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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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无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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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们寻摸着,别个都不要,指定不是好玩意。弄回来等凑够钱请个修枪匠弄两杆火枪,一人一杆……”

    杜四成吧嗒着烟锅子,有些不以为意。

    那两伙土匪火拼后,也不知道是哪方胜了。

    逞凶斗狠过后的场地,比捡漏儿捡过的还干净。

    这管怪模怪样的枪,还是在边上一个草窝子里绊了他一脚,才引起注意的。

    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不过是杆没用废弃的破枪。

    “嘿嘿!叔啊!幸好你没弄成火枪!有没有把子弹壳啥的,捡些回来?”听完乐了,没有被送到废品收购站之类地方去,叮叮当当整成锄头什么的,算是老枪的福分!

    “有,有,俺觉着这玩意没啥大用的,倒是挂一块的玩意儿怪稀罕,都留着呢!俺这就找找……”杜四成应着,转身在另一旁墙角杂物堆掏了好一会儿。

    还真弄出根塞着猎枪弹、带着铁盒的牛皮腰带,拿着问:“是不是这玩意儿?”

    “对,就是它们!呵,这是双管猎枪,可不是俺们那装黑硝的鸟铳,洋玩意呢!”拿过腰带略微查看,单是复装好的就有三十多发。

    而扁铁盒里的空壳还有十来个,发射药两包、铅子一包。

    从铅子有大小两种规格,而复装好的子弹,又以大铅子封口的样式看,有些主弹丸兼带散弹的意味。

    “啥?洋玩意?嗤,俺咋觉得就是两枪筒子凑凑,凑成个怪模样的……”也许是听到“猎枪”两字,杜四成有些不屑地咂咂嘴。

    觉得这破枪再怎么洋,也指定洋不过孟家女婿那杆钢枪。

    吴毅清楚老人的攀比心理,也不多说。

    事实胜于雄辩不是?

    拿上枪掏出什锦包内的十字锥,拧开木托与枪管连接的螺栓,去掉只剩一小茬的残木托。

    再到柴垛上,找了块没什么枝桠、节疤的刺槐。

    先用斧子劈削成枪托粗坯,再拿着比划比划长短,才锯去多余部分。

    村子小,老少都围着看,想瞧瞧这娃,咋把两根凑一块的破枪筒子,捣鼓成“洋枪”。

    王家、杜家哥几个,自然成为好下手。

    被派上“粗活”——拿瓷片将木托刮得细腻,省得握枪时扎手。

    拆开机巢,卸下零件仔细看看,吴毅暗喊无语!

    里头挂卡击锤的阻铁凸笋,被厚实的尘垢堵得严严实实的。

    任你怎么拗动后托,挂卡的连杆只空自来回拖动,能挂上击锤?

    多少年头没有清理过,又有多少使用者自以为聪明地过量灌注枪油?

    只有抓来历任“枪主”,挨个过堂审问才晓得!

    当然,还得保证这些枪主们,还全都活着。

    否则,就是派出世间以瞎纠缠闻名的网络无脑人士、咱们民族特产的茅坑“文化人”,“两强”联袂出动去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用小扁锉来回磨去陈年积垢,现出凸笋部位轮廓。

    再用细细的尖锥,钻鞋底般镂去堵塞传动孔隙中的沙尘、油污混合物,慢慢地将各个部件恢复原貌。

    随后取出扁铁盒内的枪油壶,拿块破布沾点薄薄地抹上。

    组装上了试试,咔嗒、咔嗒地脆响的,压根就不像是有毛病的破枪。

    心里头不禁感慨:“不少好枪,就是这样被耗掉的!等咱组织起队伍,不好好拆解保养枪炮的,咱不抡死他们才怪!”

    处理罢机巢,取下插在两管中间的通条,缠上布条沾点枪油,不停地旋转着捅刷。

    经年积尘一扫而光,灰暗的枪膛登时亮闪闪的,足见制枪用的钢材有够好的!

