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鲁没有带着人进入这里,此时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凯鲁、娜姬雅、乌鲁西三人。
走到娜姬雅身前,凯鲁坐在放在娜姬雅对面的椅子上——很明显这把椅子是为他准备的,所以他也从善如流地坐了上去。现在是娜姬雅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连他今天来,似乎都已经有了一切的准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先低头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生活在皇家的孩子,究竟是懂得什么叫做顺势而为的。
坐定,凯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想要什么?”他脑中还回荡着作为他最信任的谋士的伊尔邦尼在这之前对他说的话。
夕梨小姐很重要,但是殿下,不要忘记您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国家。
他知道伊尔邦尼的意思,不过就是要他不要为了夕梨而做出过大的牺牲。一直以来伊尔邦尼都把夕梨作为让凯鲁地位更加巩固的一个媒介,所谓的战争女神,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会相信的的也不过是一些愚昧的平民而已。所以,在利益权衡之下,如果娜姬雅提出了过分的要求,那么他就应该舍弃夕梨。
但是,伊尔邦尼想象不到夕梨对他有多么重要。
即使,王妃要求他离开西台帝国……他也会这么去做吧?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夕梨这样慢慢衰老,他是这么深爱这个女孩。
对于皇室中人来说,几乎不理智不可能的那么爱。
夕梨是他的劫数。
凯鲁等着娜姬雅提出条件,无论是多么过分的,他已经有了接受这样条件的心里准备。然而,下一刻娜姬雅几乎说得上是爽朗的笑声就让他有些发懵了。
“呵呵呵……三王子殿下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手脚才让那个小女孩出了事?”娜姬雅的眼里含着狡黠,她的人手早已打听清楚了一切,夕梨身上的时间加速流动了,这代表着什么?很快这个小女孩就会变成老妇,多么有趣。
她这是什么意思?凯鲁皱了皱眉。本来以为娜姬雅请自己过来就是想要谈条件了,但是现在娜姬雅的话语又好像在推脱一样,难道夕梨身上的变化不是娜姬雅下的手吗?
张了张嘴,凯鲁刚想说话,却被娜姬雅突然举起的手制止了。
娜姬雅看着他,微笑着,眼神少有地出现了几分真挚的神色,然后说:“实话告诉你,那个小女孩身上的变化,不是我做的,但是非要说,那和我也有那么一点关系。”如果不是娜姬雅把夕梨带到了这个时代来,一切就不会发生,所以娜姬雅才说这些和她有关系。
不是她做的但和她有关?岂不就是她指使的!凯鲁只觉得心中有些愤怒,为了娜姬雅这样的话语。
。
善于察言观色的娜姬雅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凯鲁的某些情绪,抬了抬眉,却不怎么在意。反正,这件事过后他们别想好过,为什么她非要计较这么一时呢?
“别多想了,如果不是你们做的过分了,某些事情也不会发生。”如果不是凯鲁为了带夕梨上战场,竟然谎称她是战争女神,到最后神祇也不会介入这场斗争中。
娜姬雅的意思是这样,但是凯鲁的理解却不大一样,他明显理解出了差错,认为这是娜姬雅在说和他的斗争,所以他忍不住这样回答:“以我们各自的立场,娜姬雅王妃,我想很明显我们的大多数的事情做得并不过分吧?反倒是你……”他并不是冲动的人,只是事关夕梨,让他无法维持理智了。
“哈哈哈哈,你想到哪儿去了?”娜姬雅又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心情越发愉悦。面对不知实情的凯鲁,逗弄他成为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样居高临下愚弄他人的感觉,娜姬雅觉得很不错。
= 娜姬雅的反应越发让凯鲁有些无法理解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么,请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也不再捉弄他,毕竟神祇交给她的任务娜姬雅必定要完成,她直起腰,板起脸,用一种郑重的态度开始述说。
“三王子殿下,如果我没有弄错,你应该是可以控制风的力量,对不对?”
。
凯鲁点了点头,不知道娜姬雅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不论是你控制风的力量,还是我控制水的力量,都来自于我们的血脉。我们是高贵的神祇的后裔……你也没有忘记吧?”娜姬雅继续说着,在提到自己的出身的时候,不由浮起一种骄傲的情感。
是的,她是神祇的后裔,所以她会无比高贵。
他当然没有忘记!凯鲁自然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受到他父亲和众多朝臣的重视,就因为他是神祇的后裔,身上拥有可以控制风的力量。
“神祇的高傲不可冒犯,然而,你做了什么呢?”娜姬雅又一次浮起了微笑,声音幽然,刻意拖长了下一句话,“那位,战争女神?夕梨?”
