑容,试探道:“有没有可能是十三皇子?”
司承傲眉心微蹙,但很快摇头:“不太可能,他算不得什么君子,但他不会与她为敌……”
罗箫小心翼翼的举了手,继续问道:“爷,你让十三爷上战场,就不怕被夫人知道了会如何吗?”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倘若受了伤什么的,到时候夫人不就知道了呀?爷难道不怕夫人生气?
司承傲状似很无奈的摊摊手掌,眼尾眉梢却点着舒心的笑意:“我也没办法啊,诸位大臣一致举荐他领兵迎敌,我这个傀儡国主有拒绝的权利吗?”
罗箫又咧出他的一口白牙:“我明白了,爷这招是否就叫借刀杀人?”
司承傲沉沉的笑出声,慵懒的笑容添了抹残忍:“我原本也没想要他上战场,毕竟他是我亲哥哥,但他实在不该怀疑我、监视我、甚至试探我!当然了,我不可能真对他作出什么来,倘若他命大能活着回来,我也无话可说——”
罗箫暗暗咋舌:“你只给他五万人马,让他迎战东临国十五万大军,敌我悬殊如此之大,你就不怕……”
爷还不承认他这招就是借刀杀人呀?顺应大臣的请求让司昱之披挂上阵,却又只拨给他五万人马,倘若边关失守,初云不就被人攻进来了?爷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初云的生死存亡吗?
“你以为我让曲笙领着青门与蓝门的人到边关去做什么?”就算司昱之兵败,还有曲笙顶着呢!“还是你认为青门与蓝门的能力不足以完成退敌的任务?”
罗箫恍然大悟,目中有着对司承傲的热切崇拜:“我就知道爷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嘛!东临国那破国家算什么呀,竟敢这样大刺刺的攻进来,当我初云国当真没人么?”
“不过是趁火打劫罢了!”以为老头子死了,他这个傻瓜上位,初云看起来就像一盘不成气候的散沙,这时候不动手,更待何时呢?
他起身,负了双手往外走。罗箫忙跟上:“爷,你要去看那个人吗?”
“我想要的答案还没得到……无妨,我有的是时间与他耗!”他们转出静梅园,一路上没碰见半个人,直直往冷宫的行去:“他还算安分吧?”
“一个奇怪的家伙!”罗箫在他身后嘀咕出声。
他挑眉,淡声问:“哪里奇怪?”
“他……”罗箫眉心紧紧皱了起来,扁扁嘴巴,不甘愿的评论道:“不管受到怎样的待遇,他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而且自己与自己下棋也能下的不亦乐乎!送饭给他他就吃,存心饿他吧,他竟然也能熬得住……”
不可否认说,他的笑容看起来,确实令人感觉舒服,但有事没事都那样笑笑的,不免让人觉得心里有点给他毛毛的感觉!
他被关起来,他就没见过他不笑的样子……这样的人还不够奇怪吗?啧,简直与他们爷一样怪!
这是个破落惨败的院落,昔日住着犯错的后妃,他上位后,老头子的妃子们便移搬到另外的院落居住,这里便被空置了下来,年久失修而使这里显得萧瑟又惨败!
他推门进去,一直走到最尽头的小房间,罗箫上前打开特质的锁,推开房门,他矮身进屋,屋子里光线极暗,但他还是一眼便瞧见了斜倚在床边的修长身影,素白的衣衫,银亮的长发温润祥和的笑容……
他手里捧了一本书,似乎很乐在其中,听见开门声,也只是将头从书里抬起了下,微点了点当是打了招呼,随即又埋首书中!
罗箫瞅了自得其乐的人一眼,皱了皱鼻子,才将门从外边关上!待门阖上,司承傲才提步朝他走去,与他并立而站:“相当悠闲!看来你一点儿也不怕?”
“我的死期还没到,所以不需要害怕!”看书的人抽空回他一句,顺便翻页。
司承傲身子前倾,双掌撑在窗棂上,眺望着远远一大片的绿树红花,他笑,讥诮冷漠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倘若你真杀了我,你想知道的答案便永远没办法知道了……”所以他并不担心他会忽然改变主意杀他,毕竟他亲眼见过了他对那女子在意的程度!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司承傲支在窗棂上的手倏地抵握成拳,紧绷的脸庞,神情阴狠!
“不然你会这么大方的招呼我吃住吗?”看书的人仍是轻浅笑着,并不将他的怒气放在心上,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长指夹着书页,很快又翻过一页。
“你心里倒是清楚——”抵握的拳又紧了紧,手背上隐约可见布满青筋,嗓音很寒,可是他知道,这个人并不会害怕!
