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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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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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文轩他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问秋,忙收起了嬉笑之态,上前逐个行礼。

    苏问秋含笑点着头,心中却在嘀咕,这些年轻人怎么闲着没事干,都跑到我的府里来凑热闹?

    “楚公子,令尊可还好啊?”老狐狸开始旁敲侧击。

    “谢苏公垂询,家父安好。听闻今日是苏老夫人寿辰,家父命晚辈送来贺礼。”楚文轩这只小狐狸巧妙地答道。

    苏问秋笑着道了谢,眯着一双世故的老眼,将一旁站着的几位世家公子挨个扫了一遍。

    那几位年轻人也都是聪明伶俐之辈,纷纷上前自报家门和来意,竟全都是替长辈们来送贺礼的。

    不过文山公的小儿子薛少龙在说话时却是有些躲闪,不时心虚地偷看苏问秋脸上的表情。苏问秋这老狐狸当然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只是含笑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这可是让薛少龙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问秋倒是多看了宋青锋几眼,心中已明白了个大概。看来这些年轻人都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子招来的,想必是来看寒冰那小子的笑话的。

    哼哼,宋行野那个脾气死倔,且又古板无趣的家伙,怎么竟生出了这么一个顽皮蔫坏的儿子来?怪不得寒冰那小子选他做伙伴,果然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手施施然地向前厅去了,竟是把这堆乱摊子完全扔给了寒冰。那臭小子竟敢用萧天绝那个倔老头来威胁自己,就活该让他多出点儿糗!

    不过他却是忘了,孟惊鸿还在里面,再加上一个伶牙俐齿的屏儿,几句话便将那帮纯粹是来捣蛋的公子哥儿们给赶了出去,让闻声躲在道具箱子里的寒冰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从道具箱中出来,寒冰就见孟惊鸿正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顿觉一股凉气“嗖”地一下从脚底窜上了头顶!他真想拔腿就跑,可是又一转念,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认命的苦笑。

    “孟老,您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今日可是你要登台,我还会唱哪一出?当然是来帮你小子上妆了!”

    “啊?!”寒冰刚提起来的那丝勇气瞬间消失,哀求地看着孟惊鸿,“孟老,您就让我自己往脸上画吧,反正看不出是我就行了……”

    孟惊鸿立即摇头道:“你小子哪里懂得怎么上妆!若是将仙女画成了鬼女,还不把外面的宾客们给吓着?你放心,屏儿经常帮秋娘上妆,手早就练熟了,不会有错的!”

    寒冰看了一眼面上得意洋洋的屏儿,心知今日自己的这张脸怕是要毁了!可是如今想要反悔已是不可能,再说,这出戏早晚都要演,而那个人早晚都要见!

    一念及此,他索性把心一横,往椅中一坐,对屏儿笑道:“屏儿,你若能将我画得比你的秋娘姑姑还好看,我便替她唱三个月的戏,好不好?”

    屏儿顿时笑着拍了拍手,“好呀!好呀!这样爹爹就不用愁没有戏唱了!”

    孟惊鸿虽是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热,明白寒冰这是要帮他们孟家戏班支撑过这段困难时期。

    这时屏儿的一双小手已开始在寒冰的脸上描画起来。徽戏本就讲究清韵淡雅,无需浓墨重彩,是以更要在细微处下功夫,看似轻描淡写的几笔,却勾勒出一种别样的清美韵致。

    上妆完毕,屏儿将一眼也不敢往镜子里看的寒冰,推到了孟惊鸿的面前,脆声声地问道:“祖爷爷,您看这七仙女成不成?”

    孟惊鸿眯起了眼睛,凑近了往寒冰脸上细看,边看还边指点着屏儿做了几处改动,竟是一丝一毫的瑕疵都不放过。

    如此折腾了半天,寒冰只觉得自己额上的汗都快要冒出来了,孟老爷子才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七仙女终于大功告成了!

第一百一十章 莫谈国事

    苏问秋迈着方步,悠然自得地来到前厅,与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的客人们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进了旁边的偏厅,坐下来与早已等在那里的几位老熟人聊了起来。

    “苏兄,府上今日可真是热闹得很啊!贵婿此番兼了枢密使一职,真可谓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了货真价实的当朝宰辅,连带着你这苏府上的亲朋好友都多了起来!”业已致仕的曹御史不改他一贯的毒舌,语带讥讽地先来了几句。

    “是啊,也不知那个惯会逢迎的唐焕怎么就触怒了皇上,竟落得一个跟我等一样回家养老的下场!”另一位赋闲家中的齐侯爷一边摇头,一边用试探的目光看着苏问秋。

    苏问秋只是含笑不语,让这帮明显是来探口风的老狐狸们干着急。

    文山公薛义先也在一旁插言道:“老夫还听说皇上终于有了立储之意,只不知最终谁会坐上这太子之位,苏公对此可有所耳闻?”

