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将双儿抱到一处空地林间,将她放下。双儿满脸红晕,娇艳欲滴,却是任天行运功时,身上自然散发的九阳真气,让她迷醉。“双儿,玩过捉迷藏吗?”
双儿道:“小时候与父亲玩过,难道相公想玩吗?”
任天行别有深意的道:“没错,我现在想玩的很。这岛上有人正在寻我们,咱们便与他们玩这捉迷藏,我现在教你神行百变的轻功,你跟着我的步法走。”任天行有丰富的野战经验,他一边默记岛上地形,一边传授双儿轻功身法,连带着避过试图寻找他的人。岛上有许多竹桥山溪,溪水淙淙,草木清新,颇感心旷神怡。到了夜晚任天行将双儿哄睡,在她四周撒下药粉,然后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清晨双儿醒来。
这日清晨,任天行与双儿吃了点烤好的蛇肉,便向着北方一座山峰行去。双儿此时轻功已经有些火候,二人身法迅捷,行不多时,只见树上、草上、路上,东一条,西一条,全是毒蛇。任天行背负双手,漫步而行,双儿则使出神行百变,左一转、右一滑躲避的轻松自如。转过了两个山坡,抬头遥见峰顶建着几座大竹屋。
任天行道:“双儿,你就在附近等我,今天岛上会有大事发生,不会有人闲逛撞到你。等我处理好事情,便来接你了。”
双儿对任天行近乎盲目的相信,“知道了相公,你多多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任天行冲她一笑,展开身形,一盏茶时分已到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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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教内变故
上得山来,任天行沿着外围逐渐靠近,心中虽知会有大事发生,但也奇怪沿途竟然没有人守卫。“看来那人定是担心计策被人打扰,生出变故,所以将外围的看守也解决掉了。”
中间的竹屋十分巨大,任天行穿过一条长廊,眼前出现一座大厅。他闪身到最末的拐角,偷眼观瞧,这厅硕大无朋,足可容得千人之众,一见之下,不由得肃然生敬。
一群群少年男女衣分五色,分站五个方位。青、白、黑、黄四色的都是少年,穿红的则是少女,背上各负长剑,每一队约有百人。大厅彼端居中并排放着两张竹椅,上面各端坐一人,那男的年纪甚老,白鬓垂胸,脸上都是伤疤皱纹,丑陋已极。那女的却是个美貌少妇,看模样不过二十二三岁年纪,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任天行心知这二人定是教主洪安通与夫人苏荃。两旁站着数十人,有男有女,年纪轻的三十来岁,老的已有六七十岁,身上均不带兵刃。大厅中气氛十分紧张,数百名少男少女,将五六十名年长教众团团围住。这数百名少年青衣归青衣,白衣归白衣,毫不混杂,各人占着方位,或六七人、或**人分别对付一人,长剑分指要害,杀气凛冽,此地虽聚集着千余人,竟没半点声息,连咳嗽也没一声。
一名五十来岁的黑须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夫人,你操练这阵法,花了好几个月功夫吧?要对付老兄弟,其实用不着这么费劲。”站在他身周的是八名红衣少女,两名少女长剑前挺,剑尖抵住他心口,喝道:“不得对教主和夫人无礼。”
那道人笑道:“夫人,那条五彩神龙,是我无根道人杀的。你要处罚,尽管动手,何必连累旁人?”
苏荃微笑道:“你自己认了,再好也没有。道长,教主待你不薄吧?委你为赤龙门掌门使,那是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职,你为什么要反?”
无根道人说道:“属下没有反。黑龙使张淡月有大功于本教,只因他属下有人办事不力,夫人便要取他性命,属下大胆向教主和夫人求个情。”
苏荃道:“这些年来我们一共派去皇宫三拨人,那些侍卫厉害的很,武功高些都无法接近。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传出消息,教主委以重任派黑龙使取经书,可是直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若不是他张淡月私吞经书,那怎么解释?”
左手的黑衣老者怒道:“教主,我随你老人家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经书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柳燕、邓炳春如今也是下落不明。夫人说我私吞,可是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洪安通一言不发,苏荃接口道:“你提从前的事干什么?你年纪这样大了,连一件事都办不好,还能给教主办什么事?赐你五彩神龙已是大恩,非要我将你乱刀分尸吗?”
无根道人道:“神龙教虽是教主手创,可是数万兄弟赴汤蹈火,人人都有功劳。当年起事,共有一千零二十三名老兄弟,到今日有的命丧敌手,有的被教主诛戮,剩下来的已不到一百人。属下求教主开恩,饶了我们几十个老兄弟的性命,将我们尽数开革出教。教主和夫人见着我们老头儿讨厌,要起用新人,便叫我们老头儿一起滚蛋吧。”
苏荃冷笑道:“神龙教创教以来,从没听说有人活着出教的。无根道长这么说,当真异想天开之至。”
无根道人道:“这么说,夫人是不答允了?”
