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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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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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还是那个御花园,可在情浓的情人眼里,光秃的枝间也隐了博发的春情,冷冽的溪水亦能把依恋倒映。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对感情甚好的母子,可在皇后眼中,也许——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太宗懿靖大贵妃娜木钟正立在皇后身边,亲见她眯愣起双眸,狠狠地射向二十丈外沉醉的两人,那眼里,哪还有皇后的端贤与雍容,分明就是妃子间争风拈味的忌俗。
  娜木钟辩不清自个儿此刻的心意,是秘密即将被揭发的暗自心放,或是对“大度”皇后的讥讽,亦或只是对皇宫悲情的莫可奈何……
  也许都不是又都是吧。
  人活到这个岁数,又活在这么个大宅子里,生为女人、妃妾、母亲、婆婆……也许一切都只是笑谈,又或者只是别人树头的一枝败柳。
  娜木钟的心间突然被一种混合着悲凉、绝望的呐喊所浸染。看那树间黑枯的凸枝,也许都挺不过这个春天的来临。人生这一辈子,为什么呢?
  当御花园内的四人目光相对,娜木钟接收到的那种全然掌控甚至不带一丝警告,只是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用那双从小便异发暗沉的黑森森的几乎没有焦距的属于帝王的目光注视着她,直直地盯着。抖然间,娜木钟便激了一身子的冷汗。
  这个少年,虽然自个儿一直不看在眼里,可不得不说,也许——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一个皇帝。他有太宗的雄心,却不单单只是雄心,那令人妄而生畏的心机、对待妻妾的为帝手段、用人可以数十年的植培……哼嘿嘿,皇太极,也许你当初选的并不是那个继承人,可谁又知道那个继承人不能有个最出色的后位者呢?
  别人一家三代、四代的归聚,娜木钟没有去凑那个热闹,延着皇上他们来时的路,她缓缓在后宫游荡。钟粹宫,景阳宫,承乾宫,永和宫,景仁宫,延禧宫……这么多“金碧辉煌”的妃宫,她尽是一座都不曾拥有,只有那慈宁宫,寡妇住的慈宁宫是她的归宿,哼,不,她也不过是分了小小的一角……
  懿靖这么一遛,便直入了慈仁宫。太后不在,她自然是不便往正院里去,只能直直入了偏院,去寻她那也已是太妃多年族女。
  可她最终没有亲去看视,本也不是要来看病人的。只是嗅着院子里各味拥来欲呕的药味,只是这么看着屋前已枯的枣树和地砖间枯颓的杂草根,一股子对小皇帝的惧怕便直直穿透了她的心间。
  这便是数月前还风光尤甚太后的先帝端顺妃吗?……
  宫里的起伏,也许永远没有理由,那些没有解释的理由便都消散在日子里随人去凭说。
  娜木钟最后回首看了看院子里那株枯死的枣树,步履蹒跚地往归途而去。
  这一辈子,也许,是该有个尾了……
  康熙十三年春,太宗懿靖大贵妃,曾经传奇般在察哈尔林丹汗过世后率部嫁于太宗皇太极的蒙古“囊囊太后”没能迎来她的又一个春日,在一个阴晦的午后消然病逝。由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到离世,也只是七日的时间。
  人的生也许由不得自己选择,可人的死,或许多少可以由自己“主导”。
  同样的一座院落,幸福与悲弱同时在其间发生,或许只是一座院墙的隔离,却道是万种悲凉相衬一种温情。
  放不开的双手永不放开,而已然放弃的却只能消散。
  命里,可有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执迷
  图拉委在人群里,陆续有妃嫔来给娜木钟送行。她看着那白纬,不自觉发出一声鄙讽。
  娜木钟原来也不过是如此不中用的东西,得了那么大个秘密尽还守着这么去了,真是不成气的东西!