    也不管那哥几个还没完成木托打磨,拿了过来用匕首削出连接的细颈,小心地试着粗细,卡入空腔。

    不断调整角度,用小钻杆穿好孔,将螺栓重新固定好。

    “瞧,这枪是这样的!”用了大半天,残枪又完整地展现威风,得意地拿着它展示。

    “吴兄弟,别是蹲坐菩萨笑眯眯,有模有样开不了腔(枪)吧?”王家老大王福旺两眼发绿,却又不无担心地拢着袖子问。

    到底如何,只能由老枪自己来回答。

    取了两颗子弹,塞进膛内,轻轻扣上后托,朝大家笑笑。

    缓缓举枪,瞄着茅屋对面树丫上的鸟巢,食指轻轻扣下右边扳机。



………【第六章 狼窝沟人的心思】………

    嗵咚一声爆响。

    老枪欢快地喷出火花。

    那个提篮大小的鸟巢上部,应声迸洒开来。

    在场的老少,皆下意识一颤,本能地捂上耳朵。

    四散的枯枝还在飞舞,老枪再次吼起,鸟巢残存的底部也散架了。

    树丫上,只剩零落的枯枝、草茎,还有在秋风中抖动的鸟羽,证明刚才这儿有个鸟巢。

    枪声在山沟里回荡,在场的人都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余烟袅袅的枪口。

    “娃,能不能拆吧拆吧,整成俩,俺跟你王伯一人一杆?”

    杜四成两眼眯成一条缝,半晌才拍了拍烟锅子说。

    多淳朴、厚道的人啊!有好事儿总忘不了该给好兄弟一份!

    “呵呵,叔啊,这枪就是怕单管儿不够力,才做成这样儿的。要拆了,可就没大用喽!俺们先拿着打打猎,攒点钱再弄些钢枪来吧!”

    心中自有小盘算,当然是客气地敷衍了事。

    距离不过四五十米,还是蓬松的鸟巢,也仅是比寻常火枪看着威力大些而已!

    人家电影《老枪》里那猪脚,是具备军事技能的!

    该躲就躲,该隐蔽就隐蔽,处处用心、动脑筋,斗智斗勇,才最终复仇成功。

    换做癖好没由来地“神啊勇啊拼呀冲啦”的咱们某些人,还不够那几个纳粹塞牙缝!

    “吴兄弟说得对!俺们野猪沟那片地,不是山猪多了种不成吗?有这枪咧,轰一家伙去?嘿嘿,轰了山猪还吃肉呢!”杜四成的大儿子杜大刚缩缩头,用劲地蹭了蹭衣领,砸吧着嘴,笑嘻嘻地提议。

    枪响后,他就没把视线从猎枪上挪开过,看样子觉得有枪就有肉吃了。

    所谓野猪沟,原本是茂密林子,称作野猪林的,就在狼窝沟翻山过去几里地。

    前些年也不知怎的起火了,树木烧得差不多。

    倒便宜了狼窝沟这些外来户,在沟底开了好几块坡地种些棒子、高粱、地瓜之类。

    只是那些没来得及开垦的地方长出荒草、小树,又引来成群野猪。

    每年种下的庄稼,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孟家女婿林道成手里是有杆钢枪,也借了去轰过。

    不过轰一次,也消停不了几天,干脆撂荒。

    “对啊!嘿嘿,大刚说得对!娃啊,你要是能用这啥洋猎枪,把野猪沟那群畜生撵了去。甭说俺们狼窝沟这十几口人,就是再整几十口子,也够嚼吧的呢。”杜四成也不是不识货的老顽固,一看这枪威力大,笑得两眼眯成一线。

    咧着一口被烟叶熏黄的残牙,冲他的小女儿三妮乐着,似乎猎枪好坏与这小姑娘有关。

    当然有关啦,招这么个娃做女婿,是早早期盼着的嘛。

    “哼,就这破枪,能赶得上孟家姐夫那钢枪啊?打死俺,俺也不信!”杜三妮虎着脸,嘴角轻挑,一甩齐肩双辫扭头躲进自己的小屋。

    杜家大妮和二妮有些无奈地笑笑,各自抱着娃跟了进去,一阵窃窃私语。

    姐妹心连心,劝说小妹妹,还是大姐二姐出面好,杜家是早有分工的。

    “咳呀,瞧这死妮子说的,恁大个鸟窝,一轰去一半,两声就全没咧,还不算好枪,啥算好枪哪?”杜婶有些嗔怪地冲女儿嚷嚷,回头又对吴毅打圆场似地笑笑说,“娃,甭理她,瞧她那德行!”

