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白婉璃赫然跪下,蹙眉看着皇上,她抬起头,“若是您怀疑辰王府,那么首先就将臣妾抓起来!”
看着她不卑不亢的神色,皇帝紧紧的拧起了眉头,半响,他一字一顿的道,“辰王府之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来人,将辰王妃拿下,打入天牢!”
“嗻!”旁边的侍卫应声,上前一步,擒住了白婉璃的胳膊。
舒莫言刚想上前一步求情,却见白婉璃投来一个森冷的神色,他顿时作罢,只能无奈的看着她纤瘦的身体,被侍卫抓着,拖了下去。
云洌辰风尘仆仆,赶回京城的时候,守在入京处的侍卫,一拥而上,抓住了他。
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些蹩脚的侍卫,用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流水长剑出鞘,却见他的主子没有动,于是放弃反抗,任由自己跟着主子一起,被绑缚了皇宫。
皇宫中,皇帝气极,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早朝了,自从身体不适,就一直呆在这长秋宫中,每日焦虑度日。
看着被绑缚在地的云洌辰,他不安的踱着步子,冷眸看着自己这第四个儿子。
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想要置自己和太子死地?
可若真的是他,为何他会笨到被人抓住把柄,然后连反抗都不曾,直接抓进了皇宫?
可若不是他,又有谁会陷害他?
太子不可能,因为太子现在都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老三也不可能,老三才被他赶出京城,远在封地。再说老三也没有陷害他的理会。
老五早夭,老六天真毫无城府,更是不可能陷害他。
所以说到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自己,他想要他这个位置,疯了……
再说,有仁孝太子的事情在前,老四不得不让人怀疑。
他定定的看着云洌辰,审视的盯着他,云洌辰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不解释,也不求饶。
“老四,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皇帝冷声,背负双手,冷眸看着他。
云洌辰抬起头,“父皇,若是你相信我,就算我一个字都不说,你也会调查清楚事情的始末。若是你不相信我,纵使我舌灿莲花,你也会将整个辰王府毁于一旦!”
皇帝脸色陈冷,微微仰头,似乎在思索着事情的解决方式。
等了半响,皇帝不发话,云洌辰这才苦涩一笑道,“仁孝太子死的时候,父皇您拒绝调查事情的真相,现在辰王府出了巫蛊之事,父皇您一样主观臆断,究竟是父皇真的糊涂了,还是,您在害怕什么?”
皇帝怒吼,“放肆!老四,我给多你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所以去天牢反省吧!”
他大手一挥,再次将云洌辰打入了天牢,云洌辰只是无奈的冷笑,一言不发。
天牢中,白婉璃白衣如雪的坐在那里,她看着狱卒带着一位俊俏挺拔的男子,走了过来,忍不住站起身。
她双手的手镣,随着她的起身,哗啦啦作响,云洌辰从她的监牢前面走去,幽深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
她蹙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柔唇紧抿。
连他也被打入天牢了吗?看来权利面前,真的没有父子亲情,她毕竟,太高看皇上了。
走回草垛旁边,她盘旋坐下,静静的思考对策。
现在,太子昏迷不醒,三皇子被发配封地,唯一能稳住局面的,就是云洌阳了。
不知道云洌阳,能不能查出幕后的真凶,为辰王府和她洗刷冤屈。
不过她并不抱指望。
这件事情,要么是云非墨弄出的动静,要么就是太子贼眼做贼……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顿时凉了起来。
太子昏迷不醒,云非墨被发配封地,云洌辰倒了大霉,现在最能得利的,岂不是云洌阳?
或许她小看了云洌阳,这一切,都是云洌阳在背后搞鬼。
静静的坐在那里,她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
如果是云洌阳捣鬼,那么太子醒来过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如果不是云洌阳捣鬼,那么太子不出三日,就会醒来。
她只要坐在这里,静静的等着结果就好。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她忽然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狱卒走了过来,“大半夜的喊什么喊?你以为这里还是辰王府,你还是辰王妃吗?”
白婉璃只是微笑,“我忽然想到了为皇上用药的办法,能够减轻皇上痛苦,有请这位大哥,帮我禀明皇上,然后唤了舒莫言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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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亦真时真作假
狱卒走了过来,“大半夜的喊什么喊?你以为这里还是辰王府,你还是辰王妃吗?”
白婉璃只是微笑,“我忽然想到了为皇上用药的办法,能够减轻皇上痛苦,有请这位大哥,帮我禀明皇上,然后唤了舒莫言大夫过来!”
