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或是紧贴各类墙壁、沟坎的尸首,皆呈狼藉零碎的焦黑状,不少还冒着缕缕黑烟。
侥幸还没有咽气的,其实更不幸!
他们不仅得忍受剧痛,还得忍受地狱般的噩梦式折磨。
地面上的还好,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即便缺了胳膊断了腿,鲜有立即歇斯底里哀嚎的。
倒是不远处的碉堡内,鬼哭狼嚎一阵赛过一阵。
凭借坚实砖混墙体遮蔽,除了顶上与这边射孔后头的或死或伤,里头的鬼子二鬼子,多半是被吓疯的!
或许上天都真有眼,看不惯作恶多端的日伪!
避开“散弹”,探头观察效果、判断敌情,准备对敌碉堡实施第二方案的时候。
借着失控歪倒的探照灯灯光,居然发现碉堡后头倒塌的围墙下,赫然停放几台装满油桶的汽车。
可能是受到飞溅的“散弹”波及,好些油桶在灯光下,晶莹闪亮地冒着喷洒水柱状液体。
换做别个,也许哀叹手中狙击枪没有燃烧弹。
腹黑却是得意一笑,从腰间拔出一支信号枪,顺手装上一发信号弹。
也不管挨炸得鬼子二鬼子还在痛苦地满地打滚、哀吟、嗥叫,趁着碉堡内敌人还没有从大爆炸中清醒,起身抬手就来上一枪。
绿色信号弹如同一颗炫目的烟花,呼啸着划出一道清晰的亮绿色弧线,嘭的一声撞上碉堡外壁。
炸裂成无数个绿莹莹的小烟花,欢快地扑入那些疑似油料的怀抱。
随着这些小精灵的光临,冒起一处处着火点。
瞬间便连成一片爆燃的火海,证实那些液体,是汽油!
至于小鬼子为什么拉那么些汽油,而且藏到碉堡与围墙的后头?
只有逮个活口问问才知道,否则谁知道鬼子们到底哪根筋抽着了,不是?
想有什么活口?恐怕是难以逮着啦!
五六台卡车满载,少说也有个二三十吨吧?
刚刚挨了悬空大爆炸,地面上的鬼子二鬼子死的死伤的伤。
这下子,中国火神祝融大爷,或是传说中的火龙龙颜大怒,可不管他们是死还是仅仅受点伤,一视同仁公平对待。
据点靠近北边山坡一侧,完全陷进烈火的海洋中。
偶有垂死挣扎的鬼子二鬼子,凭借逃生**,徒劳地进行最后奔跑,顶多带起股不起眼的火浪花,扑腾几下便淹没在洋面之下。
那原本高高耸立的碉堡,恰似巨浪滔天下的孤焦,一波胜似一波的巨型火舌舔舐下,要还能有鬼子存活。
以腹黑的品性,肯定能向全世界公布,绝不再虐待如此烈火下的幸运儿!
只是此时,他没有闲心庆幸,更没那闲心小鬼子寻思是死是活。
而是迅速装好一发红色信号弹,高高举起信号枪对空击发,发出立即撤离信号。
随后立即将狙击枪甩上后背,拔腿向西狂奔。
一面奔跑,还狠拍一下自个脑门,懊恼地自责:“丫的!得意忘形害死人唉!战场上,容不得一点失误,不懂啊?”
一枪命中,且如愿以偿地引燃熊熊大火,眼看着就能引发油桶爆炸,摧毁坚固的碉堡,不用冒险穿越雷场投掷药包,还得了便宜卖哪门子乖?
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确实是出现致命错误了!
得意之际,只顾顺手拿起信号弹就打,等打出去一看是绿色的,才猛然想起,这是约好的、招呼附近所有自己人围拢来,一面肃清残敌,一面抢运武器物资的讯号!
