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任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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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书任天行-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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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琦说:“任大哥可听说过,‘蓝太夫人’吗?”

    任天行心中一动,道:“可是‘江左蓝氏’?”

    李琦吃了一惊,“没想到任大哥当真知道。”

    任天行说:“江左蓝氏,医道精绝天下,只是他们一脉单传,传媳不传女。这位蓝太夫人,也是当今天下蓝氏医道唯一的传人,李姑娘能拜得她老人家为师,也算是一场造化。”

    李琦想了想说:“还请任大哥替我保密,其实她老人家也只是随性教了我两年,我既非蓝姓,也非她的儿媳,是不能入蓝家门墙的。”

    任天行了然点头,“放下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琦指着远方,“任大哥,快要到‘神剑山庄’了,你心中紧张吗?”

    任天行呵呵一笑,“紧张说不上,反而有着些许兴奋。”

    李琦叹口气说:“这谢晓峰当真厉害,只凭一己之力,就让神剑山庄成为‘江湖十大山庄’之一,更能与任大哥并立‘天下四大公子’。我和他一比真是汗颜无地。”

    任天行知她心气甚高,安慰道:“每个人皆有各自的缘法,说不定日后你也会不下于他,那时我也要对你俯首了。”

    这本是句玩笑话,李琦却一本正经的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要大哥与我并立天地。”

    任天行被她说的一怔,避过她的目光。良久,转移话题说:“他是真正的剑客,心志坚毅、专一,哪像我这般‘不务正业’?四大公子以他为首,我也是服气的。”

    李琦摇头说:“若是光凭剑法他或许可称‘第一’,但拳脚绝胜不过任大哥。更何况任大哥所说的‘不务正业’乃是真正的大义之业,岂是区区剑道所能相比?”

    任天行道:“你快将我说的不好意思了。”他看向双儿笑着问:“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了?”

    双儿抿嘴笑道:“我笨嘴拙舌,也不知怎么接口。李琦姐姐那么聪明,她说的总是对的,我心里也是赞同的。”

    任天行摇头苦笑,心说这才几天?双儿这丫头就被李琦收服了,可见她性情不喜争斗,容易受人摆布。

    翠云峰在邙山之北,绿水湖在翠云峰下。

    神剑山庄依山临水,建筑古老而宏大。湖的另一岸,是个小小的村落,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姓谢。要到神剑山庄去的人,通常都得经过这位谢掌柜的转达。就像大多数别的地方一样,这酒家的名字也叫做杏花村。

    任天行望着杏花村的牌匾,赞道:“好一个小小杏花村。”他徐徐吟道:“五原三畤隔西东,此地人言是武功。杨柳池塘科斗水,杏花村店酒旗风。农耕绿野春台里,客在青山罨画中。日暮官程催去马,树头微雨正蒙蒙。”

    李琦双目闪亮,刚想称赞,就听一人拊掌笑道:“好一个‘杨柳池塘科斗水,杏花村店酒旗风。’天机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任天行轻轻一笑也不解释,他剽劫古人的诗句早已不是一次两次,抬眼看去,但见前方缓缓走来一个中年人,圆圆的脸,胖胖的身材,满面笑容,十分和气,看来就像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任天行三人翻身下马,“敢问阁下是?”

    中年人笑着说:“我只是这里的掌柜,人们都叫我‘谢掌柜’。”

    任天行知道眼前这人名为“掌柜”实为“神剑山庄”的大总管,他们三人身在别人地盘,自然不能失了礼数。任天行抱拳笑道:“原来是大总管谢先生,久仰大名。”

    谢掌柜连连摇头,“这‘谢先生’可不敢当,我就是个掌柜。‘久仰大名’更是不敢当,在‘天机公子’面前说久仰大名,可真是笑煞旁人了。”

    任天行不想他这般抬杠,呵呵一笑也不接话,转移话题说:“谢掌柜怎的能认出我?”

    谢掌柜说:“任公子这数天‘救李琦,赶莫愁’已经传遍江湖,神剑山庄虽消息闭塞,却也被公子大名,震得不得不知。自打得知任公子要来神剑山庄,家主就让我多加留意,万不可失了礼数。否则公子怎能如此轻易进入杏花村?”

    任天行知他说的不假,旁人非有名剑客,是进不来的。若是强行闯入,自然要称称斤两。

    “公子请!”说着谢掌柜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天行点头说:“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烦劳谢掌柜带路。”

    谢掌柜道:“理当如此!”他手一招,从远处走来三名小厮。任天行三人将马交给他们,就随着谢掌柜步入酒家。

    这酒家是去神剑山庄的必经之路,酒家后门就是碧波荡漾的绿水湖。绿水湖的湖水绿如蓝,只可惜现在已是残秋,湖畔已没有垂柳,却有条小船。

    任天行当然没有选择,因为这里只有一条小船,四人踏上,谢掌柜只用竹竿撑了一下,便放下竹竿,任凭那小船慢慢的向山庄飘去。

    湖水盈盈,蓝的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像是小姑娘那水灵灵、蓝晶晶的眸子。小船独飘,在这神话般的湖面上,就像一片轻轻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漂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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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三人坐下,双儿忍不住说:“相公,你看船上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任天行看了一圈,微笑点头。船中不但有酒有菜,还有各式茶具,一张琴,一只萧,一枰棋,一卷书,一块光滑坚硬的石头。东西虽多,但分门别类,井井有理,不显丝毫杂乱。

    谢掌柜道:“这条船就是专门为了接你们的,我已准备好三天。”

    李琦指着石头问道:“谢掌柜,这石头是干什么用的?”

