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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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炒栗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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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若涵显然是很高兴,献宝似的说:“为夫改日再配给娘子吃就是了。”两人说得寻常,众人也就当是这药丸只是寻常之物。唯有唐门中人心中知晓这药丸的价值,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好了,娘子。我们该入洞房了。”似乎是老天还要继续考验唐门弟子的抗打击力,众人见他不懂规矩,不由哄笑。

    陶笛儿还没反应过来那句“洞房”是什么意思,突然觉得还带着血的左手被一只冰凉有力的手牵起。呆愣间,就由着对方将自己从轿中拽出来。

    “哎哎,等等,哎公子爷,还没跨火盆呢……”喜姑忙扑上来,上前拦住少年,头上已经有些见汗了。没想到这唐府的少爷是真傻,还没拜天地怎么就入洞房了呢?

    宴席中所请之人,不少都是江湖中的粗莽汉子,此刻听少年着急着洞房,不由都笑着起哄。然而唐若涵皱眉环视,澄然却有黯淡的眼眸有些不耐,扫过之处,皆安静下来。

    “涵儿,听喜娘的吩咐。”老太太的话就好比是最高行动指南,陶笛儿只觉得手上一紧,就被对方牵着向正前方的火盆走去。

    背景活跃,众人谈笑的声音传来,陶笛儿却好像和自己无关。短短几步,似乎走了几年。

    这样,就要嫁了……

唐门卷 第四章 两人拜堂

    大堂上,红衣少年手牵着那少女,缓缓而行。

    这就是自己的婚礼?陶笛儿迷迷糊糊下意识将那手反握得紧紧的,已经忘记了刚刚指天画地的发誓与对方势不两立。她错觉间感觉对方似乎是僵了一下,随即安抚般轻轻回握了自己一下,心中不知为何平定了些。

    两人被牵引到某个位置定住,被转向堂外方向,一拜。陶笛儿想转头去看对方,但却只能勉强看到对方半截的红衣,配着一块腰间白玉的团形玉佩。

    众人见去,少年红衣似血,衬得面如骄阳,立如松雪。而女子墨发垂腰,虽不见面容,但身段间自带得一番风雪的灵气,不由点头赞上一句。

    “二拜高堂……”两人转向主席,陶笛儿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牵线木偶,心中白茫茫一片,感知着身旁之人的动作,一起拜下。

    “夫妻交拜……”喜姑笑嘻嘻嚷道,一脸坑坑洼洼的笑意,嗓门高得让少林专练狮吼功的小和尚都要心生敬佩。

    陶笛儿感觉自己被人引导着向左转了一下,眼下低头处可以看到那人的锦靴,脚型优美,配着那红色的软靴,更显俊雅。昏头昏脑拜了下去,鼻尖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栗子花香,如同小时候在奶奶家后山闻到过的那般……

    待新人已经进了内堂,席间顿时又开始热闹起来了。众人很有默契的装作没看到刚才的种种乌龙,可谁都清楚,出了这唐家堡的门,明天一觉醒来,天下人都会知道今夜唐家的盛况。

    坐在西边席上的一个牛鼻子道人此刻喝了两杯黄汤,开始眼神迷离起来,拉着旁坐一个不知道哪派的弟子,故作神秘道:“你说他们贺什么喜啊,说得那么好听!呃……”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牛鼻子微微得意,打了个酒嗝,继续小声嘀咕道:“拜堂时新娘子见血,这是大凶!大凶啊……这唐家堡没准哪天都不在了,贺个屁啊贺……”突然胳膊上一沉,已经被身后一玄衣男子拉住,周身穴道被点。那手法自然是唐家的,众人使了个眼色,既是畏惧主人家势力,也是幸灾乐祸这牛鼻子活该。

    “这位道长酒醉失态,唐府理应照顾一二。”冷冰冰的话,众人看去,却是一冰骨玉肌的少年,与刚刚那新郎倌相貌有两三分相似,却加了分冷峻,整个人态度极为孤傲,看起来比唐若涵老成些,正是唐家二少爷唐若凡。

    “是,二少爷。”那玄衣男子点头,将那贼眼睛叽里咕噜转的牛鼻子从身后廊厢携了出去。众人心有戚戚对视一眼,识趣的继续享受佳肴珍馐。

    唐若凡细长凤眸扫过同桌众人,面无表情道:“多谢各位赏光家兄婚宴,还请尽兴。”喜气洋洋的话配上那面无表情的寒气脸,别扭得很,若是陶笛儿在,估计能笑出来。而众人却只能喃喃称是,心中暗暗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命犯太极,非要来这惊险万分的唐家堡!

