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寺庙之中,本不可饮酒,只不过在下与慧恩大师有几分交情,当可破例”从腰间掏出酒壶,给吕方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一杯
吕方一闻,清香三溢,乃是上好的花雕叹道:“极品花雕,本已价值不菲再加上在这荒郊野寺,一杯酒,足可值千金你我萍水相逢,姓名都还不曾知晓便收阁下千金之礼,着实有愧”
男子笑道:“姓名只不过是躯体的代号,小兄弟又何必挂怀萍水既能相逢,便是有缘,千金又何尝能买来缘分?”
吕方喜道:“说得好,那么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一饮而尽
男子也喝一杯,道:“只可惜,世间之人,沉迷红尘琐事而不能自拔总想识破天机,预知未来,以控他人生死殊不知命运无常,天道不爽,凡事不可强求”
吕方心道:“这人言语不俗,似乎早已看透天下之事,怎又会如此落魄?”几句话下来,他早已对着男子从妒到喜,又转而有几分敬佩
男子倒上酒,又道:“我观兄台神色坦荡,不像某些苟且之辈不知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
听到苟且之辈三个字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怒色,似乎要将这男子大卸八块,却没人敢动而这男子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堂内只有他们三人
吕方叹道:“只可惜我命不由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怎么说的清楚”
………【216 争论】………
216争论
男子大笑道:“小兄弟说笑了,倘若你真想命由自主,又有何难?”
吕方微微一怔,心中奇道:“我虽行走江湖多时,但多半是劫富济贫,很少露出真面目,所以江湖中人多半只知我名号,却不识得我本人。(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故而才让我顶替刘健而来,为以防万一,我早已隐藏了七分功力。连左思禅和皇甫朔都看不出来。这人却一眼便瞧了出来,当真厉害至极,只怕连岛主也逊色三分。”
男子见他许久不说话,又道:“命由谁主,无关紧要。
好说好说只要不是苟且之徒,便足矣!”
男子连番说“苟且”两字,方才那名樵夫有猛地站起来,骂道:“你跟中原武林是有约定的,莫非你做的事情就不苟且?”
听樵夫一说,吕方忽然想到一人,倒抽一口气,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心道:“难怪这人有藐视天下的魄力,原来是他!”
男子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喝酒,红衣女子忽然道:“我大哥想回,那又如何?”
吕方没想到这女子声音如此甜美,说起话来,竟然霸气十足。
樵夫被一句话噎住只是不停地:“你……你……你……”说不上话来。
男子道:“湖北忠义堂门下大弟子王潜,便是阁下吧?”
众人又是一愕,都像那樵夫望过来。樵夫被说穿了身份,面露赧色,大声叫道:“是又怎样?你既然跟中原武林约定不再回来,却还是回来了,我又何尝不能乔装?”
这时,一伙镖师之中,一人站起身,冷笑一声,道:“王兄说的没错,阁下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言而无信,只怕也会被江湖中人所不齿吧!”
男子也不看他,冷冷地道:“崆峒派灵虚道长座下大弟子马志谦,很好,也改行做镖师了!难道在下在你们崆峒派眼中,一直是言而守信的君子吗?”
忽听门外一人大笑道:“闻名天下的秋露白秋大侠,当年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天下为敌,难道便是英雄所为?我看不过是登徒子之辈。”
话音未落,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女子走了进来。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体型高大。女子则娇小妩媚,长相可人。
那人一进来,众人忽然一齐起身,抱拳道:“孟大侠,久仰久仰!”只有左思禅一伙人和秋露白三人,以及青年夫妇一家,并未起身。
中年男子向大家回礼,笑道:“今日大家既然齐聚于此,不妨敞开心扉,共同合作,不宜各怀私心,到时候寻得秘录,就在京城刻录几本,分与众人,岂不是妙事一桩。”
众人连连点头称好,看得出此人在众人心中,威信极高。
秋露白哈哈大笑道:“恭喜诸位,就在此刻,大家只怕要财色兼收,永享富贵了。”
姓孟的男子看一眼秋露白,道:“秋大侠此话怎讲?”
秋露白道:“按照孟大侠方才所言,既然武功可以大家共分,那么孟大侠家中财宝富可敌国,又有数十位绝色佳人。倘若分与众人,岂不也是妙事一桩?”
孟姓男子脸上一怒,道:“孟某家中财富,皆是经商所得,家中妻眷,也是明媒正娶而来。秋大侠这么说,似乎有点欺人太甚!”
秋露白笑道:“我听说,秘籍是袁天罡和李淳风合著的。难道传言有误?真正的作者是孟正春孟大侠?”
孟正春被气得脸色发白,面容扭曲。随即又笑道:“我们大家一起去寻秘录,似乎碍不着秋大侠什么事吧?”
秋露白道:“你们若是去其他地方寻宝,秋某无话可说,但是若要去雪云轩,那么秋某便非管不可!”
吕方闻言,暗道:“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若能完成先祖遗愿,也便不虚此行了。”
左思禅和皇甫朔心中一震,左思禅悄声道:“莫非秘籍在雪云轩?”