凯鲁的脸色微微僵硬了,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有些艰涩:“娜姬雅王妃,你不至于拿神祇出来说事吧?”这样的话语,明显就是告诉他夕梨身上的一切是神祇的作为,开什么玩笑!如果是神祇……如果是神祇……
怎么可能,神殿已经多少年没有接到神祇的信息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祇吗?这不过是娜姬雅用来愚弄自己的吧?凯鲁想着,拉开嘴角似乎嘲弄地笑起来,但是微微僵硬的笑容泄露了他心中的思绪。
“我何必。”娜姬雅此时面无表情,丢出简短的三个字,然后补充着:“时间的神祇告诉我诸神的不悦。而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让我送那个小女孩回她应该去的地方。否则,就等着她身上时间的诅咒继续发作,变老,死去。三王子殿下,你,选择什么呢?”
凯鲁还在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娜姬雅的话,而如果这是真的,他又该怎么做?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娜姬雅身边的金发神官乌鲁西开口了:“凯鲁王子,如果是王妃殿下的话,她会选择直接血祭夕梨,而不是这样和你们周旋,如果王妃殿下可以做到让夕梨身上的时间流逝,那么她早就可以杀死夕梨了,您说,是吗?”
很简单的逻辑,毕竟一直以来娜姬雅都想着杀死夕梨来作为祭品,从而让她的孩子成为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夕梨身上的咒术是王妃下的,她早就可以杀死夕梨了,何必这样不痛不痒还在这里和凯鲁磨时间?
凯鲁的瞳孔瞬间一缩。
没错,他心底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如何处理?
他爱着夕梨,不希望夕梨离开,但是如果不送夕梨回去的话,就是违逆神祇,夕梨身上的咒术……
如何选择?
娜姬雅并不急,就这么看着凯鲁,等他做决定。
很明显,现在的凯鲁心绪很乱。一方面不可否认,他超乎想象地爱着夕梨,但是同时,他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毕竟得罪神祇这可不是能够简简单单解决的。
而且,如果继续留着夕梨,不仅仅是违抗神祇的命令,另一方面夕梨也在不在衰老中。对夕梨而言,在自己所爱的人还青春依旧的时候衰老,这是何等的折磨。而对于凯鲁来讲,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衰老,却没有任何办法挽回,这同样是无比的痛苦。
选择题,看似有选择,但实际上路只有一条。
凯鲁沉默了一会儿,狠狠闭眼,再睁开,坚定的神色证明了他的决心。他知道,如果是神祇的话,那么娜姬雅势必不敢做手脚的,看今天她的态度,要知道一开始就是因为娜姬雅才让夕梨来到这个世界的,她必定是受到了神祇的警告或者是惩罚吧。如果这样……如果这样……
“如果夕梨回去的话,她身上的诅咒?”凯鲁艰难地问。
“因为时间的流逝,会自动去除,不会有任何问题。”娜姬雅肯定地回答。
得到答案,凯鲁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消散了,瘫软在椅子上,有几分颓丧的味道,然后他起身,表情全无,丢下一句:“我会把夕梨送来的。”就这么离开了。
而在房间外,等着凯鲁出来的伊尔邦尼看见凯鲁的那个表情,心下一惊。
“你们说,我的演技不错吧?”坐在椅子上的娜姬雅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从垂下的重重幔布之后,走出了另一个娜姬雅,同样带着一个乌鲁西。
“是,殿下表现得很完美。”恭敬地跪下行礼,娜姬雅回答。
= 幻象撤去,椅子上刚才和凯鲁交涉了半天的“娜姬雅”,却是房子。她歪着身体,靠在站在一旁之前伪装成乌鲁西的该隐手臂上,撇撇嘴,“该隐,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在做坏人。”拆散一对有情人。
“这重要吗?”该隐淡淡地回答,并不在意的样子。
“谁知道呢!”房子赖在椅子上不动,却抬头盯着该隐,看在娜姬雅和乌鲁西眼中,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对于房子来讲,只要该隐懂就好了。当该隐从善如流地从椅子上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伸出手臂环住该隐的脖子,然后拍了拍他的背,说:“走吧,回神殿,我有个好主意要说给你听。”语罢,这两位神祇就消失在原地。
娜姬雅看着刚才还坐着女神的椅子,眼神中有一些什么在转动。
即使是神祇,也可以这么亲密吗?为什么她和乌鲁西却要迎接那样的命运呢……
她苦笑,摇摇头。什么也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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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夕梨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
眼前含着泪水,看见的是白色的一切,这里是医院。她回来了。
她并不渴望战争女神的称呼,她在乎的只有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明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抛弃了过去而留在那个世界,为什么因为一个神的称呼,让她不得不又舍弃了那边?
