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房间外的一众丫鬟婆子提着心哆哆嗦嗦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们也不知道,小姐自从跟着小书房来的小厮离开后,就没回。。。。。。回来过。”
转身,凤目怒瞪着眼前的丫鬟仆妇,面上再也维持不住月白风清的模样,明明他能保护她,明明他与她就能在一起,为什么她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
“舒甲!”笑白声线冷如冰霜。
从窗外很快飞跃进来一个男子,单膝跪地:“爷,有何吩咐?”
“将亦云给本王即刻押来!”
喜随缘 第181章 怒
舒甲一愣,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笑白,亦云是笑白的左膀右臂,笑白抓谁也不会抓他,他以为他出现幻听,可是触到笑白怒红了的双眸,心尖一颤忙低下头不敢问出口。只是跪在笑白身前,僵着动作。
笑白更怒:“怎么,本王的话没听见,还不将亦云押来!”
现在舒甲听的再清楚不过,不敢再做犹豫迟疑,忙起身领命离去。
一屋子的丫鬟老妈子身子打颤,跪在地上,笑白平日虽冷面,可在湘潭王府还没有发过如此大的怒火,前些日子,自凌菲来了后,整日更是和风满面,温润如仙君,对待小厮丫鬟也柔和一分。但是谁也没想到他怒火四起后是这么的恐怖和让人胆颤。
笑白捏紧手中的那本游记,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下人,凌菲突然离开带给他的焦躁、空虚、思念和担忧越来越甚,他大掌一挥,桌上那套紫砂茶具已经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俊脸犹如从地狱来的使者,无处不散发着骇人的怒气,他大喊,原本低沉的磁性嗓音带着声嘶力竭的沙哑:“来人,通通都拖出去,逐出府,永不再用!“
顷刻间,过分静谧紧张的室内哭喊声一片,被王府逐出门,哪里还有人再敢用他们,这仅仅是比杖毙稍微轻点的惩罚而已,而笑白只是顾念着这些人照顾过凌菲,才没有说出杖毙罢了。
很快就有侍卫来将这群丫鬟仆妇拖了下去,行动利索不敢看自家主子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到自身。
亦云一进院子就看到这幕情景,皱了眉头,心里猛跳了两下。舒甲跟在他身后,仍是不解:”亦云公子,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主子不高兴的事儿,自我来到王府,还从未见到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你可要当心啊!”
亦云苦笑,这次,即便是笑白要他死,他还是不会后悔将凌菲送走。吩咐了押解那些丫鬟老妈子的侍卫将她们送出府时要给她们足够的银两,这才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气,进来院内房间。
亦云看到内间桌前满面狼藉,心下一沉,快走两步跪到笑白身前请罪:“爷,凌菲离开一事是我安排的。”
笑白凝视着屋内摆设的凤目一瞬间扫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为何要如此做?!”
亦云低垂着头,神色坚定:“凌菲,不能留!”
眼前暗影一闪,亦云胸前的袍衫已经被提起,笑白狠狠提着他的衣襟,竟然生生的将他提的站了起来,然后左手毫不留情的一拳挥向亦云的脸颊,在空气中带出劲风。亦云不闪不避,任笑白的拳头招呼,梗着的脖子被一拳打的歪向一边。脸颊嘴角青紫,更有血丝从嘴角滑落。亦云只是淡淡一笑。
笑白怒火上窜,看不到他的小丫头,好像他的世界已经瞬间塌了一半,以往的克制再也不存在,此刻,只想要将怒火撒在这个害他的小丫头离开的人身上。
他指关节攥的发白,左肩胛后的伤口因为方才的用力过度有些裂开,撕裂一般的疼,可是抵不过失去凌菲的心疼:“亦云,别以为本王重用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本王不高兴,一样可以让你立刻一无所有!”
