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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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行录- 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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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暮沉风以后做了蓝帝。”

    “如果他是酆州大能,我们遇到他可就惨了。”她陷入回忆:“酆州的刑天长老冷渊,刑魄长老墨染殇,还有魔皇三三念什么的,我都见过。”

    她紧盯着车厢内面色冷静,杀人动作优雅的暮沉风,微微朝后一缩,神色复杂:“可不知为何,我觉得暮师兄比他们都要可怕些……”

    “你少胡说。”徐泽龙忍不住开口,悄声说话,似乎很怕被车厢内的暮沉风听见:“暮师兄是神州的持剑,怎么能将他和那些魔头一起比。”

    他喉咙抽动几下,有些心悸:“原本以为他这一年耕田打渔,完全忘记了初晴等人的仇……想不到我们也被欺瞒了。”

    “那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自然,一个人只有在想欺骗自己时,才能有那样的状态。”云雁道:“但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难以忘怀往事,终于背弃了与初晴的承诺,来找暮修然。”

    “虽然此仇深如血海,但暮师兄的手段……”徐泽龙终于没有朝下说,目光投到白虎门方向,警惕道:“有剑气!是季高那些剑门雇佣兵来了!”

    “晚了。”云雁则用神识查探云龙金辇“暮修然已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暮沉风连结界维持的时间,都计算的如此精密。说不定在梦里,都将今天的刺杀,设计过无数次。”

    “最后一滴血刚落完……结界便坍塌掉。”枢夜轻声开口:“暮修然死了。”

    此刻,云雁正默默回忆着初晴与曲安梦、采露引泉,连同冷陈村的村民们、睢阳城的豪杰……她变得脸色阴沉,唇中冷漠地吐字:“他该死。”

    “所谓血债血偿,恰如其分。”云雁缓缓收敛魂力:“既然平民都被我们引发的雷雨吓跑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暮沉风吧。”

    徐泽龙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金辇:“结界已除,卫队马上就会发现暮修然毙命,他们与剑门雇佣军联手的话,暮师兄能逃掉吗?”

    “咱们的浮世之旅早已结束,现在就是群单纯的围观者。”云雁瞟了他一眼:“暮沉风以后会做蓝帝的,所以你别瞎操心,顺其自然就好。”

    “话虽如此……”徐泽龙指着下方人流,惊呼:“暮师兄挑开了金辇,将暮修然的尸首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卫队已经朝他冲过去了!”

    云雁低下头:“既然暮沉风不会死,那么死的就会是他们。”

    ……

    ……

    逐丽城的居民们,很久都无法忘记,那个仲秋正午的画面。

    传说中并世无双的玉衡三皇子宁王,将赈灾功成,荣归王城的二皇子幽王,当众格杀在长街之上。暮沉风放干了幽王最后一滴血,如同最残忍的刽子手一般,活生生凌迟了他。

    事后他踏着二哥的白骨与血浆,陷入疯狂冲击而来的卫队中。那一道如白虹的剑光,夹带着冰蓝与血痕,冲天而起,直抵阴郁沉沉,雷电交加的天空。

    风急云阔三十步,长啸浴血,宁王只身闯阵,将身边袭来的每个攻击,都震荡成血肉碎片。他黑衫白袍,宛如索命鬼魅,杀尽卫队后,又与赶到的剑门雇佣军酣战。

    紫电清霜的熠熠照耀下,那人以一抵百,毫无惧色。出剑之时冷静到接近冷酷,宛如寒冰美玉雕琢而成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机械性地挥动剑光,每至一处,便会挑动惨呼与血流。

    血流迸射,残躯倾覆,剧烈的震荡将青龙牌连根拔起,化为齑粉。剑修们与他缠斗,从地面刺到空中,又从空中坠到房檐。战区中居民惊呼奔逃,房屋已摧枯拉朽,片瓦不留。

    这一场激战足足从正午打到午夜,当惊惶未定的人们,从残破墙角里围聚过来时,发现宁王踪迹全无。

    一轮冷月中,地面血流成河,再无活人。

    数百尸体匍匐在地,兵刃折断在断骨与残垣里,静默无声。尸堆里不仅有暮修然的护卫,也包括季高等所有剑门雇佣兵,连同赶来阻止的王城军队……无一幸免。

    人们在惊恐与困惑中,放声大哭。

    他们不明白,为何一直被大家仰慕爱戴的宁王,会突然化作地狱修罗,将玉衡国的英雄幽王,如此残忍的了结。

    不仅如此,宁王还清光了所有路上的阻碍,毫不容情地剑毙了数百人……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又身在何方,意欲何为!