    谢掌柜知她身份,所以并未因她相貌轻视半分,微笑说:“这是磨剑石,到神剑山庄去的人,我已看得多了,每个人上了这条船后,做的事都不一样。”

    三人静静的听着。

    谢掌柜道:“有的人一上船就拼命喝酒。”

    李琦点头道:“是个好办法,有道是‘万盏美酒浸衷肠,乘醉聊发少年狂。风流多被风吹散,我独一人欺霸王。’酒可壮英雄之胆。”

    任天行摇头说:“可惜我不是英雄,喝酒并不一定是为了壮胆。”

    谢掌柜立刻同意,微笑道:“有些人喝酒就只因为喜欢喝酒,也有的人喜欢抚琴,看书,甚至还有的人喜欢一个人打棋谱。”

    任天行说:“这些都是可以让人心神松弛,保持镇定的法子。”

    谢掌柜道:“可是大多数人上了这条船后,都喜欢磨剑。磨剑也是种保持镇定的法子,而且还可以完全不用脑筋。”

    谢掌柜注视任天行的腰间,道:“这是块很好的磨剑石。”

    任天行眼睛微微眯起,笑道:“谢掌柜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此时的我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既无杀气,也无杀心,只想讨杯清茶喝。”

    谢掌柜目露欣然,微微躬身,自到后面取出三杯一壶,均是薄胎白瓷,剔透如玉,倾壶间,翡翠也似的茶水漫入杯中,白者爽净,绿者清新,令人一瞧,心透眼亮,燥气全消。

    任天行道了声谢,接过茶,品了一口道:“好香的毛尖,叶底匀整,内质汤色嫩绿明亮,清香馥郁,滋味鲜爽,让人回味无穷。”

    李琦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手中把玩,道:“信阳毛尖,也叫光州茶。咱们喝的‘赛山玉莲’则是信阳毛尖中极品之一,出自光山县凉亭。俗语说:‘春茶苦,夏茶涩,秋茶好喝舍不得’——说的正是信阳毛尖的采摘。如今深秋,咱们能在此时喝到这极品毛尖,谢掌柜真是有心了。”

    任天行一愣,没想到李琦竟是位品茶行家。谢掌柜也马上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姑娘竟是位行家,可知我用的是什么水吗?”他笑眯眯的样子,显然认为李琦猜不中。

    李琦笑着说:“若我猜的不错,所用的是玉液龙潭水。”

    谢掌柜吃惊的说:“你……你竟喝的出来?”

    任天行奇道:“这是什么水?”

    李琦说:“这龙潭泉水,乃是福建泉州的一眼活泉,此泉水具有清、甘、洁、活之特色。俗话说:‘老茶宜沏,嫩茶宜泡。’用此泉水来饮泡毛尖,最贴切不过。”

    任天行感觉匪夷所思,笑着摇头,“若李姑娘不说,我实难想象,谢掌柜的一杯茶竟如此珍贵。河南到福建的距离何等遥远?为了泉水沏茶,真是奢侈的要命!”

    谢掌柜淡然一笑,“若是寻常客人,自不必费这般心思,可任公子岂是旁人?”

    任天行说:“如果我不喝茶呢?”

    谢掌柜说:“那就是这泉水与毛尖无福,当不起任公子引用。”

    任天行不觉莞尔,“谢掌柜这般款待,倒是让在下不好意思了。这番盛情,还真不知如何报答?”

    谢掌柜心中大喜,刚要开口,便见李琦嘻嘻笑道:“任大哥想要报答还不容易吗?此地香茶、美景俱在,只少了音律洗刷心尘。江湖盛传任大哥音律精绝,何不奉上一曲,回报谢掌柜盛情?”

    任天行听罢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转过身去,拿起那只洞箫。

    谢掌柜心中暗叹大好机会丧失,见任天行兴致高涨,只得强装笑脸,打躬作揖道:“‘天机公子’的箫音千金难求,在下有幸得闻,实乃三生有幸,当洗耳恭听。”

    任天行悠然一笑,对着李琦眨眨眼睛,身形一晃,飘然立于船头。

    李琦满目好奇,不知任大哥会吹奏什么曲子?