皇甫朔摇一摇头,道:“我看未必,王爷搜寻多年,如果就在京城的雪云轩,早该查到,怎会到现在仍无结果?”
侍卫中一人望望三下,附在二人耳边,低声道:“昨日经过市集之时,无意中听到,近几日,江湖中忽然传闻,秘籍就在雪云轩。”
皇甫朔怒道:“为何早不来禀告?”侍卫道:“属下本想禀告,但是转念一想,此事多半是江湖传言,未必可信。”
左思禅道:“你怎会知道?”侍卫道:“其实当日莫灵踪逃走,追捕的官兵谎称被一位云游僧人救走。但据射日将军回报,救走莫灵踪的,乃是一位少年。属下猜想,这少年多半就是……”侍卫不再说一下,往吕方那边一瞥。
皇甫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王爷不惜大军攻打大宝岛,逼迫司空伯翰交人,原来此人关系如此重大。”
左思禅道:“王爷多年来韬光养晦,看似不问世事,专修经书,实则运筹帷幄,早有称帝之心。只是不知未来可否成事,于是搜寻秘籍,一探未来之事!”
皇甫朔道:“如此说来,只怕我等投错了门。王爷信仰伊斯兰教,素来对中原儒释道三教嗤之以鼻。倘若果真登基,只怕整个中原教派,将毁于一旦。”
左思禅道:“不错,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王爷自然会对我等敬若上宾,授予高位,倘若他日一旦称帝,只怕逃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二人一筹莫展。
孟正春听了秋露白的话,却一旁哈哈大笑道:“秋大侠难道忘了,那个女人早已成了别人的妻子,秋大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
说到“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的时候,秋露白左手捂住胸口,表情痛苦,红衣女子一旁泪眼以对。
秋露白苦笑道:“江湖争斗,历来都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倘若今日秋某丧命在孟大侠的‘落雨十三剑’之下,也只当是学艺不精,绝无半点怨言。”
孟正春被秋露白屡屡出言相逼,却只是言语反击,不敢动手。此刻秋露白话已说得明白,无论如何,事情已是管定了。
孟正春望一望众人,抱拳道:“各位,秋大侠如此说法,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那书生站起身来,未及开口。秋露白便道:“无需任何看法,孟大侠的意思,我替他说了。”喝一口酒,笑道:“孟大侠是想说,合众人之力,将秋某杀死,众位所想之事,自可大功告成!”
然后又继续道:“其实秋某人还想说,在下之名号,较之在场众位,略有所盛。
倘若有人一不留意将在下杀了,便可扬名立万,岂不妙哉?”
孟正春脸上一红,继而转绿。怒道:“秋露白,我等一再忍让,只是出于江湖规矩,可不是众人怕了你!”
秋露白笑道:“自然,孟大侠艺高胆大,怎会怕我一个小小浪子。即是如此,那就请诸位将这个扬名立万的的好时机让给孟大侠,诸位以为如何?”
孟正春咬紧牙关,望了望秋露白桌上的竹箫,大喊一声,冲了上去。就在他剑锋刺出的那一霎那,忽然间一阵寒风掠过,孟正春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众人吓了一惊,连连后退几步,不管靠近秋露白。
左思禅惊道:“传说秋露白三丈之内可杀人于无形,竟没想到传言是真!”
皇甫朔道:“秋露白聪明绝顶,只可惜,一代大侠,却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左思禅道:“关于秋露白之事,我也曾略有所闻,却不知详情如何?”
皇甫朔叹道:“说起来,秋露白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他是当年名动京师的箫师相见晚的入室弟子,同时又曾师从京师著名琴师燕纷飞,还是大元开科考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文武状元。他的书法秘籍真迹,当年被江南沈家以十万两黄金的高价购得,永久收藏。”
左思禅奇道:“如此显赫之人,怎会沦落至此?”
皇甫朔道:“当年他师从琴师燕纷飞的时候,与燕纷飞关门弟子雪婷相爱。本来郎才女貌,琴箫和鸣,也称得上是一对神仙眷侣。可不知为何,牵连出师门的一段仇怨。最后阴差阳错,雪婷嫁与武当派玄空真人关门弟子,也就是当朝威远大将军周慕英为妻。就在雪婷与周慕英大婚之日,秋露白闻讯赶来,硬要带走雪婷。威远大将军身份尊贵,喜宴宾客,不是江湖名流,便是当朝权贵。秋露白竟不惜与全天下为敌,血战当场,杀死了不少无辜之人。好在将军府中,人多势众,眼见就要将秋露白抓住。就在这时,秋露白以独门内力驱动心律,以音波杀人,三丈之内,无一幸免。”
左思禅道:“何谓以音律杀人?”
皇甫朔道:“当年秋露白学习琴箫,深知曲由心生的道理。相见晚和燕纷飞的音波功,举世无双,而秋露白竟以心中所念,幻化成音波,再以独门内力驱动,便可如音波功一般,杀人于无形!”
左思禅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
皇甫朔道:“当日秋露白不经意间练成此功,以意念杀人。一场喜宴顿时变为丧宴,后来雪婷出面制止,并求中原各派不要向秋露白寻仇,自己心甘情愿嫁与周慕英为妻。因此,秋露白便与中原武林签下协议,有生之年,永不踏入中原半步。而中原武林,也不再计较当日将军府中之事!”
