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以微笑,“那仙子请!”说着率先走了进去,李莫愁紧随其后。
任天行和杨若华刚刚赶到,便见李莫愁面带笑容随一个锦袍汉子,走进“醉仙楼。”他瞬间脸色发白,指节握的咯咯作响,不敢相信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李莫愁在他的心里,如同神女般高高在上,她不仅救过自己的性命,更传授自己武功,二人共处四年亦姐弟、亦恋人,是他认识所有女子中,相处时间最长的。虽然后来不告而别,但他坚信,李莫愁是爱他的。可如今……
任天行刚想上前问个明白,哪知道杨若华一声娇斥:“什么人?”说着运起轻功,蹿了出去。
任天行见杨若华追赶那人,也微微一愣,那人穿着一身红衣,红巾蒙面,在街道人群中甚是显眼,看身材便知道是个男人。只是跟踪别人不穿黑衣,而穿红衣这么招摇的,他还是首次见过。那贼子不仅轻功高超,更精于此地地形,在小巷中穿来穿去,不时进入别人房屋中,二人跟进去后便消失不见,而后再冒出来。
这是第三次,他进入别人的房间。杨若华刚想踢门进去,任天行忽的抬手拦住,“不好,周围有埋伏!”话音刚落,有五六十件暗器,自各个不同的房子里,向他们射来,密密麻麻!暗器准、快,而不带一丝声息!这些暗器在阳光下发出奇异青亮色,显然都是淬过毒的!
杨若华目光冷峻,五指成爪,忽然向前一抓,“嘎巴”一声,那房子的门,被她硬硬抓了出来,她用门往身前一挡,一时只闻“笃笃笃笃”之声不绝,暗器都钉入了木门上!
就在这时,周围屋子里每一间房都跃出三四个人,手执长刀,身着红衣,蒙头蒙面。他们一言不发,长刀发出慑人的光芒,直斩任天行二人。
任天行与杨若华对视一眼,杨若华微微点头,接着她手猛一运内力,自手掌直逼入木门内,一时“噗噗噗噗”,暗器都由木门内反逼出来,激射向这群红衣人!
红衣人皆为之一愣,闪避、挥刀!有十名红衣人惨嚎着倒下,这些暗器,果然是见血封喉的!
其他红衣人来势不减,直扑二人。任天行没有发话,没有后退,而是忽然在腰间一抹,紫光大盛,往最多人的地方冲去!他如今的剑法,已经脱去了剑招的束缚,紫薇软剑如同在他手中舞蹈,招招抢攻,式式变化莫测。软剑的特点是极易变化、具弹性,难以收发自如、不易控制。但也正因为其难以控制,所以出招极其凌厉。
蒙面人尖叫,惨嚎,翻卧,围攻!人数一波接着一拨,血光如同阳光般毫不怜惜的挥洒于地。
杨若华也不甘落后,她轻功高妙,在人群中纵横来去,轻描淡写的出爪、拍掌,敌人中竟无人能挡她一招。
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便受不了了,只听有人高喊,“他妈的,这两个人还是人吗?”
“我看简直是幽灵,我们敌不过,快跑!”
“是啊,快跑!”
“哼,主人有令,要杀了他们,我看你们谁敢跑?他们才两个人,咱们近百人!”
“嘿,他好像受伤了,没看他身上全是血吗?”
“不对,他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身上的血是咱们同伴的,快跑!”
“没错,快跑,太厉害了!”
他们四下奔逃,仅仅片刻,便一干二净,只留了一地的尸体。任天行与杨若华也不追赶,他们手上各抓着一人。将他们的面巾拉下,任天行冷声道:“我不与你们废话,将主使说出来,我放你们离开。如果不,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那人脸上浮现出狞笑,“任天行,你武功也算可以,不过头脑简直比猪还蠢,我们既然敢来,就没有想活着离开!既然运气不好,被你们抓住,唯死而已。”说着那人头一歪,已然气绝,从嘴角处流淌的黑血,甚是刺眼。
任天行心中一惊,看向杨若华手中的人,也是同样死法。他暗暗心悸,不是他武功不如对方,而是完全摸不到对方是什么人。这些人显然是一个组织,严密非凡,好手甚多,他绞尽脑汁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对付他?“难道他们是日月神教的?”任天行随即摇头,这些人的武功路数,自成一派,绝对不是日月神教能教出来的。
他抬头望天,迷茫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自打他出道以来,事事顺利,所遇敌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多次以弱胜强,就算昆仑一役,被人打下悬崖,他也因祸得福,如今更是敢与百损道人一战。可这几天,他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难道仅仅两年过去,自己的时代就结束了吗?”