    但见任天行气质飘然,眉目英挺,长发披落,丝袍蔚蓝如海,随他举手投足,丝光流转,龙游鳌戏,栩栩如生。手指过处,箫音低沉,扩散开来。

    任天行脑海中不觉浮现袁承志与青青的音容笑貌,想起他们的情深意重,想起他们的历尽艰辛,想起他们的前途未卜,想起他们的儿女情长。

    不觉间情到深处,众人只感觉夕阳残照,风沙弥漫,辽阔旷野,箫声呜咽。低沉、浑厚、悠远、苍凉,哭泣于无声处,极尽忧伤!夜清冷;箫声呜咽,诉不尽人间的悲欢离合。那是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似穿透时空,沉重的敲打着心扉,悲凉从每个毛孔深入骨髓。

    此时,湖面寂寂,清风徐徐,诺大的神剑山庄似乎只剩下这悠扬的箫声,飘飘荡荡,九曲回肠,演绎者一幅幅感人至深的画面,让人情不自禁潸然落泪。

    李琦、双儿早已泪流满面,谢掌柜也是满脸哀伤,黯然**,悲不自胜。

    忽听远处传来另一阵箫音,好似女子恬淡的微笑,抚慰男子受伤的心灵。

    任天行眼睛猛的睁大,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箫音顿止,呆呆的望着远处对岸站立的四个人。确切的说是四人中的一人,那个口吹洞箫,身着青色纱裙的女子。

    “青青?竟然是青青!”任天行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青青,更没想到她箫音中的情意会如此炙热,将他悲愁的心抚慰,将他冰冷的心融化。

    有一种隐忍其实是蕴藏着的一种力量,有一种静默其实是惊天的告白。任天行在这一刻,不仅明白了她,更明白了自己。

    箫声依旧,好似情窦初开、情难自禁,惹人怜爱。又好似青梅竹马、魂牵梦萦、一往情深……

    望着她深情含泪的目光,任天行再也压抑不住奔腾翻涌的情感,四目相对忽的心有灵犀,共同吹奏,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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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久别重逢
    一曲奏罢,任天行只觉痛饮黄龙,喜不自胜。望着远处的青青放声长啸,一跃而起,直掠数丈。船上三人看得惊呼,青青也有些变色,任天行快要将落水中时,长袖轻抚,倏忽借力,再次加速。

    霎时间,直如浮光掠影,踏浪凌波,丰神俊朗,飘然若仙。几个呼吸后已然跃至岸上,一把将青青搂入怀中。

    谢掌柜惊叹道:“任公子的轻功,真是惊世骇俗啊。”

    青青感觉到他怀中的温暖,只觉心中凄苦,情难自抑,眼圈一红,泪水潺潺流下,低低轻泣。此时虽寂静无声,但两人世界已无其他,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船上的双儿看到相公与青青姐久别重逢,既是感动又是羡慕,她少女心思,纯洁如雪,一经触动,立刻潸然落泪,嘴角含笑。

    李琦却大不相同,她先是微微错愕,紧接着妒意大起,眼露凶芒,待船身逐渐接近岸边,立刻嘴角上挑,满脸欣慰祝福神色。

    良久,任天行低头看她,但见她貌美如花,娇媚可人,气质如梅,脸颊晕红。青青望了他一眼,顿时心如鹿撞,“你……你看我做什么?”

    任天行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喃喃道:“我真想就这样瞧着你,生怕这是一场美梦,一觉醒来,便再也见不到你。”

    青青心中感动,将俏脸伏在任天行胸膛,柔声说:“你看我可有什么变化?”

    任天行说:“你的容貌一点没变,只是灵动中带着沉稳,天真中带着深情。”

    青青说:“是啊,一晃五年过去,我都老了。”

    任天行轻抚她的发丝,“不是你老了,是我们都长大了。人生本是由各种不同的变故,循环不已的痛苦和欢乐组成的。那种永远不变的蓝天只存在于心灵中间,我知道你这些年定受了很多辛苦,我只恨自己不能与你共同分担。”

    青青说:“但一切都过去了,我没想到再次见你,仍有这种温馨存在,有你这句话,我心以足。”

    任天行说:“那你看我可有变化?”

    青青美目抬起,玉手轻抚任天行的面颊,叹口气说:“你果然是你,任谁也无法代替。你变得更高、更俊了,这皮肤连我都要妒忌,想必这些年来定是有更多的女孩儿喜欢你的。”

    任天行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青青皱了皱小鼻子,轻捶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任天行说:“青青果然还是青青,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青青心中甜蜜,娇声道:“谁稀罕?这样甜言蜜语,也不怕人笑话。”

    任天行这才想起另外三人,他将青青放开,回身与那男子双手紧握,然后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袁大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袁承志与他久别重逢,当真感慨万千,“好,我很好,咱们一晃五年不见,不想你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刚才险些认不出来了。”

    任天行说:“大哥风采依旧,气机内敛,显然功力大进,兄弟见了也是欢喜万分,不知这两位姑娘是?”

    任天行见袁承志身旁站立两名女子,心中好奇当下发问。其中一个女子,正躲在袁承志身后,双眼恐惧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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