这么多年,亦云名义上是笑白的属下,可是笑白从未将他当做属下,就连当年跟着彭泽先生去云游,他也是带着他,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笑白此时说的话让亦云的心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在往外不停的渗血,阻也阻不住。
脸上被笑白打的狼狈,可是心里没有一丁点儿后悔的意思,他什么话也不说,任由着笑白提着他。
看到亦云脸上被他打伤的地方,笑白心口一颤,凤目中的怒火熄灭了些,一把推开亦云,背转过身再也不愿意看他,出口的声音如针,针针扎人的死穴:“别以为本王不明白你送凌菲的目的,别说那个位子现在不是本王的,即便本王有能力有机会去坐,本王也不会罕!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若是想当一个权臣,你今日就可以易主!本王不会拦你!相比璟瑞王府定会欢迎你!”
亦云被笑白一推,倒在地上,站起,用袖子随意抹了嘴角的血丝,听到这番话,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笑白口中说出来的。随后,一个嘲讽的笑出现在青乌的嘴角:“亦云任爷惩罚,可是亦云绝不会背叛爷。”
笑白就像被放在冰和火之间炙烤,前面要将他烫化,后面要将他冻僵,全身已经麻痹,可是又出不来,生生要受这样的折磨。亦云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一万只蚂蚁在心口撕咬都不能形容这样悲痛欲绝的感受,他不想看到他,可是这些年的兄弟情义又让他下不了手。
怒火最后化成一声愤怒的低吼,笑白再也不管室内的亦云,甩袍就飞身离开。
亦云大感不妙,回过神想要去拦阻,已然太迟,笑白运起轻功已经离开院落,他大声唤着舒甲、舒乙、舒丙、舒丁几人。
几人听到亦云忧极的喊声,不久纷纷出现。亦云脸色凝重:“快将爷追回来,无论用何种方法,快!”
来不及询问亦云为何脸上带伤,舒甲方才也瞧见笑白飞身出门时脸上那不要命的样子,知道事态严重,与舒乙、舒丙、舒丁商量了方向,带着人手即刻追了出去。
亦云站在院中,眉心有一道深深的沟壑,他还是小看了自家爷对凌菲的在乎,苦涩无奈的摇摇头。情是毒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中毒已深,再也无药可解!
盛夏的日光照了亦云一身,毒辣的阳光混着死一般的沉寂,却让人的心拔凉拔凉,一定要寻到笑白,一定要将他找回,不然凌菲的离开就将是前功尽弃,同时也辜负了凌菲一片成全之心。
可是,亦云不知道的是,笑白今日已在宫中答应了皇上出征边塞,他这么做,只是徒增笑白的烦恼,将事情闹的更僵,把局搅乱而已。
听到主院这边的动静,锦红就惨白了一张脸,将学义交给奶娘,慌张的往主院这边赶。等到后,看到亦云独自站在毒辣的日头下,胸前的衣襟还一片凌乱,原本热闹的院中死寂一片时,就僵在了原地,脚变得千斤重,再难迈出一步。
亦云听到轻微声响,转过头,看到锦红呆怔在原地,轻叹一口气,朝着她走来,大手摸了摸她煞白的小脸:“无事了,回去吧!”
锦红怎么能放下心,他这个样子,嘴角未擦干净的血已经干涸,清俊的脸颊更是乌青了一大块,还微微肿起。
她心颤抖着,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亦云的脸,她不敢想,这王府中除了笑白还有谁敢将他打成这样,哆嗦着声问出口:“亦云,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猛的对着院内敞开的房门,然后不顾亦云的拦阻,奔向内室,入眼,没有一个人,凌菲也不在。
亦云心痛的看着锦红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口一抽一抽的,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臂,抱着她的纤腰,将她揽进怀里,轻声的在她耳边安慰:“锦红,锦红,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我会处理的,一切都有我!”