  图拉的视线在人群里搜扒着。这条贱妇不能用了,到也好,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虽手段未必有那贱妇高,却也未必不能兴风血雨。
  皇后那异常的神态很快入了她的眼。
  晴芳呆置于殿前,盯着那哀帘便是不能回神。
  前几日二人出游之时还好好的太皇太妃怎么就如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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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已然脆弱的神经里,在她生活的这个绝然阴森的宫廷中,一个人如此迅速的消息向来便是一个阴谋的标志。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阴谋?意外与必然不过都是千万人交织出来的选择。
  如果这是阴谋……
  晴芳越想越觉得恐惧,是什么事竟能把太皇太妃的命给搭进去?
  她不自觉又看了那白联一眼,为心间突现的那个不愿意思开的念头颤抖起来。
  图拉是宫里的老人,她早就看出了皇后这数月来的反常,只是那是毕竟念想不在皇后的身上。如今手里原握的线没了,总要找个人接上一接。或许——这么个反常的皇后……
  年节里便有人去了,于普通人家也是不吉利的。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宫里的人便移去了西苑。虽说现时是春里了,可依水旁湖的西苑还是寒冷不减。
  朝堂虽是炸开了花,可最初的愤怒与彷徨之后,玄烨反到平静下来。双方互有强势,要想以最快时间除了对方只怕是不可能的事,那便只能往长久上谋算。如此,反道不急于一时了。
  故此,虽一日里有太半的时间被朝政占去了,可除了夜晚里颠龙倒凤之外,竟也能被我们的皇帝陛下寻了“情浓蜜意”的时候。他二人如今正是情蜜之时,除了必要的上朝见臣是恨不得整时整刻地粘在一起才好。“年青人”嘛,又敢上身心具陷于恋情,哪里还顾得上白天黑色,自然是浓意之时便行起了快活之事。他二人,一个是百般推却,一个是身身紧贴,粘摩间自是一个得了手、一个从了夫。
  玄烨最小的弟弟隆禧如今也已是虚满十五。大年二十五封世祖七子隆禧为纯亲王。
  小布点蹦达着终于赶上他五哥常宁之时,二十九日,马佳氏所出阿哥、玄烨爱重的察尔察浑不幸夭折。
  小阿哥太半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一个年太皇太后既失了姐妹又失了玄孙,伤神间又敢着回冷,便易病起来。
  不出几日,皇上便使人去巴林重新请回淑慧长公主。
  玄烨对于这个小阿哥是寄予了希望的,他如今皇子稀少,纳喇氏所出保清又不为他喜,且自从他得了宁芳便已有再难得子的准备,固此,这次察尔察浑的夭折远比当年承祜、承瑞几子的离逝给他的打击要大得多。
  如今尤在的阿哥只余保清一人,而皇后未娩亦不知男女,难道大清的江山只能交于那恶妇所出之子吗?
  为此事,玄烨没少在御座之上寻思,可棋局已摆在面前,又岂是不愿便不行的?
  二月中,皇上亲旨了四位大嬷嬷与一位太傅于五阿哥保清,并命了小阿哥三日面圣一次。也可都是连皇后曾出的承祜阿哥都没有的待遇。
  后宫里的事,宁芳并不关心,也没什么时间去关心。皇上已有的几次见保清的时间也都是选的她午睡的空隙。所以虽内苑对于五阿哥的“高望”已是满城风雨,宁芳这只“白羊”可什么也不清楚。
  可内苑与朝堂之上可就不是那么闭塞了。
  索额图已便了二次人来寻问皇后皇帝此举的意味,
  “依奴婢所见,此举可能不过是皇上对于四阿哥逝去,宫里阿哥稀缺的一种正常知度,不见得就如大人所感的那般极度。”鱼嬷嬷的一番话,听进半年前正常皇后的耳里,那是再正确不过的推理了。
  可如今皇后这般草木皆冰的病态,反倒觉得鱼嬷嬷是真的老了,连皇上这么明显地挤压赫舍里氏都看不明白。
  鱼嬷嬷虽早就发现了皇后的异常,可宫里没有一名太医能诊出些什么,她除了担心也真的行不出什么好法子,何况皇后在人前亦是有说有笑,思维也不见怎么不通呢。
  晴芳打发了不中用的鱼嬷嬷,独自坐在凤椅上琢磨。
  皇上不会行没有理由的举动。一直不受喜的五阿哥又怎么会突然间蹦达了出来?更何况还是在她不几日便要生孕的时候,明显得如此偏袒于他。想他不过是个普通庶妃所出,可现今所受隆宠却胜过我的皇儿承祜,这岂能是正常的知度?