苏荃道:“对不起,本教没这个规矩。”
无根道人哈哈一笑,“原来教主和夫人非将我们尽数诛戮不可。”
苏荃微笑道:“那也不然。老人忠于教主,教主自然仍旧当他好兄弟,决无歧视。我们不问年少年长,只问他对教主是否忠心。哪一个忠于教主的,举起手来。”
任天行见她意气风发的模样,呵呵一笑,“有意思!”
数百名少年男女一齐举起左手,被围的年长教众也都举手,连无根道人也都高举左手,大家同声道:“忠于教主,决无二心!”
苏荃得意一笑,“大家都忠心,那么我们这里一个反贼也没有了。恐怕有点不对头吧?得好好查问查问。众位老兄弟只好暂且委屈一下,都绑了起来。”
数百名少年男女齐声应道:“是!”
一名魁梧大汉叫道:“且慢!”
苏荃道:“白龙使,你又有什么高见?”
那大汉道:“高见是没有,属下觉得不公平。”
“啧啧啧,你指摘我处事不公平。”
“属下不敢,属下跟随教主二十年,凡事勇往直前。我为本教拚命之时,这些小娃娃都还没生在世上。为什么他们才对教主忠心,反说我们老兄弟不忠心?”
苏荃笑吟吟地道:“白龙使这么说,那是在自己表功了。你是不是说,倘若没有你白龙使钟志灵,神龙教就无今日?”
“神龙教建教,是教主一人之功,大伙儿不过跟着他老人家打天下,有什么功劳可言,不过……”
“不过怎样啊?”
钟志灵道:“不过我们没有功劳,这些十几岁的小娃娃就更加没有功劳。”
“我不过二十几岁,那也没有功劳了?”
钟志灵迟疑半晌,道:“不错,夫人也没有功劳。创教建业,是教主他老人家一人之功。”
苏荃缓缓地道:“既然大家没有功劳,杀了你也不算冤枉,是不是?”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阵杀气,脸上神色仍娇媚万状。
钟志灵怒叫:“杀我姓钟的一人,自然不打紧。就只怕如此杀害忠良,诛戮功臣,神龙教的基业,要毁于夫人一人之手。”
“很好,很好,唉,我倦得很。”这几个字说得懒洋洋的,哪知道竟是下令杀人的暗号。站在钟志灵身周的七名白衣少年一听,长剑同时挺出,一齐刺入钟志灵身子。七剑拔出,他身上射出七股血箭,溅得七名白衣少年衣衫全是鲜血,倒地而死。七名少年退到廊下,行动甚是整齐。
任天行眼睛一眯,只见那钟志灵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好深的心机,这白龙使钟志灵武功甚高,但七剑齐至,竟无丝毫抗御之力。足见这七名少年为了今日在厅中刺这一剑,事先曾得教主指点,又已不知练了多少遍,实已到了熟极而流的地步。”
苏荃打了个呵欠,左手轻轻按住了樱桃小口,显得娇慵之极。洪教主仍神色木然,对于白龙使的丧命,宛若没瞧见。
苏荃轻轻地道:“青龙使、黄龙使,你们两位觉得白龙使钟志灵谋叛造反,是不是罪有应得?”
一个细眼尖脸的老者躬身说道:“钟志灵反叛教主和夫人,处心积虑,由来已久,属下十分痛恨,曾向夫人告发了好几次。夫人总是说,瞧在老兄弟面上,让他有个悔改的机会。教主和夫人宽宏大量,只盼他改过自新,哪知这人恶毒无比,委实罪不可赦。如此轻易将他处死,那是万分便宜了他。教中兄弟,无不感激教主和夫人的恩德。”
任天行玩味的看着这人,“此人见风使舵,今日或可有大用。”
“黄龙使倒还识得大体。青龙使,你以为怎样?”
一个五十来岁的高瘦汉子道:“教主、夫人,当年属下和赤、白、黑、黄四门掌门使义结兄弟,决心为神龙教卖命,没想到竟有今日。夫人要杀许某,并不稀奇,奇在黄龙使殷大哥贪生怕死,竟说这等卑鄙龌龊的言语,来诬蔑自己好兄弟……”
猛听得“嗤”的一声急响,那汉子双手向外疾分,已将身上长袍扯为两半,手臂一振之间,两片长袍横卷而出,已将八名青衣少年的长剑荡开,青光闪动,手掌中已多了两柄尺半长的短剑。嗤嗤之声连响,八名青衣少年胸口中剑,尽数倒地,伤口中鲜血直喷。八人尸身倒在他身旁,围成一圈,竟排得十分整齐。这几下手法之快,直如迅雷不及掩耳。
苏荃一惊,双手连拍,二十余名青衣少年同时抢上,挺剑拦在青龙使身前,又团团将他围住。
青龙使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夫人,你教出来的这些娃娃,脓包之极。教主要靠这些小家伙来建功克敌,未免有些不大顺手吧?”
