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开房门,再次目瞪口呆,房门外,暗红色的地毯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排黑西装人,沿墙壁一字排开,这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旅馆,被这些人一衬,无来由的,衬出一些气势,一些富丽来,或许由于他们身上穿着的西装,确是与那些搞传销的不同的,黑色西装高档笔挺许多,脚上的皮鞋也擦得亮堂得多,不染一丝灰尘。
带头一个面容冷峻,嘴角之处有一道伤疤,让我想起了最近看的一个电影,里面专有一个动辄拿刀砍人的,就是他这模样,他道:“小姑娘,在我们少爷没有让你离开之前,请你还是回去等着吧!”
我握紧拳头,很有几分悍不畏死,向他扬着:“我要报警,告你们非法禁锢!”
那人淡淡的笑了笑:“小姑娘尽管报,房间里有电话!要不要我告诉你电话号码?哦,110,你知道吧?只不过,我们少爷为了找你,已经有十天十夜没有睡过觉,没有吃过饭了,所以,既使姑娘报了警,我们还是不会让你走的!”
他慢吞吞的道:“何况,我们早已与公安打过招呼,说是协助他们侦破盗取公司巨款的案子……”
说完,他咧嘴笑了一下,嘴角的伤疤被他扯得上下跳动,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狼一样的冷酷的光芒,我感觉,这人非常不喜欢我,如果在僻静地儿,他很有可能一把将我的脖子给拧断了,我就别想从他身上讨任何便宜了!
我乒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跑到卧室,推着孟宇:“你快醒醒,快叫那些人走开!”
他的鼾声如雷,纹丝不动。
我转头跑到厕所,思摸着找个水盆,倒一盆冷水在他身上,看他醒还是不醒!还思摸着在那冷水里是不是加点旁的什么东西……比如说那什么的……
蚊子劝我:“桑眉,别做得太过分,外面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你真的把孟宇折腾着头痛脑热,肺炎脑膜炎,只怕没等孟宇醒,外面那人就一把拧断你的脖子了,你知道不,那嘴角有疤的那个,我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气,这人肯定杀过人,而且……仿佛杀了不少!”
我哼了一声,现在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不是战争年代,有那么多人给他杀么?我敢肯定,这只蚊子又在夸大其词的忽悠我!
我冷笑:“你现在只是一个蚊子,又不会法术,能闻出这么多东西?”
我心里怪起了蚊子,想他也是从天上下凡,咋就没想办法带点法术下凡呢?
蚊子也冷笑:“你可别看小我这蚊子,虽然我现在没有仙身,但是,蚊子的本能还在吧?你可别忘了,蚊子天生对血敏感!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血,我一闻就知道……”
我忙打断他,怕他又批评我的血是冷的,***,我也是有自尊的!
我道:“好啦,好啦,我不泼他冷水行不,不过,我看见他就生气,去客厅,吃方便面!”原以为孟宇找到了我,会有一翻解释,最起码,也会劝解我一番,就像所有韩剧里描写的一样,缠绵悱恻……可见,我下凡了这么些年,受韩毒还是挺深的。
可是,他却直接上床,睡觉,太让我失望了。
我吃完剩下了那几包方便面。
蚊子在一旁呱嘈:“桑眉,就为了不让人家吃你几包方便面,你就自己吃完所有的方便面,你用得着吗?你知道不,你那张脸,又圆了不少!”
我跳将起来,挥舞着卷成筒的报纸,把蚊子赶到了厕所里,关上厕所门,这才安静一点。
………【第四十三章 行走】………
我坐在沙上,忽然间感觉疲惫到了极点,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在一寸一寸的陷下去,软下去,蚊子真以为,我是一个冷血的人么?那见到孟宇的窃喜,期盼,又从哪里来?可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直接躺上床,睡了,就算是那疤脸说的,他已经十天十夜没睡了,说一句‘对不起’再睡,不会死吧?
我越想越委屈,感觉手上有雨水滴下,沾湿了整张手,这才现,我居然又流泪了,天上人间,多少年,我都没流过泪了?受了一点小挫折,我居然流了两次泪?
我想抑住不流泪,可眼睛并不听我的话,居然越流越汹涌。
可见,蚊子讲得对,凡恋爱中的男女,一般眼中是容不下半点沙子的,对对方的要求高,却看不见自身的缺点。
我想理智的听从蚊子讲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停止流泪,我流啊流的,委屈啊,伤心的,居然靠着沙,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在睡梦中,我也在做梦睡觉,一个梦套着一个梦,所有的梦全都是在睡觉。
其实,这十天,我又睡了多少?