  说不定,便是某人言语上的挑拨……
  人陷入偏执,便如掉入了一眼之井,明明天空就在头顶,却只睁着双瞳在黑暗里执迷。不是没有双眸,不是没有光明,不是所有人遮住了他的希望,只是他不愿真实地去感觉——希望来自于上方,而不是绝对目视的前方。
  三月飞花,西苑里嫩绿的芽朵已挂上了枝头。
  太皇太后的病已是泰好,而长公主阿图进京也已半月。
  晴芳的身体越发的沉重,这日也受了空气中清新生息的影响,到苑中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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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光闪闪,绿意新生,这阴瞒的冬日已然过去。再不好的心情见了此等水色,亦能生出几许愉悦来。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与小阿哥安康。”
  晴芳回首寻声,对那已然过六旬的老嬷子到有些印象,再一费神到真记得此人:“可是康惠太皇太妃身边的图拉嬷嬷?”
  那嬷嬷缓缓进前,一脸子安祥:“娘娘好记性,竟还记得老奴,真是老奴的福份。”说话间便接了绿哥的手搀扶起皇后。
  若是普通的老嬷嬷自然是挤不去皇后身边大宫女的手,可这图拉不同,算是太皇太后等主子一辈身边的亲奴,多是盛京里便早随的奴婢,在紫禁城里虽也是个奴才,却总是要看主辈的面儿相让三番的,纵是宫妃如皇后,寻不出她们的错处亦要给足了脸面。
  “图拉嬷嬷近来身体可好?”
  “呵呵,劳皇后娘娘记挂,老奴这个身骨风里来雨里去的,到还生硬。”图拉浅浅打量了一番皇后,“到是皇后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怀着小阿哥,身子又这般重,走了那么几步是好生些的。”
  晴芳以手揉着腹间,听她如此说,到生出七分的亲善来:“还是嬷嬷有些阅力,本宫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图拉看了看前方:“不如就去瀛台的蓬莱阁东的“溪光树色”,离此处近,风景又好,最重要的是离水远些却能看到水景,那里的桃花也正好开。”
  蓬莱阁之东有室北向,额曰:“溪光树色”。 由蓬莱阁两侧缘梯而降,方知阁为上下两层楼,东西奇石古木,幽径深洞,太湖山石垒就成奇峰峭壁,在玲珑剔透、雍容华贵的殿阁之外,又加上了天然山林的景致。于阁内正好看尽瀛台风光,图拉嬷嬷的眼光不可谓不好。
  图拉领了皇后一行进了“溪光树色”,到真把春日的水色春情尽收眼底,晴芳见了,更是满意上七分,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也痛畅了许多。
  鱼嬷嬷瞅着皇后舒心,便使唤了绿哥取些吃食来,自己则随在皇后身边把室内打理了一番。
  这三人聊语间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却由不远处传来放肆的轻笑。
  晴芳正坐在窗边,下望间到见那水岸边迎薰亭内立了几抹彩影。
  “回娘娘,像是太后与长公主。”图拉嘴间虽说着可能,心内却料定了正是她引皇后要见的二人。
  耿精忠这几日随吴三桂反了,朝堂之上自然是紧了不少,玄烨能陪宁芳的时间自然也是少了。
  这日晴好,宁芳便随了阿图来游园,一通子能玩的玩够了,便取了钓具坐在亭边钓鱼,还别说,平日里钓不上几个人的宁某人与阿图这日却一条接一条的往盆里收,自是乐坏了二人,直说这南海的鱼傻气。
  图拉小心瞥了眼皇后的眼色,见其果然冷了面,自个儿却祥喜地假装未见:“太后娘娘真是个有福气的,康惠淑妃主子在世时便说,这宫里怕是再找不出一个比太后主子更有福之人了。太皇太后老人家里出的自不必说,对上对下都和气着,最重要是极得皇上的孝顺。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慈和皇太后在那会,也是比不得太后在皇上心间的份量呢。瞅一瞅,天下间哪有如此亲厚的嫡母子,到真是人间一段因缘了。”
