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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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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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种方式接近冷衣清,都难免会引起这位左相大人的警觉,对他加以提防和排斥。若想让他们父子最终相认,怕是难上加难!”

    花凤山沉默了半晌,叹息道:“玉儿这孩子极重情义,这一点却是完全不似他的父亲!”

    浩星明睿默然点了点头,心知老友此时定是在想念芳茵,他自己的心中不由也多了几分感伤。

    彼此默然对坐了片刻,浩星明睿终于轻咳了一声,转移开话题道:“我这次来花府,明面上的目的,其实是作为定亲王来劝说你花神医,不要因小辈间的争强好胜,而坏了长辈间的亲善关系。后日京兆府升堂问案,花府的人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花凤山本还沉浸在对往事的缅怀之中,正暗自感伤不已,听了浩星明睿的这番言词,便犹如午睡时突然飞来一只苍蝇,只觉分外恼人,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弄不明白你们的那些弯弯绕绕!反正玉儿已被打得下不了床,剩下湘儿和小丫头翠儿,她们是绝不会去京兆府那种鬼地方抛头露面的!”

    “这样一来,段朴青便有理由不急于定案,而我也就有时间去向严域广施压,从他嘴中多撬出几个名字来,同时也是给冷衣清些颜色看看。此次虽是不能真的动他,但我也要让他知道,脚踩两只船的下场通常是自己先被淹死!”浩星明睿微眯着眼睛,唇边挂着一抹阴险的笑意。

    花凤山早已见惯了自己老友这一脸的奸诈相,只是皱眉问道:“你方才说要我派人去告诉段朴青,已找到了失踪船家的妻儿,这是否有些冒险?那船夫明明是清叔假扮的,当时湖上的场面混乱,故而无人察觉。可如今若是又让人假扮他的妻儿,还要去到京兆府的大堂上哭诉,一个弄不好,会不会出些什么纰漏?那个段朴青可不是简单人物,怕是三言两语便会被他寻出破绽来。”

    “花兄放心,那对母子都是我们的人,而且他们确是清叔所扮的那个船夫的家人,而那位真正的船夫早就秘密离开了景阳城。这件事我早已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花凤山这才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和玉儿那孩子都是这个脾性,总是先替别人着想。当初便是玉儿坚持要让清叔假扮船家,因为他担心如果到时候两船相撞的力量过大,怕是有可能伤到了那位丝毫不懂武功的船家。”

    “清叔的武功自不必说,而他的水性更是一绝,玉儿选择清叔,最是合适不过”说到这里,浩星明睿的语声一顿,脸上露出一种既疼惜又无奈的表情,“可这孩子却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实是令人忧心!”

    花凤山听了不由一瞪眼,怒道:“这岂是能由他选择的?!你要他去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危险之极?这孩子虽不是我亲生,可当年是我将他接生到这个世间,也是我第一个抱的他,在我心中,早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骨肉!看他日日受那无尽丹的折磨,而我却束手无策!我”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一掌狠狠地拍在了身旁的案几之上。

    浩星明睿忙连声安慰道:“你切莫心急!切莫心急!解毒本就非你所长,不是还有湘儿在嘛!清叔中无尽丹的时日比玉儿还长,湘儿都已帮他将毒解了,玉儿的毒应该很快也能解了。”

    花凤山定定地看了浩星明睿良久,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玉儿身上的毒湘儿怕是也解不了!”

第八十一章 医国圣手(四)

    “你说什么?!”

    一听说竟连所有人唯一的希望花湘君都解不了玉儿所中的毒,浩星明睿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玉儿刚回景阳的那日,曾亲口告诉七叔和我,说湘儿已为他解了无尽丹的**之力”

    “那他可告诉了你,他身上的毒何时可以尽解?”

    “这”浩星明睿的面色不由一变,“他却是没有细说。可是我以为他与清叔所中的既然是同一种毒,而且中毒的时日比清叔还短,解起来自然会更快一些。”

    “无尽丹之毒一旦散入周身血脉,任何药石之力皆难以驱除。唯一可解的办法,就是用‘金针渡劫’之术将它慢慢拔除。只是此法效果极缓,即便日日行针,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将毒拔尽。”

    浩星明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就是说,要解无尽丹之毒,需得行百次‘金针渡劫’!”

    花凤山沉沉地点了点头,“而且中毒时日越久,解毒所需的时间便越长。当湘儿学会‘金针渡劫’时,清叔中毒的时间已超过了六年,要用此术为他拔毒,已是全无可能。故而,湘儿不得不选择了另一种办法让清叔失去所有的感觉。”

    “没有了感觉……便不会痛了……”浩星明睿怔怔地道,“可是玉儿练的是化蝶,失去了感觉,便意味着又退回到成茧期,那样的话,他可能会再次失去全部的内力!”