前边那颗绿色信号弹,虽说不是冲着天空打,但居高临下由山坡往鬼子碉堡招呼,足够隐蔽各处的自己人,瞧个清清楚楚。
警匪片看过吧?各色杜撰出来的变形金刚般的了不得人物,遇上哪怕一台小车着火,都怎么做来着?
何况呼呼啦啦爆燃的载油卡车边上,就是鬼子的三层半大碉堡!
以鬼子的癖好,里头弹药、Z药绝对不老少,说不定还有些毒气弹什么的。
油料失火的特点之一,就是无孔不入。
哪怕藏在碉堡地下室内,被引爆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并且一旦发作,威力更大!
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两个工兵组距离稍远还好,先是一面戒备各自负责的方向,不时回头观望一下吴掌柜独自弄出的壮观景象。
看到绿色信号弹不是冲着天空,而是一头扎进鬼子据点,引燃熊熊大火,七嘴八舌地争论,到底是集合信号,还是另有用意。
然后才实在按捺不住,拔腿沿着山坡飞奔,围拢过来。
半道上看到红色信号弹破空升起,心知情况有变,愣生生改变冲刺方向,往通往伐木场的山沟奔去。
工兵业务虽有差距,但对于抢占制高点的认识,两组人员则不相上下。
不过,那些就躲在据点附近山沟里、充当运输队的人员,可没注意什么红色信号弹,更别说赶紧撤离。
运输队以崔大金牙那些个韩国二鬼子为主,由两名原东北军上士领着几十个有军事经验的自己人,扛着枪反串“监工”。
………【第二十三章 辽西风暴,爆!爆!爆!(三)】………
果不其然!
新旧监工们一看掌柜的发出绿色信号弹,立即拉上几辆大车,不管不顾地冲出山沟。
以最最快的速度,直奔鬼子护路中队的那座二层小楼。
他们常到这儿运粮、运武器、接收苦力、出售大烟土,还能不知道哪儿油水最足?
财迷心窍,倒也运道好。
鬼子充作办公兼仓库的二层小楼,即便在紧急集合的情况下,还是留有日伪值守的。
要不是这些留守的鬼子二鬼子,无一例外地趴到小楼面向碉堡方向窗台看热闹,让两个大药包派发的“散弹”悉数报销。
而是据枪戒备,负隅顽抗。
就凭这些只想着发大财、捡洋落,把肃清残敌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的新老监工,死个十回八回都不为过。
一下子就信任为小鬼子服务的韩国监工,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六十多个原韩国监工,都只有人手一把伐木大斧充当武器。
有枪的也只不过是几个原东北军士兵,都让发财的念头塞得脑瓜子不会转动了。
崔大金牙拎着大斧,谄媚地招呼上现在的监工头目,原东北军士兵王景祥和罗玉明。
直接冲向二楼西端的子保管室,抡起斧子噼里啪啦劈开厚实的木门。
觉得里头什么值钱,就拢拢直接搬走。
其余没有捞着这么好发财地点的,也不甘落后。
每砸开一道门,见着枪支弹药、粮食布匹就不必说了。
连那些死伤鬼子二鬼子嘴里的金牙,都被一个不漏地掐下来。
“丫挺的!
“你们这些混账王八羔子都瞎眼啦?
“老子连打三四个红色信号弹,你们就没有一个瞅见的?
“还不快滚……”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发大财了,洗劫得嚣张无比的当口。
吴大掌柜怒气冲天地赶到,见人就连踢带打,喝令撤离。
“掌啊柜的,咋啊,咋的,咋的啦?”
能通三国言语,一向巧舌如簧的的崔大金牙,都吓得磕磕巴巴。
“嘿,掌柜的,俺们发大财咧!少说也有十来万啊,您这是咋的啦……”
王景祥、罗玉明两个,一人提着一大包纸钞,咧着嘴傻笑。
“咋你丫个腿!滚,快滚!再不快点连命都没了,还发个鸟财啊!”
