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领命后立到周升荣的身后一阵苦笑,低低地对周升荣说道:“皇上这不是想整死我吗,让我去打罗霄,还不如直接把我拉出午门来的痛快!”
郭成与周升荣是连襟,平日两人又都是皇上心腹,周升荣偷笑:“妹夫,皇上这是信任你,回家好好和二妹告个别,准备准备出塞吧!”
郭成恨恨瞪了一眼周升荣,继续苦着脸。罗霄是闻名飞雪的大将,当年他而立之年力抗彭泽先生和墨云先生也只是差了分毫,现今十多年过去,谋略更加进步,让他去,皇上真是会开玩笑!
从头到尾,笑白与齐瑞都未置一词。等到总管太监李全宣布众位大臣可以散场后,才被皇上单独留了下来。皇上看着两人,然后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你们对这件事可有什另外的看法?”
笑白淡淡一笑,偏过头,根本不理会皇上的问话,齐瑞扬着邪魅的俊颜恭敬的答了声:“没有。”
皇上早就猜出他们态度,只是不动声色的一笑,“暗卫查到此件事或许与一个叫风凝阳的人有关系,你们可回去调查调查此人。”
笑白瞬时眉间一皱,难道皇上已经知道凌菲的身份?
齐瑞却是眉头一挑,显然对这条线索很感兴趣,“父皇的吩咐,皇儿定会照办。”
“好了,你们下去吧,朕已经派遣刘御医去湘潭王府,笑白好生在王府中养伤。”
齐瑞也笑白一同退下。上了宫门外的马车,笑白心里乱糟糟,皇上为什么只让他养伤,却对他如何受伤不闻不问,好像他对发生的事情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似地。
“回王府。”笑白沉声吩咐,骏马扬蹄,马车在宽阔的宫门外越驶越远。
“公子,我们去哪里?”萧英杰站在元思身后询问。
元思背手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宫道深处,回转身,温润的脸庞沉郁着:“芙蓉酒楼。”
第169章 相拥
元思在芙蓉酒楼门前下了车,抬头看了眼芙蓉酒楼的招牌,便提袍迈了进去。萧英杰跟在身后对掌柜的说了句什么,掌柜的客客气气的将二人领到了二楼的雅间。
推门进去时,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桌边。那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俊容上带着笑意:“什么风竟然把左相大人吹来了?”
萧英杰不屑的看了齐厉一眼,元思儒雅的来到齐厉身边坐下:“早闻夏二公子这家芙蓉酒楼生意兴隆,到今日才能来拜访,元某真是惭愧。”
齐厉冷哼了一声,吩咐外间立着的伙计上茶。
“左相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整日呆在皇上身边,对这位新进的左相大人也了解不少,外表虽然高贵儒雅,实则内心冷淡,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他今天特地约他来,自是有事相商。
元思朝身后萧英杰使了个眼色,萧英杰会意,接过伙计手中的茶盏,给二人各自倒了杯茶,便带着伙计一起出了雅间,站在门外等候。
“齐统领是少有的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今日我正是为了凌菲而来。”元思一句话说的风淡云轻,但是听的人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齐厉拿着杯盏的手不经意的一个颤抖,他似乎不敢相信的看了淡淡的元思一眼,他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这可是除了皇上、凌菲和他的父母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脑子犹如被冰水浇过,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左相大人真是会开玩笑。”
元思不咸不淡的微哧了声:“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齐统领心里清楚,即便我不知道,你也应该不会将凌菲的事情置之度外的。”
齐厉眉头紧皱,元思说的没错,即便他不拿这件事说话,他又怎么可能让凌菲留在湘潭王府中,与笑白成为敌手,他心里也万般不愿,可是谁让他已经深陷的无法自拔。
齐厉嘴角扬起一个苦笑:“左相大人有什么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元思放下他手中的茶盏,低声将她的想法透露给齐厉,待到元思说完,雅间内一片寂静,齐厉怔怔的出神,看着眼前雅致淡定的男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叛逆至极的方法是出自他之口,原来深藏不露便是像他那样。
久久,齐厉才泛起一抹苦笑,道:“我虽然喜欢凌菲,但是这件事我却不能答应你,还请左相大人回去吧!”他虽早就知道他是个离经叛道之人,可是他自己还有众多的顾忌。他有家人,他不能什么都不顾的连累他的亲人。
元思脸上的淡漠终于保持不住,他冷冷注视着对面的男子,随即一生响亮的冷笑,眸子里都是鄙夷:“你就是这么喜欢凌菲的?呵!怪不得师妹没有看上你,也罢,你这种只会自保的人算是我看错了!不过,你就不怕你的身份泄露?”
心里深深的愧疚和心酸泛出来,他何尝不想救了凌菲,但是像元思这样鱼死网破的做法,他仍是做不到:“左相大人若是真想这么做早就做了,何必会等到今天。”
元思愤然起身,袍袖一挥,俯视着齐厉:“好,今日,你不把我的计划泄露出去,我也不会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你就当今日你我没有见过,再会!”
