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物资堆积场,兼做临时弹药库、油料储备点功能!
以为即将发往关内,大肆泼向“支那人”头上,无需细分存储场库,仅仅区隔堆放。
还真像旅座说的那样,只要保证六发黄磷弹弹,以最远射程打出四五里地,砸中里头任何一点就成!
这对日伪而言,简直就是天降横祸。
就像夜里好好睡着觉,却让疾驰车辆蹦起的石子,砸中卧室窗口玻璃,又给扎得满脸开花、冒血。
“哈哈!好样的!老宋俺们走咧!”杨振吉扛上本该宋桂然扛着的炮管子,热情地吆喝。
“嘿,旅长这招好啊!你说的没错,真好……”宋桂然真的耳背,答非所问。
不过手脚一点儿也不慢,收起标杆、望远镜,咧着大嘴就跟着跑。
凌晨一点,是约好的“首炮”攻击时间。
所谓的首炮,其实就是基准炮,也就是宋桂然这门斯托克。
首发黄磷弹打出去,落地爆炸时,其余各炮、各枪闻声发动。
当然,枪炮声有真有假。
另一门斯托克、四门布朗德,均由那些像宋桂然一样高薪应聘者操控。
金条只是类似安家费,打起鬼子来,哪个都不含糊。
尽管这五门打的都是榴弹,目标也都是较为散落的日伪兵营、机构等目标,而非堆积场那样的大“靶标”。
但是由于堆积场引发的触目惊心效果,严重冲击了日伪的心理。
他们这几门分散的小炮,反倒得以施施然地“校准、核发”。
一炮更比炮狠地将榴弹砸向敌群,凿进日伪营房、机构建筑、设施。
日伪在各处制高点、要点安排的严密控制火力点?
他们这时觉得,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喽!
咚咚作响的马克沁重机枪,不断地砸到火力点、碉堡、工事来的枪弹、炮弹。
令他们觉得,守好各自阵位,祈求天照大婶,各路菩萨保佑,别让“抗匪”打中自己,就是万幸、万幸,哪会想到是鞭炮、铁桶掺杂壮声势?
趁着日伪慌乱,杨振吉扛着炮筒子,带着炮班、掩护组,呼呼啦啦地路过二连连长身边。
丢下一句:“实行第二方案!”
什么是第二方案?
那几个土坑,是为斯托克准备的。
要是六发黄磷弹急速射之后,鬼子伪军追堵急切,分成迫击炮三大件,一坑一件埋了。
填上一半土,再埋上药包、拉好绊索,既是阻击地追兵,又是很好的伪装。
这样,炮班不必扛着跑,也不怕日伪缴获了去!
没有哪个日伪,精明到掏掏爆炸点深坑,看看有没有蹊跷的地步。
现在袭击得手了,情况也不算急迫。
可以直接埋上药包、拉上绊索,只等待会儿日伪醒过神来,追击、绊响。
另一门斯托克,由三连那边照此办理。
剩下的“看家三发弹”,还可以汇合后瞅准机会,给鬼子伪军追兵再来个震慑!
或是打击堵截的日伪,方便“开路”!
………【第六十四章 战略烟雾(五)】………
二营康永贵,三营黄乐之,各自带着一路,也都是一个方向——承德。
不过,不至于无脑嘴炮人士那般,蠢猪似的不知迂回、拐弯,直奔承德而去。
还深怕鬼子不知道,最好一路架起嘴炮高喊:承德、承德,偶们来也,咚咚啊锵锵……
跟其他两个营,还有那些以独立连形式,各自开展“工作”的小股精干一样。
行踪诡异,忽东忽西,跟各路日伪捉迷藏、兜圈圈。
不过,他们是真的打劫,跟一营与四营那样小打小闹捞好处,旨在吸引、歼灭日伪不同。
在地下组织的配合下,在各乡村群众的帮助下,寻隙朝那些日伪控制的矿场、据点下手。
每敲掉一处位于深山中的矿场、据点,俘获的日伪、缴获的战利品,全都由地下组织、村民拿上武器,运到五龙山(灵雾山)等处去。
现在他们不满足于山间小打小闹,真朝承德来了!
