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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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行录- 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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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小友你!”他俯身紧紧扶住徐泽龙的肩膀,目光中有星火绽放:“你用这些铸造了如此恢宏的宝器!简直是百世不出的奇才,令老夫也自愧不如!”

    徐泽龙闻言,只能疲惫地在他手臂间,挤出浅淡微笑,连动嘴说话的力气也没了。云雁等人当即上前,将他从魏文柏那里接过,手忙脚乱地查探损耗情况。

    毕竟徐泽龙曾有过“以血衅金”的黑历史,这家伙为了炼器,什么自残的事都做得出来。果然……他全身的肌肉僵硬,经脉里也因耗力,真气涌动迟缓。就连神魂也丧失了旺健,竟有部分能量,难以探测到。

    云雁心中焦急,与枢夜对视一眼,发现他也额有微汗,眉间愁云密布。在这种时候,真希望自己摇身一变,成为阿水那样的大乐师!云雁暗叹一声,目光停留在君莫愁身上,流露恳求。

    君莫愁何等敏感,立刻察觉到她的意图,反手取下背负的号钟,拂开白袍,离地两尺盘膝坐下。他打量已经晕倒过去的徐泽龙,手覆在七弦,食指轻松一撩,发出清越的“铿锵”作响。

    云雁见他的势头,心中暖意滚滚,惊喜交加。

    阿月终于肯出手相助,不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些日子的苦修,终于让他改变了心意。从今以后,就能与他并肩作战……像他的姐姐怜生水以前那样,相伴扶持在仙途!

    她激动之下,本能地站起身来,朝君莫愁靠近了一些,动动嘴唇,想要称一个“谢”字。

    君莫愁这时猛地抬头,与她对视,秀眉微簇。他不知在想些什么,面露纠结之色半响,终于十指挥出,奏响琴弦。

    这是一曲《潇湘夜雨》,波漾玲琅,迟淋漓。

    乐声虽美极妙极,却没有溢出半点剑气,并非驱动音境,去为徐泽龙疗伤。

    眼见云雁的表情,从激动惊喜里瞬间黯淡,流露失落。君莫愁的唇角挑起笑意,斜睨向她,带出孩子气的得瑟。好像调动起云雁的情绪后,见到她吃瘪,是天下最快乐的事情一般。

    云雁满头黑线,略沮丧地转身,不去看他。

    阿月还是那个阿月,纵然决意苦修进步,但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半点变化。

    可能……一切还是自己太急了罢。

    见君莫愁突然如此行动,此刻在外围的修士之中,也爆发出议论,声音不绝于耳。

    一人低呼:“是乐剑师!想不到这天关峰一下子出息了,后辈之中不仅有绝世的炼器奇才,还有如此高超的乐剑师!”

    有人立刻疑惑接话:“你糊涂了吧?这哪里是音境……音境虽然是乐声起势,但也必须运用剑气。”

    有人也附议:“这首《潇湘夜雨》虽美妙至极,惊为天人,但并非乐剑师在运功。”

    先前那人呐呐:“原来如此……我是对音境一窍不通,听闻如此雅乐,就以为……”

    他越来越困惑:“那你们说说,为何他要这当口,弹什么《潇湘夜雨》?他的同伴不是晕倒过去了吗?”

    “因为天上下雨了。”一修士咋呼呼大声道:“管这么多做什么,他心中烦闷,自然就要弹弹琴什么的。”

    “我心中烦闷时从不弹琴,而是想弹人。”

    “那是你根本不懂艺术,没有情调,只会砍砍杀杀。”

    “……”

    “哈哈哈啊!”一群人的议论吵嚷,突然被魏文柏的疯狂大笑打断,立刻闭嘴朝他望去。但见那白发瘦削的道人,正手捧重剑剑胚,立在豪雨里仰天大笑,激动无比。

    “大铸剑?”有人惊诧之下,立刻出声呼唤。

    却见魏文柏置若罔闻,目光黏在了手中之物上,笑得乐开了花:“果然是神兵宝器,璞玉天成,如此自然锋锐,宛如它从上古时候就倚天诞生,流传至今。”

    “这铸剑之术已洗尽铅华,几近归真,实乃我论剑山之幸!”老人已快要把自己的长须扯断,喃喃自语:“看这剑身空留下来的镶嵌部位,不知他会用什么材质去完善……”

    “小友!”魏文柏好像忘记了徐泽龙的状况,抱着剑胚冲上前来,在他耳边激情四射地喊道:“你可设计好了此剑的后续铸炼?”

