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寒道:“姑娘,真要说起来,他不算是无中生有。”
赵佩芳微微一愕道,“李爷这话……”
李剑寒道:“玉屏昨晚上确在我房里将就了一夜。”
赵佩芳道:“那错在赵家没力为石姑娘安排住处,可是我不信马方所说的……”
李剑寒道:“谢谢姑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跟玉屏都问心无愧,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赵佩芳道:“我原以为李爷跟石姑娘不是那种人。”
李剑寒道:“谢谢姑娘,其实也没什么,既然彼此情投意合,,愿长相厮守,相偕白首,又何必拘于世俗之礼,纵然我跟玉屏有什么,那也并不影响人格。”
赵佩芳强笑说道:“李爷说得是,我辈原非世俗儿女,自不必拘……”
李剑寒微微一笑道:“如今马方已经走了,这件事可以算了,姑娘不必再提了。”
赵佩芳目光一凝,道;“李爷又急着要走。”
李剑寒道:“我以为姑娘的话说完了!”
赵佩芳道:“假如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李剑寒道:“我自该再多留片刻。”
赵佩芳道:“那么就委曲李爷再多留片刻。”
李剑寒道:“赵姑娘还有事么?”
赵佩芳道:“是的,我有几句话要问问李爷。”
李剑寒道:“姑娘请说,我有问必答就是。”
赵佩芳道:“谢谢李爷,我先请教,李爷为什么要管赵石两家的事?”
李剑寒道:“姑娘认为我不该管?”
赵佩芳道:“不,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原因。”
李剑寒道:“我记得姑娘以前问过我,我也告诉过姑娘。”
赵佩芳道:“是的,我还记得李爷告诉我,是为了公理,为了道义。”
李剑寒道:“不错,姑娘,我是这么说的。”
赵像芳道:“没有别的原因了么?”李剑寒道:“没有了,姑娘!”
赵佩芳微一摇头道;“我总觉得还该有别的原因。”
李剑寒道:“姑娘认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赵佩芳目光一凝,道c“李爷是可怜赵佩芳!”
李剑寒道:“姑娘,可怜两个子用得不妥。”
赵佩芳道:“那么李爷认为该用什么字眼?”
李剑寒微一摇头道:“我找不出适当的字眼,其实那不单单是对姑娘,只要是为了公理,道义,对任何人也一样。”
赵佩芳道:“赵佩芳不例外,不特殊么?”
李剑寒道;“姑娘这么问我,我只能说拜兄跟令尊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这一点该是姑娘跟别人的不同处。”
赵佩芳道:“别的没有了么?”
李剑寒摇头说道;“这想不出还有别的。”
赵佩芳道:“一点都没有么?”
李剑寒道;“没有,姑娘。”
赵佩芳脸色微变,道:“不是李爷有意隐瞒,便是我自作……”
目光一凝,倏转话锋,道:“李爷,别怪我问得唐突,问得大胆,在李爷眼里,石玉屏跟赵佩芳那个长得好?”
李剑寒微微一怔,道:“姑娘这一问……”
赵佩芳道:“我说过请李爷别怪我唐突,别怪我大胆!”
李剑寒道:“那怎么会……”
赵佩芳道,“请李爷答我这一问!”
李剑寒迟疑了一下,道;“应是春花秋月,难分轩轾……”
赵佩芳道:“李爷,真的?”
李剑寒道:“姑娘,李剑寒生平不惯作欺人之谈。”
赵佩芳微微激动,道:“谢谢李爷……”
李剑寒吸了一口气,道:“有句话我要告诉姑娘……”
赵佩芳道:“李爷请说,赵佩芳洗耳恭听。”
“不敢,”李剑寒绥缓说道:“人,无论男人女人,长得是否美好并不足以代表这个人的好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比比皆是,反之,面貌丑恶而心地善良的也大有人在……”
赵佩芳道:“谢谢李爷教我,李爷是说不能以貌取人?”