去年(1935),孙永勤部在遵化茅山被鬼子联合国民政府“清剿”,民众军还是有小部突围回到滦河沿岸山区的。
二营临时营长康永贵,就是带了些剩余的弟兄突围,并联系上杨二部。
另外,张福义、李连贵、年焕兴等孙永勤余部,也联系上了。
小股突围回到兴起地的各股民众军,遇到特别勤务旅跟鬼子汉奸大打出手的当口,自然不甘心歇着。
只是组织上紧急加强的力量,还有杨二部派出人员协助,成功稳住各股民众军立即爆发的情绪。
而是按兵不动,甚至销声匿迹,算是给惶惶不可终日的日伪大派定心丸。
鬼子汉奸都以为,民众军这些“抗匪”,肯定也跑到兴隆南部深山老林。
跟杨二部一样“同流合污”,跟“大日本帝国”、“满洲国”作对去了。
因而,除了必要的守备力量,滦河流域河谷平原地带的日伪,甚至是那些汉奸武装,大都被派到山里头去“清剿抗匪”。
与上次孙永勤组织起民众军,京东特委派出二十多位党员协助加强不同。
这次集中了上百名富有地下工作经验的组织人员,目的也不是辅助、指导。
而是以绝对主导形式,一面加强各部组织纪律教育,一面秘密展开群众发动工作。
上千名原民众军,分作几十处隐蔽学习、训练,熟悉各自战术手段、作战任务。
数百名有经验的群众,一边以商业掩护四处采购、囤积粮食物资,一边不动声色地摸清日伪仓储、囤积地点、守卫力量。
就在古北口袭扰战打响的十几个小时前,三百余名来自天津、北平的进步学生,也秘密抵达,并立即分派到各处。
这些有知识、有文化、有头脑的热血青年,到达兴隆之后,立即人手一本油印的《抗战工作组织条例》。
现在还就着昏暗的油灯,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时不时就自己的观点、想法,与先期拿到《条例》,并对照着开展工作的组织干部讨论、争辩,甚至吵架。
要是顺子在场,说不定就认出几个:嘿,这不是在平谷虎视眈眈,准备焚烧日货的那些学生娃吗?
别小看这些学生娃,他们好冲动,还不懂什么战略、不善运用策略是真。
正确引导好,爆发出来的创造力、干劲,可不是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堪望其项背!
凌晨时分,秘密运动到位的二营、三营一千余人,加上民众军一千余人,做足攻击准备。
二营五连、六连,率先发起突袭,向市郊西北角的鬼子最大炮兵阵地发难。
先以猛烈急促短突火力,将外围守卫的鬼子步兵干掉。
然后以持续火力,拦截、打击其余方向日伪援军。
掩护七连、八连快速设置“桶桶炮”。
这些天,不论是拔除鬼子据点,还是攻打矿场,都使用一种怪土炮。
这种土炮,被冠以“桶桶炮”名号。
其实就是厚实的木桶,装了一大一小俩药包,外加一些不泄密的小装置,一用即弃。
用的时候,就着地势挖出一个大小、倾斜度适合的土坑,将“桶桶炮”安放、埋好。
只要敌人进入“射程”,立即点火轰击。
失去守卫,又后援无望的鬼子炮兵,只能绝望地拿起轻武器,意图负隅顽抗。