瞧他怡然自得的神情,丝毫不为怵的微笑着……第一次,他有亲手将人撕裂成碎片的冲动!“但也别因此而有恃无恐,你当我真拿你没办法么?”
面容精致的男子终于将视线从书中拉了出来,合上手中的书本,他扭头看向身边强压了怒火的男子,他面容冷寒,深渊般的黑眸闪着冰冷的杀意……说实话,他全身上下都满涨着杀他而后快的气息!
“陛下息怒——”淡淡噙笑的容颜没有一丝畏惧:“并非冥凤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实在是你的问题冥凤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然这样好了,你换个我能回答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司承傲唇线紧抿,阴鸷如鹰的眼眸锐利扫过来:“如此简单的问题你竟说不知如何作答?这若不是推诿便是存心的敷衍!”
白衣男子——大祭司冥凤抱歉的摊摊双手:“没有她的首肯,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她的来历……陛下何不亲自去问她?”
该死的,明知道他无法亲自去问——他这分明是挑衅。司承傲沉眉眯眼:“所以你依然不肯说?”
冥凤知道眼前男子的真正性情,他没想过要激怒他,但偏生他想得到的答案是他无法给予的!“陛下,我很抱歉——”这个,他真的无可奉告!
“我有千百种办法叫你开口,你有兴趣可以试试看——”司承傲阴恻恻的说道,他弯唇微笑,神情却更显阴寒!
冥凤无可奈何:“如此,冥凤只得请求陛下手下留情了!”
“罗箫——”司承傲冷冷的瞳仁迸射出嗜血暴戾的光芒,双眸紧缩着冥凤,将门外的罗箫唤了进来,一字一字从齿缝中挤出来:“好好招待他,直到他肯说为止——”
冥凤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微笑着注视司承傲甩袖大步离开的僵硬背影。。 收回视线才发现罗箫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他微挑了挑眉,重又捡起方才未看完的书本!
“你……咳,虽然要对你这样看起来脾气好的像圣人的家伙下手有点难,但……”罗箫笑眯眯的摸摸鼻子,面上丝毫没有‘有点难’的为难表情,倒很有些跃跃欲试的急切:“我家爷既然吩咐我好好招待你,我也不敢违逆他的吩咐,只好尽心尽力的招待你了——”
“罗兄毋需客气!”尽管好生招待他就是——手段越厉害越好,可别叫他失望了呀!
罗箫撇唇,所以他就说嘛,这家伙是个怪的不得了的怪胎!
沈含玉又躺了半个月,伤口终于结痂了。心满意足的吁出长长一口气,整日被困在软榻上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司承傲仍是担忧紧张的不行,深怕她不小心又弄裂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依然管东管西的不太愿意她下床活动。
“承傲,我都快发霉快变成废材了啦!”她气鼓鼓的鼓了双颊,翻身从榻上坐了起来,不满的瞪着想要阻挠她下床活动的司承傲!
司承傲忙扶了她,眉心不赞成的紧皱着:“小心点,太医不是说了不可以太大动作么?”
“已经没事啦,就你太紧张了,弄得太医也好紧张——”伤口除了有些痒,已经不会痛了!他就是太紧张,才会总守着自己不准自己下床活动:“不走太远,就在静梅园散散步好了!”
司承傲于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熟练的为她穿衣着鞋:“就一小会儿,不舒服要立刻跟我说,不可以强撑着……”
“臣妾遵命——”沈含玉吐吐舌,怪模怪样的弯腰行礼,终于让司承傲眉间的皱褶舒展开来!
“呼呼——”一出房间,沈含玉便忍不住用力呼吸,像是要把躺在榻上没有呼吸到的清新空气统统补回来一般。
阳光明媚,她快乐的穿梭在斑驳树荫间,飞扬的笑容不难看出她心中的喜悦:“重见天日的感觉,真令人感动啊!”
司承傲跟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容光焕发的娇颜,受伤时失血太多而让她看起来略显苍白,本就单薄的身子似乎也更单薄了些,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间,竟有种展翅欲飞的轻飘感觉。
司承傲微愣,忽然大步上前,从她身后展臂将她拥在怀里,收紧手臂,实实在在的感觉她的温度,才悄然吐出心中突涌上来的不安!
沈含玉倚靠在他怀中,抬手搭在额上,眯眼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际:“承傲,天气真好——”
“是啊!”他头埋在她肩窝中,深深呼吸着属于她的特有香味,随口附和道。
沈含玉兴奋的语气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只可惜,没有纸鸢来应景……”
“你想放纸鸢?”这有何难?“我立刻让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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