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些人纠缠起来。手持短剑的男子,一招一式凶狠至极,招招袭击的都是毙命之处。谁知笑白武功高强,剑起势落,已经有一名男子手中的短剑被打落在地。
其余的那些大汉根本不会功夫,被护卫们三下两下就收拾了,亦云带着护卫们将拿着短剑的男子们团团包围,形式立马逆转。
凌菲躲在马车里,紧张不已,马车外刀剑相撞的声音她听的清清楚楚,这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才叫人命如草芥,这个世界世道无常,指不定哪日你就会莫名奇妙的消失,活着的时候更应该倍加珍惜。
凌菲交错着双臂紧紧搂着自己的身子,尽量保持着镇静,她期盼着马车外的打斗快些结束。一抬头看见射在马车壁上的两只短箭,心一跳,她竟然开始担心笑白的安危。笑白方才那一瞬间坚定的眼神好似一记沉重的石头投入了她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波浪。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变小,凌菲终于忍不住,往窗边挪了挪,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只是确认一下笑白的安全,颤抖着手掀开马车帘的一角。
可是恰是这微小的动作,落入了手持短剑的男子眼中,三名男子突然出手,笑白和亦云还来不及阻止,其中的一名男子就在他们的掩护下接近了马车,一跃跳进了马车里。
凌菲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成了匪徒的目标,反应过来已经太迟,匪徒驾着发亮的短剑逼着凌菲细白的脖颈,另一只手揽过凌菲将她轻易地拖下了车。凌菲惊恐,才十三岁的身子,哪里能够敌得过一个强壮的男子。
第039章 舍下她 做不到
踉踉跄跄地被拖下马车,凌菲心里后悔极了,若是她听笑白的话安安静静呆在马车里该多好,现在不但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胁,还要连累笑白和亦云。
凌菲因为惊恐,浑身酸软无力,紧张中自己快速的心跳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凌菲呼吸急促着,瞥了一眼抵在自己喉间的短剑,眼睛望向笑白和亦云的方向。
方才匪徒出手的速度太快,笑白飞奔出去已经太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菲被人挟持,笑白盯着匪徒的狭长凤目一缕杀气闪过,他恨不得一剑了解了那大胆的贼人,但是在与匪徒对峙时又淡定如初。
挟持凌菲的男子脸上挂着得逞的坏笑,方才他瞧见了笑白阻止的动作,手上的少年定然是他在乎之人,若不然也不会起护救之心,他大笑一声朝着笑白吼道:“放下手中的剑,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尖利的短剑朝着凌菲的脖颈逼近了一分,那尖锐的剑尖已经触到了凌菲细腻的皮肤,顿时,细细的血丝顺着凌菲的颈间滑下。
凌菲挣扎着,怎奈蚍蜉撼大树,她只能恨恨的对匪徒说道:“要杀就杀,想用我威胁别人,你也太天真了!”极度的逆境和恐慌中,凌菲反而冷静下来,她重生在这天齐,平平安安活了五年,按道理来说她已经赚到了。
男子没想到凌菲一个小小少年在这样的时刻竟然把生死置之度外,眉头一皱:“你给我少说废话!”短剑毫不留情更加逼近。
笑白瞧着这幕,深邃的眸中厉色渐剧,凌菲颈项间流出的血像一把刀一样刺痛着他,他竟连平静的面色都保持不住,笑白周身扬起一股煞气,他盯着对面的男子,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如你所愿!”
站在身后的亦云心里一惊,他瞧着自家爷怒极的俊容,面上满是担忧。与彭泽先生五年游学,遇到匪徒不是第一次,情况比这更危急的也有,但是他从来没有瞧见笑白失去镇定和分寸,他总是能掌控住整个局面,可在元青面前,怕是不好!
凌菲看着笑白把手中的剑扔掉,心里感动,更多的却是担忧,她朝着笑白摇头,笑白好像没看见一般只是盯着挟持她的男子。
男子冷哼,很满意笑白的配合,更紧地勒着身前的凌菲,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瓷瓶:“要我放了这个小少年也不难,你只要将这瓷瓶中药丸吃了便可!”
