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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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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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趁机南下。”

    听皇上这么说,倒是把郑庸给吓了一跳。

    他满面惊惶地问道:“陛下您是说,定亲王真的要谋反,而且已在北方集结了大批叛军?”

    浩星潇启却是被他这副慌张的表情给逗乐了,摇头笑道:“你这老东西,当真是糊涂得很!当初不是你提醒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只不过虽然是‘欲加之罪’,却也多少要有些凭据才行。

    朕说定亲王意图造反,那他用来造反的叛军总得要有个出处吧?他多年镇守北境,而且他的那些旧部现在也多在北方领兵,故而叛军当然是要集结于北方了。

    而左相既然与定亲王相勾结,自然便要配合定亲王所率叛军的每一步行动。他故意命禁军将大部分主力集中于景阳东郊,这其中也必是存在着极大的阴谋了!”

    郑庸这才算是听明白了,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陛下您方才的那番话,是给那位左相参与谋逆的罪名找到了一个实据!”

    他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又忽然开口道:“陛下,也许您的这番神机妙算,还真是算中了定亲王与左相的阴谋也未可知!”

    浩星潇启闻言怔了怔,皱眉沉思了片刻,道:“即便真如你所言,浩星潇宇确已在北方秘密集结了叛军,也不过就是来自几个州府的厢军,癣疥之疾,尚不足为患。

    朕有十万禁军在手,随时都可将那些战力不足的叛军碾作齑粉。浩星潇宇不来则已,若是他果真自不量力兴兵造反,朕倒是求之不得!”

    “只是老奴担心,禁军大统领宋青锋其人也并非完全可靠”

    “诶”

    一听郑庸又提起宋青锋的事情,浩星潇启顿时面现不悦之色,“前些时你便怀疑宋氏父子与定亲王有勾结,而你手下的大内密探调查了这么久,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实据。可见这些猜测皆是出于你的一番臆想,实是不足为信!”

    郑庸见皇上根本听不进自己的提醒,心中虽是大感焦虑,却又不敢再多言,以免触怒龙颜。

    此时浩星潇启也不再去理郑庸,而是将目光又转回到了那张舆图上。

    这一次,他仍是将手指放在济世寺的上面,但指尖却慢慢地向左上方移动,最终停在了图中的那一大片绘有皇陵的位置上,并在那里轻轻地点了点。

    大裕国皇室浩星氏的陵墓,便坐落于景阳城的东郊。其更确切的位置,就是在护国神寺济世寺的西北三十里处。

    这座皇陵乃是由当时的国师阴无崖亲自选址而建,南依翠微山,西邻景阳河,占尽天地之灵气。

    大裕太祖皇帝浩星奇驾崩后,便是被安葬在这座规模宏大又极尽庄严肃穆的皇陵之中。不过遗憾的是,在他的身旁,却并无一位嫔妃陪葬。

    原来,在初建皇陵之时,太祖皇帝便已留下旨意,只允许他的皇后与他同穴共寝。

    可是真正的皇后清平公主,却因其子永王谋逆而成了罪人,实是没有资格再以皇后的身份葬入皇陵。

    再者说,当时清平公主抱着永王的尸身跳入火海之中,尸骨无存,确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用来葬入陵墓的东西。

    而当今皇上的生母严贵妃,在今上登基后,母凭子贵,便成为了后宫之尊的严太后。

    在这位严太后崩逝之后,若是以太后的身份将其葬入皇陵,倒也是合乎礼制,更不算是违背先皇遗旨。

    然而奇怪的是,事母至孝的皇上却根本未提出此议,而是下旨将太后的遗骨葬在了济世寺的塔林之中。

    不过皇上此举的原因倒也合情合理。严太后生前笃信佛教,去世之前,几乎日日在后宫为她专设的佛堂之中诵经,并自称已是在带发修行。

    如此一来,自太祖皇帝浩星奇驾崩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东郊皇陵中,这位曾经打下大裕江山的一代奇人,却一直都是孤枕而眠。

    按照祖宗规制,每年太祖皇帝的忌辰,当今皇上都要去皇陵守孝三日。

    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此刻,皇上浩星潇启的手指就轻点在皇陵的位置上,脸上慢慢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郑庸,如若你要谋反,是会选朕在宫中之时,还是会选朕不在宫中之时?”

    郑庸还在为方才惹恼皇上的事而心中惴惴,此刻突然听到皇上说自己要谋反,顿时把他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便跪倒于地,连连叩头道:“请陛下明鉴,老奴可是从未有过此种大逆不道之心啊!”

    他的这一番做作,倒是把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浩星潇启给弄得一愣。

    这位皇帝陛下皱眉看着这个趴在自己面前哆嗦个不停的老太监,心中既感好笑,又有些厌烦,不禁哼了一声,道:“快些给朕站起来!朕不过是做个假设而已,又不是真以为你这奴才有什么异心,你又何至于把自己给吓成这副模样?

    再者说,即便是朕疑心任何人可能觊觎这个皇位,也不会疑心到你这个无后的老东西身上啊!你辛苦得了这个天下,又能拿来做什么?最终不还是要落入异姓之人手中?”