“左相大人的话我记住了。”齐厉站在桌边看着元思愤愤推门离开,许久之后,才有伙计胆战心惊的进来询问:“爷,今日可要留在酒楼用膳?”
面无表情的齐厉嘴角嘲弄的一笑,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够深,爱的够浓,可是今日见到元思之后,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袭来,他竟然是这么胆小谨慎,可笑,真是可笑。
伙计见自家爷冷着张脸不说话,张了张口,最后还是缩了缩头退了下去。
湘潭王府,凌菲看着床边躺着的融雪,听大夫说没事后,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下来,给融雪盖好被子,让一旁的丫鬟好好照顾,这才退了出来。
锦红拉着学义在外厅等候,见到凌菲乐呵呵的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凌菲,快来歇歇。”然后有低着头将小学义抱到腿上坐好,逗他:“学义乖,这是小姨,叫姨。”
学义从小就不怕生,这几日又跟在锦红身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凌菲,听娘亲这么一说,就甜甜的对着凌菲叫出口:“姨— —”
孩童拖着糯糯的嗓音,让凌菲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这两日因为担心融雪的伤势而疲惫的心绪也一瞬间得到治愈。凌菲向着学义张开双臂,笑着逗他:“来,小学义给姨抱抱。”
小学义看着凌菲伸出的双手,呵呵一笑就扑了上去,凌菲将他抱在怀里,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朝着小学义做了个鬼脸,将小学义逗得哈哈大笑。
锦红坐在身边瞧着面前景象,心里一片温暖,将丫鬟端来的糕点推到凌菲面前,有些感慨地说道:“凌菲,你现在已经及笈一年多了,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婚事?”
凌菲逗着学义的声音一僵,锦红将学义接过来交给一边的奶娘,接着她意味深长的劝道:“在天齐,女子十五岁及笄就是嫁人的好年纪了,你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这两年在沧州生活,可有看上的男子?”
凌菲低着头,默默不答。锦红哀叹一声:“凌菲觉得爷怎么样?”
凌菲心中因为锦红提到笑白咯噔一下,她有些好笑,当初舒琴夫人一心想要林小姐做舒家的儿媳,却如今成为她的师嫂。现今,皇上亲自下旨将武襄公的孙女赐予他做正妃,这皇上的赐婚,笑白难道要抗旨?难道要她给他做侧妃?甚至是妾?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怎么可能!
锦红何尝不明白凌菲的想法,何尝不懂她的骄傲,一道圣旨,就算是笑白是皇家子嗣也不得不尊崇。锦红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这个人或许可以好好地照顾凌菲。
“凌菲,还记得多年前兵部尚书来舒府时,一同来的那位夏公子?”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品貌不凡,文武双全,虽不在朝为官,但是手中却有好些京中酒楼的产权,绝对可以称得上富贵荣华。最关键的是,他气质出众,今年二十有二,却仍未娶妻,正是好人选。
凌菲一怔,才明白锦红说的是齐厉,方想拒绝,话还未出口,笑白的声音就在厅中响起:“锦红,带着学义先下去吧。”笑白脸色沉沉,显然是听到了锦红刚刚的话不高兴。
凌菲转过脸不看他,未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锦红偷偷瞟了一眼笑白,尴尬地笑了两声,拍了拍凌菲的手,抱着学义退下了。
笑白一个眼神扫过去,厅中的人也都走得干净,笑白走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扭着头不愿意瞧他的凌菲,嘴角微微的勾起来:“凌菲,里间那位姑娘的伤势可好些了?”
凌菲别着脑袋不去看他,只是点点头。
笑白瞧她脸上不自在的样子,只是觉得娇美非常,这两年多来他幻想过多少次可以这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听着她说话。
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声音里带着半分尴尬半分醋意:“你们方才谈论的可是夏榕?”