    “娃啊,要是撵走那些山猪,俺们爷几个再放一把火,整上一个秋天。来春点上棒子,俺们两家也过上老孟家要啥有啥的日子咧!”杜四成没有理会女儿的脸色,继续眯瞪双眼,憧憬丰衣足食的美好生活。

    野猪沟那地,要是整好了,少说也有个十几二十垧,还不过得跟关外一样富足啊?

    “是咧,娃啊,俺们狼窝沟没田没地的,要是真能把那些山猪轰喽,可不是好些地咋的?嘿嘿,今儿个不早咧。赶明儿,你跟福旺、大刚哥四个一道去……”王金锁眯起双眼看看天色,砸吧着嘴说。

    那么些地,两大家子合力种好,又是传与后代的丰厚“祖业”啊!

    “哥,明儿你也带上俺,俺想吃肉……”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过来,拽着吴毅的袖口仰头央求。

    “呵呵,你跟着去可不成!在家帮着烧火吧,哥明儿个一定弄回来几口大山猪,让俺们虎子吃个痛快!”吴毅怜爱地拍拍他的小脑门。

    “真的?可不兴撒谎!整到山猪,俺可要吃一整条腿……”虎子一本正经地掰过吴毅小指,拉钩预定。

    “俺也要……”

    “俺要……”

    虎子挑头,杜四成的小儿子,还有王福旺、杜大刚兄弟几个的小娃儿,也跟着奶声奶气起哄。

    “中!都有都有,全都有!往后俺们大块吃肉大碗……呃,酒你们就甭喝了,大碗吃饭吧!哈哈……”吴毅让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逗乐了,一副大包大揽的神气。

    “哼,山猪影子都没见着,就吹破大天……”三妮在小屋内,冲她两个姐姐直嘀咕。

    “死妮子,俺看这吴毅大兄弟忒好的,哪点比不过庆生啦?咳,俺还怕人家不乐意留在这儿呢。”大妮一边奶孩子,一边拿胳膊肘冲三妮撞撞,示意她看吴毅逗孩子们的快乐劲。

    “就是,大姐说的对。庆生那小子过来,从没有跟虎子他们这般亲近,往后过日子,你就知道啥是好孬。你个死妮子就不要挑三拣四……”杜二妮甚至觉得三妮有点傻。

    “都说俺傻是吧?嘿嘿,瞧他明天连一根山猪尾巴都整不回来,你们还咋说!哼,就是他不去轰山猪,俺庆生哥也要去,俺们可都说好了的……”三妮撅起嘴,满脸鄙夷。

    夜深了,吴毅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盘算着今后该如何着手队伍组建、如何整得小鬼子汉奸闻风丧胆。

    王金锁和杜四成这老哥俩,却披着厚厚的破棉袄,盘腿坐在不远处的草垛子里头,一锅接着一锅吸旱烟。

    他们生怕到手的娃,趁夜溜走了。

    土地是庄稼人家的命根子,关外老辈子闯关东时挣下的田地没了,跑回关内来,甚至连佃户都不是。

    他们有些莫名的急切感,想要用三妮这小姑娘做羁绊,将吴毅留在狼窝沟。

    就像孟家捡来的女婿林道成那样,在这儿生根落地,让狼窝沟重新变成关外那样有田有地、人丁兴旺的屯子。

    “四成啊,俺们跟着老辈闯关东那会的事,你还记得不老少吧?”王金锁磕磕烟锅子,有些没话找话地唠叨。

    熬夜不好受啊,尤其是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惯了的人来说!