    “是的。玉儿说即便永远解不了毒,他也不愿做一个没有武功也没有感觉的人。”

    浩星明睿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他能够猜到玉儿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心痛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玉儿不同意让湘儿为他施‘金针渡劫’。”花凤山又沉着声音说了一句。

    浩星明睿面色苍白地道:“我记得多年前你曾提起过,你从一本古籍中看到了一种‘金针渡劫’的独门秘术。你说此术极难练成,而且即便练成了,也不可轻易施用。因为此术极耗心力,每施一次‘金针渡劫’,施针之人都会心力交瘁,至少要休养月余,方能再次施针,否则必会心血耗尽而亡。”

    “当时我的年纪尚轻,觉得此术虽然神奇,却也不过是一种解毒之法,实非我兴趣所在,便没有认真钻研过它。直至十一年前,清叔中了无尽丹,我才想到可用此术为他解毒。没想到仔细研读之后,我这才发现,此术所涉范围极为广博繁杂,实非简单的金针之术。施行此术,不但要结合天地五行,测算出血流经脉之位,而且在施针时还需配以各种草药金石。便是以我的悟性,也需要专心研究数年,方能掌握此术。

    可是当时异变连生,七叔被困济世寺,玉儿重伤垂危,而你又进了定亲王府去做替身,联系不便。而且就在那时,从藏涧谷中逃出来的湘儿按玉儿告诉她的办法找到了我。想到京城之中耳目众多,为了保证清叔和湘儿的安全,我只好带他们回了芜州。

    回到芜州之后,我开始研究起‘金针渡劫’之术。谁知湘儿那小丫头对我日日摆弄的金针感起了兴趣,于是便缠着我教她。她本就识了些字,我便一边继续教她识字,一边给她讲解些医术。如此过了一年,我接到你的书信,赶回了景阳。临走前,我把一些医书,包括那本载有‘金针渡劫’之术的古籍,留给了湘儿。因为那时我便已发现,她在这方面的悟性极高,假以时日,必有所成。果然,湘儿在十四岁时便练成了‘金针渡劫’之术。而我,至今也只是懂些皮毛,难堪大用。”

    “以玉儿的性子,确是不会同意湘儿耗尽心血来为他施‘金针渡劫’。”浩星明睿苦恼地用手抚着疼痛不已的额头,“可是,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日受那无尽丹的折磨吗?”

    花凤山摇头道:“湘儿虽然一向柔善,但在此事上却也自有主见,没有让玉儿由着他的性子来。在重渊时,她为玉儿施的那几次针,虽然功效甚微,但毕竟每施一次针,无尽丹的毒性便会减弱稍许。而且那几次施针之后,无尽丹的**之效已完全被她解去了。

    只是此术实在太耗心神,而湘儿又不会武功,每次都是那位曾传给玉儿化蝶功的老族长用内力助她复元,即便如此,也只能做到每月施针一次。

    待到玉儿苏醒过来,并在化蝶功成之后恢复了各种感官,尤其是可以说话了,他便开始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湘儿为他施针。无奈之下,湘儿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她知道玉儿性情跳脱,不循常规,于是便与他立下约定,玉儿每犯一次错,她都会记下,犯满三次之时,便要接受她的惩罚为他施一次‘金针渡劫’。”

    说到这里,花凤山不由摇头一笑,似是为那两个孩子彼此斗心智感到有趣又好笑。

    浩星明睿却是失望地摇头道:“可是以玉儿的狡黠,怎会轻易让湘儿抓到他犯错的把柄?”

    花凤山斜睨了他一眼,“当初立约之时,玉儿心中定是也打了这样的主意,所以想也未想便答应了湘儿。可是自从回到景阳,有了你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舅父大人在那里运筹帷幄,玉儿他想不犯错又谈何容易?!

    那日你带着严氏父子找上门来,玉儿这第一个错便坐实了。接着你又暗示玉儿把事情闹大,结果玉儿又将那位严世子狠揍了一顿,这第二个错也就犯下了。昨日京兆府的捕头登门,严世子杀人案发,这第三个错也有了。”

    “这么说,湘儿又为他施了一次针?”浩星明睿不由心中一动,也许今后可以多用些心思,逼玉儿多犯些错……

    “哼!若是真能那么容易,你今后尽可以多制造些由头去逼玉儿犯错,而我也可以日日盯着他,专挑他的错处就好了!”

    “这次他又找的何种借口躲过了?”浩星明睿明显大感失望地问道。

    “这借口还用找吗?屁股都被打开花了,人只能趴在床榻上,如何能够施针?”

    “早知道的话,就施完针再打嘛!”

    “笑话!你知道施一次针需要多少个时辰?虽只是几处大穴,却要反复施针,而且施针之后,人就会昏睡上一整日。如此一来,皇上安排的这出戏还怎么继续唱下去?”

    “看来只好多等上几日,待他的伤养好了再说了。”浩星明睿搓着手,叹了口气,“我知道,施针对湘儿的伤损着实不小,到时还要请清叔多辛苦些,帮助湘儿复元。”

    花凤山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我自然会安排好,你就不用操心了。只是照这样拖下去,要彻底解除玉儿身上的毒,怕是遥遥无期了!”