朦胧之中,我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面颊,如蝴蝶的触须碰在嘴唇上一样,亲吻我的嘴角,带着无法言状的温柔与亲切,我整个人仿佛沉浸在阳光之中,梦中的抽泣与苦恼一扫而光,有人声音低低的道:“桑眉,对不起!如果真让你知道了真相,依你的性子一定会恨我入骨……”
那话仿佛穿透的早晨的薄雾向我袭了过来,隐隐约约,忽隐忽现,等我仔细去听的时候,却只听见一声叹息。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孟宇的脸近在咫尺,他面容整洁,胡须尽无,头一丝不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了,那满身烟味,头如乱草的孟宇,仿佛只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我坐起身来,更加吃惊,我现,我居然睡在了床上!而且,身上穿着一套睡衣,还是有巴比熊的那种!
而且,周围的环境巨变,我处身一个浅蓝色的房间里,床头摆着一个限量版的泰迪熊,墙上有一幅向日葵的油画,镜框里溢满了灿烂的金黄。
我坐起身,望了望我身上可爱的巴比熊睡衣,又望了望孟宇,他则一笑:“眉,你那衣服,我帮你洗了,晾在阳台上呢!”
我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谁给我换的衣服,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温柔的望着我,很是无辜:“桑眉,我不是故意要替你换衣服的,而是你睡觉时,流了不少口水在身上,很不雅观,不得已帮你换了,你别怕,我会负责的!”
他面容略显削瘦,却又现出那种无赖的神色,每每他无赖与温柔夹杂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感觉无法对付,无所适从,就像一张蛛网,密密的把我层层缠绕,不,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既使笑着,可他的眼却依旧夹杂着某些阴郁,事情,看来是真的了。
我沉默了,没有纠缠谁给我换的衣服,心中无由来的忐忑,却只问:“怎么不见了那些人?”
他松了一口气,我心中却隐隐升起悲凉,他既不愿意说,我又何必问?
他望着我的眼睛,我避开了去,看墙上那幅浓烈如黄金的向日葵,他最终还是答道:“他们都回去了,回到了我父亲的身边……”
我笑了笑,仿佛忘了我们之间的心结,道:“他们应该就是那些特种兵吧?”
他点了点头,道:“他们是跟着我父亲一起参过军的兄弟,退伍之后,便一直跟着父亲!”然后又是沉默。
我很失望,是一种透进心底的失望,他并没有想着向我交待什么,那一场场温柔的追逐,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他对我,究竟是只当成一个可以玩耍的宠物,就如天上的仙宠,又或许,比天上的仙宠还不如,最起码,神仙对他们还有几分真心。
他只是想用他苍白的温柔将我留住?
我问他:“孟宇,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来这里的?”
我感觉无话可讲,却不想问他那件事,只有努力东拉西扯。
他声音低沉:“眉,这还在学校旁边,你如果不愿意住宿舍,就住在这里吧!”
我的心忽然间感觉一阵抽痛,他原来这种打算!十几年的同桌之谊就换来这种打算!
我听到我自己说话的声音,极冷:“孟宇,你这算什么?真的打算把我禁锢起来,我倒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孟宇垂了头,眉头皱成川字:“眉,只要我们忍过这段时间就行,你就依我一次,好吗?”
我淡淡的道:“为什么?”
孟宇道:“洁如,她的父亲与我父亲有十几年的生意来往,我父亲被他捏了不少把柄在手上,如果我们反脸,父亲面临的,不但是牢狱之灾,他虽然从小对我冷淡,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你如果出去,让洁如知道……”
我心里如冰刀划过,淋淋的鲜血一流出,便凝结成冰,他最后一句话,算得上对我的解释了吗?原来,他在乎的,是那个名叫洁如的女子的想法吗?
我笑了笑:“孟宇,我们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同桌的关系,友谊比别人好一点而已,到了让她吃醋顾及的程度吗?会损害到你的利益?”
我感觉心灰意冷,他来找我,也不过是想向我表明同时向我警告,别让洁如知道么?我想起了太白的提议,的确,上大学,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冲口而出:“你放心,我已经准备退学了,反正读大学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这下,你放心吧?”
其实上大学对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的人来说,只不过是打时间,而不引起旁人注意的一种方法,现在,既然这种方法已然无用,上学对我来说,就变成了一个牢笼,而我,唯有舍弃了这个牢笼。
倪鱼串叫我过去帮她,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让我可以走……
孟宇猛地抬起头来,痛苦的望着我:“桑眉,难道我在你心底,真的只是同桌的你的关系?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的心底,只值这么一点?”
他愁眉紧锁,黑色的眼眸怒悲难辩,却如钉子一般的钉住了我,我想,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你有了未婚妻,却搞得仿佛我有了未婚夫一般?
天下间的事儿,不能总是这么颠倒黑白的吧?
‘你如果出去,让洁如知道……’我心底反反复复的浮现出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时候,我再也不是他全心全意挂念着的唯一,也许,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唯一,‘洁如’才是他心心念念挂住的那个人,就算是同桌之谊,他也要顾及她的感受。
但是,他痛苦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有的人真的天生会演戏,天生就是演员,为了不让我乱说乱动,他才想着在我的心底留下一份念想,让我以为,他是顾念我的,只不过,因为环境,因为时势,才不得不放开了了,让我对他留手?