    苏问秋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慢条斯理地端起几上的茶来,轻轻啜了一口。

    他越是这样,那几位与他相识多年的老大人们越是看得出他肚子里有货,顿时一个个心痒难耐,最后还是个性比较耿直的曹御史忍不住了,催促着道:“你这只老狐狸倒是透句话啊!难道你真以为我们今日是来陪你听戏聊天的?”

    苏问秋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几上,这才笑容可掬地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平日里最是话多,可不知今日为何沉默不语的夏老公爷,“夏公,为何如此愁眉不展?莫非是环儿那丫头又给你闯了什么祸?”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老人家都不由得笑着摇头,因为他们十分清楚这位夏老公爷的烦恼之所在。

    敬国公夏老公爷最是疼爱他那个小孙女环儿,结果宠溺之下,却是把那小姑娘给惯坏了。爹娘的话夏环儿皆听不进耳去,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一门心思要出去闯荡江湖,终日闹得府中鸡犬不宁。

    夏老公爷无奈,竟真的命人从外面请了一个会武的女子,在府中教授这位环儿姑娘武功。结果,这武艺还没学上几天,环儿就自以为是武林高手了,经常跑出府去除暴安良,打得一些街头的混混们抱头鼠窜。

    如此一来,这小姑娘的名声可就传了出去,别说是提亲的,便是普通的访客,都不大敢登敬国公府的大门了。

    夏老公爷对自己的这个孙女也是实在没招儿了,便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问题,不时将心中的苦恼对这帮老友们倾诉上一番。于是这帮老狐狸们便合起伙来给他出些主意,偶尔这些主意确也能管用上一段时间,但也就是一段时间,然后便会有新的祸事和新的难题出现。

    果然,听苏问秋这一问,夏老公爷便又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苦恼地道:“这回祸是没有闯,而且连府门都多日未出,只把自己关在房中茶饭不思,怕是就快闷出病来了!”

    “哦?这却是为何?莫非这小丫头在外面受了什么人的气?”这下苏问秋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来,毕竟环儿那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唉,说出来也真是太过丢人!前些日,这丫头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严世子那件案子,心中便起了好奇,想见一见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寒冰公子。

    说来也巧,有一日还真让她在大街上遇到了他,可惜只是擦肩而过,人已经走远了,她才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说方才过去的白衣公子便是寒冰。

    就那么匆忙间的一面,这丫头竟然惦记上了人家!听说京兆府审案时那位寒冰还会去,她便一大早就去京兆府的衙门口等。没想到最终人没等到,却听来了一个消息,原来那位寒冰因为犯错,被他的舅父花神医给打了,而且伤得极重,已经下不了床了。

    这丫头回到府中便大哭了一场,还说要让她的女师父去花府找花神医算账,实是闹得太不像话!结果被她爹爹狠狠骂了一顿,从此她便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了。

    这都已过去了十几日,也不知那丫头到底如何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唉!”夏老公爷说着说着,老泪都快掉下来了。

    众位老友忙连声安慰起来,纷纷给他出主意。苏问秋更是连连向他保证说,定会想出办法来,让环儿不会再闹下去。听到这些,夏老公爷焦虑的心情才算是慢慢地缓解开了。

    一见夏老公爷没事了,这帮老人家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过这次的话题,却已转移到了严兴宝的案子上。

    “说来也奇怪,严世子这件案子本就是个糊涂案,可大可小,没想到京兆府却偏偏要弄得如此大张旗鼓,急三火四地开审。结果审了这么多天下来,却又没了结果!”

    “怎么没有结果?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嘛!”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起码那个严兴宝还一直押着没放,段朴青这次也算是强项了一回,没给严家人留任何面子!”

    “这话确也在理,这个案子办到如今这样,京兆府做得也算是中规中矩。只是不知为何当初报案的那对少年人一直没有出现,而那位宋青锋将军又是有官职在身之人,不便到堂上作证。至于其他的那些证人,当然也都有各自的难处,对了,薛公,听说案发那日,少龙他也在那只远芳阁的画舫之上”

    文山公薛义先忙摇头道:“断无可能!少龙这整月来都在府中读书,怎么会去去远芳阁那种地方!”

    “读书?方才我去如厕的时候,可是看到少龙正与信武侯的公子往人家唱戏的后台去了。”曹御史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顿时听得苏问秋在一旁暗暗地直摇头。

    文山公果然一听就急了,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在嘴里嚷着:“若真是那个小畜牲,我回去便打折他的腿!”

