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吴旅长,您就别问了!陈长官命令卑职带人守在这儿,无论如何要阻止贵部驻留……他说日本人不至于在冀东、热南使用细菌弹,您率部回去立即加强对鬼子的攻势,说不定还能解沪宁杭之困……再不走,让顾副司令长官的协调队缠上可就走不成了!您知道吧?”
朱参谋却是青筋暴跳地语如连珠,恨不能赶在宋哲元部援军到齐之前,就将吴毅劝走。
“你能领命带人跑到江北来,想必江上交通还没有隔绝吧?”吴毅却笑吟吟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断了,五天前就断了!运送物资过去可以,但那边过来的人胆敢下船,立即处决。顾长官的协调队,这几天杀了不下三千人。劝走你,我也要带人多运些弹药回去,船都装好了……”朱参谋面色凄凄,但颇为坚毅地说。
“呵呵,那就好,我带了大批能够对付鬼子细菌弹的药物、医疗人员,多要几条船,咱们现在就过去。”吴毅听罢乐了,觉得这是好机会。
“不行!这不行!”朱参谋嚷嚷着,竟然伸手准备拔枪阻止。
吴毅一把摁住他的手,有些戏谑地喝问:“丫的,懂得跟你的弟兄们慷慨赴死,就不知道给他们带去生的希望?该说你蠢,还是夸你恪守军令?”
从朱参谋文绉绉的言语来看,该是个军校出身的高材生,否则也混不到中央军嫡系部队参谋位置,但绝不是脑子搭错线的“文化人”之类废物。
一听吴毅近似挖苦揶揄的说辞,猛然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道:“好,照您说的做!”
这位朱参谋答应配合了是一回事,那些由顾祝同派出的协调队放不放行又是另一回事。
也许是在鬼子细菌弹阴影之下变得办事效率高了不少,每到一批援军立即有协调队吆喝着围拢,要求带兵军官集中看管好各自部属,集结完毕立即引路带往早已划分好的驻地安营扎寨、构筑工事。
看看繁而不乱的偌大个火车站,吴毅觉得有点欣慰,毕竟国民政府军还没有陷入乱哄哄的境地,扛住小鬼子的进攻还是有那么点希望。
甚至觉得蒋委座与所谓的要员,这次少量抽调各处兵力及时构筑外围防线,可谓是难得的明智之举。
但这仅有的欣慰与好感,却被所谓的第三战区第二防线协调队给击碎!
大概是仗着嫡系,又是第三战区实权人物顾副司令长官的亲信,这些人不仅挎着伯格门冲锋枪沿岸大肆射杀试图私自过江者,而且对来援的各部颐指气使、辱骂不断。
吴毅与朱参谋说话间,第二趟列车也进站了。
与第一列乘员多半是特勤旅人员不同,后边三列全是宋哲元部临时抽调的保安队成员。
准军事组织嘛,纪律性肯定差些,下车之后四散围拢到前车队伍集合处,高声嚷嚷着嘈杂地笑问什么时候过江打鬼子。
作为二十九军先遣队队长,张克侠同志立即大声招集军官,命令他们约束队伍。
这时,一个挂着少校衔的协调队军官带着几十个协调队士兵冲上前去,一面拳脚相加,一面不屑地喝骂:“妈个巴子!想死还不容易啊,老子这就送你过江当炮灰去……”
怀着一腔抗战报国热血的保安队员们,如同遇上晴天霹雳,被打的满地打滚惨叫,没被打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等着挨打。
“你娘个腿!吃人饭不说人话的狗杂碎!”吴毅看着、听着,恶胆生边,冲过去一把扭住那个少校的脖子撂翻在地,再狠狠地跺上两脚,“你这样的贱种早死早投胎,做牲口去!”