李剑寒一点头道:“不错,尤其一个女人,貌美如花而心如蛇蝎,或者是为人不正的,远不如长得丑陋而有一颗善良的心,能守身如玉,洁身自好者。”
赵佩芳道:“这我也懂,李爷,您的意思是说,一个女人是不是能让一个男人倾心,并不在她的容貌……”
李剑寒道:“当然,姑娘,我不能否认容貌是给予人的第一印象,但容貌只是皮表,并不能持久,不如美好的内在来得久远,而这美好的内在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或细心的观察才能发现的。”
赵佩芳微一点头道:“我懂了,李爷,我再请教,李爷可知道赵佩芳的心?”
李剑寒神情微震,错愕地问道:“姑娘的心?这话……”
赵佩芳道:“我强忍羞耻,不顾一切,也请李爷据实相告!”
李剑寒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李剑寒不敢再装糊涂,但我不敢自作多情……”
赵佩芳道,“这么说李爷是知道我的心?”
李剑寒道:“我发觉了,但我不敢相信。”
赵佩芳道:“李爷为什么不敢相信?”
李剑寒道:“姑娘,以往你我并不认识……”
赵佩芳道:“李爷是说您我相识日浅?”
李剑寒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赵佩芳道:“李爷跟石玉屏相识又有多久?”
李剑寒一怔,哑口无言。
赵佩芳道:“李爷,请答我问话。”
李剑寒定了定神道:“姑娘……”
赵佩芳道:“李爷,要论先后的话,赵佩芳应该在石玉屏之先。”
李剑寒道:“姑娘当知道一个缘字。”
赵佩芳道:“李爷是说您跟石玉屏有缘,跟赵佩芳没缘?”
李剑寒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也许是吧!”
赵佩芳道:“李爷,也许二字何解?”
李剑寒道;“姑娘,有一个缘字,才能产生情慷。”
赵佩芳道;“李爷是说当初根本就没对赵佩芳动情过?”
李剑寒道:“姑娘,一个情字勉强不得。”
赵佩芳道:“李爷一见石玉屏就有情了么?”
李剑寒道:“我不愿作欺人之谈,在我跟她相见的当初,我只是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好姑娘命运可怜,如此而已。”
赵佩芳道:“那么李爷是在何时,又为什么对她动了情?”
李剑寒沉默了一下,道:“赵姑娘,这是李剑寒的私事……”
赵佩芳道;“我明白不该问,也无权过问,可是我想知道石玉屏有什么地方能得李爷对她动情。”
李剑寒略一迟疑,道:“姑娘该懂这句话,柔能克刚。”
赵佩芳道:“我懂,李爷是指……”
李剑寒道:“她心地善良,有着女儿家本有的温柔……”
赵佩芳道:“我明白了,李爷是说她以一个柔字打动了李爷的心?”
李剑寒道:“赵姑娘,玉屏的长处很多……”
赵佩芳截口说道:“我呢?”
李剑寒道:“凭心而论,我对姑娘了解得不多……”
赵佩芳凄然一笑道:“李爷何不说我的种种作为招得李爷厌恶?”
李剑寒道:“我不明白姑娘何指?”
赵佩芳道:“我指的是我首先有意地引李爷外出,逼得李爷不得不现本来,接着我背着李爷去见石玉屏,极尽讥讽之能事,继而我故意受伤想逼她离去,当她去看我时,我又避而不见,昨夜我又教唆马方中伤李爷跟她……”
李剑寒道:“姑娘……”
赵佩芳道:“李爷心里明白这些,对不?”
李剑寒略一迟疑,道:“姑娘,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赵佩芳道:“因之也招致李爷对我的厌恶,对不?”
李剑寒道:“我不敢说厌恶姑娘,我不认为姑娘不该……”
赵佩芳道:“多谢李爷留情,我是这样的对石玉屏刻薄,而石玉屏却一直对我宽容,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因之才使李爷对她由敬生爱,对我产生了厌恶,对么—7”
李剑寒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赵佩芳眼圈儿一红,悲声说道:“李爷只知道其一,可知道其二?”
李剑寒道:“姑娘这话……”
赵佩芳道:“李爷不知道我的种种作为显示我心胸狭窄,为人刻薄狠毒阴损,李爷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么?”
