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吗?”
“春天的时候,我就要结婚了,和小姜。我们准备去巴黎,我喜欢那儿,优雅时尚。小姜愿意陪我去那儿,因为他爱我。可陆凡却不会陪我去的,因为他爱的是你。”
“你和小姜?”沈心依很惊讶,她只知李清寒要比姜洋大十多岁。何况他们根本就性格爱好都不同。李清寒是成熟优雅的,而姜洋,只不过是个大男孩。
李清寒说:“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也没什么。小姜爱我,他让我在这个已经消退的年龄又尝到了爱情的味道。我爱不爱他并不重要,有时女人一生追求的就是有一个男人爱她宠她。如果我知道他心里始终爱的是你。可是我选择小姜,他就会一辈子的呵护我疼爱我。与其在别人的痛苦中生活倒不如在别人的疼爱下生活。我觉得后者更好,女人应该学会把爱情和生活分开。”
沈心依若有所思,最后说:“你给我一点时间,三天内我会有个答复的。”她站起来,离开位子又回头,说:“祝你和小姜幸福。”
李清寒微笑着说:“谢谢你!”
沈心依回到家,佣人给她一份电报。她打开,是她母亲路雅真发的。上面写着:心依,请速回大连。
第一百零六章
沈心依当天就飞往大连。她只让佣人给陆凡打了电话转告他。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紧急的电报给她。自从父亲哥哥死后,母亲成了她最担心的亲人。以往每年她都会带小雨去大连住上一段日子,她觉得母亲真的是很可怜,一时间同时丧夫丧子。可她还是硬挺过来了,其中的滋味是她所不能想像的吧!
一回到家,她就急切地大喊:“妈妈,妈妈,我是心依,我回来了。”
女人阿兰出来了,把她领入路雅真的房间。自从三年前梅妈去逝后,就有阿兰照顾她。
路雅真正坐在床边上翻弄一些东西。旁边放着一个小红漆木箱,像是已经年代很久的样子。她已经老了,满头的银发已说明了一切。她很专注地看那些东西,好像并未察觉有人进来。沈心依轻轻地走过去,在一旁坐下。轻声说:“妈,我已经回来了。”
路雅真抬起头,看看她淡淡地说:“心依,你回来了。”
“妈,到底出什么事了?您这么急地叫我回家。”沈心依问。
路雅真叹口气说:“陆凡的事,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你是不是打算跟他离婚?”
沈心依一惊,问:“陆凡给你打电话了?”
路雅真说:“你不用怪他,今天我叫你回来,不是劝你什么。只是想讲讲我和你爸爸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
“我爸爸的事?”
“对,你爸爸的事。”路雅真像是在回忆说:“那个时候是一个很动荡的年代。我和你爸爸都出生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虽然没正式赶上,但我们也历经了下乡的经历。我和你爸爸本来不是同学,也不认识,但我们分到了一个村,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你爸爸正直善良,喜欢定一些文章,对文学无比酷爱。当时,有许多女生暗恋他,可他,偏偏一眼相中了我。那时,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我们知识青年的队中叫于小枫,是一个很活泼很阳光的男孩,在学校时,我们就是同学。”
沈心依很惊讶,她没想到母亲竟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她暗下好奇,又静静地听她继续讲。
“那个时候,青年男女是不可以随便谈恋爱的,不像现在。那时候谈恋爱就是道德沦丧,有风化问题。所以我和于小枫一直是偷偷摸摸地交往,你爸爸曾给我写过情书,我早就知道他对我有意,但是当时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于小枫身上,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你爸爸的感情。”
于小枫是个很浪漫的人,他能让一个女孩实现对似有浪漫的欲望追求。我在他各种变化的浪漫中彻底迷陷了,在一个夜里,我向他交出了我少女的贞操。但是像于小枫这种男人也是很危险的,他追求自由,不甘心被束缚,后来我竟怀孕了,而他却胆怯地逃脱了。那个时候我真是恨极了他,是你爸爸挺身而出,承担了一切后果。
村里开批斗会,批斗我和你爸爸作风不良。就在我们被批斗时,于小枫竟出乎意料地回来了,他向村长说出了真相,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至少他敢承认,至少说明他是爱我的。可是他却哭着告诉我,他父母亲双双自杀了,因为原则问题。我知道他父亲是公安局的局长,母亲是政协主任,他告诉我,他走了是为了看他父母最后一眼才走的,他求我原谅他。
可他终归是懦弱的人,他竟背负不起生活的灾难,在那一天他竟自杀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想心晨就是像他的亲生父亲吧!”
“什么?哥哥,不是爸爸的孩子?”沈心依倒抽一口冷气。
路雅真说:“我本想永远瞒住你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你爸爸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过去,对待心晨更是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可是心晨在十七岁那年无疑间听到了他的身世,是我对不起他。他走上斜路也是我的错。年青时的一时冲动,才会酿下这杯苦酒。其实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你爸爸是个好人,陆凡也是个好人,一个女人一生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不容易。何况你们还有小雨,你总不想他步心晨的后尘吧!”
