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底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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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底来的人-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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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查温度。”大卫注视着眼前的仪表,连头也不抬。

  “华氏三十八度半。”奥因利回答道。他坐在带扶手的软垫靠背椅上,半侧着身子,把脸转向嘉保罗。

  “一个钟头之内,温度就上升了一度。”嘉保罗十分惊讶。

  “好,通知总部。其个的奥妙让他们去伤脑筋吧。”大卫问,“溶岩分析怎么样?”

  “分光器工作正常。”奥图利胸有成竹,眼睛盯着万花筒似地闪烁着的数字显示器。

  他们那是经过海军部精心挑选的、稳重而熟练的中年科学家。不苟言笑,谈话总是力求简明而准确,绝无废话。他们专心致志地各司其职。

  “咳,咳! 各位,你们好!”一个矮胖的老头嘻皮笑脸、奶声奶气地向他们问好。不知何时他人不知鬼不觉地,从底舱的扶梯上爬了上来。他走路一顿一顿的,活象穿着一双弹簧鞋。他的出现立即把大家惊呆了,没有特殊保护,谁能进入万米深海呢?

  “你是谁? ”奥图利打量着这个大嘴巴、黄眼睛、秃脑门、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小老头,警惕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卫、嘉保罗也被眼前的事实惊奇得茫然不知所措,象两个衣架子似地木然站立着。

  小老头则不然,他象个五六岁的淘气娃娃,看到实验舱里有那么多发出红光、绿光、黄光、白光的小泡泡,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伸手就要去摸:“噢,真好玩,我对以玩玩这个吗?”

  “不行,快走!那是……”

  嘉保罗正要抓住他的手,小老头立即把手转成握手的姿势,握住嘉保罗的手,并自我介绍:“保罗,保罗!”嘉保罗回答着,情绪和声调立即兴奋得象个孩子似的。

  马利更是乐得两撇小胡子直往上翘,咧着一张嘴,把手伸向奥图利:“噢,哈哈!你好!”

  奥图利不知如何是好,正要把手伸过去,大卫立即吩咐:“快通知本部!”

  “他是马利!”看到大卫和奥图利不友好的态度,嘉保罗在一旁急了。

  奥图利按了一下电钮,向着对讲器呼叫:“这里是‘大同一号’!‘大同一号’叫总部!”

  他还没来得及往下说,马利已经热情地把手伸到了跟前。常识和教养使人们养成了尊重老人的习惯,更何况马利是个和善得象小孩似的老人,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对任何人含有什么危险和威胁,奥图利和大卫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和马利来了个习以为常的握手见面礼。马利的手就象搔着了小孩的隔肢窝似的,大卫、奥图利和嘉保罗一样,立即跟孩子似的嘻耍、欢笑起来,开心的、无拘无柬的笑声立即充盈着整个实验舱,严肃、紧张、宁静得近于寂寞的实验室立即变成了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幼儿园。扬声器里传来总部的呼号,他们好象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大同一号’,这是总部!”

  “他们在干什么?”马利仰着头看着那个奇怪的小盒子问。

  “我能跟你一块儿玩吗?”奥图利讨好地缠持马利,仿佛要弥补初见面时对马利的冷淡和不礼貌。

  “我们一块玩好吗?”大卫也十分亲热地拉着新朋友的手,使劲的摇晃着,恳求他答应。

  马利咧着大嘴:“可以,可以,都可以!”他把脸转向嘉保罗说:“先生,你也可以玩,你们都可以玩!”

  “啊,我们都可以玩罗!”

  他们三个人乐得跳了起来,连嚷带跳,恨不得在地上翻几个跟斗才过瘾呢!他们孩子般的串串笑声淹没了扬声器里的阵阵呼叫:“‘大同一号’,这是总部!‘大同一号’,请你说话!”

  “那是什么?”马利再—次好奇地问。

  “他们——在上面!”大卫往上指了指,答非所问,心不在焉。

  “马利,我们来玩什么呢7 ”嘉保罗也似乎对这些仪器早已腻烦了。

  “我们,”马利咬着食指有些作难,忽然想了个好主意,“我们干吗不出去游泳呢!”

  “真的?”奥图利兴奋得叫起来。

  “看谁先到!”大卫抢先下了扶梯。奥图利笑逐着争先恐后地奔向扶梯,一溜烟似地钻出了潜艇。

  “等我,等我呀!……”嘉保罗也追了下去。

  “喂,嘉保罗,你们干什么? 奥图利!大卫!”在后舱写综合考察报告的指挥官路德来到实验舱,看见他们正急急忙忙地跑向底舱,又听见扬声器里传来总部急切的呼叫声,一时摸不着头脑。

  马利不慌不忙地从椅子后边转出来,伸出手向路德问好:“朋友,你好!”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路德转向对讲话简,想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向总部报告,“总部,这里是‘大同一号’,这里是……”

  “我的名字叫马利,朋友,让我们……”马利从后边踮起脚尖握住了路德的手。

  路德马上转过身来,象有人格了他的隔肢窝似的乐不可支。他和马利好象久别重逢的一对小伙伴,手拉着手连蹦带跳地笑个不停,笑得那样天真,那样开心。瞧这情形,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一对伙伴。