那狱卒狐疑的看了白婉璃一眼,虽然疑惑,却也不敢怠慢,他骂骂咧咧的走开,接着去禀告了头头。
皇上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他皱着眉头,幽深的眸子中,满是讳深莫测的神色。
他不停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蜡黄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之色旆。
思索了片刻,他让李公公传令下去,要求舒莫言在御医和御林军的监视下,同白婉璃见面。
皇上怀疑云冽辰,连带着白婉璃,都一起怀疑起来窠。
今时不同往日了。
白婉璃在监狱中,看见了舒莫言,舒莫言十分担心,可是碍于身边一群人在场,两人并不能多说什么。
“舒大夫,我忽然想起,古书有记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用这种将死未死的百足虫入药,可以缓解皇上的痛苦!”白婉璃缓慢的说道。
舒莫言皱眉,那只是古书记载,能不能找到百足虫,根本未尝得知。
旁边的御医却都已经将白婉璃所说的话,系数记载下来。
舒莫言叹息,“王妃娘娘,当务之急,是太子的事情……”
他说的是事情,而不是病情,所以现在,他心心念念的是如何帮白婉璃洗刷冤屈吧?
白婉璃只是笑,“太子哪有皇上重要?再说,太子是迟早要自己醒来的,可是皇上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那王妃的意思是?”舒莫言不解,眸光深深的盯着白婉璃。
“去找找百足虫吧,或许真的会有奇迹!”白婉璃的话简短有力,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盈满自信的笑意,仿佛在告诉舒莫言,不用怕,事情尚在控制之中。
舒莫言依旧担心,点头,“若是找不到百足虫呢?”
“那就用类似的东西代替,有些植物,虽然效用不及百足虫,但是若是量掌控的好,一样能够缓解皇上的症状!”白婉璃淡漠的说道。
舒莫言点头,接着离开,他一路上,不停的琢磨白婉璃的意思。
首先,她让自己想办法减轻皇上的病痛。
其次,她十分肯定,太子过几天就要自己醒来。
他叹息一声,难道太子是贼喊捉贼,自己弄了几个巫蛊,然后装作昏厥,陷害辰王府?
皇家的事情,真是太复杂了,他追随白婉璃,一起陷入这些皇家争斗,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良久。
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别院,舒莫言开始寻找帮皇上减轻痛苦的方法。
御书房,皇帝听了御医的汇报之后,眉头紧紧皱起。
他捋着自己的胡子,犀利的眼神,刀匕般剜着几个御医,“白婉璃真的只是为朕的病痛担忧?”
张御医一鞠作地,“回皇上,辰王妃只是提出用百足虫入药,从始至终,并未对她在狱中有任何怨言!”
“百足虫是个什么东西?”皇帝皱着眉头,枯瘦的身体,缓慢坐下。
现在,他已经感受到十分不适,腹部的位置,总是疼的厉害,每次随着他打嗝或者呼吸,都会有一种腐臭之味弥漫而出。
他知道,或许他已经快要死了,但是白婉璃所说的高人师傅,始终没有出现。
这也就是,他为何要将她打入天牢的原因。
白婉璃骗了他,她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人师傅。
坐在那里,静静思考,皇上站起身道,“百足虫,真的可以治愈朕的顽疾?”
御医沉默,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哪里可能治愈,辰王妃说的是减缓痛苦而已。
见御医不说话,皇帝挥手,“罢了,罢了,你们都退下吧,若是你们知道,朕也不用去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舒莫言!”
众人一起退下,皇宫中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感受着时光的流逝,他有些莫名的恐慌起来,“来人,传六皇子云洌阳——”
*
天牢中,云冽辰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盘膝打坐,墙壁上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脸色,照耀的明暗不定。
后半夜的时候,阴暗的地牢,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墙壁上的烛光全部瞬间熄灭。
云冽辰抬眸,看见了天牢外面,站着的黑衣蒙面。
这黑衣蒙面,仿佛鬼魂一般,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他看见云冽辰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宛如一个幽灵。
他不说话,云冽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他。
终于,黑衣蒙面熬不住,开口,“圣主让我听从你的吩咐,你需要我帮你杀了所有陷害你的人吗?”
云冽辰摇头,声音淡漠,“圣主让你听从我的吩咐,是不是代表,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那黑衣蒙面点头,云冽辰笑着道,“那我要你杀了圣主呢?”