七少年刺杀钟志灵,洪安通犹如视而不见;青龙使刺杀八少年,他仍似无动于衷,稳稳而坐,始终浑不理会。
任天行心中也暗暗佩服洪安通的定力,也摸到了他的性格,便是极度自傲。
苏荃嫣然一笑,说道:“青龙使,你剑法高明得很哪,今日……”
忽听得呛啷啷、呛啷啷之声大作,大厅中数百名少年男女手中长剑纷纷落地。众人大奇之下,见众少年一个个委顿在地,各人随即觉得头昏眼花,立足不定。功力稍差的先行摔倒,跟着余人也摇摇晃晃,倒了下来,顷刻之间,大厅中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任天行邪邪一笑,知道自己等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不过他仍旧按兵不动。
苏荃惊呼:“为……为什么……”身子一软,从竹椅中滑了下来。
青龙使却昂然挺立,狞笑道:“教主,你残杀兄弟,想不到也有今日吧?”两柄短剑一击,铮然作声,踏着地下众人身子,向洪教主走去。
洪安通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伸手抓住竹椅靠手,喀喇一声,拗断了靠手。
青龙使登时变色,退后两步,“嗯”的一声,洪安通突然从椅上滑下,坐倒在地。青龙使大喜,抢上前去,蓦地里呼的一声,一物夹着一股猛烈之极的劲风,当胸飞来。青龙使右手短剑用力斩出,那物断为两截,原来便是洪安通从竹椅上拗下的靠手。他这一掷之劲非同小可,一段竹棍虽被斩断,上半截余势不衰,噗的一声,插入青龙使胸口,撞断了五六条肋骨,直没至肺。
青龙使一声大叫,戛然而止,肺中气息接不上来,登时哑了。身子晃了两下,“可惜,可……可惜功败垂成,我……我是不中用了。”说罢倒地气绝。
数百名少年男女见教主大展神威,击倒青龙使,齐声欢呼。只见洪教主右手撑地,挣扎着要想站起,但右腿还没站直,双膝一软,倒地滚了几滚,摔得狼狈不堪。这一来,人人知道教主和自己一样,也已中毒,筋软肉痹。教主平素极其庄严,在教众面前话也不多说一句,笑也不多笑一声,此刻竟摔得如此丢人,自是全身力道尽失。
“哈哈,神龙群魔尽在于此,真是好热闹啊!”一道欣长的蓝色身影,眨眼到了台前。此时大厅近千人倒地不起,唯有这人一脸微笑负手而立,双目中的自信,已将众人的性命牢牢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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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苏荃
任天行飘逸的身法,惊人的言语让全场众人无不失色。苏荃抬眼望去,但见一个蓝衣青年卓然而立,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锐利深邃目光,好似倒映着宇宙八荒万里山河,正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如他披靡天下的雄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苏荃心中一震,情不自禁被他吸引,心中自然涌现一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尊驾好俊的身法,不知高姓大名?”
任天行扫向场中众人,黑龙使张淡月,黄龙使殷锦,赤龙使无根道人,最后在陆高轩身上停留片刻,而后看向苏荃。四目相对,不禁失神,远看之时,便有超凡脱俗之感,现在两人相距不过一丈看得更是清楚。她红衣罩体,半坐半卧地靠在竹椅上,全身犹似没了骨头一般,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任天行暗道:“若没有见过她,怎知飞燕、合德是如何祸国殃民,如何倾冠天下?正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只是这双勾魂夺魄的眼中,何以竟有两分忧郁,两分做作,两分幽怨,两分无奈,两分寂寞……天下的男儿何其多,但谁又能用心去读这一双妖媚而又复杂的眼神?”
苏荃望着任天行,同样心中巨震,“何以竟有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完全懂得我的心思……”
任天行淡淡一笑,“夫人相询自会告知,在下任天行。”此话一出,几位使者齐声惊呼,“你是任天行?”下面的人有的吃惊,有的议论,但更多的则是迷茫。任天行这个名字在中原如雷贯耳,无人不知,但在神龙岛则只有一些到过中原办事的人才知道。
苏荃媚眼如丝,咯咯娇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青帮之主,重阳之徒,天机公子。妾身此时浑身无力,不能见礼,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哼,原来是中原的天机公子,我早听说你是个人物,有什么话便说吧。”
任天行转头看去,见是一个瘦高无比的头陀,他脸上皮包骨头,双目深陷,当真便如僵尸一般,这头陀只怕要三个并成一个,才跟自己身材差不多。他长发垂肩,头顶一个钢箍束住了长发,身上穿一件布袍,宽宽荡荡,便如是挂在衣架上一般。“不知阁下是谁;竟然知道我?”他适才得知几个使者,但这人却不在列。
陆高轩连忙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叫胖头陀,因为经常要出去办事,所以听过公子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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