看到旅长动手了,早就憋得七窍生烟的五百多特勤旅干部战士由坐姿一跃而起。
结果就是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协调队,被打得跪地求饶。
“啊哦、啊哦……你等着,你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那个少校挨了揍,也不顾姿势是否好看,连滚带爬地逃到一旁,双手捧着下巴歇斯底里地喊着。
“吴旅长,您、您……不该揍他们!”朱参谋带着人想劝架却慢了些,瞪大眼珠子憋着劲居然来上这么一句。
“呵,揍他们?前方将士跟鬼子拼命,他们这帮狗杂碎叫嚣劳什子炮灰,没扭断他们的脖子,是留着当狗看场子用!都给我听好了,以后遇到这类贱种狗娘养的,有一个打一个,有一群揍一群。”
吴毅却冷冷一笑,昂首高声下令。
“是!旅长(长官)!”
不论是特勤旅人员,还是不知这个大个子是谁的二十九军保安队成员,都高亢地应答。
揍了这些狗,也没啥该与不该的。
他们的主子所能使出的手段,也就是下令宋哲元部援军立即乘船开往南京,不得停留江北,而且极为迅速地联系南岸,开来足够的船只,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滚蛋去送死!
对于吴毅来说,他们这样的报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跟张克侠同志相视一乐,立即组织过江。
那些个挨了揍的,还是没长记性,一个个鼻青脸肿地站在岸边叫嚣:“哈哈!滋味怎么样?得罪爷,爷就让你们当炮灰去!早死早投胎……”
已经坐上轮渡的特勤旅干部战士、二十九军保安队官兵听了,没当一回事。
吴毅早已让人传达命令:权当听狗叫!
………【第三章 危局】………
意外的介入,此番“沪宁杭会战”的开局,其实比“历史上”的淞沪会战好得多。
打到现在,小鬼子仍然只能依托偷袭得手的舟山群岛、崇明岛,以及上海日租界、海上舰艇,对中国守军发动断断续续的攻击。
吴毅的心中,民族、国家利益至上,不至于让陈次长热南之行空手南归。
看似被收走飞机改为陆路绕道,还被“挟持”帮助杨二加强团人马通过中央军、晋绥军防区,按照“文化人”的标准确实有够委屈。
当时随行的一些记者,确实也一回到沪宁杭等大城市就立即舞文弄墨哭诉经历,将吴毅、特勤旅的“赤匪面目”淋漓刻画,向世人展示。
脑子正常者,觉得扣下飞机用于打鬼子,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后世网络三害他们先人则认为,如此羞辱国府要员、随行智识人士,实乃匪贼行径、人神共愤。
陈次长及少数知情者,甚至连蒋委座都认为自己赚翻了!
因为吴毅不仅将缴获的鬼子重炮匀出一半相赠,而且针对国民政府沪宁、沪杭两道重要国防工事地带进行了细致的评析与调整建议。
赤峰之役中,令吴毅颇为忌惮的鬼子重炮联队,配属了新服役的九六式150口径加农炮12门、大正四年式150口径榴弹炮18门。
据被俘的小鬼子交待,这个重炮联队属于临时组建,由关东军下属炮兵旅团抽调部分老式火炮,配合新列装的九六式重加农炮“出征”,是板垣征四郎特地为对付晋绥军、中央军优势兵力集团准备的,整个关东军就这么一个。
小日本资源紧缺,一口气丢掉关东军仅有的12门新式重加农炮、珍贵的18门大口径老式榴弹炮,外加一大批炮弹,板垣征四郎被立即免职押回国内审查也就不奇怪了。
当听吴毅说,6门加农炮、9门榴弹炮,外带3000发炮弹用以加强沪宁杭防线时,陈次长无视年龄、官阶差距称兄道弟,并同意在“蜜月行动中”积极帮着打掩护,也就好理解喽!
不是不识货的“文化人”啊,大正四年式150榴弹炮见过,九六式150加农炮可是新鲜事物,心知这种重达两吨半、射程二十多公里的大家伙要是往吴淞要塞一放,再按照吴毅所提建议整顿防御工事,鬼子会有什么样的好果子吃!