身后的亦云面色顿变,他提剑就要朝对面的男子砍去:“你这匪徒,不要得寸进尺!”才跨出一步,却被笑白一手拉住,喝止了动作。亦云无奈,狠狠瞪了一眼那男子,只好又退到笑白身后。
笑白缓了面上的神色:“把药瓶扔过来!”男子照做,那青瓷瓶就落入了笑白的手中,亦云不敢置信地瞧着自家爷的动作,连忙出手想要抢走笑白手上的瓷瓶,却被笑白避开。笑白右手拿着瓷瓶,眸光落在凌菲惊讶的脸上,突然淡然一笑,打开了瓷瓶。
凌菲镇定下来的情绪因为笑白的这个动作爆发,她不在顾着颈项间还抵着的利刃,朝着笑白愤怒的大吼:“舒笑白!你疯了!你以为那瓷瓶里是什么补药,吃了可是会死人的!”从这突来的袭击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凌菲,而是笑白。如今她怎么能看着他在她面前为了救她丧了命!
笑白因为凌菲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愣住,那个小丫头还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全名,笑白心里好似开了千朵万朵花,芬芳不已。
这厢凌菲担心笑白的安危比自己的更甚,那厢笑白却丝毫不听劝从容的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入了手中。
亦云直直的看着自家爷的动作,恨不得把药丸抢过来自己服下去,要死也是他替爷死,他红着眼盯着笑白:“爷,这样做不值得,元青再好,也没有爷的命值钱,若是真要服,就让亦云替您服!”
对面男子朝着亦云一喝:“你让开,这是你家爷的事儿!”
笑白也朝亦云狠狠一瞥,亦云知道,若是他家爷决定的事儿,他拦也拦不了。亦云只能凝神屏气注意着笑白手上的动作。
男子看着笑白的动作,嘴角邪笑着。药丸就要被笑白放进口中,凌菲再也顾不得,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男子的手臂就要向着锋利的短剑上撞,可是男子显然经验十足,一瞬间移开短剑,笑白眸光电转,瞅准了时机,一个飞身便落在了凌菲身边,强有力的手臂一施力就把凌菲拉向自己的身侧箍在了自己怀里。
可是武功高强的男子哪里会干愣着,他一转身,短剑狠狠朝着笑白刺来,笑白护着凌菲,施展不开,电转间,那短剑就要刺中笑白的后背。千钧一发之时,亦云提剑朝着男子胸膛袭去,谁知,那男子根本不顾自己性命,短剑毫无收手之势。
凌菲被笑白挡在身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拼命抱住笑白的腰际朝着身旁草地上倒去,短刃与空气摩擦生出破空之声,终于从笑白的后背心擦过,滑向了手臂。
男子眼中露出一抹失望,随即亦云的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
笑白被凌菲扑倒在地,手臂上被短剑划了道深深地口子,男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就一命呜呼了。
凌菲被笑白压在身下,睁着空洞的大眼睛,大口喘着气,还没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笑白手臂上的鲜血渗透衣袖沾湿了凌菲的衣衫,让她的手臂上感到一股潮湿。凌菲这才从惊恐中清醒,瞥见笑白的伤口,眼眶一热,心里一酸,慌慌忙忙手足无措的想从怀里找手绢帮他包扎,完全忘了自己正被笑白压在身下。
凌菲一番扭动,迁动了笑白右臂上的伤口,笑白眉头一皱,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暖洋洋的和泡在蜜罐里一样,垂眸瞧着身下小丫头因为担心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失了方才的紧张,嘴角竟然还扬起了一丝笑意。现在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没受伤,真好!
不再有匪徒的威胁,突然的放松却让凌菲感觉浑身脱了力气,极度紧绷的心弦松开,凌菲感受到的不是轻松而是无力,正当他担心笑白的伤口时,笑白脸上的笑刺痛了她的眼,霎时,怒火便起,甚至比他方才要吞下药丸时的怒气更甚,凌菲横着小脸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怒道:“舒笑白,伤成这样,你还笑!死了才开心!”