杨若华走到他身边,“天行,你莫要灰心,只有咱们还有命,早晚会知道幕后那人究竟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莫愁的情况,那些人会不会对付她?”
任天行一愣,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你说的不错,咱们快去看看!”
二人飞快赶到醉仙楼,见附近风平浪静,杨若华提议从后面走,免得打草惊蛇。任天行想了想,点头答应。醉仙楼的后身,污秽不堪,与明亮华丽的正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然客人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知道奢华的装饰、妩媚的美女、香甜的美酒、放肆的快活。就只看华丽这一点来说,古今如一。
院子里,一些被人遗忘的女子,洗着衣服,她们双手戳的通红,岁月无情侵蚀了她们的面容,过去放纵的她们,阴#精损失严重,不仅让她们早衰,更让她们患上了多种传染疾病。她们洗的稍不尽心,便会引来打骂。旁边的一些年轻女子则在一旁娇笑看着,不时指指点点,却忘了她们也会有这一天。马厩中,呻#吟声不时传来,这些男女往往在污浊的环境,更能引发他们的快感,犹如活在畜#生道中。
任天行见杨若华,听的脸色通红,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杨若华好像知道任天行的想法,白了他一眼,加速穿过院子。进入回廊,二人在里面拐弯抹角,前面出现一个打扮的像龟公的人。任天行刚想示意杨若华禁声,哪知她如箭一般,飞速蹿出,扣住他脖子。
那人刚想大叫,杨若华冷声道:“你若是想死,就叫吧!”
那人颤声说:“两位……大侠……小……小的没得罪你们吧。”
“你少废话,我问你,半个时辰前进来的道姑,你可见到了?”
那龟公听了顿时松了口气,“见到了,她如今就在三楼把东边最后一间厢房。”
任天行皱眉道:“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嗨,小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道姑进妓#院的,何况是这么美艳的道姑?我们几个都议论开了,唉,这不知道哪个王八糕子,能和这仙女般的人物春风一度,他妈的,真是好女人都被猪拱了。”说着他吧唧了两下嘴,好像可惜那人不是自己。任天行气得脸色铁青,挥掌将他拍晕,一言不发,直奔三楼。杨若华将他慢慢放下,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疾步跟上。
两人无声的落在房门前,只听得一阵女子的呻#吟声,任天行的心如堕冰窖,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瞬间被石化。
“展元,你轻点,没见过女人吗?”
“嘿嘿,没想到你李莫愁也有今天,当初不是还要杀我吗,现在怎的求着和我干好事?”
“哟,没想到你还蛮记仇的嘛!我可是一直没有忘了你呀。”
“哼,你为了任天行那小子,灭了红梅山庄满门,以为我是聋子不成?”
“嘻嘻,看你那熊样,我灭了红梅山庄可不是因为任天行,而是因为阿九姑娘。她答应我,如果我为她做成这件事,她便助我夺得玉女#心经。”
“哦?听说阿九姑娘明艳动人,如果可以……嘿嘿!”
“真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样,可真让人欢喜。阿九可能要费心些,不过若是焦婉儿……”
“难道焦婉儿你有办法?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真以为焦婉儿是爱任天行的吗?呵呵,那不过是任天行蠢而已!”
屋中不时传来男女的调笑之声,不过对于此时的任天行来说,不下于一声声惊天霹雳,他早已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这朝思暮想的声音,不是李莫愁是谁?陆展元他八年前见过,声音依稀在耳,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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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方白宇
杨若华在一旁,见任天行的脸已经气得扭曲,小声说:“天行,你冷静点,天下会口技的不少,可别被人骗了。”
任天行眼睛一亮,希望的光明重新照耀于他,他想也不想,抬腿将房门踢得粉碎。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床边。
只见厚厚的一张鸳鸯大被,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微微抖动的间,不知里面在干什么?自打任天行进来,被子里传来的声音,便停止了。
任天行伸出颤抖的右手,一把将被子掀开,只见一男一女都惊恐的看着他。陆展元赤身**,李莫愁只穿着肚兜,长发妩媚的披散开来,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显得诱人之极。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泪水无声流淌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任天行望着她的眼睛,心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是的,人的声音可以模仿,样貌可以易容,但是眼神绝对不会有假。他一脚将陆展元踢倒在地,然后木讷的将李莫愁扶坐在床上,用被子裹好,将她抱的紧紧的,在耳畔说道:“姐姐,我的心好疼……”他声音嘶哑的吓人,到了这一刻,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了,他毅然转过身,运起身法,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杨若华只觉人影一闪,眼前便没了任天行的影子,心中不禁骇然,“原来他的轻功,已经远远超越我理解的范畴了。他是不信任我吗?”