拆解了伪装好,先通过平汉线运抵武汉,再顺江而下秘密运往南京。
接到密电时,蒋委座还只是惊疑,看到实物都快惊掉下巴了,招集心腹秘密推敲吴毅调整沪宁杭国防工事的会议上,果真应要求少掉何部长等亲日派,而以陈次长、张治中等人意见为主。
吴淞要塞位于长江口,是上海、南京的门户,包括南石塘南北两炮台和狮子林炮台。
别看炮台是清代光绪年间的三合土构造,火炮也都是阿姆斯脱朗与克虏伯之类后装甚至是前装老炮,却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十九路军以一个旅野战工事配合,予以日寇沉重打击。
一二八沪松抗战,能以五万劣势装备之师扛住鬼子十万优势装备兵力,致使日寇三易主帅、死伤万余,与全国抗战军民的支持、声援分不开,但与十九路军官兵能够巧妙利用筑垒工事也有莫大关系。
以至于小鬼子在与一门心思退让的国民政府签订“淞沪停战协定”时,硬性要求吴淞要塞不许设防,并抢先派出工兵爆破、夷平要塞炮台等设施。
此后,对于日寇的侵略野心,国民政府也并非毫无防备,张治中将军就辞去军事教育长职务,专职进行沪宁杭国防工事建设,整顿长江下游要塞防务,特地考察已被鬼子毁坏的吴淞要塞与青岛德国占领时的要塞,想从中借鉴点成功经验。
本来碍于“淞沪停战协定”,吴淞要塞在“历史上”的1937年淞沪会战中未能形成。
如今采取吴毅的建议,专事沪宁杭国防工程建设的张治中将军,先秘密着手安排囤积钢筋、水泥于沪宁铁路沿线,同时在镇江等地按照图纸大批制作钢筋水泥船。
趁鬼子与特勤旅、东北抗联在北满交战并增兵上海之际,国民政府军立即正对性增兵驻防,将特制的水泥船顺水而下,沉入水中阻塞长江口南北航道(今长兴岛、横沙南北两侧水道)、黄浦江口。
随后在进驻部队依托野战工事配合下,大批工兵、民夫利用充足的现成材料昼夜赶工修筑穹顶式坚固炮台、弹药库、观察所、营房,供已经能够熟练操作重炮的要塞旅入驻、防守。
小鬼子原本计划铤而走险生化武器优先,部署到上海的兵力不适合或说不足以与国民政府军开战,除了骚扰性攻击就只有抗议的份。
等到令他们惊惧的“北满事件”暂息,想想如此灰头土脸太损“大日本帝国”形象,想来个捏软蛋找些回场子,顺便牵制一下张狂的东北、热南“抗匪”,争取时机批量制作“华北国”、“蒙疆自治政府”。
这才发现,由于前番生化武器威胁,蒋委座早成了惊弓之鸟,不仅再次急促地颁发迁都武汉的命令,要求快速通过水陆交通将沪宁杭人口、物资疏散,同时拼命加强防备。
善于战略谋划的石原莞尔是鬼子中难得的人才,经过分析侦查得到的情报,觉得中方防备甚严,单凭租界难以展开兵力取得胜利,提出夺取舟山群岛、崇明岛作为攻击基地,看情形再辅以细菌武器。
“蒋委座可真能添乱,国民政府这些狗屁文化人真他妈一绝!”渡船尚未靠岸,吴毅已经看出点端倪来,忍不住跟朱参谋一吐肺腑之声。
“吴旅长,我敬重您,并不意味着能容忍您恶意中伤领袖、辱骂国府要员……”朱参谋有些愤懑地瞪了瞪眼,尽量缓和语气地低声抗议。
“呵!对不住!”吴毅摇头苦笑一下,并表示歉意,却继续道,“蒋委座肯定是密令友邦人士、要员家眷先走吧?”