    ***

    傻乎乎坐在千工床上,陶笛儿仔细摸了摸胳膊,有点凉,已经不疼了。眼前还是红暗的,手中的那个被啃过的苹果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眼下手中抱了个更圆的。这回这喜姑是打死了也不让她将喜帕揭下来了,只说她破了规矩,让她个“金牌喜娘”脸上无光。陶笛儿也远没有了和她争论的兴致,只想着那只人皮蝎子诡异莫名的行动。

    刚刚牵手的一刻,陶笛儿并未感觉到恶意,甚至还能从那充满安慰的一握中感到点点善意。但自己胳膊上的箭伤是怎么回事?

    一个心智正常之人若非故意,怎么会在结婚当日射伤自己妻子?陶笛儿自认感觉不迟钝,但此刻对这个人,她却看不清楚。

    “喜姑,少夫人怎么一直抖啊?”屋内,宝唯杏眸迷惑,看着那抱着苹果微微颤着的手,有些担心。

    “抖?呃……这抖一抖啊,噩运走啊,这是吉利的,小孩子不知道别插嘴!”床上陶笛儿本心不在此,但听到这一句,还是被狠狠雷了一下,三魂七魄好歹是拽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陶笛儿感到有人走近,似乎是有人打量自己,却不让人讨厌。

    “少夫人,我叫宝唯,是少爷院里的大丫鬟。”小姑娘声音脆脆的,像是刚打下来的脆枣,又甜又清。陶笛儿想打声招呼,却碍于被点了哑穴,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心里将那个暗算自己的混蛋鄙视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宝唯见自家少夫人腼腆点头,不禁一吐丁香小舌。看来自己这位新主子如同传闻一般,性格文静,不是个难缠的主儿,心下也是替少爷高兴。

    “少夫人,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少爷就过来了。”趁着喜姑出去张望之际,宝唯将荷包里的饴糖捡了两块极漂亮的,塞进陶笛儿手中。

    陶笛儿低头一看,是两块糖,上面挂着白霜,却透着香甜。她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极不喜欢吃甜食,但此刻却被对方说得真有些饿了,含了一块。

    “好吃吗?”听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声音,稚拙澄净如同孩子一般,陶笛儿不禁莞尔,点了点头。小耳朵一动,只听门帘声响,一个极轻微舒缓的脚步声传来。

    门外候着的喜姑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忙招呼道:“哟,新郎倌可算来了!让新娘子好等啊……”

    喜姑的声音如同一道响雷,劈得陶笛儿外焦内嫩,突然想起一个很专业的词,请大家看她的口型——

    洞、房。

    “少爷,你怎么才来?”宝唯插腰气势汹汹的问道。

    内屋,床上坐着的陶笛儿紧张得狠狠啃了口苹果。室外,唐若涵无辜的面对掐腰责问的小宝唯,委屈道:“我怎么知道娘子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这儿是少爷的院子啊,新房自然是在这里。”宝唯一脸不相信,左右嗅嗅,发现自家少爷没有旁系少爷们身上的那股子辣辣的酒味儿,才缓和些神色。

    “可不是说入洞房吗?我以为是堡西边山腰的那个山洞。”唐若涵表情很委屈,心想自己满心欢喜去了后山,山上山下找了个遍,除了小白小花小紫小绿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但此刻见宝唯一脸怒色,只得点头道:“我知道错了。”