第三章 奇异的笑声

  一辆黑色的“皇冠”牌轿车正行驶在高速公路的中速跑道上,它线过风景如画的海滨,爬上一个平缓的山坡,离开高速公路驶近一条浓荫覆盖的叉道。车子跑了一公里左右,前面又显出了一片海湾,路尽头站立着一座十多米高的海蚀柱,活象个倒立的纺锤挡住了去路。绕过这个纺锤,往左一拐竟又是一条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一直通向绿荫浓郁的山助。伊丽莎白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把左胳膊塔在靠背上,欣喜地望着专心致志开车的麦克·哈里斯。

  一缕金黄色的卷发,象龙爪槐似地盖住了麦克的半个前额。微微翻卷的长睫毛,与其说是真的,倒不如说象是假的。他专注的神情、充沛的精力,以及鼻子的线条,下巴的轮廓,丰润的双唇,乃至于粗壮有力的脖颈,都无法不使人想起米开郎琅罗酌艺术珍从——大卫的完美形象……伊丽莎白正为自己心猿意马的联想而略感脸红的时候,麦克无意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一笑。

  “麦克,我觉得你比我第一次学开车的时候开得好多了。”伊丽莎白急中生智,找到了最好的话题。

  “我还来不及弄懂他的于势,他就……”麦克还在想刚才被警察拦住罚款的事,“现在该转入停车场了吧?”

  “对,贾志伟就在那边。”伊丽莎白接着他的话题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要记着那些手示。”

  他们走出了停车场,贾志伟按时等在大楼前厅的电梯旁迎接他们。电梯门额上的数字正从“7 ”、“8 ”继续往上升,他们只好稍待片刻。

  “麦克学习驾驶顺利吗?”贾志伟把两条长胳膊交叉着抱在胸前,笑着闷道。

  “贾志伟,说来你都可能不会相信。”伊丽莎白以赞许的幕光看着麦克。

  “那张罚款的传票……非常抱歉。”麦克显然有些难为情。

  “太不公平了,现在还有谁会用手示来指挥交通?”伊丽莎白却悻悻然,咽不下这口不平气。

  “伊丽莎白,我觉得交通警察的态度倒是挺好的。”

  “是呀,他太友好了!他将来会把整本罚款传票都寄给你的!”

  “伊丽莎白!”贾志伟看她太不冷静,想制止她。

  伊朗莎白却越说气越大:“哼! 他们不去抓强盗,对我们这些纳税人却处处吹毛求疵!”

  可以看出,对伊丽莎白来说,今天的罚款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直到电梯门开了,她才猛然清醒过来,止住了还要继续泛滥的愤怒的感情波涛,带几分歉意地问道:“贾主任,你等我们很久了吧?”

  贾志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愿意让一些琐事来冲淡他们将要讨论的主题。

  他们走出电梯,在走廊的尽头穿过两扇玻璃门,来到贾志伟办公室。没等他们坐下来,贾志伟就开了口:“海军部要我很快找到你们。”

  “什么事? ”伊丽莎白突然精神紧张起来。

  “因为路德发来一个讯息……”

  “是海底基地‘大同一号’上的那位指挥官吗?”麦克没有见过路德,却早已耳闻。

  “他们的实验才进行了三天,按计划他们是没有必要和我们联系的,”伊面莎白象是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按说应该是三个星期以后。”贾志伟说。

  “出问题啦?”麦克问。

  贾志伟走到他写字台左边靠窗户的一张书桌旁,上面放着一台白色的“NGL ”牌瑞士录音机。他用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速退”的电键,把录音带倒回去,一边说:“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传话录音,请你们仔细听一听。”贾志伟知道,不仅这次实验的结果,而且连路德指挥官的生命也是和伊丽莎白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伊丽莎白和麦克赶紧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慢悠悠转动的胶带转动着,就象乒乓球裁判员的目光追纵着银色包的公球。此时此刻转动的胶带象一根已经点燃的导火索,越接近爆炸源越叫人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简直要把人紧张得窒息了……他们还没将来得及从感情上作出选择——究竟是早听到还是晚听到这种爆炸更好些——透明的红色引带已经走完了,录音机里传出了路德和总部对话的声音:“你好,伊丽莎白!”这是路得的声音。

  “你是路德指挥官吗? ”总部在证实通话人的身份。

  “我要和伊丽莎白通话。”

  伊丽莎白按了一下“暂停”键,忧虑而满腹狐疑地问:“贾志伟,他想么啦?”

  “你先听下去。”贾志伟边说边开录音机。对话又继续下去:“伊丽莎白不在这里。指挥官,你有什么事吗?”

  “她在哪里?我要找伊丽莎白!”这回没等总部回答,路得自己就煞有介事地说开了:“伊丽莎白,亲爱的,你花园里的花长得怎么样了? ”

  “我的天哪,他简直和五岁小孩一样,连声调都变了!”