    哀哀的哭泣,幽咽在长街,伴随无数的新生怨魂,飘飘荡荡,宛如浩大沉闷的离殇之歌。逐丽城内笼罩上巨大的阴影,几乎每个人都在想着暮沉风,想着一个可怕的疑问。

    昭王病重在榻,原本凋零的王族同室操戈,手足相残。

    玉衡国……玉衡国会怎样!

第1313章 幻风·第一觚血

    秋夜清冷,四野寂静,唯有窗前修竹枝条,在风中拂过“沙沙”的暗哑之声。暮沉风站在竹屋的厅堂祭坛前,缓缓除下白袍,遍布剑痕的黑衫已被鲜血浆住发硬,他也因为力竭有些摇摇欲坠。

    可是那个遍体伤痕的人,此时的表情却极轻松。好像终于了却一件极大的心事,他抬手将祭坛上的灵位牌一一触摸,立定半响不动。

    “我说过会回来……”他对着牌位轻言细语,从背负的包裹里取出一个青玉的细长酒觚,搁在坛上,眼睛在昏暗烛火中熠熠生辉:“我还带回了这个。”

    接着他从指尖的储物玉戒里,挑出一抹血光,落入青玉觚中。再后退两步对着牌位,淡淡道:“这是暮修然的血,是我给你们的第一觚祭礼。”

    “过不了多久,会有第二觚血。”暮沉风的目光落在初晴的牌位上,温柔地低语:“晴儿,我杀了二哥,用了十分狠辣的方式。”

    “我知道……你若在九泉有灵,定会不开心我用这样的手段。”他轻叹:“但是我记得你当日的话。”

    “你说……我会升上天界,而你是身处地狱的罪人,无法陪着我。”暮沉风的脸上,流露无奈忧郁的苦笑:“我怎能让这一切发生。”

    “我会陪着你。”他铿地一声抽出长剑,凝视剑身上自己的投影,吐字坚决:“你若去了地狱,那么我也去。你若有罪,那么也让我有罪,罪孽更深。”

    “等有罪之人伏诛后……”他抬手抚摸祭坛,温和微笑:“我会来寻你。”

    接着他抬手一扬,将觚中之血撒落祭坛,再盘膝坐下,微皱眉头入定运功,再无动静发出。

    冷月清辉透过竹门照在他身上,也掠过几个静悄悄的鬼魂。

    徐泽龙用手挠挠脑袋,紧盯近在咫尺的暮沉风,充满疑惑:“刚才暮师兄话里的意思……莫非想要自尽?”

    “目前他估计是这么打算的。”云雁漫不经心道:“可是他死的了吗?”

    枢夜则开口:“在他的报复没有完毕前,蓝帝是不会自戕的,而等一切结束后,定会有新的变化。”

    “可是咱们身边却没有变化。”云雁仰望屋外天空,十分烦恼:“整整一年了,不仅修罗王还是没有踪迹,接引通道也没有降临。”

    徐泽龙道:“以前邱真人说,若是错过了浮世的接引之光,要如何处理?”