黑衣蒙面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云冽辰。
云冽辰站起身,“当然,我只是开玩笑而已,现在,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你说!”那黑衣蒙面,声音简短有力,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魔力。
“滚出我的视线,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云冽辰闭上眼睛,缓慢的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仿佛来自云端的轻叹,让人无端心生凉意。
黑衣蒙面,看着他许久,黑色的斗篷一卷,接着整个人仿佛旋风般,消失在了天牢里面。
天牢寂静了起来,墙壁上昏黄的烛光,也随着黑衣人的消失,开始跳跃出烛火。
他站在那里许久,地牢才出现另外一种声音。
沉重笨拙的脚步。
若是单单的听这声音,别人会以为,这是一位没有丝毫内力的普通人,但是云冽辰知道,这绝对不是。
因为能够将普通的脚步,模拟的这么相似,没有高深的内力,显然不行。
随着脚步的走近,那人站在那里云冽辰的前面。
云冽辰抬眸,却见眼前站着的,是穿着一身狱卒衣服的刘管家。
因为辰王府出事之前,刘管家和红绡,被白婉璃派去给云冽辰传信,所以整个辰王府,就他和红绡逃过一劫。
现在站在这里,刘管家有些激动,他双腿颤抖,眼看着就要跪下。
云冽辰却阻止了他,他没有看见云冽辰怎么出手,却只觉得一股气流,拖住了他的双膝,让他无法跪下。
“环境所迫,不必多礼!”云冽辰声音淡漠。
刘管家眨了眨眼睛,迫使自己隐去眸中的湿意,他站在那里点头,“王爷,您受苦了,辰王府出事之后,圣主派了不少人在暗中保护辰王府所有人的安全!”
云冽辰苦笑,“我知道!”
受惠于人,必定受制于人。
这样绝好的施加援手的机会,那个人,怎么可能会错过?
“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皇上似乎已经相信,巫蛊和龙袍,确实出自辰王府!”刘管家有些担心。
云冽辰摇头,“放心吧,皇上虽然极力护着太子,可是我好歹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拿我怎样!再说,老六不会放过这次邀功的机会,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王爷的意思是,六爷也有,有……”刘管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六爷竟然也有夺嫡的心思。
云冽辰只是笑,“原本没有,只是老六背后有婉璃,怕是没有也有了!”
刘管家脸色一变,“王妃竟然帮着六爷,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了,没有别的事情,你退下吧!”云冽辰脸上,明显写着不悦。
他不愿别人说白婉璃的任何不是。
时间是最好的验金石,早晚有一天,白婉璃会明白,这个世上,唯有他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刘管家有些悲痛。
王爷,才是最有能力,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所有人都以为,辰王拥兵自重,是几个皇子争夺皇位,最大的绊脚石。
其实不是,若是王爷真的有心夺嫡,那么这个天下,早就是他的了,他怎么还会站在这里,任由别人的栽赃陷害?
转身,离开天牢,背后却传来云冽辰幽幽的声音,“太子既然已经昏迷不醒,那么就让他一直昏迷下去,懂么?”
刘管家回身,接着行礼,“是,王爷!”
云冽辰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长春宫,太子躺在床榻上,旁边的宫女,来回穿梭。
为首的大宫女,手中拿着毛巾,她将毛巾用水打湿,接着帮太子擦拭脸颊。
太子睁开了眼睛,调笑的看着宫女,宫女惊慌的站起身,对着旁边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众宫女一起弯腰,接着躬身低头离开。
拿着毛巾的大宫女,深吸一口气,她转身抚着自己的胸口,“殿下,你这样若是被人看见,那可怎么了得?”
“被人看见,就说我自己醒来了,这是皇宫,我是这里的太子,等皇上一翘辫子,我就是这里的皇上了,你怕什么?”云裂痕笑着,坐起了身体,他从后面拥住了宫女,“小红,这几天躺床上,都要憋死我了,你给我好不好?”
他的鼻子,蹭着小红的腰肢,小红“咯咯”的笑着,“殿下,别闹了,若是被太子妃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她敢?那个母夜叉,等我登基的一日,就是废了她之时!”云裂痕笑着,一把将小红翻了过来,压在身下。
小红笑闹,不停推拒,两人玩的正欢,屋内却忽然出现了一个鬼魅的身影。
黑色的阴影,从小红的正上方压下,云裂痕却毫无知觉,只是拉扯着小红的衣服。
小红推了他一下,脸色一变,“太子,太子你的背后……”
云裂痕回过头,却见一根银针,迎面扎了过来。
他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小红来不及尖叫,已经被来人点了穴道,接着那人又在云裂痕的身上,扎了几下,小红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
那黑衣人扎完了云裂痕,一把提着小红,跟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她掠了出去。
屋内回归平静,原本被云裂痕压的褶皱的床,也被人抹平,只是不同的是,长春宫的大宫女小红失踪了。
还有,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是真的彻底昏迷了,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比如皇后。
皇后焦躁不安的在长春宫走动,旁边是她的心腹御医。
御医伸出两根指头,在云裂痕的鼻端试探了一下,摇头,“娘娘,不对啊,太子殿下应该是真的昏迷不醒!”
“怎么可能,前一日,我还跟痕儿说话,他想早点醒来,我还劝他多装几日,现在为何就真的昏迷不醒?”皇后跺脚,咬唇道。
御医皱眉,再次把了云裂痕的脉搏,叹息,“是真的,太子殿下虽然尚有脉搏,但是很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