一旁解决了匪徒的亦云听到凌菲带着煞气的声音,身体一震,头上冒着冷汗朝着自家爷看去,印象里还没有人敢对爷这样不敬!他已经不敢想象后果了。
哪知,笑白却没有丝毫不爽,仍是带笑盯着凌菲。凌菲的怒火被他盯的顿时熄灭下去,等到恢复了理智,才知道自己的刚刚的举动是多么不明智,然后又发现她和笑白还维持着方才倒在地上的动作。脸颊迅速升温,眸光慌乱,挥着手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的身体推开。
笑白瞧着凌菲这一系列的变化,眉一挑,但是被凌菲乱动碰到了伤口,痛的闷哼一声,却是更加拥紧了凌菲的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乱动,你想亲眼看到那男子的死不瞑目的样子?”
凌菲果然不敢再动,虽然见过死人,但是像这样的打斗场面横死剑下的,她的确很害怕。凌菲盯着笑白,又觉得尴尬,只好瞥开眼不看他。
笑白在亦云的搀扶下站起来,却不忘小心的把凌菲拉起,用高大的身躯遮挡着周围血腥的场面。
凌菲乖顺的依在笑白的身前,由笑白带着回到了马车上。亦云掀开车帘将一个木制的小箱子交到凌菲手中,很不客气的说道:“帮爷处理伤口!”然后带着护卫们处理现场去了。
凌菲接过小木箱,知道这大概是类似于现代急救箱的东西,偷偷抬眼打量着对面靠在车壁上的笑白,心里莫名的一痛。
手臂上的伤口越发的疼痛,笑白忍着痛看了一眼凌菲,弯着嘴角将手臂伸到她面前。
经过这件事,凌菲只关注这笑白臂上因为自己受的伤,哪里还想到先前对他的疏离和厌恶。目光放柔了看着笑白,嗔怪道:“别动!”凌菲也搞不清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这般亲近的与笑白说话,话一出口,才觉着不对劲,低了头,坐到了笑白那一边,轻轻的将笑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将他的袖口撩起。
伤口一露在凌菲的眼中,她就控制不住的眼眶泛热,短剑锋利,那一刀正好划在笑白右臂手肘往上半寸处,伤口很深,血肉模糊,凌菲倒抽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给笑白清理伤口。笑白却好似和没事儿人一般,连气也不喘。
他低头瞧着凌菲给自己认真处理伤口的模样,深不可测的凤目中浮现款款的温柔。
第040章 真目的 假目的
凌菲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她只能尽量放柔了动作,不弄痛笑白,可是毕竟不是大夫,还是免不了让笑白受些罪,动作间,笑白频频吸着冷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凌菲才勉强把笑白右臂上深深的伤口包扎好。
笑白低头看着自己手肘上被扎成蝴蝶结的白纱布,哭笑不得,故意沉了脸:“元青,你会不会包扎!”
笑白伤了手臂,失了战斗力,凌菲立马气焰长了一节,她不屑的看着笑白,第一次在他面前把尖尖的小下巴抬地高高的,像一只高傲的小花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凌菲心里多少还是气他的:“爷既然嫌我包扎的不好看,那就自己动手,何必麻烦我,我还闲的自在呢!”
笑白没想到小丫头劫后余生脾气见长,他眯了眼,眸光暗沉如夜色,倾了身慢慢压向凌菲的方向,低沉磁性的声音几乎是在凌菲的耳边响起:“元青——很好——”
怎么只有四个字的一句话却让凌菲脊背泛凉呢,自此之后,凌菲明白了一件事,笑白小爷即使是受了重伤,战斗力和气场也不是她能够比拟的。
耐受不住强大的威压,凌菲缩了缩脖子,一弯腰逃离了笑白的束缚,坐到了马车的另外一边,她讨好的朝着笑白笑笑。
笑白苍白的俊容上也带着一丝笑意:“方才好像听元青说很闲,把这些处理了吧!”话说完,笑白从身边的木箱里取了几本账本放到凌菲面前。
凌菲小脸苦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只是回了他一句,就要这样被他压迫,太不公平了。
咱家的凌菲呦,这就叫不公平?真正不公平的还在后头呐!