李剑寒微一摇头道:“姑娘,我不知道。”
赵佩芳凄然一笑道:“事到如今,李爷又何必装糊涂?李爷,我敢这么说,赵佩芳不是这么一个女儿家,她也有善良的心地,似水柔情,我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爱生妒,因妒成恨,我不能忍受石玉屏夺去了李爷……”
李剑寒道:“姑娘,容我说一句,情非孽,爱也不是罪,所以成孽成罪,只在一念之差,也就是说姑娘的本心并没有错……”
赵佩芳道:“然而我的做法错了,原为博得李爷的一颗心,结果却适得其反,可是?”
李剑寒微一点头道:“姑娘,事实如此……”.赵佩芳悲笑说道:“我原以为自己聪明,却不料自己是世上最愚蠢的人,李爷,假如赵佩芳知过能改,从头做起呢?”
李剑寒迟疑了片刻才道:“姑娘令人敬佩……”
赵佩芳道:“我不要李爷敬佩!”
李剑寒道:“姑娘听我奉劝一句,茫茫江湖,不乏英雄豪杰……”
赵佩芳道:“可是在我心目中只有一个李剑寒,这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了!”
李剑寒眉锋暗皱,道;“姑娘,这种事还得看一个缘字。”
赵佩芳道:“李爷认为赵佩芳跟李爷没缘份?”
李剑寒摇头说道;“我不敢这么说,只是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
赵佩芳道:“李爷,我可以等,也愿意等。”
李剑寒道:“姑娘的好意让我感激。”
赵佩芳道:“我不要李爷感激,我只要李爷的心。”
李剑寒心神震动,暗暗一叹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赵佩芳悲笑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李剑寒暗一咬牙道:“姑娘,这种事无法勉强,我也不敢误人!”
赵佩芳脸色一变道:“李爷是说,是说就是我知过船改也是枉然,就是我愿意等也白费?”
李剑寒迟疑良久,方始苦笑一声道:“姑娘,李剑寒是个平凡的人……”
赵佩芳道:“李爷,爱一个人是不计较什么的。”
李剑寒道:“姑娘让我感激,我愿跟姑娘期以来生……”
赵佩芳道:“来生遥远无期……”
李剑寒道:“姑娘,人生百年,不过一瞬间而已。”
赵佩芳道:“李爷也相信轮回之说?”
李剑寒只得点头说:“姑娘,我深信不疑。”
赵佩芳道:“可是我求的是今生。”
李剑寒口齿启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话。
赵佩芳悲声说道:“赵佩芳今生不能分享李爷给予他人的一丝丝么?”李剑寒道:“姑娘,你要原谅……”
赵佩芳脸色大变,道:“李爷,你真是世上第一等忍人,好不狠心,不,这只能说是单单对赵佩芳一人,李爷,你……”
突然抬皓腕抓住领口,猛力往下一扯,“嘶”地一声,前襟破裂,那欺雪赛霜,滑腻晶莹,羊脂般酥胸立即显露无遗。
李剑寒一怔大惊,道:“赵姑娘,你这是……”
赵佩芳流着泪悲笑说道:“我要让李爷看看,赵佩芳的身子并不比石玉屏差!”
李剑寒忙把目光避向一方,道:“赵姑娘,你这是何苦……”
“何苦?”赵佩芳道:“只为博得李爷一颗心,只要李爷愿意,赵佩芳现在就能把这清白的身子交给李爷!”
李剑寒双眉一扬,道:“赵姑娘,你错了……”
“错了?”赵佩芳悲笑说道:“我又错了?我怎么老错,难道男人家不喜欢这?石玉不惜流血,不惜赔上自己的妹妹,求的不就是这么?”
李剑寒道:“姑娘,那是石玉……”
赵佩芳道:“难道李爷不爱这?”
李剑寒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食色性也,李剑寒不敢自夸超人,但他尚能克制自己,懂一个礼……”
赵佩芳道:“那么李爷为什么不敢看我?”
李剑寒道:“赵姑娘,那有悖一个礼字。”
赵佩芳道:“李爷是怕把持不住?”