火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凌菲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烧着,可是想到他与唐沁语的婚事,她又无来由的嫉妒起来,忽然转过脸,迎上他狭长温柔的双眸:“是的,我是与红姐姐在说夏榕,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凌菲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无措又没有底气的吼着,笑白看着她温柔地一笑,“凌菲,你是在闹别扭吗?”他脸上神色淡淡,可又透着一股兴味和喜悦。
被他这么一问,凌菲忽的火气更大,站起身,就要离开。还未等她迈出一步,一只长臂伸过来,紧紧拽着她纤细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笑白低低磁性的声音还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凌菲— — ”
凌菲浑身一僵,但是又不想即刻离开,她立在原地左右为难,笑白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想要将她拉近,她无意识地一用力,想要挣开,身后就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这才想起他左肩后还受着重伤,赶忙的转过头,看着还紧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该死,果然是左手!心中一急,上前一步,扶着他的左手臂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笑白右手长臂一伸,轻易地将凌菲揽到怀中,他弯着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呼吸着她淡淡的发香,轻柔的在她耳边说:“已经好多了。”
凌菲整个人僵硬的被他拥着,埋在他宽阔胸膛的小脸已经憋得通红,一瞬间,笑白身上的男子气息将她包裹,让她无从抵抗。
抵在他胸前的小手微微使了使力,推不开,担心力气使大了,让他的伤口崩裂,良久,只有撤了手上的力气,将小手摊平放在他的胸膛上。紧紧的与他相贴,她可以感觉到因为她的这个小小的动作,笑白浑身一松,随后将她拥得更紧。
第170章 冰释
时间就像是泉水缓缓流过,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存在··得透明。眼睛所及、心之所及都是怀中的温暖。笑白从没有像此刻满足过,心里是一种沉甸甸的又带着微涩的甘甜,就像是长久的等待后终于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将头埋在凌菲柔顺带着淡香的长发中,微微的陶醉的感叹,就连左肩后因为弯腰而有些裂开的伤口上的疼痛都完全的忽略掉了。
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清新中带着干爽,她都是强迫自己忘记有关于他的所有东西,两年多的时间,在她的强迫中,她以为她终于炼就了坚硬的躯壳,可以迎接任何的打击。可是再次回到他的怀抱,她发现原来只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这层坚硬的躯壳只要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便已经完全融化,她无法在他的面前还虚伪的与自己内心真实的心思对抗,一切都显得那么懦弱与渺小。
他身上的味道与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相同,只要微小的一个联想,那些被深压在最底层的情愫就像冲破堤岸的潮水,再难挡住。
凌菲在心里长长的哀叹一声。然后嘴角竟然挂起了浅浅释然的微笑。
从一开始他就与她结下了不解之缘不是吗,与他纠缠了许多年,也分离了许多年,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
这两年里,罗桑没少操心过她的婚事,但不管是多么英才伟略的男子,都被她拒之门外,不是她眼光太高,也不是她太过挑剔,而是她心里早就装下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地方。前世的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其他的人都会变成将就。而她一直都不愿意将就。
凌菲的小手按在笑白的前胸上微微的使力,埋在他衣襟里的小脸红的通透,热热的呼吸透过薄凉的布料吹到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听到她极小声的闷闷的说道:“放……放开我!”
随之而来就是笑白胸膛止也止不住的颤抖,凌菲在意识到他在笑时,脸上升起一股懊恼,手上也加了些力道。
笑白终于不再逗她,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低着头看着她娇红的小脸,心中前所未有的柔软,一只大掌顺着她柔顺的发抚摸下来,划过眉宇、脸颊、和柔软樱红的唇瓣,他深情的道:“凌菲,你不知道我想这天想了多久。”
极其平常的一句话,瞬间让凌菲泛起些微的酸涩,这几日在湘潭王府,锦红特意的泄露,和王府中的景况让她唏嘘不已。天齐男子到达弱冠之年还未娶妻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而她发现那日回来住的是他在王府中的院子时,更是不敢相信,院中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一律的小厮。那时,她突然想笑,笑白有时候真是执拗的可爱。
凌菲抬头看他,狭长的凤目,除了更加成熟的俊美容颜,几乎与两年多前没什么变化。不对,他又变得高了,现在她知道了他的肩膀,这两年她也长高了不少,但是站在他的身边还是显得太过娇小。凌菲的小脸带着些调皮的向他皱皱。然后她展开笑颜调侃他:
“没想到三皇子殿下也会开玩笑。”
在看到她毫无顾忌的在他的面前展露真实的情绪,仿若隔世,他也浅笑起来,温暖如春,轮廓清俊。他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脸上,“凌菲,留在我身边好吗?”
他深情的问出口,脸上的紧张、无措、担忧一一显现,心中从来没有过的忐忑,他以往做事的自信、谋划周全通通不见,只剩下不确信和内心隐隐的躁动。
凌菲不妨他竟然这么就问出口,一颗心里就如装了几千只兔子一样,跳的欢脱,她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那里是一望无际几乎让人深陷的情愫。
“你……”
“我绝不会去唐沁语”她还未说出口,他便紧张的宣誓,好像害怕她出口就是拒绝,从来没有过的不自信和挫败。
他说的认真,眉头也跟着微微的皱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酷和算计。
凌菲听他说完,怔怔的看着他一秒两秒……最后,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如银铃,充斥在整个厅中,伴着院中明媚的日光,刹那间让人心情甚好。
笑白的眉头疑惑的又微皱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小丫头的捉弄,他危险的盯着她笑的弯弯的嘴角,突然,趁着她笑的花枝乱颤只时将她揽入怀中,然后顷刻间覆上那两瓣想念已久的香馥柔软。
甜甜的,还带着淡淡的画像,是刚刚小丫头吃了糕点的缘故,他由清碰变成了未尝,然后竟然还不知足的想要向里探去。
凌菲冷不防被他袭击,整个人因为他的紧拥软倒在他怀里,他凉薄柔软的唇瓣压来,她惊讶的张张眼,竟然一点都不排斥面对的事情,任他浅唱慢啄,直到唇上沾上了他的味道。
呼吸开始变化,些微的沉吟,些微的低喃,轻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