笑白瞧见凌菲秀眉秀眼委屈的小模样,瞬时,心情开朗,待要再逗逗她时,亦云掀开了车帘上了马车。
亦云原本满面严肃的脸庞在看到自家爷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时,差点破了功,忍着笑坐在凌菲身边。
笑白的神色淡淡,虽然心里也有那么点尴尬:“怎样,盘问出结果了吗?”
亦云皱眉:“爷,那些拿短剑的男子在我们还没审问前,都咬舌自尽了,看来他们是死士!”
亦云这句话一出,笑白眉头也一紧:“另外的人是什么身份?”
“回爷,另外那些赤膊的大汉只是前方清水镇的村民。暮春时,清水镇一带庄稼和家畜都患了疫症,全部枯死病死,地方官员却私吞京中救灾款项,导致灾情严重,却无人救治。许多百姓已经离开清水镇,落下的都是些寡母幼儿,刚刚那些大汉不忍丢弃生活了多年的故乡,仍坚持留在清水镇,便受了那些人的蛊惑,来劫我们的马车!”
凌菲在一边听了啧啧感慨,那些在职的官员竟然不管百姓的死活。先前就觉得这片美丽的竹林不对劲,现在想来是缺少生机,林风摇曳中,连一只鸟儿的叫声都没有。
笑白略略思考了片刻:“亦云,给些银两给他们,我们绕道而行去上行镇。”
亦云迟疑,这群死士一死,线索也就断了,再想要查出是谁人出手,问了这些百姓也是无用,只是若是绕过清水镇,去龙山就要多了将近三四天的路程。到时真能来得及采买这季的新茶?
亦云的担忧笑白怎会想不到,他看了亦云一眼:“照我说的去做,只派了这么几人,最重要的任务定然不是杀我灭口,怕是拖延我们的行程才是他们的目的。”龙山是运州境内最大的茶山,若这一趟买不到新茶,再去寻其他的茶山,也没了时间。
亦云跳下车,不稍一会儿就疏散了那些大汉,大汉们得了亦云给的救济,无意中问到他们的去向,得知他们是要急着去龙山时,笑弯了眉。
龙山每到春茶上市时,都会招大量的妇人去山上做帮工,月银待遇比一般富人家的长工好很多,其中一个大汉的妻子便是龙山人,每到春季,大汉的妻子便会集结镇上的妇人一同去龙山采茶,月余才会归来。尽管清水镇在外人看来是去龙山最近的路的必经之地,但对于熟识龙山的大汉的妻子却不是。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只是举手之劳,大汉理所应当把极少有人知道的去龙山的那条近路告知了亦云,还怕亦云不相信,又将自己妻子的名姓也一并说了,这时正是春茶收尾时期,亦云他们到了龙山不熟悉便可寻他妻子打听。
突来的打劫之事终于告一段落,亦云将大汉说的告诉笑白,大汉口中的近路先要去上行镇,也合笑白的心思,虽不能保证大汉所言全属事实,但是时间紧迫,也只能尝试。
在夕阳金灿的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时,马车终于进了上行镇,上行镇只是运州的一个小镇,比清水镇还要差一个档次,镇小人少,来往的商人也不多,整个镇上只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既然是小镇,自然不会有多家客栈。
此时已经夜色渐起,再接着赶路也不实际。
马车里,凌菲靠着车壁,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已然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车内昏黄的烛光映在凌菲安详甜腻的小脸上,绽放着一缕缕淡淡的温柔。
笑白冷峻的脸变得柔和无比,那如暗夜流星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安静的容颜,忽然,嘴角勾起,凌菲不知梦中梦见了什么,竟然甜甜笑了起来,笑完还无意识的咂咂嘴。
笑白弯腰将凌菲抓在手中还未处理好的账本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