    “嗯哪,哪能不记得。嘿,俺那时也就虎子那般个头吧,拽着担子后头直嚷嚷饿。你从路旁采了些野果子分给俺吃,说是到了关外,大鱼大肉管够……”杜四成揉揉直打架的眼皮,打起精神回忆往事。

    “嘿嘿,到了关外,俺确实打了几只狍子,捞了不少鱼敞开了吃吧?唉,真想回到关外头去哦……”王金锁用尽吹了吹烟锅子,紧紧身上棉袄,靠着草垛子直叹息。

    回头望望,发现杜四成已是轻鼾连连,不由得也是瞌睡虫难抗,沉沉入睡。

    倒是他们的老伴,各抱一床破棉被轻手轻脚走来,不放心地冲吴毅那间草房看看。

    “嘿,这两个老东西,说看娃呢。瞅这样儿,娃把他们搬到野猪沟去喂野猪了,也醒不过来……”王金锁的老伴帮着盖好棉被,伸手拍拍男人的脸,居然鼾声依旧。

    “唉,嫂子,你说俺那死妮子是咋想的啊,爹娘给找的不要,偏要孟家那小子!俺命苦哦,咋就生这么个野丫头……”杜婶低声轻叹。

    “娃他婶啊,你也甭难过,三妮还小不懂事。嘿,留下吴毅这娃住个二三年,看她小妮子还不乖乖当好媳妇儿……”

    “嘿,也是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俺就不信孟家那小子过日子,能赶过吴毅这娃……”

    虽然她们说话声音小,可在这静悄悄的小山村,传得够远的。

    屋后一块山石边,三妮紧紧拉住一个小青年,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出声。

    “三妮,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许久,三妮稍稍放开手,那小青年便焦急地细声问。

    “庆生哥,你甭急。嘿,回去求求你姐、姐夫,想法子把钢枪弄来,明儿要是他姓吴的轰不了山猪……”三妮颇有主见地耳语授计。

    “嗯哪,就是怕俺姐、姐夫不理……”孟庆生有些犹豫。

    “你傻呀!背上钢枪,找个地冲山猪多轰几下,有那么难?要不成,你把枪给俺背来,俺轰去……”三妮显然是恼怒了。

    “中,俺说中还不成吗?过两天,要是俺没把姐夫的钢枪整来,你不理俺都可以!”孟庆生忙不迭地打包票。

    “这还差不多……嗯啊……”似乎对心上人的表现还算满意,小妮子给了点奖励。



………【第六章 过山猪】………

    深秋清晨,寒风料峭。

    一行五人的“轰猪队”,已信心满满地抵达野猪沟附近。

    还没走进野猪沟,随着山风飘来阵阵骚味,足以让人生畏。

    得多少野猪在偌大山沟里来回穿梭、打滚,才弄得出如此浓烈气息,有点打猎经验的应该不难知道。

    更要命的是,沟内不时有猪吼声,带着示威性的那种。

    “吴兄弟,俺们,俺们还是回吧……”刚才还跃跃欲试的杜大刚,突然面色大变。

    猛地缩起脖子,眼巴巴地哀求。

    “哥,你这是咋啦?”杜二刚则有些不屑地撇嘴。

    初生犊子不怕虎,他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火枪,而且吴兄弟手上还有威力十足的洋猎枪,还怕了过山猪不成?

    “吴兄弟,大刚说得没错……俺们,不能下去咧。瞅这架势,有过山猪……”

    王福旺犹豫地说着,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脸惊惶。

    所谓过山猪,是指体型庞大、凶狠的单身公猪。

    这样的山猪,通常个体重达三五百斤,一对獠牙胜过锋利的匕首。

    最恐怖的,还是它们不停地在松树等产树脂的树干上刮蹭,浑身厚厚一层保护甲。

    要是打的位置不对,枪弹顶多是给它们挠痒痒!

    一猪二虎三熊瞎,说的就是这类过山猪!

    尤其是在母山猪发情期,嗅着气息赶来的过山猪,往往不止是一头。

    为了繁衍后代,这些过山猪凶悍异常,遵循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固然它们同类之间,会你死我活争斗,但遇上冒冒失失闯入地盘的人类,暂时“摒弃前嫌”联合攻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最老练的猎户,宁愿招惹上老虎、黑瞎子,也不愿轻易对上过山猪。

    “嘿嘿!有过山猪好啊!一头顶三头,只要放倒它,俺们一个冬天的肉都有着落喽!”吴毅却兴高采烈地抬脚踩在一块山石上,紧了紧捆鞋用的布带。

    鞋子太小穿不进,只能拿布条绕鞋底交叉绑到脚踝上。

    都落魄到这程度了,还能放过到嘴边的肉?

    野兽再凶残,还能凶残得过小鬼子那样的两脚兽?

    何况现在不消灭令人生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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