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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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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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质。而皇上日理万机,又岂会有闲心来管你的家事?”

    冷衣清不由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却一直没有想明白。

    今日与那位假王爷交谈时,他虽是一时煳涂,听信了那家伙的一番鬼话,一度相信与寒冰父子相认这件事纯属偶然。但事后细一琢磨,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给耍了!

    从寒冰学唱徽戏,到男扮女装登台,再到大闹苏府寿宴,最终父子相认收场。每件事看似都是偶然,但太多的偶然,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

    如今回头细想,就连花凤山的毫不知情应该也是被蓄意安排的,这样才能达到更加令人信服的效果。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一定就是那位假王爷。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此事最终出现这种结果,确实也不能说是完全出自那位假王爷的阴谋。

    因为确如寒冰所言,当时他虽是一时不察,在寿宴上失了态,但在无任何实据的情况下,大可声称自己是在精神恍惚之下认错了人,或者干脆一走了之。

    可是他却偏偏鬼使神差一般地自己找上了门去,主动要接寒冰回府。这一切,与其说是他被那个假王爷设计陷害,还不如说是他身不由己地自投罗网。

    莫非,在内心深处,他早已认定了寒冰就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对于这一点,他却始终不愿意对自己承认?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冷衣清突然一把拉住寒冰的手,眼中的神情极是矛盾复杂,既有期盼,又有焦虑,还隐含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痛苦。

    寒冰却丝毫未被他的神情所打动,明亮的双目闪着清冷的光,唇边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冷衣清依然固执地看着寒冰,可是眼神却渐渐由期望变成了失望。看来,这少年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答案了!

    对他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最直接又最残忍的惩罚?但是,与他当年那么冷酷地抛弃芳茵母子相比,这样的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慢慢松开了寒冰的手,他突然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口饮下,随后抬起头来,唇边挂着一丝颤抖的苦涩笑容:“确已不重要!”

    寒冰的眸光微微一暗,随即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今后您还是那位在朝堂上唿风唤雨的左相大人,而我继续做那个惹事生非的无良小子。无论你想做慈父还是严父,我都会配合你,出了事你要撇清关系,打骂也都随你。唯有一点,莫要以父亲的名义约束我的行动!”

    已收拾起心情的冷衣清,又恢复了一朝宰辅的风神气度,笑骂了一句道:“你这滑头小子!今日本是我要给你立规矩,到头来,却是听你在这里给我立起规矩来了!”

    “寒冰不敢!立规矩的事情还是要由大人您来做才合适。待到夫人和令郎回来了,当着全府中人的面,再立也不迟。”寒冰满面笑容地拱了拱手。

    冷衣清虽仍是面带笑意,但看向寒冰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冷肃,“不过,今日我确是要先立下一个规矩只要是在这座相府之中,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你都要称我为父。”

    寒冰闻言轻抿了一下唇角,点头道:“这相府之中耳目众多,确是需要谨言慎行。”说完,他端起了酒壶,为冷衣清满上空杯。

    然后,他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肃然道:“父亲大人思虑周全,当会明白我的用心。今日我就是想先划清你我之间的界限,以免日后互相牵绊,彼此误事。”

    冷衣清垂眸想了想,方缓缓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后你我各行其是,互不干预,无论我们父子之中哪一个出了事,另一个都要袖手旁观吗?”

    寒冰仍端着酒杯,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

    “一来,当局者迷。若我们都把自己置身于对方的棋局之中,反倒难以纵观全局,走好自己的每一步。父亲大人立身朝堂,面对的是皇上和朝中百官,而我隐于江湖,应付的是忠义盟和刺客杀手。只要你我都尽己所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便不会出现太多的失误,将自己陷于险境。

    二来,关心则乱。若是时刻念着父子亲情,难免彼此都会成为对方的负担与牵累,最终必然会坏事。如果真有一日祸起萧墙,需要划清界线之时,你我都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必须一刀下去,干净利落,绝不会藕断丝连、拖泥带水!”

    冷衣清缓缓端起了酒杯,将那杯毫不知味的酒慢慢喝了下去。

    不知为何,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寒冰的这番话仍是让他的心中起了一阵深深的恐惧,眼前竟真的出现了寒冰浑身浴血地倒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他连忙闭了闭眼,想让这种完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赶快消失。可是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寒冰仿佛又忽然变成了自己的妻子芳茵,只是那双澄澈的眸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爱恋与柔情,而是一片淡漠与疏离。

    “当年,我若在家,是不会让她就那样走的”

    他抬眼看着寒冰,似在解释,又似在忏悔。

    寒冰垂眸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干了,脸上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父亲大人想是喝多了,怎么说起了故事来?”