  这“因缘”二字说者状是“无意”,听者却能生出岐意来,直脱脱的“姻缘”便迸入皇后的脑海,足足令她抖上一抖。
  图拉见了,心下很是欢喜,可偏偏不回身直视皇后,接着说道:“娘娘可能还不知道,皇上小时候那是没少爬太后主子的床,常常是半夜遛进永寿宫再踏着星月在日出前回那阿哥所。要不是他年纪小,太皇太后哪能容皇上如此娇纵。”这本是顺治年间的事,可出了图拉的口却故意隐了时间。
  而这份故意正撞在了晴芳心头,心间那个可怕的异想突然间光亮炸脱出来,使得她站立起身子,吓了图拉及鱼嬷嬷一跳。
  鱼嬷嬷紧张地上前安抚着不知为何敏感起来的皇后。至于图拉,先是阴森地牵牵嘴角,才紧眼了鱼嬷嬷上前扶了皇后。
  蓬莱阁外沉迷于戏鱼之乐的宁芳并不能预见,正是这个晴朗的春日午后,开启了她之后累年的颠簸离合。
  顺着鱼勾一尾大鱼跳脱于水面,点起晶晶水波,一群子内仆随着他们的主子欢悦地收拉起那活跳的活物,在这个午后形成一眼亮悦的鱼趣之图。
  多年之后,也许除了还存于世的那些个内从会偶尔闲情地想起这一幕,这世间并不会有什么人还会记得——当时快乐却没什么“意义”的瞬间。
  毕竟,人生很长,快乐极短,没有什么意思的快乐更是比不得悲苦来得刻骨,更没有跳脱出悲苦后臆发的那股子自嘲自娱动人。
  第一百一六章 三行
  三年一度的选秀去年底皇上的意思今夕多事之秋应当停一届,太皇太后却以江山多摇、帝子稀弱、后继恐无人之理由最终还是下懿旨操办开来。
  皇后虽有孕在身,可选秀这么大的事毕竟还是需要六宫之主的参与。
  后宫本就大大小小的事烦乏于身,这选秀折子一本本阅来更是使晴芳心情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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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拉端了红枣燕血粥进来了,打量了两眼,便上前请安回道:“娘娘理事也有个把时辰了,常久坐于案只怕于娘娘与小阿哥的身心都未有好处。娘娘喝了这碗粥略微歇歇,不如再到园子里走动走动,气血通了可能食的就多些,于小阿哥才有意呀。”
  母子天性,皇后即便再烦忧,于所怀之子又怎能不担忧?何况这孩子还是自己喜欢之人的。
  图拉可是比鱼嬷嬷还大上不少,做嬷嬷的经验自是更强些,再加上她刻意讨好皇后,不几日便被皇后要到了身边,而她也确是凭着在太宗康惠大贵妃身边的本事处处以皇后和所怀小阿哥为宗,到真是博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图拉引着皇后便再临了瀛台,只是此次选的不是蓬莱阁东室北向的“溪光树色”,而是西室北向“水一方”再北接东向的“兰室”。此间隐在室中室,小小的一间以景咏之,虽典雅却违实转不开什么向内,一人独处到是不算的地方。
  皇后一路行来也累了,图拉转了一圈眼色便扶了皇后上榻先躺下,自明去取被褥来。
  晴芳也确实累了,不小片刻亦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恶梦间耳畔子里便传来男女间的窃窃私语。
  “别——走开。”
  “那怎么成。”
  争脱着从梦里醒来,一细听之下,却原来正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当下便有些子火气,起了身子便要以这二人定火。
  “你能不能别这样,刚吃过午饭——”
  “正好,保暖思□,爷一个上午不见你到真是想你了,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那女人的声音唔哝间睛芳到是听不真切,可这男人一语不短,传进她耳里到真是惊讶不少,再听不出来可就当不上“喜欢”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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