  伊丽莎白迷惑而伤心地说道。

  “海军部在把录音带送来之前,已经做了个心理分析,认定是六点三岁。”贾志伟对这意外事故也十分困惑。

  “你能告诉我伊丽莎白是谁吗?”显然总部是在考察路德的神志是否清醒。

  “你认识她? 别装傻了——哦,——伊利莎白是——她是个好人,她是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求求你给我找找,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路德那娇声娇气的孩子腔使伊丽莎白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绞着手指,脸色煞白,失神地喃喃自语:“简直是发疯了!”

  “这说明在深水隔离三天,对人心理的危害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贾志伟沉吟着说。

  伊丽莎白却果断地况“不一定!找认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路德指挥官的心理状态是最平衡的一个。隔离三天不会使他变得和小孩一样。况且,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三个研究人员呢?”

  “是呀,其他人怎么样?”在一旁沉思的麦克也插话了。

  “没有消息。总部希望指挥官让其他船员通话,但是他不是傻笑就是大吵大嚷。”贾志伟看着麦克继续说,“只有你才能到海底去,海军部认为一分钟也不能再耽误了。”

  “嗯,海军部的决定是对的,”麦克点了点头说。

  接着,录奋机里放出一串笑声,听起来简直和伊丽莎白的笑声一模一样,象银铃般清脆而富有魅力。麦克和伊丽莎白面面相觑,愕然无语。

  海军部已经为麦克他们出海准备好了“探索号”潜艇。

  麦克和伊丽莎白带着录音带和其他资料来到“探索号”锚泊坞地。这是一个高度自动化的隧道式的潜艇船坞。

  麦苑和伊丽莎白乘电梯到达隧道,走过一段灯火辉煌的地下宫殿式的通道,登上了潜艇。马达已经起动。

  “潜艇准备就绪,待命开往“大同一号!”

  “退出通道。”

  潜艇的驾驶室里此呼彼应,声纳探测仪,流速计数器……各种仪器、仪表闪烁陆离。潜艇安全退出通道,开出海湾,静悄悄地在深海中航行。

  麦克从弦窗外看着熟悉的海洋:茂密的海带,游动的鱼群,发光鱼闪闪烁烁似流萤千点,这是一幅多么优美的图画,这是多么可爱的故乡!

  “麦克,我们大概六小时二十二分以后可以到达目的地。”

  伊丽莎白的话打断了麦克的沉思,他转过身来,用若有所失、若有所思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伊丽莎白:“啊,谢谢!”

  “声音分析的报告很奇怪,”她指着录音带说,“你有空吗?我们到实验室去用波谱仪分析一下这声音好吗?”

  “好,反正我们还有六个多小时。”麦克说,“你分析的是录音带上的笑声吗?”

  “是的。”

  麦克跟着伊丽莎白进了后舱的实验室。

  “你看”,伊丽莎白指着波谱仪上蓝色的波谱轨迹说,“这是我的声音”。

  伊丽莎白的笑声在波谱仪上显示出来的轨迹,很象画家笔下的黄山奇景,峰峦起伏,参差错落。

  她再换上录有“大同一号”传来的笑声的那盘胶带,波谱仪上立即出现了一串奇怪的轨迹:它的波锋和波谷可以划成两条平行线,就象照一把刚刚出厂的锯条描图出来的图象。

  可是从录音机上放出来却和伊丽莎白的笑声十分相象。

  为了进一步对比分析,伊丽莎白把路得乘“大同一号”

  出海前录的一段谈笑录音放在波谱仪上,波形轨迹也是参差不齐的。

  “看这波形。”伊丽莎白提醒说。

  “和你的不同,和‘大同一号’录的笑声也很不一样。”

  伊丽莎白再次把“大同一号”录的笑声放进波谱仪,萤光屏上又出现了一道规则的几何图形,就象一条崭新的锯齿。

  “这波形根本不对头——这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沉吟了片刻又说,“我看这不是路德的声音!”

  “伊丽莎白,我看它甚至不象是人类的声音。”

  麦克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自己经过深思以后的结论。

  “呀,你说什么,麦克? ……”

  伊丽莎白的脑子里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是—经麦克道破,她仍然不免大吃一惊,而且对它的可能性反倒犹豫起来。

第四章 撤出海沟

  “大同一号”上传来阵阵笑声,路德和马利正在玩捉迷藏。

  “喂,路德!”,马利不如从那个角落里传来得意的声音,“你找不着我!”

  “喂,我不玩啦!”马利个子小,又灵活,只听笑声不见人,大概已经找了很长时间,路德不耐烦了。

  “哈哈,我在这儿呐!”马利从侧舱的一把椅子底下钻了出来,以优胜者的姿态欢欣雀跃。

  路德噘着嘴,满不高兴地说:“不公平,你不应该躲在这间房子里。”

  “啊,——谁说的?”

  “我说的,因为那个房子我们都很少去的。”

  “我喜欢躲在哪儿就在哪儿!”马利固执地说。

  “在巴萨甸那就不行!”路德不服,只好强词夺理。

  马利听说什么巴萨甸那,高兴了:“巴萨甸那在哪儿?”

  马利要求他了,路德转怒为喜:“在上面。”

  “在上面?。”

  路德点了点头“是!”

  “哎,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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