    “我有一块千年玄铁。”徐泽龙闻言眼睛一睁,诈尸般咕噜坐起,也激情四射道:“还有曾经一位前辈赠予的珍稀材质,我计划……”

    “你不要计划,先躺着吧。”

    云雁忍无可忍,将他圆睁呆滞的眼,用力合上,再对魏文柏作出道揖:“大铸剑见谅,我这朋友的精力受损严重,此刻请勿要,再与他谈论铸炼泰阿一事。”

第1263章 被扛走了

    云雁话音刚落,徐泽龙的回光返照立刻消失。但见他“咕咚”一声再次倒下,全身虚脱,情形比刚才还要遭糕。魏文柏如被醍醐灌顶,注意力这才从泰阿剑,转移到徐泽龙身上。

    “来人啊!有没有乐剑师!”他急得团团乱转,对大圈人群招手:“天才小友晕倒了!请看看他的情况!”

    人群面面相觑,有位铸剑弟子跃众而出,对魏文柏躬身:“大铸剑,天辅峰的人比较特别,向来对神兵宝器不够重视……这厢恐怕无人赶来这里。”

    “那怎么办!”魏文柏环顾破屋断梁,又打量被雨水淋透的徐泽龙,胡乱搓着手,大声道:“不行……不行!不能让此等人才,屈居在陨铁坑中无人搭理!”

    “来人啊!”他对人群呼喊,唤出数名铸剑身份的弟子,对他们急匆匆道:“快!快将这名剑仆抬到我的天英峰洞府,召唤仙侍好好照顾!”

    接着他原地踱步,烦恼不堪:“本座那里虽然什么都有,但偏偏缺乐剑师……若是天才因拖延病情救治,有了折损,那该如何是好。”

    “大铸剑,你不用着急。”一位中年富态的女修迈步上前,柔声安慰:“我这就前往天辅峰,亲自寻访优秀的乐剑师。”

    “姜真人帮大忙了!”魏文柏感激地对她作揖:“你与蓝帝私交甚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天辅弟子定不敢怠慢。”

    他凑近一步,对那女修耳语:“上次你委托我打造的几把短剑,请半月后来取。我用了上好的紫锡琉璃,定能入真人的法眼。”

    那姜真人精神一振,对他含笑回礼,转身疾走,消失在雨夜之中。

    魏文柏目送她的背影,回身对铸剑弟子们一挥手。但见几个强壮男女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徐泽龙从地上扛起,吭吭哧哧就要离去。

    云雁哪里能忍,闪身挡在他们面前,急问:“你们要扛他到哪里去!”

    魏文柏温和道:“这位小友别急,本座要将他带回天英峰洞府,好生调养,而且乐剑师也会在那里等候。”

    徐泽龙铸出绝世宝器泰阿,势必又会引得论剑山的高层瞩目。这魏文柏看来和他一样,也是个炼器痴人,又对他关怀有加,爱才之意尽显……

    云雁思考片刻,觉得徐泽龙在大铸剑的洞府里藏着,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会令盯上他的人,有所忌惮,不敢立刻出手骚扰。

    随着雷雨降临,陨铁坑的气温忽上忽下,不利于他的恢复。而且洞府里会有乐剑师相助,怎么都比搁在这里要强。

    但她始终无法放心,他在昏迷时被单独带走,便对魏文柏施礼道:“大铸剑关怀泽龙,着实感激不尽。但泽龙是我等的密友,自拜入山门后,从未离开身边半步……”

    “原来他叫泽龙。”魏文柏望向天空,皱眉凝神,似在回忆什么。但又似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只好作罢,对云雁哈哈一笑:“这个好办,你随我一同回峰,也帮着照应他便是。”

    老者拍拍云雁肩头,宽慰道:“我那里地方大着呢,放心!无妨!”