    云雁回忆:“他说得踏遍五湖四海,翻井盖挖山洞钻草堆……反正寻遍各处,才能觅到出口。”

    徐泽龙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错过接引光柱后,出口依然在,只不过隐藏到了浮世之中。”

    “不错。”云雁十分纠结:“如果咱们落到那般田地,说不定真要每天附身到低等生物上,忙着刨土挖坑,过茹毛饮血的日子了。”

    “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徐泽龙斗志昂扬道:“只要出口存在,咱们翻遍地皮,定能找着它。”

    云雁与枢夜对视一眼,闷闷回应:“也就你心宽。”

    ……

    ……

    匆匆又过去半年。

    云雁等人已不再成天守着暮沉风,等待那毫无征兆的接引天光。他们认命了,开始频繁附到动物植物身上,调查隐藏在浮世里的出口。开始时,这样强制性地注入魂力的方式,使他们痛苦难挨。

    但慢慢习惯后,进入临时肉身时,魂魄的痛苦已大减,而且可维持**自由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只能驱使肉身活动,转移方位,却克服不了肉身的本能。

    这些低等的生物,都需要吃喝睡眠,于是茹毛饮血的生活,果真来了。

    半年内,大家各自换过数次肉身,每当魂力支撑不住,就不得不撤离。所以目前的模样是五花八门。枢夜成了只白翎毛的鹦鹉,徐泽龙附在一头黑牛身上,云雁则做了老本行,控制了一只大狸猫。

    鲲吾和梵天秀则附在两只灰耗子身上,现在鸟、牛、猫和两只老鼠,正缩在逐丽城的一处暗巷里聚会,发出“呜里哇啦”的嘶叫。其中含义,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大黑牛徐泽龙甩动尾巴,艰难地哞了一声:“你们收获如何?”

    “别提了!”耗子鲲吾非常丧气:“王城与周边都翻遍了,哪里有什么出口。”

    耗子之二的梵天秀吱了一声,爬上狸猫肩膀,帮她梳毛:“娘亲,我看咱们得出去外面,才能找到更多的草堆枯井和山洞。”

    大猫云雁郁闷道:“咱们要找的并非这些东西本身,而是一处蕴含灵气,有传送功能的发光之地。”

    “这样的地方,想必仙门之中就有不少。”徐泽龙歪着脑袋嚼干草:“云雁,你其实并不清楚,出口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怎能料到被万华镜强行拽入,又怎知会没有接引之光。”云雁嗷出一声,用他的尾巴磨爪子:“邱炯炯当时说的不够详细,我当时修为又不高,也没有深入询问。”

    徐泽龙恼怒地抽离尾巴:“大猫,别乱出爪子!”

    云雁很委屈:“是这只猫自己干的,与我无关!”

    枢夜立刻扑着翅膀圆场:“话说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泽龙满不在乎继续嚼草:“咱们都变成这副德行了,早已不理会凡俗中事。”

    “今天是暮阳旭回城之日。”枢夜道:“幽王被宁王当街格杀,此事传入王宫,使昭王病情加重,听闻已病危……”

    云雁急急摇动尾巴:“所以东宫太子赶着回来继承大统了?”

    枢夜点点小脑袋,眺望北面华丽的宫殿:“恐怕今夜便会传召立位,毕竟玉衡国的王嗣,只剩下他了。”

    “暮沉风定在等候这一天。”云雁也望向那暮色降临的宫闱:“今夜的逐丽城,又将陷入血光之中,十分不太平。”

    徐泽龙已撒开四蹄朝王宫方向跑去:“咱们去瞧瞧暮阳旭的死法!”

    云雁蹦跳起来,跟随他的步伐:“可是暮阳旭定带着重重护卫,进入宫闱,暮沉风会陷入千军万马之中。”

    “你不是说过。”徐泽龙转过头,牛眼圆睁:“既然暮师兄不会死,那么死的就会是他们。”

第1314章 幻风·传位

    当云雁等人溜进玉衡王宫时,天边的火烧云已被夜幕吞没,只留下浅浅暗色金红。乱云飞舞之间,色彩明艳万分,看来会有一个无星之夜。

    刚靠近大殿东侧,就迎面撞上了一群金甲卫队,个个全副武装到牙齿,手握长枪钢盾,军势威严。还没等云雁等人回过神,军士们突然一涌而上,先乱刀劈死了大黑牛,又枪挑狸猫,盾毙灰鼠。

    当数道弓箭穿透了枢夜附身的白鹦鹉后,这场动物屠杀才完结。为首的卫队长挑起盔甲,冷漠地瞥了眼一地的血,对军士们厉声道:“还记得太子殿下怎么吩咐的吗?”