沈心依苦笑,原来妈妈讲这些辛酸的往事,终不过是劝她回到陆凡身边。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劝她,陆凡是个好男人,就注定要她一辈子相陪吗?不管她愿不愿意。
“妈妈。”
“心依,陆凡他…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至少你要为小雨着想。”
“妈妈。”沈心依痛哭了起来,每个人都拿她心中最柔软的部位来威胁她。终是逃不出生活的魔圈。她投降了,有气无力地说:“明天,我会回北京的。”
方慈和她爹地已经争执了一下午。下午陆凡来了,方子昌怒气冲冲地对他吼:“你这个混蛋,没想到你竟这么有心机,让我的女儿来威胁我。”
陆凡说:“我只是让她来劝导你。”
方慈哭着说:“爹地,求你放弃吧!我们一起回香港。”
方子昌说:“小慈,你还是不明白。爸爸全是为了你呀!只要他不再是陆氏的总裁,你就可以和他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我不要用欺骗来的爱情。做过他的女人我已经很幸福了。爹地,我们回香港平平淡淡地生活,我不需要这么多的财产。求你,非让我以死相求吗?”
方慈的坚持终于感化了方子昌,他悲痛地点点头,方慈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在他怀中痛哭起来。陆凡轻轻地退出去。在走廊上,陆凡问姜洋:“我是不是很卑鄙?”
姜洋回答说:“有一点,但你只是个凡人。我们的生活原比小说更戏剧化。你只是在你的位置上做你应该做的事。”
陆凡苦笑,说:“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很复杂,我都快要认不出我来了。我对不起心依,对不起方慈,好像也对不起苏城。总之,我觉得我对不起所有的人。”
“可是你对得起陆氏集团。对得起在陆氏集团工作的所有员工。也对得起你的陆氏家族,没有你,一切都会乱套的。”
陆凡感慨地说:“我想当年父亲也是下了这种狠心吧!才把我大哥二哥逼上了绝路,我总算明白了他当初的一句话。一个拥有至高无权力的人远比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活得更辛苦。因为他随时都要出卖他的良知来挽救整个大局。”
一切都在陆凡的预料之中,方子昌离开了北京,还有方慈。她给他道了最后一个告别。那一刻,陆凡真切地发现他是喜欢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的。沈心依在董事会的当天返回了北京,和陆凡亲密地出现在董事会上。一场家庭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
站在窗口,沈心依望着窗外的夜幕,说:“陆凡,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陆凡坐在床边说:“我也不认识自己了。”
“这样,你开心吗?”
“不开心。”
“陆凡,我可以不和你离婚,但是我必须要离开你,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为什么?既然如此,你这次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已经买好了明天飞往缅甸边境的机票。小雨有你,我很放心。”
“你还是要去找他?”
“我已经给他发了电报,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哪怕像林乐琴一样的结局。”
“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
“那好吧!”陆凡叹口气,这是他应有的报应,上天是不会再眷顾他了。
沈心依去了小雨的房间睡,临走之前,她要最后陪她的儿子睡一晚。
“陆凡。”沈心依刚进了小雨的房间就大声地喊。陆凡听到叫声急奔过去。沈心依正抱着脸色苍白的小雨向外跑。“小雨怎么了?”陆凡接过小雨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到他的房间,叫他他也不醒。脸色还这么白,全身冷冰冰的。”沈心依哭着说。
陆凡不再说话,抱着小雨奔向车库,然后开车去了市立医院。沈心依在后座紧紧地抱着他,不断地轻呼他的名字,希望能把他唤醒。
到了市立医院,小雨被送进了急诊室。沈心依惊恐地靠在陆凡的身上,眼泪不停地流。陆凡也很紧张,但还是不停地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等待中,主治医生终于出来了。沈心依和陆凡赶紧上前询问小雨的状况。主治医生脸色沉重地说:“我们初步诊断为白血病。陆先生,陆太太,对不起。你们还是转到康复中心吧!那儿有专门的白血病救助专科。到目前,我们对这种病无能为力。”
沈心依一昏,差点倒在了地上。陆凡扶住了她。沈心依失声痛哭,口中不断呢喃:“他怎么会得这种病,他才只有八岁呀!”