    云雁这才将提起的心落下,对枢夜使个眼色,示意他同往。但是,一大帮人跟着拥到天英峰,似乎有些不妥,而徐泽龙在悉心照顾下,不会在魏文柏的洞府里呆多久。

    眼下只是避避风头,最多耽搁十天半月就能回返。

    念及到此,她对三弟子交代了几声,令他们修葺好破屋,驻在陨铁坑不得懈怠修炼。然后她又转头,对沉浸在琴音里的君莫愁,轻声呼唤几声。但那人却眉头也不挑,或许没有听见,又或许装作不听。

    这样一来,云雁原本也想带上他的心思,瞬间消除。

    反正依阿月的性子,不会对徐泽龙有所关注,更不会像自己与枢夜一样,尽心照看病人。让他守在旁边,说不定还会时刻抱怨,惹恼魏文柏。

    于是她又对三弟子叮嘱,让他们守着君莫愁,千万别踏出陨铁坑半步,直到自己等人回返。

    三弟子整天被云雁严格训练,早有疲累。现今见她要离开几日,无不暗中欣喜,觉得自由偷懒的时候到了。此刻无论云雁说什么,他们自然就努力应承什么。表面虽严肃,但目光鬼鬼索索,显得十分激动。

    云雁对他们的想法心知肚明,却没功夫计较。因为此刻铸剑弟子们,已扛着徐泽龙,与魏文柏一起走出了陨铁坑。

    雨落阵阵,雷电交加。

    眼见徐泽龙软塌塌地垂着手,毫无抵御能力地被人带走,云雁再也不愿耽搁。她当即与枢夜并肩疾行,随着修士队伍撤出陨铁坑,将它在身后,越抛越远。

    震惊论剑山的宝光祥兆,原来是把重剑的剑胚。

    除了痴心炼器的铸剑弟子们,其他剑修虽然激动,但情绪已很稳定。剑胚并不是成品,要想看泰阿真正现世,还需那位剑仆天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并养好身体。

    有魏文柏这样的大铸剑悉心照应,那一天会很快到来,待到神兵铸成,再聚众观摩也不迟。

    于是修士们纷纷相互拜别,踏上天梯,朝九曲复道的四方散去。渐渐地,身边的大群人变成了小群,云雁与枢夜则紧跟在魏文柏身后,与他时不时攀谈两句。

    这位大铸剑的性子并不桀骜,但言谈之中,隐隐带出炼器狂人常有的痴态。那就是:他会在说话之间,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不是盯着徐泽龙看,就是盯着怀中的泰阿看。

    此刻恐怕他无心多言,注意力全在那个昏迷的人,与手中的剑胚上。于是云雁两人从善如流的闭嘴,踩着淅沥雨声,跟随修士们穿越复道,踏上了天英峰的银练天梯。

    天英峰对应着天枢星,而天枢为七剑之首,自古高手林立,峰内弟子众多。

    此刻夜幕低垂,苍穹深幽,四周滚涌的云气里,流溢淡淡黄褐色,沉淀出一种古朴气韵。这种并不耀眼的灰色调,落入眼底后,却觉悠远凝重,气势磅礴。

    天梯在崖台间变幻造型,时而蜿蜒时而直坠。众人沿阶攀援,终于在一幢飞檐临空的高阁建筑前停下。魏文柏走到青石门前,抬手抹去禁制,再迤迤然挥袖,邀请众人入内。

第1264章 初晴晶棺

    铸剑这一司职,在论剑山是特殊存在。乐剑师治疗的是剑修们的伤,而铸剑照看的是,剑修们当成自身去呵护的剑。

    乐剑师几乎全体驻扎在天辅峰,而铸剑却是各峰都有。这两类司职的人数都不多,也无需像其他弟子一样,厮杀在前线。但因拥有特殊且精湛的技艺,他们都被七峰格外尊重。

    魏文柏身为大铸剑,又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洞府自然比普通人要豪华数倍。但这所谓的豪华,也只是空间够宽敞,灵植花草繁茂,大小物件齐全。