李莫愁依旧无声的看着门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杨若华拊掌轻笑,“精彩啊,精彩!你们煞费苦心的演了这么一出戏,我还真是该感谢你们呢!”
只听得屏风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哟,没想到你还蛮聪明的嘛!不过聪明的人,命往往是不会长的。”
只见一道人影,从屏风后渺渺闪出,杨若华望着那道身影,眼睛瞬间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
任天行不知奔跑了多久,月亮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明月当空,是明媚还是邪恶?月光当头照,是照透罪恶还是洗涤罪恶?他觉得好空虚,真想跪倒在地,在月色下痛哭一场。
他的脑子早已乱成一团,“砰”的一声,好像撞倒了一个路人,那人指着他骂了好久,他一句话都听不见。“你真以为焦婉儿是爱任天行的吗?呵呵,那不过是任天行蠢而已!”
“我灭了红梅山庄可不是因为任天行,而是因为阿九姑娘。她答应我,如果我为她做成这件事,她便助我夺得玉女#心经。”这些话不断在他心里回荡,瞬间他感觉天地之间再无可相信之人。
“我究竟能信任谁呢?焦婉儿吗?她隐瞒阿九成立暗堂,将青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为了我吗?年羹尧的野心她看不到吗?竟让他带着亲信与家人一起到川蜀建立分部。她为什么阻止我前往襄阳,难道真的是让我见到刚才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时间掐的如此准确?”
“我能信任阿九吗?她让李莫愁灭了红梅山庄,然后助她夺得《玉女#心经》,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武功?”
“我能信任杨若华吗?这人的来历本就奇异之极,自打出谷以来犹如换了一个人,她的武功、身世全都是迷。在醉仙楼门口,我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她却能。适才被杀手围攻,她提醒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莫愁的情况。可是她怎么知道那人就是李莫愁?我根本就没有说过,她也绝不可能见过。到了醉仙楼后院,我让她禁声,她却上前制住了那个龟公,那家伙是不是有问题呢?”正想着,忽觉有人目光向自己投来,这目光不同于路人的愤怒和嘲笑,而是一种疑惑与担忧。
任天行循着目光抬眼望去,只见街道对面一女子寂寞如常的端坐与轮椅上,她身材苗条、袅娜美丽,只是一张脸苍白的吓人,烟波流转如烟雾朦胧,洞察世事,她看向任天行的目光中竟包含着同情与鼓励。
任天行呆呆的望着她,不禁苦笑,“想不到我有一天,会被一个残疾同情。”女子好像读懂了他的眼神,唇角挂起微笑,霎时好似暗夜花开、烟波笼罩,让人感觉如登仙境。她一个人吃力的转动轮椅,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任天行没有说话,也没有追上去,莫名奇妙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我该急流勇进,还是当机立退?这一步,该进,还是该退?”他失去了一切进取的斗志,只感觉前无去路,退无死所,不禁微微颤抖着。此际,他没有人可以问,没有办法不战,没有敌人可以杀,没有后路可以退。
一个三十多岁涂脂抹粉的青#楼女子,款款走来,“哎呦,真是好俊俏的公子,今日是我们似水年华,一年一度的花魁竞选,公子可赏脸进来瞧瞧吗?”
任天行扫视四周,原来他不觉间走到了一家青#楼门口,此时虽以入夜,但沿街的店铺鳞次栉比,酒楼妓#院更是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他正想喝酒,想也不想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迈进,只感觉眼前一亮,只见楼内以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端的是富丽堂皇,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美食美酒香气四溢,让人流连忘返。嫖客们不时对捎首弄姿的女人,指指点点,不时戏弄调笑。女子们则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云云,但一看到钱,往往就把话倒过来了。
任天行既不理台上的花魁竞选,也不理下面男女的打情骂俏,在后面找了张桌子独自坐下,要了几个小菜,一壶美酒,自斟自饮想着心事。只一会儿的功夫,这间青#楼已然高朋满座,楼上楼下,每张桌子都有了客人,跑堂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老#鸨则是笑容满面,笑的嘴都有些歪了。
“敢问小兄弟,这里可以坐吗?”一声柔和的男声,打断了任天行的思绪,他暗暗皱眉,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俊秀公子。这人二十五六岁年纪,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他身穿白衣,脚登粉底鞋头戴白方巾,衬着俊逸的面庞,端的是人物俊秀,潇洒出尘。
任天行淡然一笑,“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会遇到兄台这样的人物,请坐!”那人道了一声谢,俯身坐下,不一会儿跑堂的端来了一壶酒,连带着八个杯子。
任天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原来兄台有这么多客人,我这就告辞了。”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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