    冷衣清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人老了,可不就是爱说故事吗?你既不愿听,为父便不说了。”

    随即他又忽然双眉一扬,朗声道:“好!既然话都已说开,你我今后便划清界限,两不相干!只是你明日若继续去唱戏,我是罚你,还是不罚?”

    寒冰顿时哈哈一笑,“此事当然父亲大人说了算!反正无论你罚与不罚,这戏我都得继续唱下去。因为我早已与人有约,要唱三个月的七仙女。”

    冷衣清听了,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子整日忙着唱戏,便没有多少闲工夫去别处闯祸了!

    谁知他的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呢,就听寒冰在那里冷笑着嘀咕了一句:“可惜今日只让我逮到了几个街头的小混混,说不定明日我要等的那人就会去,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

    勐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衣清马上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此刻他心中所想的是,最好还是先把自己灌醉了,免得今夜气得睡不着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刺客再现

    寒冰一登场,便发觉今日的看客似乎比昨日少了些,也更懂规矩了些。想来是郑老板经过昨日的一场混乱之后,已找出了很好的应对之策。

    只是坐在前排的那几桌客人的叫好声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尤其是那位一身杏色劲装的小姑娘,她的尖叫声都快将乐声盖了过去,就连坐在她旁边的那位青衣女子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中场间歇,寒冰正在换戏装之时,方才那位身着杏色劲装的小姑娘竟然闯进了后台,径自来到他的面前,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冲着他傻笑。

    寒冰回了她一个鬼脸,继续换装。

    小姑娘这下倒是受到了鼓励,突然问道:“你的声音听起来为何比我还要像女子?”

    寒冰对她一眨眼,“因为我是神仙。”

    小姑娘“咭”地一笑,“那你怎么不上天?”

    寒冰顿觉有趣地看着她,答道:“呆在天上有什么意思?神仙若是不下凡,便听不到别人喊他们神仙。”

    “原来神仙也爱那些虚名。”

    “若是不爱虚名,何来玉帝和王母?又怎会有这《鹊桥会》?”

    “你若真是七仙女,喜欢上了牛郎,可是双亲却不允婚,你会怎么办?”小姑娘一脸认真地问道。

    寒冰却是一笑,反问道:“我为何要喜欢上牛郎?”

    “这”小姑娘不由皱了皱小鼻子,不依地道,“就是喜欢上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寒冰哈哈一笑,“幸好我不是七仙女!”

    小姑娘有些失望地看着他,终是不甘心地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若是牛郎,会不会娶七仙女?”

    “不会。”寒冰摇了摇头,露出要离开的意思。

    可小姑娘却仍在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个没完:“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娶七仙女?”

    “凡人皆有一死,神仙独享长生。死者已矣,生者何堪?”答了这一句,寒冰又向那小姑娘扮了个鬼脸,指了指前台的方向,“七仙女要去会牛郎了,一年才这一次,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说完,他就一熘烟地跑去赶场了,留下那小姑娘一个人站在那里,茫然地琢磨了半晌,最后还是跺了跺脚,又跑出去听戏了。

    此时台上的七仙女正与牛郎依依话别,掩面而泣,场面极是感人。台下的看客们也不禁泪湿了眼眶,唏嘘不已,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点极细的寒芒,自前排的某处乍起,无声无息地飞速向台上的七仙女射去!

    只见那七仙女掩面拭泪的右臂微微一抖,随即又是双手云袖向右侧一挥,倾身向牛郎扑了过去,状极不舍……

    一场《鹊桥会》终于在众人的鼓掌声与叫好声中谢幕。

    各位看客们都站起身来,向着戏园外拥出,可是那位穿杏色劲装的小姑娘却又跑去了后台。只是这次她想见寒冰却没有那么容易了,因为此时一位叫屏儿的小丫头正叉着腰,拦在门口。

    好在寒冰卸妆极快,只一会儿工夫就出来了。他看到方才的那位小姑娘正站在门外候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看来姑娘的问题还没有问完,那我们不妨换个地方再谈,可好?”

    那小姑娘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地道:“好!不如我请你去酒楼喝酒”

    寒冰哈哈一笑,转头对屏儿道:“屏儿,回去告诉孟老,明日我再去他那里蹭饭吃,今日有人请了!”

    屏儿“咭”地一笑,“寒冰哥哥,你将祖爷爷床下的酒都偷光了,竟然还敢去见他?”

    “谁说是我偷的?明明就是被七仙女给偷走的,拿去孝敬玉皇大帝了!”寒冰狡黠地笑道。

    屏儿的小脑袋一晃,眨着眼睛道:“这位七仙女姐姐实在是太好了!祖爷爷没了酒喝,竟是连眼疾也不犯了,下次谁若再想偷他的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人小鬼大!”寒冰笑骂了一句,对那位一直津津有味地看他们斗嘴的小姑娘道,“我们这就走吧,否则一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那小姑娘虽是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听他说要走,自然高兴地当先带路,向前台走去。

    谁知寒冰却是叫住了她,用手指了指后面的一扇门,笑道:“这里出去方便些。”

    那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应该去向陪自己来的那位女师父打个招唿,可又怕她会对自己嗦上一通。于是她便什么也没说,跟在寒冰的身后就出了那扇后门。

    到了外面的街上,寒冰突然回头问道:“姑娘贵姓芳名?”