左思禅叹道:“秋露白也称得上是至情至性之人!”
正当秋露白与众人僵持不下,两名灰袍道士宛如清风而来。走在前面身形略高的便是峨眉派青松道长,另一位偏胖的是华山派紫须道长。
青松道长看到秋露白,面露笑意,拱手道:“秋大侠,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秋露白向青松道长拱手,道:“在下半生潦倒,有恙无恙,我早已看破!”
青松道长摇头叹道:“秋大侠聪明绝顶,非凡夫俗子可比,富贵荣华,视之如过眼云烟,声名权势,视之如粪土。如此淡泊,着实令人钦佩!可有为何偏偏放不下一个‘情’字。十几年过去了,秋大侠又何必亲毁誓言,再造杀孽呢?”
秋露白苦笑一声,双目含泪,道:“人各有志,道长又何必勉强?”
紫须道长道:“青松师兄是怕毁了秋大侠一世的英明。”
秋露白喃喃道:“英明又有何用?我想要的却永远都得不到,不想要的,却人人都在给我。”
青松道长道:“周慕英乃是我师兄玄空真人的关门弟子,师兄正在闭关练功,不可出门。我与紫须师弟正是受了师兄之邀,去轩调查此事。相信以我二人的武功,再加上武当、峨眉、华山三派,以及将军府的势力,必可保周夫人平安无事。贫道愿以性命担保,请秋大侠未济酿成大错之前,远走海外,信守当日誓言。”
秋露白见青松道长言语恳切,微微叹道:“我只想再见她一面。”
紫须道长道:“雪婷姑娘现在已是周慕英之妻,周家门庭显赫,倘若秋大侠执意要见,只怕有损周家声誉,更有损雪婷姑娘的名节。这又是何苦呢?”
左思禅听到秋露白往事,叹息几声,心中泛起几丝同情之意。忽又看见饭堂大门外,一只白鸽双翼打水,蜷缩在门上,咕咕做声。
他扯一扯皇甫朔衣襟,眼睛往鸽子所在之处一瞥。皇甫朔立刻明白,点一点头,轻步出去,将鸽子身上书信取来,打开一看,不禁大惊道:“红货有诈,便宜行事!”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剧地脚步声。不一会,五名大汉冲进堂内。皆身穿蓑衣,头戴斗笠。为首之人身材魁梧,背后负着一副盘龙棍。细看之下,此人竟是赵天佑。
原来当日赵天佑受苏凌空之托,协助大宝岛,袭击楼兰王中军。事成之后回来路上,忽听传言四起,皆言秘籍重现江湖,且就在雪云轩。又见不少武林门派,一路北上,赶往京师,便觉事有蹊跷。于是命属下先行回去,自己仅带了马武,钱二,孙丁,李寅四名贴身侍卫,奔大都而来。途径此处,天降大雨,故来投宿。
赵天佑带着四人进来,脱去蓑衣,挂在一旁,向众人一抱拳。然后五人找一张桌子坐下,紫须道长看见赵天佑背后那双盘龙棍,脸色略变,看一眼青松道长。似是在问:“这人是赵天佑?”
青松道长也不说话,只是点一点头。
左思禅和皇甫朔更是心中一惊,心道:“赵天佑乃是前朝皇室后裔,朝廷通缉要犯,我们身在官门。理应抓他回去受审,但是那赵天佑乃是宋太祖传人,一条盘龙棍打遍四百军州,只怕仅凭我二人之力,难以将他制服。”
当下只得低头不语,静观其变。只见赵天佑刚吃几口,便听到秋露白一声咳嗽,于是转头望去,见他手捂胸口。抱拳道:“这位兄台似乎身患心痛顽疾,只怕不宜饮酒。”话语洪亮,声音坦然。
秋露白凄然一笑,道:“生命既已无意义,顽疾又算得了什么?”
赵天佑叹口气,面露凄然,叹道:“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愿!我看兄台还是看开一些。”
秋露白望一眼赵天佑,见他相貌英武不凡,而此刻眉宇间却满是苦楚。苦笑道:“原来阁下也是伤心之人,有些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赵天佑叹口气,道:“说的不错,可否请兄台喝一杯?”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支酒葫芦。
秋露白笑道:“没想到在这清静之地,竟能遇见阁下这等豪爽之人,我此生足矣!”
赵天佑哈哈大笑,来到秋露白和吕方身边。将酒葫芦放在桌上,红衣少女为三人斟满。赵天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少女又倒一杯,又喝下,连续十几杯下肚,竟毫不变色。
秋露白则细细品味,一杯酒喝得极慢,每喝一口,都捂着胸口,像是喝穿肠毒药。吕方怎一边喝酒,一边痴痴地望着那红衣少女。
十几杯下肚,赵天佑忽然哈哈大笑,从背后抽出盘龙双棍,向桌子上一杵。咔嚓一声,嵌入桌面。猛地站起来,向众人大笑道:“我赵某今天高兴,想跟这位兄台喝一杯。大丈夫行不更名,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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