    郑庸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口中却是呐呐不敢言。

    其实他方才的这一跪,除了有一些刻意夸张伪饰的意思,竟是还真有几分惊惧的成分在里面。

    而在这几分的惊惧之中,不过只有半分是为了皇上口中所说出的“谋反”一词,令他感到了一丝心虚,毕竟他确曾起过谋权篡位之心。

    而剩下的那几分惊惧,便都是出于他对自己的前途,乃至这条老命的担忧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步险棋

    自从不久前被左相父子发现了他夺取乾坤密钥的阴谋之后,郑庸便一直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总觉得会有凶险之事落在自己的头上。

    因为他很清楚,以那对父子的精明,很可能会怀疑到他夺取密钥的目的,甚至还可能进一步怀疑到,他与北人有所勾结。

    而以那对父子的阴险,必然会利用此事暗施诡计,陷害于他。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已严命宫彦躲藏在城东的那处私宅之内,不许外出。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曾起过要将那个宫彦杀掉灭口的念头。

    但是,他又不得不顾虑到沈青萝,以及其他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北人。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杀了宫彦,必会采取报复行动,令自己的处境更加凶险。

    既然一时摆脱不了这些北人,他便只能将力量皆用在对付左相父子上面,在他们还来不及对自己出手之前,先下手把他们除掉。

    正因如此,他才会一直不遗余力地劝皇上捏造罪名,利用所谓的定亲王谋反之机,尽快将左相父子置于死地。

    而眼看此计进展得十分顺利,马上便能够采取最终的收网行动了,却又突然横生枝节!

    今日,他收到了关于济王意图谋反的密报。

    对于郑庸来说,这本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自从那次武比之后,济王已经把他这个两面三刀的老太监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这实是已成了郑庸一块不小的心病,不得不时时提防济王的报复行动。

    然而这一次,一向睚眦必报的济王却沉住了气,始终未采取任何鲁莽之举,做出派人刺杀他这位大内总管的蠢事来。

    如此一来,反倒令郑庸更加心生不安。

    济王未采取行动,并不代表他不会采取行动。而只是说明,他正在筹划一次更有把握的行动,不出则已,一击必中!

    如今,终于让郑庸知道,原来济王的野心,已不仅仅是除掉他这个老太监那么简单。这位被圈禁中的皇长子,是想将他自己的父皇也一并除掉!

    不过,人的野心如果太大,所冒的风险自然也会增大,而一旦失败,其所要承担的后果也是无比巨大的。

    济王的谋逆之举一旦被皇上事先察觉,那么其败亡的结局,也将是注定了的。

    既然济王的威胁可以就此消除,按理说,郑庸应该深感庆幸才对。

    然而,他的心中却始终摆脱不了一种隐隐的恐惧和不安。因为他十分清楚,左相父子才是自己最可怕的对手。

    所以在刚一接到济王欲起兵谋逆的密报时,郑庸曾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不知该不该马上将这一消息禀报皇上。

    他所担心的是,皇上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会立即放弃原有的计划,暂时先不对左相父子出手。

    其实这一结果也是必然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自然不会让自己去充当那对率先相争的鹬蚌,而是要做那位准备捡现成便宜的渔翁。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郑庸也是认为在这种情势之下,选择做渔翁实是明智之举。

    所以,他最终还是将济王谋逆之事禀报了皇上。

    而与此同时,他又特意点醒皇上,可以让济王与左相父子先去相争,弄得两败俱伤之后,再由皇上出手,将其余孽铲除干净。

    然而令郑庸没想到的是,这位过于自负的皇帝陛下,却是另有一番打算

    皇上准备利用去皇陵守孝之机,诱使济王先行动手。然后由十万禁军将济王的同党,东平侯严继武所率的十万东海军剿灭。而城中严氏一族的三千府兵及护卫们,则由皇上留在京城中的五千侍卫亲军负责剪除。同时捎带着,将左相父子也一并斩杀。

    要说此计如果运用得当,确是能够收到一箭双雕之效。

    但是,郑庸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皇上还是过于小看了那对左相父子!

    一次次血的教训,已让郑庸清醒地认识到,便是没有与定亲王的所谓勾结,仅凭左相父子二人,也足以搅动整个京城。

    更别说皇上此刻仍是十分信任的禁军,在郑庸看来,恐怕早已不是他这位皇帝陛下所能指使得动的了。而那位禁军大统领宋青锋,甚至还有他那个老爹宋行野,皆是暗怀鬼胎,居心叵测。

    在这种情形之下,皇上自以为智珠在握,同时也是胜券在握。而郑庸却认为,皇上此计完全是一步险棋,既不知己,又不知彼,成功的机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正因如此,当他听到皇上突然提出那个所谓谋反的假设时,在惊惧之下,竟是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而随后,皇上不但没有对他稍加安抚,竟又给了他一番颇含鄙夷之意的训斥。

    惊惧之外,又添怨恨,郑庸的心突然一狠,觉得自己根本无需再为这个老昏君谋划后路!