    “我叫夏环儿。”

    “环儿姑娘,方才坐在你身边的那位青衣女子,可是与你一起来的?”

    夏环儿点了点头,“她是我师父,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

    “师父?姑娘看上去并不像江湖人啊!”

    “我”夏环儿转了转眼珠,见寒冰虽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可是那双明亮的星目,却似乎能够洞察人心。

    只不过略一犹豫,她还是决定说实话了,“我是敬国公府的,可我才不稀罕做什么闺阁小姐,所以我爷爷便请了师父来府中教我武功。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吧?”

    寒冰不由惊讶地问道:“看不起?我为何会看不起姑娘?”

    “因为我的功夫没有你高啊!我听说昨日你只是随意一挥手,那几个在戏园中捣乱的无赖便飞了出去!而我却是要用好几招才能将他们打倒,与你相比,我实是差得太远了!”夏环儿睁着大眼睛,神情极为严肃地道。

    寒冰忍着笑,也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点头道:“以我这个老江湖看来,你的功夫确是弱了些,不过这应该不是你的资质不高,而是你的那位师父教的不好。”

    夏环儿的眼睛顿时闪闪发起光来,问道:“那你可愿意做我的师父?”

    寒冰似是非常认真地考虑了半晌,方犹豫地道:“我这人平日虽是很随和,但对待徒弟却是极为严格,只怕”

    “不怕!不怕!越严格越好!师父!你就收了我这个徒弟吧!”夏环儿的脸上满是激动雀跃之情。

    寒冰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寒冰的大弟子了!”

    夏环儿忍不住欢唿了一声,随即恭恭敬敬地向寒冰施了一礼:“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寒冰哈哈一笑,却又摆手道:“这礼今后就不必行了,因为我们这师徒关系绝不可让外人知道。否则的话,若是传到令祖耳中,他怕是要闹上金殿去找家父算账的!”

    夏环儿不由捂嘴一笑,“师父说的是,这事可千万不能让爷爷知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冷大哥”

    寒冰的目光微微一沉,随即笑着道:“还是叫寒冰大哥吧,我也是叫你环儿姑娘,可好?”

    夏环儿点了点头,喜滋滋地道:“好!寒冰大哥,我们去哪里喝酒?”

    “远芳阁,如何?”寒冰的唇边藏着一丝莫明的笑意。

    夏环儿虽是经常在外面胡闹,但对于远芳阁也只是耳闻而已,并不十分清楚那具体是个什么所在,听到新拜的师父相邀,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她却不知,自己这么随意地一点头,便要有人跟着倒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冤家路窄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远芳阁并非是一座真正的青楼,因为阁中的姑娘们皆不以色事人,而是以琴棋书画等一技之长来吸引客人,便是所谓的卖艺不卖身。

    当然了,若是某一位姑娘被来此的客人所打动,主动邀其留宿,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但通常的情况是,能打动阁中姑娘的东西,并不会是金银珠宝,而是客人的才情。

    所以来此的客人无论贫富,都希望能够在姑娘们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而远芳阁确实也为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每年五月十五,就在朝廷的春试过后,远芳阁都要举办一次远芳会。

    这远芳会在十多年前初办之时,参与者皆是阁中的姑娘,大家聚在一起,各展所长,虽有彼此竞技的味道,但目的不过是为了吸引宾客,尤其是吸引那些前来景阳参加春试的士子们。

    时间久了,那些只做旁观的宾客们便也开始不甘寂寞,彼此比拼起才情来。一来是想博得阁中姑娘的青睐,成为令人艳羡的入幕之宾,二来也可以借此处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或许还能够从此名动京城,甚至是名利双收。

    渐渐地,远芳会办得越来越成规模,也越来越为世人所认可,竟是已成了除朝廷取试之外,又一个能让士子们展示才华的所在。

    那些在远芳会上最终胜出的才子佳人,在整个京城乃至大裕都会出名,而且他们在远芳会上所呈献的佳作,也都会被广为流传。

    正因为远芳阁有如此别具一格的魅力,那些自命风雅之士便都是趋之若鹜。久而久之,人们竟然渐渐忽略了远芳阁仍是一座开门做生意的风月场所,更多地是将此处当作一个极为雅致的交朋待客之所。

    来此间的客人大多是些骚人墨客与世家公子,偶尔也有些江湖豪客,但都是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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