吴毅可没空跟他们啰嗦,抡起枪托顺手就砸。
吓得这些掉进钱眼的家伙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推三阻四磨磨蹭蹭。
赶着大车,或抱或扛或背或挑着已经到手的,拼命地奔跑撤离。
一个人就敢拿鬼子偌大据点开刀,而且毁得彻底干脆,发起飙来谁不怕?
来得快,去得也不慢。
但比起油料、z药爆炸速度,太慢、太慢啦!
堪堪跑出围墙,人人都只觉得一阵晕眩,地面一阵震颤。
跟着两个带火的腾空汽油桶,重型炮弹般轰隆隆地从天而降。
“跑,快跑!丢掉!不许停下……”
腹黑嘶吼着,一面狂奔,一面挥枪狠狠敲打那些吓得愣愣傻站着的。
还好啊,跟一个月亮当空,差不多半个地球的人,都以为它就在自己头顶一个理。
那骇人的油桶并未砸向这边,而是越过众人头顶,狠狠地砸向铁路另一侧。
咣咚两声空洞巨响落地,还有空蹦跶那么几下才歇停,不甘地继续冒着呼呼火苗。
说明只是两个漏得差不多,类似后世干不了多大正事的“两桶油”!
有了这两个催命讯号,要是再有人怀疑吴大掌柜的英明果断,那也只能说是脑残了!
人的潜力,总是危险逼出来的。
飞毛腿般跑进相对安全的山沟沟,所有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虚脱了。
一个个不用谁命令,一头栽倒地上,极其标准地卧倒。
腹黑之所以选择具备军事技能的自己人,带上受过鬼子军事训练的韩国监工清楚了吧?
这些人无需爆炸瞬间了还要人喊着、叫着:双肘撑地、腹部抬高、嘴巴张大……
也就三五个呼吸之间,地面再次剧烈震颤,跟着耳畔炸雷般一声巨响。
有胸腹贴地面太近了点的,被震得疼痛难忍,都有些担心自己被震伤内脏了。
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吓得差点人事不省。
从这个角度望去,升腾起的亮红色烟云,几乎与天齐平。
在这个大幕景前边,飘舞的残砖断柱,甚至是不少人形物件,如同轻尘般无力。
试想一下,要是自己还在那儿,会是什么结果?
“崔大金牙,你说,该死的小鬼子,到底在碉堡里头,藏了多少z药?”
该落地的落地了,该消失的消失了,爆炸过去了。
腹黑觉得都怪该死的小鬼子,浪费掉那么多的炸药,却只听得震天一声响。
气恼地拍拍被震得嗡嗡作响的双耳,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崔大金牙嚷嚷。
“掌柜的,好大一个坑啊。
“铁路都没啦。
“皇军,呸!鬼子不会追来了吧?
“来了好,俺们跟您打鬼子……”
崔大金牙瞪大眼睛愣愣地看了看,比划着鬼子据点位置,牛头不对马嘴地瞎喊。
看来这货不仅被震得听不清,也被彻底震服了。
“俺问你,鬼子在碉堡下,到底藏了,多少z药,轰隆隆,一个这么大的坑……”
差点顺手给他一巴掌,忍忍还是改成连比带划地趴近了,放声大吼。
“哦!多!很多!
“附近,要用的,都要,到这儿。
“驾,赶着大车来,拿批文,按数领……”
耳聋的人以为别人也一样,崔大金牙咧着他那缺牙的大嘴一字一顿地喊,双手比比划划。
“丫的!嘿嘿,哈哈……
“谁说小鬼子就高素质、做事一板一眼来着……”
看看几乎毁掉近百米铁路的大爆炸,腹黑不再心疼炸药,而是乐得合不拢嘴。
是啊,明知碉堡库存z药恁多,还敢将几车汽油放到边上。
不是傻子二百五,也就这些小鬼子干得出!
还有,刚才半空飘忽的那些人形物件,很可能是附近闻讯赶来的日伪!
“唉,也不是小鬼子真蠢!咱也不过走了狗屎运……”
乐过了,却又觉得自己有些无厘头,甚至卑鄙。
若不是遇上自己这样的,那些缺乏重武器的零散抗日队伍,有哪支能够靠近?