锦红艰难的推开他,抬头看着亦云的脸:“亦云,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亦云脸上闪过愧疚,但是此时怎么也不敢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锦红,只能用力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她,心痛的软语安慰。
京都各大城门统领同时收到三皇子即刻关闭城门的命令,笑白手执天齐南部兵力的帅印,而看守京都城门的统领大半出于南部军队,虽然对这个命令表示疑惑,可是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半个时辰内,城门被关闭,京都内出现恐慌,百姓们都不知为何,街头巷尾打听出了何事,怎么关闭城门。
笑白领兵在京都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与凌菲相像的背影,一时间,三皇子的奇怪举动传遍京都,就连深宫中的皇上也不例外。
议政殿内,皇上捏着大臣呈上来的折子,眉头深锁,这个一向镇定自若,大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皇儿怎么会如此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情,顾不得问清原因,即刻让齐风派人带着令牌去各大城门将城门打开,安抚恐慌的百姓。
璟瑞王府,齐瑞坐在一边深思,不知道笑白演的是哪出,邪魅的容颜上满是不解。
左相府,元思将林清浅送来的补汤一袖挥落于地,冷冷听着家丁汇报着笑白在京都的动静。儒雅的容颜,眼眸很沉难懂。
笑白立于北城门口,向着北城门的统领询问,紫色袍衫后因为骑马狂奔伤口崩裂,有干涸的血迹渗出袍衫,他却丝毫不知。
在天齐,异国人进出京都都要有通关文牒,每日便有专门的官员在城门口登记,统领将今日登记的呈给笑白。
快速地翻阅,眼眸突然锁在那处“越国凤氏”上,凤目中扬起杀气,翻身上马,不顾城门统领的叫喊,甩着马鞭,领着一队人马冲出北城门,朝着延伸到天尽头的官道而去。
第182章 圣物
这边笑白刚刚离开城门口,那边舒甲、舒乙一行就带着人到了。拿着湘潭王府的令牌一问才知道笑白已经带着人马出了北城门。心里一惊,笑白重伤未愈,还只带了一小队人,若是遇到了意外,可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舒甲与舒乙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舒乙去将王府人马悉数带来,舒甲领着几队人快速的追上去。
远处的官道上不一会儿就扬起飞沙走尘。
齐风的动作迅速,京都内的四座城门再度恢复正常,王府和军营里的人马也被暂时压制住。齐风带着皇上的密旨亲访湘潭王府,而笑白却不在府中,动用暗卫多方打探才知道真正原由,齐风立马回营禀报皇上。
即便是笑白紧追不舍,但是此时凤凝阳已经带着凌菲快马加鞭离开了京都,行了将近一百多里。
笑白直追到京都邻城归安也未得到凌菲丝毫的消息,盛夏日头毒辣,笑白淡紫色的袍衫早已湿透,汗水顺着脸颊如雨流淌而下,俊逸的容颜多了一份颓丧的魅力。凤目闪着坚定不移的光凝视着漫漫延伸无尽头的官道,左肩胛后的伤口崩裂后又被汗水浸湿,一阵一阵的抽疼。
可是一想到凌菲离去再也没有心情关顾着身上这点伤痛,扬了鞭,就又要追出去,身后跟随的侍卫大急,拦住笑白的去路:“殿下,万不能再往前去了,您身上的伤经不起这番奔波。”
烈阳下,笑白赤红了双目,怎会听从劝阻,猛力推开,大喝:“让开!你们若是想要回去,便回去,本王绝不拦阻!”