李剑寒沉声说道:“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家的身子也最为娇贵,你这不是伤害李剑寒而是伤害你自己……”
赵佩芳道:“李爷,赵佩芳早就被伤害了……”突然欺身过去,伸粉臂把李剑寒抱个结实。
李剑寒没来得及躲,被赵佩芳那显露在外的酥胸贴个正着,入目赵佩芳那白里透红的一张娇靥,他心神猛震,火往上一冒,随即他忍了忍闭上了眼,道:“赵姑娘,我为你惋惜……”
赵佩芳颤声说道:“李爷,我的身子就在你怀里,只要你……”
李剑寒淡然说道:“姑娘,你看错了人!”
赵佩芳道:“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李剑寒双眉一扬,道:“姑娘,请放手,我看在令尊跟令叔的份上一忍再忍……”
赵佩芳道:“我不放,除非你点个头,让我把身子交给你……”
李剑寒双目暴睁,道:“赵姑娘……”
赵佩芳吃吃一笑道:“李爷,你又何必假正经?我的身子并不比石玉屏差……”
李剑寒道:“姑娘,情在心而不在人,你要这么想就错了,请放手,否认李剑寒要……”
“要什么?”赵佩芳身子一拧,在李剑寒怀里揉了揉,吃吃娇笑说道:“李爷,别这样,我要一嚷嚷……李爷请想,人家会说我的衣裳是李爷扯的,还是会说是我自己扯的?”
李剑寒道:“赵姑娘,李剑寒问心无愧……”
赵佩芳道:“李爷,别那么娇情,也别那么绝情,你要知道,这是别人求也求不到的事……”
李剑寒陡扬双眉,道:“赵姑娘……”
倏地敛态,暗暗一叹道:“姑娘,请想想年迈的令尊!”
赵佩芳如冷水浇头,刹时娇靥煞白,颤声说道:“李剑寒,你……”
忽地厉声接道:“李剑寒,你会懊悔的,我要不得到你,誓不甘休。”松手掩胸,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开门飞奔而去。
李剑寒没动也没说话,旋即,他面罩阴霾,长叹一声,迈步行了出去,出门左拐,刚要走。
蓦地——“李爷。”
右边廊檐上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
李剑寒身形一震,立即停了步。
身后步履响,那人很快地到了近前:“李爷,是我。”
李剑寒道:“我知道,赵爷。”
可不是么?来人正是赵子彬,他脸色发青,眼中含泪:“李爷,我有几句话要说……”
李剑寒道;“赵爷,李剑寒无颜见……”
赵子彬道:“李爷,从您跟她进去的时候,我就站在这儿了……”
李剑寒霍然旋身,目中寒芒直逼赵子彬,而旋即,那怕人的寒芒缓缓敛去,他有气无力地道:“这么说您是听了半天了……”
“是的,李爷。”赵子彬点头说道:“您不必代人受过,赵家永远感激……”
李剑寒苦笑摇头,道:“我没想到,赵爷,但却自知罪孽深重。”
“不,李爷。”赵子彬道:“是佩芳她……她让人痛心……”
两眼老泪夺眶而出,摇头说道:“老镖头要是知道,不气死才怪……”
李剑寒双目微睁,道;“赵爷,请答应我一件事!”
赵子彬道;“李爷请说。”
李剑寒道:“无论将来事情如何,赵爷什么也没看见。”
赵子彬脸色一变道;“李爷,您是说假如佩芳她在老镖头面前哭诉,诬指李爷您……要我闭着嘴别吭声?”
李剑寒猛一点头道:“是的,赵爷。”
赵子彬一摇头道;“李爷,这我赵子彬办不到。”
李剑寒道:“赵爷,请为年迈的老镖头跟赵姑娘着想。”
赵子彬道:“不错,他父女是我的亲人,可是我不能昧着良心任她诬蔑李爷的一世英名。”
李剑寒道:“赵爷,李剑寒这点薄名,较诸赵家的盛衰、老镖头的性命跟赵姑娘的名节、一辈子要渺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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