    浩星明睿苦笑了一下,“这孩子一向便是如此,什么痛都要自己一个人扛,却不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在眼里有多心疼!目前他还在我们的身边,无论怎样,多少还能有个照应,不会出什么大的差池。可是日后,一旦与他那个居心叵测的父亲相处,这孩子不知还会面临多大的凶险,吃多少的苦!每一想到这些,我便十分痛恨自己当初的决定让他从重渊回来参与营救七叔。”

    花凤山却是摇头道:“你这便是庸人自扰了!你以为你不让他回来,他就不会回来了吗?在玉儿的心目中,七叔既是师,又是父,应该是这世上他最在乎的人。别说是你,便是七叔他自己,也不可能阻止得了玉儿回来救自己的至亲之人!”

    “唉,如今再说这些已是为时过晚,严兴宝的案子一出,玉儿已是众矢之的,从此步步险途,都需他独自去面对。而我这个做舅舅的,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按照我所制定的计划去搏命犯险!”

    “我知道七叔为此定是没少给你脸色看!其实七叔自小将他养大,又怎会不了解玉儿那倔强的性子?虽说最初的目标是由你所定,但后来执行时的具体细节皆由玉儿亲自参与安排,你又何曾能真正做得了他的主?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玉儿绝不是冒进之人,以他的胆识与智计,应付那些明面上的敌人当无困难。至于像冷衣清这种潜在的威胁,便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来帮他料理了,而且还要时时提醒他多提防些。”

    浩星明睿默然点了点头,又呆坐了片刻,便要起身告辞。

    花凤山送他出了厅门,站在庭前,浩星明睿的目光又忍不住向东边的那处院落看去,那里就是花凤山的外甥寒冰公子的居处。

    花凤山知道他的心思,在一旁低声道:“你不必惦记那孩子的伤,过不了几天,他便能下地了”

    这时,花府的管家花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在花凤山耳边低声道:“老爷,四下里都找不到公子,他定是已偷偷溜出府去了!”

第八十二章 难兄难弟(一)

    虽已是春日,却因昨夜的一场骤雨,天气也是乍暖还寒,料峭的春风将景阳东郊的草木吹得更绿了,远处的翠微山也似多了一抹新碧。

    看到正牵着马爬上山坡的寒冰那一头的汗水,宋青锋不由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寒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似是漫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宋青锋和他那口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的大白牙,随即便一脸笑嘻嘻地上前道:“宋兄来得可真是早!只是昨夜的那场雨下得不小,此时地上怕是还湿着呢。”

    宋青锋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继续若无其事地坐在长满青草的坡上,“像我这种军旅粗人,别说是坐在湿地上,就是倒在烂泥塘中,或是冰天雪地里,也照样能睡得着。”

    寒冰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缰绳一扔,流云便自己跑开了,找不远处宋青锋的那匹大黑马乌雷亲近去了。

    而他本人则是随意地往旁边的一棵矮树上一靠,欣赏了片刻雨后春山的美景之后,才闲闲地问了一句:“宋兄挨了几棍子?”

    宋青锋那一口耀眼的白牙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他挑着眉问道:“此话怎讲?”

    寒冰“嗤”地一笑,“我猜是二十棍,不多不少!”

    宋青锋的目光闪了闪,忽然大笑了起来,脸上皆是佩服之色。

    寒冰却是苦笑道:“还是宋兄了得!昨日舅父那二十板子打得我差点儿下不了床,而你挨棍子应该还在我之后,竟然今日就能骑马了!”

    宋青锋笑着摇头道:“我哪里是骑马来的!我也跟你一样,是一路牵着马来的!就是怕被你看到,才早早就赶到了这里。”

    说完这话,他二人对视了半晌,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不料正自笑得无比开怀之际,却突然听到远远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两人顿时收了笑声,有些尴尬地看着彼此,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待到马蹄声更近了些,已能清楚地看到几位骑士的身影从另一处山坡后面绕了过来,寒冰忍不住涩涩地开口道:“宋兄的这几位朋友……可真是守时……”

    宋青锋也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懊恼地道:“平日他们可从未这么守时过,今日定是急着来看你我的笑话!唉,早知道事后会挨打,那日我实不该当着他们的面,约你今日出来赛马!”

    寒冰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促狭地问道:“宋兄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挨打吧?”

    宋青锋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被寒冰那双闪亮的星眸盯得极为不自在,终于干笑着道:“为兄惭愧!呵呵”

    寒冰却是哈哈一笑,“其实宋兄根本不必为此惭愧,因为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挨打!”

    宋青锋不禁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心道,那日我都想到你这个闯祸精回去必会挨上一顿好打,怎么你自己竟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寒冰似是看透了宋青锋的想法,摇头苦笑道:“若是没有人告状,舅父怎会知道我又闯祸了?湘君姐姐素来护着我,翠儿那丫头虽是最爱告我的状,不过我事前已经贿赂过她,当然就不用担心了。谁知道,京兆府的人昨日突然找上门来,结果,他们前脚刚走,我跟着便挨了一顿狠打!”

    眼看着楚文轩几个已到了他们所在的山坡下,宋青锋那张已不再淡定的脸转向了寒冰,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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