    “错了别对我说,要向少夫人说。”宝唯推着自家少爷,进了内屋。已经被两人对话惊傻了的喜姑,半天反应上来,也跟了进来。一进来差点又背过气去。

    只见那唐家的俊少爷对着床上红衣少女的方向一揖,话音澄澈如同以前在杨家千金成亲时看到的那块连城古璧,道:“娘子,我错了。”陶笛儿听他声音离得近了,下意识就蹦了起来。小脑袋“当”一声磕在那床牙上,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突然感到头顶有一只手柔柔的帮自己按着,那份温柔是自己两世以来也未感受过的,不由傻愣愣呆住。脑袋此刻竟能丝毫不差的体会对方的动作的小心,慢慢不疼了。

    这个人……要是他对自己横眉冷对,卸下刚刚在外人面前纯真的伪装,她估计能够平淡的接受,然后学着穿越姐妹们的经验和他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但此刻与治伤时如出一辙的关心让她有点迷糊。回忆发生的事情及刚刚听到的对话——射箭,踢轿门,莫名表白,下毒,疗伤,吵着入洞房,去后山山洞……

    陶笛儿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这个人,莫非是真傻?

    “娘子,好点了吧?”陶笛儿听到自己上方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头顶的手是自己这位挂名相公的,窘迫的点了点头。在听到那童稚的语气,感受着那孩子气的动作,陶笛儿几乎可以肯定了——

    自己,嫁给了一个真傻子。而刚刚的多次受伤,却只是自己悲催人生的一个情理之中的误会,与人无忧。

唐门卷 第五章 母狼绵羊

    红烛摇曳,鸾被锦缎,正是好时。

    “公子爷,该掀盖头啦……”接过喜秤的唐若涵福至心灵,也不用他人指点,听声辩位,一下子挑开了陶笛儿头上的喜帕。

    少女肤质清透如同如同陶瓷一般白皙,透着一股病态。纤眉倦怠,似乎正在疑惑什么。睫毛静静如扇羽翕动,菱形的唇微微翘起,好像随时都会笑一般。然而右侧额角上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印,竟是将那精致的五官打乱了七七八八。

    宝唯看去,不由惋惜“啧”了一声。

    话说陶笛儿本还在自我郁闷着悲惨命运,但眼前一亮,便也条件反射的抬眼。待她看清眼前之人,不由彻底惊艳。脑海间第一时间闪过了一个精准的词:绵羊……

    澄净精致的少年,华丽似锦的大红缎衣,墨发及腰,软软的,如一鞠春水。鼻梁高挺,羽扇般的睫毛,薄唇红润似血。唐家男子特有的细长凤眼,虽然还带着少年的圆润之意,但却如同耀然的骄阳,让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少年的陶笛儿不由擦了把不存在的口水。

    烛光下,那一双灰色眸子直直看着自己,陶笛儿有些尴尬的挥了挥手,奇怪对方毫无反应,甚至眼珠不动一轮。好奇之下,她身子微微靠前,仔细望入对方眸中。这时,陶笛儿才发现那暗灰的瞳孔竟然没有聚焦,原来是双目失明。

    陶笛儿皱了皱鼻子,发现眼下两人一个目不能视,一个口不能言,标准的盲婚哑嫁,不由苦笑。

    这个时候,喜姑开始招呼合卺酒。红烛照耀下,少女迷糊间迁就着少年的动作,笨拙的接了杯子,喝了一口。那酒甜甜清清的,明显不是前世喝过的北方烈酒。两人动作如同一对交颈的鸳鸯,直把在场的宝唯和喜姑看痴了。

    “然后呢?”等候半天,听不到众人声音,唐若涵不由皱眉问道。

    喜姑被他一催促,才反应过来自己愣神儿了,心中暗暗道了声惭愧。但想起刚刚那情景之唯美,心中也是感慨,忙招呼道:“来来,宝姑娘,将饺子拿来。”

    她捡着其中一个塞进陶笛儿嘴里,笑眯眯道:“少夫人,生不生?”