神祇,是仁慈的。凯鲁这样告诉她。
因为他们并没有直接让她死去,还给了她回来的机会。
神祇,是仁慈的。她相信凯鲁,只是遗憾。遗憾那段爱恋。
“夕梨,为什么哭呢?”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夕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向一边,在模糊的泪眼中,却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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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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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还是心软了。”房子有点纠结地看着在千年之后发生那一幕,拉了拉该隐,“这样是不是不怎么好?”毕竟神祇太过仁慈,有的时候得到的并不是好处。
该隐只是拍了拍她的背,丢下两个字:“没事。”反正,她背后有他。
只是这么两个字,房子就直接把刚才的想法丢到脑后去了,然后她突然嘿嘿一笑,“你说,乌鲁西什么时候才会告诉娜姬雅他现在已经是完整的男人了?”
该隐顿了顿,开口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现在是那个【尼罗河的女儿】,必须解决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虽然说的东西确实不怎么和谐,但是她又没有多么露骨。
“不要忽视我的话!”
“喂!”
叛逆尼罗河
= 或者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幸福;房子在对付夕梨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手软了一些;从而才成全了西台帝国的好几位。本来;在对上凯罗尔那边的时候;房子想着如果他们识相;既然都放了夕梨一马,再帮帮他们也不会有太多问题。所以房子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情去接着处理凯罗尔的问题;谁知所遇到的却和在西台帝国的完全不一样。
本来;在西台帝国;夕梨和凯鲁的对立者就是王妃娜姬雅,而娜姬雅和这两位之间根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要她去做什么;倒也不会有问题。然而在埃及这边,很麻烦的是;可以不让房子自己主动动用时间神力,送凯罗尔回去的,只有爱西斯公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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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问题就是,这位公主是个很难搞的人。
事实上,房子研究了很久都没明白埃及皇家的教育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位爱西斯公主这么……神奇?
先不说她会为了惩罚她眼中的盗墓者凯罗尔竟然选择冒犯神祇地将凯罗尔用时间神力弄到这个时代来,好歹其实并不蠢的娜姬雅也做过这种事;但是后面她做的是什么?不遗余力地大张旗鼓搞阴谋?每一次阴谋都会被发现,每一次计划都会被破坏,各种不着调的计划都出现了,让房子很是无语。
在房子以尼罗河女神的身份在神殿中降下神谕,要爱西斯把凯罗尔弄回去之后,这位爱西斯公主竟然傻愣愣地选择把这则神谕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企图违背神祇的命令。
原因?
很简单,如果让她亲爱的弟弟曼菲士知道是她做的,一定会恨她的。
房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评价好了,似乎在这之前,爱西斯自己已经做过了送凯罗尔回去的事情了吧?怎么到现在才来考虑曼菲士是不是生气的问题。
而且,违背神祇的命令……她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明明作为大祭司被抚养长大,从小接受着对众神敬畏的教育,却还是做出了这样出格的事情。说起来,就算是在之前多年没有神祇的命令,她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神祇都不在了,在房子直接降临神谕的时候也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但是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算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房子觉得很不舒服,成为神祇之后,她渐渐容不得别人的忤逆,特别是这样阳奉阴违的忤逆。这样的举动如果传出去,就会让神祇的权威受到严重的威胁。爱西斯的作为,是神祇的禁忌。
但是房子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却找上了凯罗尔。
在房子看来,夕梨之所以会选择留在这个时代,还是经过了很多斗争之后的事情,而且选择很大程度上,在于凯鲁有危险,夕梨一时脑子发热的问题。而凯罗尔这边可不存在这些问题,况且一开始曼菲士对待凯罗尔也算不上好,就是现在凯罗尔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也不习惯,她在现代也有未婚夫,哥哥等等一大票的牵挂,怎么说也会干脆地多地选择回去吧?
房子选择的方式是托梦,直接在梦境中告诉凯罗尔她可以通过尼罗河回到现代。房子没有提到爱西斯,既然爱西斯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决定,那么之后如果还让她参与这件事,说不准她会搞出什么事来。
再度出乎房子意料的是,凯罗尔在醒来之后,竟然把这个梦当成是笑话一样讲给曼菲士听了!而曼菲士还是搬出那句话:“我是埃及的法老王,如果神祇要从我身边夺走你的话,那么我就让埃及不再信仰他!”
说真的,房子生气了。
一开始的时候房子对于凯罗尔的好感就不高,虽然曾经在伊兹密面前说过她欣赏凯罗尔,但是前提在于,凯罗尔并没有损害她的利益。如果说夕梨还仅仅是用战争女神的名义在西台赚取了那些未来会属于房子,现在还不是太重要的信仰的话,在埃及,打着“尼罗河的女儿”名号的凯罗尔就是直接在夺取房子的信仰。
本来说实话,因为房子心情很不错,也打算不和凯罗尔计较什么了,但是这前提也要是对方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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