    其实这老昏君说得不错,既然自己已是无后之人,就连整个天下争来都无任何意义,又何必在意这老昏君的下场如何呢?

    自己何不趁这终是无可避免的一场乱局,将杀害自己孩儿赵展的凶手都一一诛除呢?

    一念及此,郑庸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习惯性的谄媚笑容,躬身道:“陛下您教训得是,老奴着实是太糊涂了!陛下如此圣明,又怎会怀疑老奴的一片赤胆忠心呢?”

    浩星潇启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又继续研究起摆在面前的那张舆图来。

    半晌之后,他才又抬头看着郑庸道:“从明日起,你便命人在宫中散布消息,说朕近日被北人袭击护国神寺之事所惊扰,夜难安枕。且更听闻隐族人离别箭在京郊活动猖獗,所以有意在前去皇陵守孝时,增派侍卫亲军护驾。”

    郑庸忙躬身应是。

    “你可明白朕此举的用意?”

    郑庸此时也不敢再继续装糊涂,极为恭谨地道:“老奴明白!陛下您这是要唱一出空城计,让济王以为自己有机可趁,仓促之下贸然采取行动,从而踏入陛下您为他所设下的陷阱。”

    说着,他的一张老脸便犹如布满了菊花瓣一般,绽放出一个再谄媚不过的笑容,随即又感叹了一声,道:“陛下的这些奇谋妙计,老奴这颗笨脑袋又如何能够想得明白?还得让您随时敲打着,才能多开些窍啊!”

    浩星潇启听了,竟是难得地开怀大笑起来,“你这话虽说得有些夸张,但也不算离谱。朕这一计,确是有着诸多的玄机在里面。只不过你这老东西根本还未完全听明白,便急着噪,实是还没有真正开窍!”

    郑庸得了教训,不由尴尬地呵呵一笑,倒也不敢再多嘴了。

    其实此刻浩星明睿的心中正感到得意不已。

    曲高和寡的滋味虽然能够带给人一种优越感,但无人喝彩的情形终是令人十分难受。

    如今自己的这一番奇谋妙计终于获得了理解与赞赏,虽然这番理解与赞赏只是来自于一个再卑微不过的奴才,却也聊作是一种安慰。

    他命郑庸将那张景阳东郊的舆图撤去,又露出下面那张用棋子标记出的景阳城区图。

    “接下来,待到城中乱起来时,你派大内密探混入严氏的府兵中,假传济王之命,让他们去进攻相府……”

    郑庸边听边连连点着头,一双小眼睛微微眯着,却是正在打自己的算盘……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府被围

    七月二十七,大裕太祖皇帝忌辰的前一日。

    一大早,左相冷衣清便率领文武百官,齐聚于景阳城东门外,恭送圣上的銮舆启程去皇陵守孝。

    目送着那队由五千全副武装的侍卫亲军所护卫的车驾渐渐走远,冷衣清的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清冷的笑容,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准备直接去设于宫城内的政事堂中处理政务。

    坐在平稳舒适的马车内,听到轻脆的马蹄声在青石路面上响起,冷衣清知道马车已进入了城门。

    他微微闭上双目,以掩盖住此刻心中那些许的激动与不安。

    终于开始了!

    无论最终成败如何,这一步都已是义无反顾地踏了出去!

    成,大裕将改天换地,从此开创一个新的格局。

    败,景阳城中将会血流成河,包括他这位左相大人在内的无数人的头颅都要落地。

    正如那位假王爷,不,是他的妻兄浩星明睿所说,若想实现胸中宏愿,便要舍得牺牲!

    想到此处,冷衣清不禁将握成拳的右手向左手的掌心处一砸,顿觉胸中热血沸腾、豪情激荡。

    而就在此时,他所乘坐的这辆马车竟猛地剧烈颠簸了一下,险些将他这位正豪情激荡的左相大人直接给荡了出去!

    冷衣清连忙整了整头上那顶已被撞歪了的官帽,将那句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斥责又强咽了回去。

    他抬手掀起一侧的车帘,探出头去,想看看方才究竟碰到了何物。

    岂料还未等他看清楚一切,这辆车的车身竟又是剧烈地震荡了一下,令他的脑袋直接撞在了车窗之上。而且无巧不巧的,他头上的那顶官帽,居然被甩出了窗外!

    即便是他这位左相大人的涵养再好,性情再是温润如玉,此刻也终是忍无可忍,再难保持住那所谓谦谦君子的风度了。

    只听他高声怒斥道:“你这混账东西!究竟是如何驾车的?!”

    车外沉默了一瞬,随即便响起一个清朗的笑声道:“孩儿鲁莽,这驾车的手艺着实太差,却是令父亲大人受惊了!不过还要请父亲大人您再多担待一些,相府马上就要到了。”

    方一听到那熟悉的笑声,冷衣清便知道寒冰竟然不知何时已坐在了车外。正自莫名其妙之际,却听说原来还是寒冰在驾车,而他们所要去的地方,不是政事堂,而是相府。

    他这位父亲大人此时虽是有满腹的疑问,却仍是忍住了,沉默着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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