    陶笛儿只觉得被一个半生不熟的饺子恶心的要命,又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当下小脸都憋红了,只得狠命点头。喜姑两人看去,却道她是害羞的脸红了,当下咯咯笑了起来,心照不宣的看着陶笛儿的腹部,异口同声道:“祝少爷少夫人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陶笛儿看着对方“猥琐”的笑,怀疑的眼光跟着对方盯到了自己的肚子,这才恍然大悟那个“生不生”是什么意思!这帮****的古人,那样子“****”的眼神像是让自己生上十个八个似的。话说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一时的纵意给后世子孙带来多大**烦?看来自己有必要刷几条标语在唐家堡墙上。她正琢磨着是“唐门怎样才能强,少生孩子多下毒”比较贴近实际,还是“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比较有气势,却感到似乎头发被摆弄了下。

    再抬头时,她发现刚刚那两个“如饥似渴”盯着自己的女人已经不知何时出去了,而坐在自己旁边的,正是一脸懵懂表情的唐若涵。将两人缠着的发尾解开,陶笛儿心中小猫挠心。美色当前,早就忘了刚刚在喜轿上信誓旦旦要报一箭之仇的事情。

    陶笛儿一抬头,看到对方那张天人般的脸,就虚弱的哼了声,就有没受伤的那只爪子就捂住了鼻子,迷迷糊糊想,莫非自己这次穿来的目的是正太养成?

    陶笛儿正想拉过对方的手来写字,却突然听到对方有些羞赧的声音,“娘子,我能摸摸你的脸吗?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还没反应过来,陶笛儿就感觉对方手指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脸。

    白玉雕琢般细长匀称的手指从笛儿光洁的额头划过,很凉。

    唐若涵的手慢慢滑过纤细的眉宇,滑过因为紧张而微微眨动的睫毛,菱形的樱唇,微热的脸颊……

    “娘子,你很热吗?”唐若涵手指停留在陶笛儿玫瑰肤色的脸颊上,有些疑惑。陶笛儿大窘,略带张皇的摆脱对方的手。但随即反应过来,话说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蹦跶了20年的老母狼,今天居然被这么个古代本土小绵羊给****了?

    “娘子也摸摸我吧,这样我们就一样了……”陶笛儿正想找补一下,手突然被那熟悉的微凉“善解人意”的覆住。

    陶笛儿一愣,怀疑中上下打量着小绵羊,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右手却不自觉就被对方指引着,指尖触及那一份寒玉般的美好。

    此刻,屋内静静的,可以听得到红烛劈啪。

    “娘子……你为什么总不说话?”将自己娘子的手放在手心握着,唐若涵看似消瘦却轻而易举像是抱洋娃娃一般,把还呆傻中的陶笛儿抱在怀中。那手臂小心的绕过陶笛儿的伤臂,闻了一口陶笛儿身上好闻的药香,小兽一样蹭了蹭,感觉十分开心。他自幼体温偏低,此刻抱着陶笛儿暖呼呼的身子,不由又贴近一分。

    耳鬓厮磨,本是最暧mei的小动作。缺根筋的伪母狼似乎都没有觉察到。陶笛儿小耳朵被对方说话的热气一灼,痒痒的,不由咧嘴乐了一下。

    “对了,娘子,我还没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呢。”唐若涵突然想起一事,将陶笛儿从怀里放了下来。

    陶笛儿疑惑着,就见对方献宝一样,话语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讨好,将手上的东西捧过来。

    陶笛儿接着烛光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猫一样炸起毛来。

    只见缠绕在唐若涵白玉般手指上的,赫然是一直细小如同金线的小蛇,长约两寸,头部上方是银色的,正幽幽的盯着自己,吐着信子。

    唐若涵看不到对方惊恐的眼神,继续道:“娘子,这是小金,你别看他小啊,他可是和我同岁的。娘子,你摸摸它,以后它也是你朋友了。”唐若涵捧着手中的小蛇,向对方手里送去。陶笛儿瞪圆眼睛,只看那面目可怖的小蛇冲着自己一吐信子,冷溺的身子已经接触到自己僵在原地的手腕。

    陶笛儿疯狂的将那小蛇甩到地上,恶心的直想吐。不知道是不是穴道自动解开,陶笛儿哆哆嗦嗦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死傻子,你给我滚!”

    “娘子……”张了张嘴,唐若涵怯怯叫道。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自家娘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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