可是,他不知道么,我不会纠缠不放,更何况,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好纠缠的,只因为,也许,我还没有爱上他,现今,只不过对他略有好感而已。
也许,在天上,太过寂寞,守着蟠桃园几百年,每天对着的除了蟠桃,就是蚊子,所以,才会对他从小到大对我的关心,进而感动,进而喜欢吧?
我神思游离天外,不想再望他,再看他。
我感觉床凹下去一块,孟宇坐在了我的身边,他双手捧了头,手指插在头里。
孟宇轻声的道:“桑眉,你不用退学的,真的……”
他已经默认了我的退出,得到我对他不再纠缠的承诺,他心中是否有几分窃喜?
他再一次回避了我心中的疑问,我笑道:“我已经找到了工作,不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其实,上这个大学,学这个专业,我并不喜欢,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就是选一份喜爱的工作吗?作为我从小到大的同桌,怎么样,你也应该同意我的选择的吧?”
我把同桌两个词说得特别的清楚。我们之间已经划开了界线。
同桌,是的,仅仅只是同桌!
孟宇沉沉的道:“恭喜!”
………【第四十四章 太白的苦恼】………
这一声恭喜,让我的心碎得四分五裂,就如散落在地那满地的冰块,怎么也凑不齐全,这个时候,我最需要蚊子插语打诨的安慰,可是,他却不知去了哪里,无声无息。
我想,还好,我还没有爱上他,要不然,这一刻会把我伤得四分五裂,幸好,幸好……
我换上衣服,打开房门,门外,依旧是那疤脸大汉带着一群黑西装,我回头向孟宇笑道:“孟宇,你父亲的眼光太落伍了,知道吗?现在不流行黑西装了,流行运动休闲服了,我建议你啊,向你父亲提提,让他们全换上休闲服,这样才不会被人叫土包子,传销人员……”
孟宇依旧垂了头,双手捧了脸,低声道:“好……”
他连送都没有起身送我。
疤脸大汉终没有拦我,我顺利的走出的那房子,的确,这房子离学校不远,虽处于闹市,却闹中有静,像孟宇一向的风格,富贵逼人。
十几年的同桌情谊,一朝分崩离析,碎成一地,如冰一样在太阳底下融化,一丝残渣都不剩。
我微眯了两眼,自虐一般的望着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直至看哪里,哪里都是金星一片,我想:有的时候盲人,也是好的,聋哑人也是好的,可以无声无息,无光无彩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按照自己的臆想构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只把生的这一切当成一次历劫。
想要做神仙,哪有那么容易,不伤个遍体鳞伤,怎么成得了神?
不怕,只不过在我心底划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过几天,这伤口就会凝结成疤。
我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桑眉。
我沿着林荫道走了很久,很久,眼中的金星才慢慢消散,看见面前的绿色,和面前的嗡嗡飞着的蚊子。
我小心的道:“蚊子,是你吗?你去了哪里?”
蚊子还是普通的普通,会吸血的那种,并没人答我。
连蚊子都要抛弃我了么?
前面滚来一只小狗,雪白,像毛球,我又试探的叫:“犬犬,犬犬……”依旧没有答我,
一少女道:“这只小狗不叫犬犬,叫花花……”
靠,天底下为什么这么多相似的狗?
哮天犬好变不变,干嘛变一只如此大众化的狗?
也太没有特色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流览着周围的商铺,仔细的看着服装的品牌,手袋的价码,婴儿奶粉的克数,BB车牢不牢固,考虑着,口袋里还有多少钱,买个手袋,明天会不会有饭吃?我感觉,一路走来,我渐渐成了一本商品大全,脑袋里塞满了商品,只有这样,那句话才不会在我的脑中反复的浮起:‘你如果出去,让洁如知道……’
可为什么,这句话还是经意的从脑中浮现,每当我看着迎面走来的情侣,橱窗里相对而立的男女模特儿,眼前翩翩而飞过的一对蝴蝶,两只追赶着的小狗的时候?
我终于走得极累,极累,双脚已经麻木,橱窗的玻璃映出一个呆呆的脸色苍白的小圆脸姑娘。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人生总是有无处不在的添堵。
每当心口流血的时候,总有人乐意往上面撒上一把粗盐。
我站在这家音响店前,倚着电线杆,听着这歌,鼻酸心酸,可就是哭不出来。
蚊子道:“桑眉,你要哭就哭吧!”
我哼哼道:“可我就是哭不出来,蚊子,你去了哪里,每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的身边,害我借你的肩膀靠一靠都不行……”
蚊子哼哼几几:“我也不容易啊,谁知道那幢房子灭蚊措施搞得那么的全,整间屋子到处都是灭蚊灯,不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