    军士们齐齐严肃道:“一只闲杂的苍蝇,今夜也不许飞进皇宫!”

    “那么这些牛啊鸟啊猫啊耗子什么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卫队长十分不满,挥动手臂:“传令下去,将守卫四门的部队训戒一番。中队官衔以上的打二十杖,以下的各打十杖,均罚三个月俸禄。”

    “是!”卫队齐齐领命,大气也不敢出,现场冷凝一片。

    空中的几个鬼魂,却各自捂着身体伤口,疼得扭曲成了波浪线。

    “好狠!我一头人畜无害的大黑牛,就这么惨死了!”徐泽龙飘动几下,差点坠落云端。

    “你怎样!”云雁关切询问,不无焦急:“咱们附上这样临时的肉身,若肉身被毁,魂魄也会受创!”

    “没料到他们这么就扑了上来。”徐泽龙好不容易稳定住魂体的痛楚,对她咧嘴一笑:“不碍事,只怪咱们大意了。”

    枢夜十分不开心:“若非咱们附上了这些生灵,它们不会在今夜惨死……”

    “等会暮阳旭就要惨死。”云雁安慰道:“也算给它们报仇了。”

    枢夜这才笑了起来,道:“我方才奔逃进高空时,念力传来轻微波动,似乎寻找到了蓝帝的所在。”

    众人齐声问:“他在哪里?”

    “他破掉了剑门设下的结界,已抵达金銮殿。”

    “暮沉风竟要在他老爸传召之时,当着众人的面,杀掉他大哥吗?”

    “也许事情闹得越大,被越多的人知晓,才能消减他心中郁愤。”

    “咱们先赶过去看看!”

    “但魂力受到如此冲击,还需寻得附身,稍微稳定下……”

    “还要找附身?等会又被人宰了怎么办!”

    “咱们找些石块树木,我就不信,暮阳旭的安检,会让皇宫寸草不生。”

    ……

    ……

    暮色暗沉,天幕深幽,只一轮圆月孤零零当空。

    云雁等人经过选择后,附在了金銮殿旁的一座假山上。假山的奇石垒叠,几个鬼魂也上下垒叠,好像登上了戏院的席位,眼睛一眨不眨,留意四周动静。

    早在一个时辰前,太子的千人卫队便驻扎在了殿前宽阔的广场。文武百官也齐齐赶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沉痛与哀伤之色。昭王病危,或许熬不过今夜的消息,早已通过太医院,通知到了大家。

    虽然昭王在位时,政绩并不显赫,也有过几次任性的作为。但这五十多年来,他治国并不暴戾荒诞,玉衡国还算安定无忧。上至国库下至农夫粮仓,都不曾有难堪的时刻。

    贤良尚德,内政外疆都成就非凡的明君,不会在每一代都出现。

    像昭王这样平稳而无过的君主,其实也算国民之福。

    可是他驾鹤西去后,玉衡国将要落到暮阳旭手中……这位太子暴戾无常的性子,实在令人担忧。所以百官们除了少数几个太子亲信,面对昭王离世,流露出的哀痛,均出自真心。

    人们跪伏在殿外,已泪流满面,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他不愿再躺在寝宫,而是召集了大家,今夜在此等候宣旨……看来交托遗言的时刻,终于到了。

    明日朝阳初生时,玉衡国将改朝换代,迎接前途未卜的未来。

    人们一边痛哭,一边也在心中盘算,细细回忆与太子的交往。与暮阳旭交好的人,哀伤并不太过,而指责过暮阳旭,曾与他翻脸的人,却担惊受怕,不知会面临什么结局。

    在呜咽声中,广场外响起一片骚动,接着强有力的脚步声踩着大理石板,铿铿有声地接近。

    众人齐齐回头,一眼便望见意气风发,高大强壮的暮阳旭。他身穿金铠,拽着火红披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貔貅图纹。从军生涯使这位太子,看起来威风凛凛,傲慢中带着冷凝的锋锐,倒是相貌堂堂。

    见他如此风采,使百官有些心折,齐齐施礼,发出尊敬的问候。暮阳旭看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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