    苏问秋忙起身拦住了他,笑呵呵地道:“薛公莫急,我方才在外面倒是遇见了信武侯的公子,少龙并未与他在一起。不过,那位宋将军和其他府的几个少年人都在,想是曹公一时看花了眼,误把其中的一位当成少龙了。”

    曹御史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忙点头道:“想必是如此!这几年老夫的眼神确是越来越不济了,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薛公可切莫当了真,因此错怪了少龙!”

    文山公的脸色虽仍是不太好看,但人却十分痛快地坐了下来,就坡下驴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这时马上又有人出来打圆场,将话题岔了开去:“可是严世子的案子已找到了苦主,当初报案的那对少年人也留下了笔录,而且京兆府的捕头还去花府核实过证词。案情本已是一清二楚,京兆府若真想结案,应该早就能结了,又何必如此拖下去,弄得一个虎头蛇尾,令人耻笑!”

    “是啊!真不知那个‘断不清’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

    这时,一个小丫环走了进来,甜笑着向苏问秋禀报道:“老爷,马上要开席了,夫人还有小姐和姑爷请您过去呢。”

    苏问秋不由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这帮老友道:“闲聊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各位老友还是赶紧移驾后园吧,今日请来的可是孟家戏班。他‘断不清’唱什么戏我等且不必去管,只是夫人亲点的这出《鹊桥会》,老友们可千万要捧场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关你何事

    冷衣清满面笑容地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迎接自己的岳父泰山苏老大人和他的那些老友们入席。

    待这些老人家们都落座以后,冷衣清的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向左侧花凤山所坐的那一席上扫去,正看到花凤山捋须微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他不由想起方才看到那位花府的小姐花湘君,搀着花凤山进门时的情景,心中顿时泛起了一阵酸意。

    这花凤山也不过是比自己年长了几岁而已,应该还未到走不动路要人搀扶的地步吧?

    那么温婉可人的一位姑娘,极可能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此刻却在别人身边笑语嫣然,极尽孝道,而他这位亲生父亲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自他见到花湘君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依稀看到了芳茵的影子。

    她那低眉浅笑、贝齿轻含的模样,不就是当年新婚燕尔之际,两人一起在书房读书时他眼中所见的情景吗?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清丽倩影却仍是时常萦绕于他的心间旧梦中……

    怅然坐下之后,冷衣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那出《鹊桥会》开场的锣声都没有听到,直到听见众人的鼓掌叫好声,他才勉强抬头向台上看了一眼,原来是正角儿七仙女出场了。

    谁知就在这位七仙女走到台中间一亮相之际,那些鼓掌声和叫好声突然间竟都停了下来。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虽是高得出奇,却也美得出奇的七仙女,一时间仿佛都被人用法术定住了一般,齐齐地呆在了那里。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突然有两人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且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芳茵!”

    台上那位七仙女似是被这诡异的场面给吓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恐怕是连唱词都给忘光了。

    这时众人的目光倒是从他的身上转开了,皆齐齐地看向那两个方才失声惊呼的人冷衣清和花凤山。

    冷衣清毕竟是久经风浪,虽说乍见故人,一时间情难自已,但一见到众人投过来惊讶与探询的目光,他便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缓缓地坐回到了椅中,只不过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盯在台上的那位七仙女身上,久久不愿移开。

    花凤山却是完全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径直奔到了台前,想把台上的那位七仙女仔细看个清楚。

    站在台上的寒冰见自己的舅父冲了过来,不免心中一惊,感到事情似乎已经偏离了当初的设想,这次的祸怕是闯大了!

    只是舅父这副激动不已的模样看上去着实令人担心,他便也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到了台下,上前扶住了身体犹自不停颤抖的花凤山。

    “舅父”

    这声“舅父”犹如一盆冷水从花凤山当头浇下!他眼中激动欣喜的光芒瞬间便消失无踪,盯着面前的这位七仙女半晌,方犹疑地叫了一声:“寒冰?”

    寒冰苦笑着点了点头。

    花凤山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胡须抖动了半天,终于怒不可遏地吼出了声:“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寒冰知道舅父这次是真的发怒了,顿时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却又不能就此放开正气得浑身发抖的舅父。

    幸好,本是陪着今天的寿星苏老夫人坐在靠台边主桌上的花湘君,适时走上前来,搀扶住花凤山,同时悄悄向寒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就在众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何事的时候,左相冷衣清大人的岳父泰山苏问秋老大人,突然重重地怒哼了一声,随即“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席而去!

    这下席间便开始乱了套私下议论者有之,暗中偷笑者亦有之。

    真正跟着着急的唯有苏问秋的那几位老友,他们彼此交换着焦虑的目光,却知道此时不宜去打扰正在气头上的苏公。自然而然地,他们便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那个始作俑者冷衣清的身上!

    苏老夫人一见自己的夫君拂袖而去,忙在女儿苏香竹的搀扶下起身追了出去。临去前,苏香竹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冷衣清虽是自觉愧疚,却并没有跟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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