几十发桶桶炮大药包过去,几乎没有活着的。
这时,那些高薪聘请来的炮手们,在直属队三十多“五毒分子”的护卫下,从隐蔽处快速抢进鬼子炮阵地。
熟练地操起步兵炮、山炮、野炮,开始为各处攻击部队,提供强而有力的炮火支援。
三营在二营攻击得手后,留下九连、十连配合民众军,对市区各处日伪要点攻击。
黄乐之带上剩下的两个连,开上抢得的几台装甲汽车,拉上几门山炮直扑几场。
也不急于跟拱卫的日伪轻武器对阵,选好地形摆开山炮,或精确、或概略着向机场倾泻炮弹。
日伪虽然四散兵力进山清剿,却也不至于省会城市兵力太过于空虚。
只是“抗匪”太过狡猾、卑鄙,不肯陪着玩阵地攻防战。
每遇“皇军”及“皇协军”拼死防御,立即一阵冰雹般的奇怪大炮过来。
不论是暴露工事内的兵力,还是坚固掩体内的守军,难有幸免者。
迫不得已,效仿国民政府军惯用手法,收缩兵力“转进”到几处坚固堡垒要点内。
准备坚持到援军赶来,或是天亮时飞机来助战。
毕竟日伪苦心经营已久,突然袭击的良好效果渐渐消失。
面对日伪固守的要点,抢得火炮、拥有桶桶炮的二千余众,也只能是围着这些刺猬团,时不时来一阵炮火急袭。
免得鬼子汉奸定下神来组织反击,影响作战效果。
趁此机会,地下组织发动起来的千余民众武装,在几十名地下工作者带领下,由百多名学生协助,分头清剿市区溃散残敌。
另有几十个地下工作者,带着百余名学生与二千余名普通民众,手持各式杂乱武器,组织严密地跟进。
或抢救伤员、抬走烈士遗体,或接收俘虏、处决汉奸,或搜缴武器物资、整理造册,或收集文件资料、编号入档。
在各处日伪可能来援的路上,那些分散打劫的精干,就地转行纷纷做好拦截、袭敌准备,并组织清剿力量,搜捕零散逃敌。
而那些分散在各乡村、小镇的地下工作者一样没闲着。
他们由特别勤务旅先期派出的机枪组、掷弹筒组、步枪组配合。
发动饱受日伪欺凌的村民,将日伪汉奸各处宅院、工场、仓库攻下。
将大量粮食物资、机械设备、金银钞票、金属器具抢出,立即利用大牲口驮往各处早已安排好的深山营地。
又组织起以地下工作者为领导,百多名学生为骨干,吸纳愿意参加抗战的群众。
利用缴获的各式武器,扩大护卫力量。
那些先期加强的各个组,得以放开手脚,带上部分武装群众,赶着大车、大牲口,赶往承德及那些物资量过大、运输能力不足的大城镇。
一夜之间,“抗匪”四处闹腾,日伪八方告急。
吴毅闲情逸趣地带人在各处山谷闲逛,鬼子汉奸却为判明“抗匪”到底想干啥愁断肠。
尤其是承德这个作为热河省首府的城市,古北口这样的兵家重镇,“抗匪”都敢说打就打,招呼都不打一声。
一时间,空中电波骤增。既有鬼子之间的急切责问、交流、沟通,也有国民政府方面纳闷、紧张、惶恐的催问与推诿、抱怨、敷衍。
当然也少不了**内部的通报、转达,甚至是“友邦人士”的猜疑与分析。
不管各方反应如何,只有吴毅这个“肇事者”自己清楚。
重重战略烟雾下,要干什么,该干什么!