“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谈”的道理不是不懂,但渡船上也就朱参谋清楚些眼下沪宁杭实况。
朱参谋愣了愣,长叹一口气道:“是的,开出专列护送日侨到上海租界,其余各国人士愿意去武汉的优先安排车船,不乐意去的也护送往上海租界,十几天前就撤得差不多了……”
说着、说着,猛然一哆嗦,脸色铁青地陷入沉默之中。
他不是“文化人”,不至于想不明白其中关联关系,更不至于无理闹三分。
“历史终究就是历史,拉贝尔可能没有了,咱们的蒋委座、杂碎文化人们却依然如故!呵呵,这就是民族秉性!鬼子想用细菌弹,委座和文他妈化人赶忙帮着清场,叹为观止,不服不行……”吴毅也不管朱参谋听不听得懂、生气与否,有些惨淡地笑说。
长江南岸疏疏落落地晃荡着人群,举止慌张鬼祟,无不是在做着渡江准备。
那些算是有点权力、有能耐,能够挤上运送物资、弹药船只试图闯上北岸者,都在格杀令范畴,何况是这些抱着门板、木头的寻常百姓?
原时代有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现在则是沪宁杭民心、军心濒临崩溃了,能否避免灾难发生,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千算万算才谋得的稳胜之势,却在所谓自己人的频频的臭招之下成了危局,一旦依靠高压控制勉强维系的军队崩颓,后果不堪想象。
………【第四章 诈弹】………
入援南京的当夜,两架法国产小飞机先后起飞,往上海方向飞去。
飞行员都是战前惯于夜航来往沪宁的老手,地面的国民政府军防空炮火只能管白天,鬼子又觉得只有他们自己有能力趁夜派出飞机零散投放细菌弹,所以畅通无阻地飞临霓红灯闪烁的上海租界上空。
“对准街道再飞低一点。”吴毅拍拍飞行员的肩膀示意,看看高度差不多了,转身带着谑笑,“老子让你们张狂!”
随着手上动作,机舱内的玻璃瓶瓶罐罐、破布烂棉絮纷纷砸落下去。
毕竟是处于交战区域,听到空中传来类似炸弹呼啸声,哪怕是居住在相对安全的租界中,人们的躲闪速度还是很快的。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洋人、自恃高贵的“上等华人”,还是躲到租界挣扎谋生活的寻常同胞,惊慌逃命的本能姿势都差不多——来得及的钻进角落,来不及的就地蜷缩趴窝。
砰砰砸地的玻璃瓶罐没能有效砸到人,倒是碎裂后跑出不少老鼠,仓惶地钻进街道两旁大小铺面、洋楼。
那些破布烂棉絮效果更差,飘飘忽忽都不知道往哪旮旯落去。
缓过劲来的租界男女刚想起身感谢上帝或是菩萨神灵,惊骇地发现又来一架!
后边这架飞机上的唯一乘客,赫然是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神态可就安详多了,随手抓起大把纸片往窗口外头撒去。
地面上的人们听着飞机远去的声音,这才提心吊胆地就近捡起天上飘落的纸片看看,却吓得失魂落魄。
这些都是鬼子细菌恶魔石井四郎之流的“工作照”,吴毅特地选出其中恐怖的画面进行大量翻拍。
租界居民、上海市民,还只是跟那些被鬼子投掷了细菌弹区域百姓一样,感到无处可逃的恐慌。
舟山岛上正在研究下一步军事行动的日军高级将领们获知消息,却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日军有无此类行动,他们这些始作俑者是再清楚不过的。
石井四郎在哈尔滨的细菌城遭到毁灭,“大日本帝国”是还有其它细菌研究团队、成果储备,却不再适宜用以对“支那”秘密大量投放。
因为石井四郎在哈尔滨的公馆遭到洗劫,并被纵火焚烧,谁也不知道“失窃”多少机密材料,被夺走多少石井四郎私自秘密存放的“细菌样品”。
故而此次以上海为中心,距离三百公里以外少量投掷炭疽类细菌弹,造不成大面积传染不至于落下“国际把柄”,更像是造成“支那”政府、军民恐慌的诈弹!
根据潜藏的“友好人士”密报,效果相当明显。
国民政府已经依据“疫情”出现地点划出特殊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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