    但里面的多余装饰品,依旧不多,品味与大部分剑修一样,洞府内质朴整洁,格局通畅。因是炼器高手,魏文柏的驻地内三步一处,五步一点,皆设置有古怪的禁制剑阵。

    剑阵里游弋着各类样式的宝剑,除了增加安全系数,还有展台与宝物储存的功能。云雁随着修士们穿越高大的石廊,又掠过五花八门的禁制机关,一路欣赏这宝光流溢的府邸。

    当年灵虚的屋内,也有着这样的宝剑珍藏地,但与魏文柏相比,要低调许多。不过两人痴迷炼器,与钟爱炼器人才的性子,倒是十分相近。记得灵虚真人曾提起过,他在论剑山有几位颇为投契的故人……

    不知这位魏文柏,算不算其中之一。

    这个想法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云雁便没有深入,毕竟现在,不是缅怀旧日的时机。

    此时魏文柏领着众人,沿着他的内房台阶直下,取出个碧色小钥,打开了地下室。踏进门后,只见小巧的空间里,正中卧有高耸石台。石台上缠绕青藤蔓枝,包裹着个晶莹剔透的方型大匣。

    匣子里腾腾冒出氤氲的白雾,放射幽蓝彩光。云雁凑近一看,竟是个铸就得十分精致的棺材,在盖子的彩锦珐琅杯上,篆刻着一个复古的“魏”字。

    这时魏文柏捻着长须,对扛起徐泽龙的铸剑弟子们,指着寒冰棺道:“把他放进去罢。”

    云雁和枢夜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名铸剑弟子已皱紧眉头,抢先抗议:“师父!怎么可以把他放进这里!”

    是啊!怎么可以把徐泽龙放进棺材,他还是个大活人!

    云雁深深吸入口怨气,正想上前附议,却听魏文柏愠怒地对那弟子呼喝:“叫你们放就放,管那么多做甚!”

    众铸剑弟子这才安静下来,迈步上前,将徐泽龙朝棺材里一扔。只听“咕咚”一声,徐泽龙仰面陷入一片蓝光之中,那棺材发出细微颤抖,在开口上方迅速凝起丝状符文,宛如薄冰。

    魏文柏挥手遣出了铸剑弟子们,搬了个圆凳凑近,一撩下摆坐定。他抱着泰阿,凝视棺中徐泽龙片刻,这才抬起头,对云雁两人道:“你们定很惊异,为何要将他放在里面。”

    见两人齐齐点头,他拍打晶棺,叹道:“这其实是为老夫陨落后的肉身,特意打造的盛放之所。”

    “你们可曾听说过酆州有一个圣物,名叫缚魂冰魄?”老者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云雁与枢夜的神色。

    见他们神色毫无变化,依旧平静,他才继续拍打晶棺:“这棺材的材质,有部分取自酆州北极地底,是种叫初晴晶的东西。”

    “它只在晴天降临的始端,才从那万里荒原里展露身形。”魏文柏眯起眼睛,缓缓道:“而在地面最多呆半个时辰,便会化为粉尘,烟消云散。不仅极难寻觅,也极难保存。”

    “而魔皇殿的世代圣物缚魂冰魄,里面的成分与我的棺材一样。”他有些得意地神秘一笑:“也铸有大量的初晴晶。”

    听到这里,云雁有些惊异:“大铸剑采用了来自酆州的锻材?”

    魏文柏捻须眯眼望向她:“你觉得不妥?”

    云雁自然努力摇头:“并无不妥。只是酆州的材料而已,最后的运用方式,依旧掌握在大铸剑手中。”

    她说这个话,倒有几分在倾诉心声。

    因为在自己身上,就暗藏着魔皇的守御术,以及魔的十三诡道。在云雁心底,它们正与这初晴晶一样,只是来自酆州的材料。怎么运用处理,能否驾驭,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哈哈哈!”魏文柏在听到她言辞诚恳的话后,先是微愣,又复大笑,神色变得极和蔼:“原以为你会像山上那些顽固派一样,对老夫的选材大为不满,甚至出言指责。”

    “没有想到,是位机灵懂得变通的好孩子。”他赞赏地对云雁点头,又指着晶棺:“在这特殊棺材里盛放肉身,不仅可以千年不腐,还有生肌合骨,凝魂养气的功效。”

    那大铸剑扬起白眉,得瑟微笑:“只要没人将我当场斩魂,就算只捡回半边身子。我也能躺在这晶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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