………【第六十五章 诱击敌机(上)】………
东北、华北,只要靠近热河的、鬼子盘踞的各处机场,不等天亮便喧嚣起来。
地勤鬼子忙着检测侦察机、轰炸机,加油车、弹药车来回穿梭。
鬼子飞行员也早早吃过饭团,说不上是夜宵还是早餐,穿戴好飞行服坐等出征。
天津、马兰峪两处机场的鬼子,还额外多了项任务。
他们不得不将夜里装进机舱,准备天亮后到兴隆山区空投的大摞报纸、传单,一件件卸下运走。
天色渐渐亮起来,轰鸣的飞机迫不及待地一架架滑跑、起飞。
宁静的天空,少了南迁候鸟的自然喧嚣,却多了几群翅膀上贴着红膏药的东洋铁鸟轰鸣。
承德彻夜未眠、提心吊胆的日伪,听到飞机轰鸣声,不是欢呼雀跃。
而是惊惶失措地布设布板,并通过无线电声嘶力竭地呼号联络。
借着晨曦,他们发现夜里疾风暴雨般来袭的“抗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无影无踪。
除了兢兢战战地从各处要点“出击”的日伪,不是绊上、踩响抗匪设置的爆炸物品。
“陷落”小半夜的各片区域内,甚至连一具“抗匪”尸体都没有。
这时要是空中来援的“大日本皇军飞机”,按照夜间联络标示区块,俯冲下蛋、射击,死的可大部分是已经重新掌控这些地段的自己人!
幸好这时候鬼子飞机,还不像轰炸重庆那阵子,机载无线电不至于拆了去以加大油量、载弹量。
听到地面呼叫,总算生生拉起机头,停止攻击动作。
驾着座机憋足劲要“抗匪”好看的鬼子飞行员,可不乐意了!
夜里鬼哭狼嚎、要死要活呼叫支援,恨不得不等天亮飞机就赶来助阵。
这会儿又鬼叫说,“抗匪”都不见踪影了?
用无线电吵架?小鬼子虽然猥琐、变态,但还不至于无脑嘴炮哇哇的地步!
他们各自按照出发机场的编队,形成几个空中搜索机群。
互相之间又进行沟通,以承德为中心,展开划分区域的空中追击。
地面鬼子能拿上精细的地图,空中的鬼子当然也不缺详尽的航空图。
二十余架飞机,分成八个编队。
每个编队都有一架侦察,以贴近山巅的高度掠过各处山谷。
两到三架轰炸机保持中空巡航,随时准备俯冲攻击。
不少夜里被困山间的日伪,纷纷借机汇合、摇动膏药旗,沿着山谷公路向承德、兴隆、滦平等主要城镇撤退,倒是很好的避免“误炸”措施。
潮水般发动攻击的“抗匪”,即便狡猾地在“皇军”飞机赶来之前退走,终究是跑不远。
鬼子侦察机几次掠过山巅,立即压下机头,顺着较为宽阔的山谷,来个贴近树梢式的超低空飞行。
跟在上方的鬼子轰炸机,一开始还较为谨慎。
他们虽然张狂,但“抗匪”密集步枪、机枪能对自己座驾造成危害这点,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连续搜索过几处最有可能被“抗匪”用以躲藏的山谷,什么动静也没有。
或说放松警惕,或说有些失望、恼怒了。
前方侦察机再次掠过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头,一个下压动作翻过去。
后边两架轰炸机,也跟着下压高度,准备以高过山头百来米的高度,玩玩特技飞行。
表演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战场上表演!
率先俯冲向山谷的侦察机,被预伏在树林里头的十几挺轻机枪,狠狠地揍。
机腹掠过树梢,确实是很好的飞行技术。
要是一头栽进树丛中,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后边紧跟过来的两架鬼子轰炸机,甚至没有意识到侦察机已经出事。
长机掠过山头,僚机紧跟着就过来。
这时,早已部署在两边山脊上的四挺马克沁,山头下方山坡上的两门苏罗通20毫米机关炮,同时开火。
六串点状火舌,毫不客气舔向两架鬼子轰炸机。
先是长机拖起浓浓长烟,呜咽着一头砸向远处山坡,腾起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烟雾。
跟着僚机摇摇晃晃地艰难爬高,试图挣脱火力网。
却来个凌空爆炸解体,如同绽放一个绚丽夺目的高空焰火。
穷得叮当响的特别勤务旅,哪来这么多马克沁、苏罗通?
这得感谢贪婪的汤玉麟,顽固的鬼子!
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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