侍卫们个个噤若寒蝉,他们哪里敢丢下三皇子殿下,他们是由皇上从禁卫军里亲自挑选出来的各个方面都是杰出的高手,专门负责三皇子殿下的安全,若是三皇子殿下不回去,他们回去了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笑白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那副淡定如竹露清风的样子,好似变了一个人再不是他们熟识的三皇子殿下。
见不再有人阻拦,笑白望了一眼远方的官道,夹着马腹,长鞭“啪啪”地挥在马背上,还未离开几百米,身后的舒甲一行终于追到。瞧见笑白脸色苍白,嘴唇青白干涸无血色,急的冒冷汗。忙打了鞭子快速追上去。
“爷,爷,切莫要追了,这样只会让您累到。”
笑白狭长的凤目扫回来,只在舒甲的面上停了一秒,可是这样坚定和冰彻的眼神,让舒甲一个退缩,再也不敢相劝。
笑白心知自己身上的伤成不了多久,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呵护备至的小丫头离他远去,怎么可以就这么放任着她离他越来越远,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他都要坚持到最后,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
马匹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累的不行,舒甲追在后面直皱眉头,笑白浅紫色衣袍后那又新渗出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舒甲狠了狠心,爷要治他的罪就治他的罪吧,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也比不上爷的命。
“龙三,拿弓弩来。”舒甲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龙三一惊,愣怔了一下,还是从身后背着的行囊里取出舒甲要的东西递过来。
舒甲擦了擦头上如豆的汗珠,抿了抿干干的唇瓣,跨在奔跑的马背上,举起那个小巧的弓弩,闭了一只眼,瞄准了最前方不要命了甩鞭飞速跑着的笑白。
“嗖……”的破空之声朝着笑白的方向飞去,笑白身心俱疲,只是还剩下心中最后的一抹执着在支撑着,五官敏锐程度再不如前,假若他健康强壮,这等小伎俩怎能让他倒下。
短箭精准的摄入了笑白的小臂,笑白五感因为伤势和疲惫已经变得迟钝,等到发现的时候,短箭已经射入手臂,绝望和永久的空寂袭入脑海,无边无际的黑暗代替那熏热的光明,最后闪现的是凌菲清丽的笑颜。
手再也抓不住缰绳,身上无力酸软,只想要绵绵的睡下去,仿佛只有在那个无尽的黑暗中才有他疼爱思念珍惜的小丫头。
舒甲见短箭上得麻药起作用,双手用力一撑马背,从马上跃起,腾空一飞落在笑白马匹的身后,险险扶住正要坠落马背的笑白,要将马匹勒停,骏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跃起,终于停下。
身后的侍卫们也跟着停了下来,惊恐的看着舒甲,不敢置信他竟敢那弓弩射殿下。
“你……你,不想活了,敢伤殿下。”侍卫头领怒道。
舒甲哪里管的上这么多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将笑白送回王府,让太医诊治。方才接着笑白,他身上的不正常的热度惊得他差点跳脚。现在将他放下马背,他额上的冷汗,和毫无血色的嘴唇更是让人心惊。
舒甲转过头朝着侍卫头领气极的大吼:“你觉得殿下的性命重要还是我们的性命重要,若是让殿下这样跑下去,难免要虚脱而亡,你如果还想活下去,就快些将殿下送回王府。”
侍卫头领也不是不分轻重、愚忠之人,瞬间领悟了舒甲语中的严重性,不发一言的与舒甲一起将笑白府上马背,加紧赶回王府。
两队人马行到半路就遇到舒乙、舒丁一行,队伍里有舒丁细心备上的马车,将笑白移到马车里,不敢多做耽搁,让舒乙先回王府通知御医准备,等着他们将笑白送回王府及时诊治。
皇上已得了消息,脸色黑沉,他未想到他这个出色的黄儿竟然是个如此情种,不顾自己伤势亲自追了出去,气的摔了桌上他最爱的那个紫砂壶。可是心里又忍不住的疼惜,想起从笑白出生他就不在他的身边,这样倔强的性格也多半是因为他而生成,因为他对他们母子的抛弃,而让今天的笑白一旦认定就再也不会辜负。他又气不起来,紧攥了手,换了便袍吩咐了李全要暗访湘潭王府探望笑白。
李全怎不知皇上这番浓重的父子情,当夜替皇上准备出宫的车吗,疾奔湘潭王府。
凌菲一身男装抱膝坐在马车中,下巴落在膝盖上,眨着乌黑的眸子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一片凄冷。她不经意的就会想到假若笑白知道了她不辞而别会是怎样,是不管不顾的寻找,还是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