又怎能引燃汽油,使之渗入碉堡、地下室,引爆z药?
腹黑这么想,运输队全体,还有跑到进山道路两侧占领高地的工兵组,可都不这样认为。
他们觉得,有了这么个神人般的掌柜,不对,就是神人。
从今往后,自己这些人有福了,鬼子二鬼子有难啦!
可以算是yy对了一半,他们这些人是否有福还不知道。
辽西这边的小鬼子二鬼子,今夜正在遭难倒是事实。
腹黑自己在这边动手,早就撒出去的木马行动队、独狼小组还能闲着?
………【第二十四 辽西风暴,爆!爆!爆!】………
早在两天前,木马行动队便得到充足的Z药。
已将那处山坡铁道路基下的“木马”,设置妥当、掩饰完毕。
今儿个一大早,风子带着他们中的两个小组,往六股河上游跑,说是准备炸桥。
小鬼子对铁路沿线的桥梁、涵洞设施防护,也真是可谓固若金汤。
六股河并不算什么大河,入冬枯水期,只有一个桥墩完全处于河水中。
可是鬼子不仅在桥头两端建立坚固的碉堡,而且沿岸密布据点、哨所、瞭望楼。
河上原有的渔船、木排,悉数被没收或是被毁,两岸居民均不得进入河滩。
就算是上游漂来的枯树干,沿河、守桥的鬼子二鬼子,都会狐疑地打上几排子弹。
确信没有威胁了,才任由穿过桥底,漂向大海。
以一般的军事常识来说,想要对这么一座桥动手,至少得有一两个连的兵力骚扰利用夜幕掩护牵制守敌。
再以专业工兵携带药包靠近,才有那么点希望。
单凭这些老百姓,而且选在大白天下手,难不成有密道直通桥头,或是水底下憋住气本事高超,能够扛了药包过去?
他们到了六股河两大支流,王宝河与黑水河的交汇处。
分头钻入荒草中,有的扎起纸人纸马,有的摆弄两根不算长的树干,甚至有剁起秸秆的。
木马行动队成员心中有数,知道自己该忙活些啥。
受警卫连那些垃圾委托,专程为木马行动队运送Z药并协助炸桥的,正是充当接应组的白金明等人。
这哥几个既是赵振海的手下,更是乡邻发小兄弟,看着难免嘀咕。
大白天让炸桥,居然就两根并不算长的树干,一副看似烧给死人的纸人马?
想干嘛?派两个不怕死的,各抱一根树干,夹个药包顺流下去,抱住桥墩来一声响,随后烧一副纸人马当祭品?
就算小鬼子、二鬼子心情大好,无暇理睬这两个蠢货。
大冷天漂下去,人还能活,还能抱了桥墩弄出响声?
别忘了,这是入秋之后便一天冷过一天,立冬便可能河面结冰的东北唉!
这吴掌柜,该不是关内,甚至是江南来的,没见过什么大风雪的吧?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下半晌午,纸人纸马扎好了,安在那两根树干上。
坠上两个晃晃悠悠的方铁桶,便下到河里头,任由着朝下游飘去。
“快看,河里有菩萨唉!”
“真的啊?!这是啥神显灵了啊?”
“啥呢,指不定山里边哪家祭河神,弄个纸人纸马漂下来……”
夕阳下的绥中城外六股河河畔,有眼尖的百姓发现。
一个高大威猛的“菩萨”,骑在一匹健硕的白马上,随着河水晃晃悠悠地漂来。
远远望去,还真像是神仙,或是道骨仙风的高人,凌波踏浪东来。
登时引起纷纷议论,一些敬神的男女,赶紧纳头便拜。
嘴里头还喃喃着,什么菩萨显灵灭掉小鬼子、二鬼子之类。
沿岸据点、哨卡的日伪,当然也瞧见了。
只是他们跟那些老百姓一样,有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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