陆凡紧紧地抱住她,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小雨是他的全部,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得这种病。一定是他做孽太多,老天才惩罚他。可是要报应也应该报应在他身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儿子呢。这样太不公平了。
医生说:“国外已有过白血病康复的前例,也不能说是不治之症,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转去康复中心,那里目前是我国最好的医疗场所,有好几位白血病专家呢。”
陆凡一听,赶紧通知了康复中心。康复中心有他们陆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当晚就住进了最好的特护病房。十多名白血病专家全都来了,经过诊断,他的病情并不算太过严重,要维持生命就必需不断的输血,想要完全康复,就需要移植骨髓,父母兄弟姐妹的血型吻合的机会比较大,当晚,就对沈心依和陆凡做了实验。但很可惜,他们都不吻合。如果找外人的话,机会很渺茫,十万个人当中才只有两个人的骨髓是吻合的。陆凡夫妻当场呆了,他们可怜的儿子才只有八岁,难道以后就要在这里度过他的余生吗?若不移植骨髓的话,光靠输血,也只能维持他六年的时光。
沈心依和陆凡一直在病房里守到天亮。陆凡看看窗外,说:“天已经亮了。”
“是吗?”沈心依从小雨的床头上抬起头望望窗外。
“你该走了,今天的机票。”陆凡说。
沈心依看看熟睡的儿子,无奈地笑笑。站起来,走到窗口陆凡的身边,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艰难地说:“我已经决定了,留下来,小雨不能没有我。”
陆凡回过身紧紧拥住她,叹口气。
“爸爸,妈妈。”
陆凡和沈心依听到小雨的叫声,飞快地跑到床边。小雨醒了,昏迷了一晚总算醒了。沈心依握紧他的小手放在她的嘴边激动得哭了出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小雨好奇地问。
沈心依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陆凡就对他轻声说:“小雨听话,现在你病了,需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的。”
“我病了?那就不能再上学了吗?”
陆凡笑笑,握住他的手回答:“爸爸妈妈可以教你。还可以把老师请来专门教你一个人。不用担心,你绝对不会落下功课的。”
小雨很失望,说:“可是以后我就不能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一起玩了。我一个人多没劲呀!”
沈心依再也听不下去了,捂着嘴跑了出去,在门外靠在墙上失声痛哭起来。过了一会,陆凡也出来了,对她说:“别这样,心依,我们应该坚强一些,小雨还要靠我们呢!我们怎么可以先倒下去。”
“陆凡。”沈心依伏到他身上哭着说:“是我的错,是我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一直自私地为自己着想,老天爷是在惩罚我。他要让我亲眼看着我的儿子这样痛苦,他是在一点点挖我的心呀!”
“心依。”陆凡搂紧她也哭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苏城收到了沈心依的电报,沈心依向他哭诉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愤怒极了,当初他选择离开完全是因为他相信陆凡会让她幸福的。可是他现在竟这样伤害她,他真想把他痛打一顿。现在沈心依告诉他她要来找他,他又兴奋又紧张。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一大早就到车站来接她。
看着人渐渐稀少,黄昏渐渐逼近。苏城的心也慢慢往下沉,当最后一班汽车离去,他彻底失望了。黄昏的余光照在他身上,他已不再是大连那个白净斯秀的小混混,也不是北京那个英姿威武的警察英雄,现在的他身上穿的是草绿色的军装,戴着同颜色的帽子。经过几次野外战争已让他的脸上布满了苍桑。每一次战争中,每看到一个战友牺牲,他的心就会有一次震痛。对待死亡,他已不再陌生。陌生的是生命竟都如此的短暂。
回到部队,战友小王跑过来笑嘻嘻地问他:“苏城,怎么?嫂子没接来?”
苏城朝他一挥巴掌,小王赶紧笑着躲开。苏城笑骂道:“小兵娃,懂什么。”
小王嚷道,说:“什么小兵娃子,人家都二十三岁了。你的电报我偷看了,还有女子的照片,可真是个大美人。苏城哥,好福气哟。”
“什么?你偷看我东西。”苏城笑着追着他打,小王赶紧跑开,俩人跑到了丛林里。最后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在歪倒的灌木上休息。
苏城问:“小王,你是北京人吧!父母怎么舍得让你到这儿来?”
小王笑着自豪地说:“我爸是老革命战士呢,爱国主义之心可是日月可诏。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当然要让我发扬他的革命传统了。我告诉你,我大学毕业那会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北大的,还是校花呢!”
苏城笑了,“是吗!她一定很漂亮吧!我第一次谈恋爱时,也是二十三岁。”
“真的?我女朋友说了,等我两年回北京后,就和我结婚。还差三个月就满期了。苏城哥,你知道吗?每一次行动我都会很害怕,害怕会在这次行动中丢掉性命。”小王说这话时有些羞涩,但苏城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其实他也怕,只不过是在每一次行动后,看到战友们的尸首,甚至连尸体都残缺不整。
“苏城哥,等两年期满后,你去哪儿?还回北京吗?”小王问。
苏城望望天上的苍穹,深沉地回答:“我回重庆,如果还有命回去的话。”
“笛…达”
警报响了,苏城和小王反射性地站起来飞快地朝营地跑去。所有的士兵都集合在一起,站得整整齐齐的。连长前面开始下达命令。“一零八连一队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