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雪影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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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雪影霜魂--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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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略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很难设想你会有循规蹈矩的时候。刚才我在台下就瞧见你了,还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过来一看,还就真的是你。” 
  原来是特意来求证的,这个小王爷也太目光如炬了吧,她躲在台角看台上的动静都被他发现了,还找上门来,莫不是寻她的晦气来了?阮若弱有“蛇莓”的前科,此时心里打着鼓,只怕李略是来秋后算账的,想一想,赶紧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于是低声下气地说:“那个……小王爷,上回害你误食蛇莓生了病,我真是很过意不去。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一节(3)   
  李略先是听得一怔,旋即回过神,一张脸顿时就寒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边说边瞪住她,一双眼睛锐利的让她没法挡。阮若弱顿时就知道坏了坏了,最初的判断失误,她根本不该再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讲,这是李略的一桩糗事,他巴不得忘得越快越好,她怎么偏提他的醒呢?只恨不能超越音速,把那几句话追回来再吞下肚去才好。自然是不能的。 
  李略见她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只是沉着一张脸,扭头就走。阮若弱想一想,赶紧追出去,刻意在僻静的花园一角拦住他:“李略,你别这样。自尊心太强了并不是件好事。” 
  李略顿住脚步,愤愤然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我不是在教训你,我是处在朋友的立场上在好心提醒你,一个人自尊自爱是件好事,但世事无绝对,什么都有两面性,有其利就有其弊,自尊自爱若是过了头,成了孤芳自赏,别人都轻易忤逆不得,那就不再是自尊自爱,而是自高自大了。”阮若弱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来。顿上一顿,又流水似的接着往下说,“而且我一向觉得,太过自尊的人,其实是最最自卑的人。” 
  “你说什么?我会自卑,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何来自卑?”李略没想到阮若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真正自卑的人,才会处处维护自己,处处怕人看轻,怕人耻笑。你是堂堂静安王世子,天潢贵胄,论理不该有这样的心态,可你却偏偏有。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人家怎么看你的糗事?” 
  李略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底气不足地道:“我……我怎么在意了?” 
  “你还装?刚才不过白问你一声,看看你那张脸马上就急冻成冰,觉得被我知道你因为蛇莓害了病,很难为情是吧?觉得又出了一回糗是吧?”李略又不说话了,显而易见的默认。阮若弱不由好笑,这个小王爷,性情还真是别扭,有时候腼腆如女子,幸好还有力驭惊马的英勇时刻,否则真受不了他。不过说起来,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刚柔并济的形式呢。 
  “没什么难为情的。”阮若弱像阮若龙对待玉连城一样,自然而然地拍着李略的肩对他说道,“比这更加令人难为情的事情,我少说有百八十桩,若都要—羞愧,我岂不要羞愧而亡。自己把心放一宽点,不要去钻那些牛角尖就行了,任何事情只要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是为自己活着,不是为别人的眼光活着,管人家怎么看怎么想干吗呢?你的心态要摆正,做人才不会太辛苦。” 
  李略起初被阮若弱毫无顾忌拍在他肩头的那只手震动了,接着又被她畅所欲言说出来的话震动了,确切地说,李略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的话,有些词汇实在让他无法理解,但却能明白大致意思,是在教他不要太拘泥于心里某些墨守成规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李略震动的无以复加,半晌才迟迟疑疑地问道:“心态……要如何摆正?” 
  阮若弱时间有限,不再跟他多说,还要去会合水冰清,还要赶着回阮府,只能匆匆道:“很容易呀!既不要妄自菲薄,亦不要妄自尊大,把握两者中间的那个平衡点,心态就可以摆得正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我不跟你多说了。再见。”话一说完,阮若弱便转身跑开了,脚步轻盈。李略一个人怔在原地,怔了许久许久。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二节(1)   
  水冰清在静安王府的一曲劲歌热舞,不但技压群雄,而且还艳惊四座,当晚她别出心裁的男装丽人形象,竟似星星野火以燎原之势在长安服装界蔓延开了,带动起一股服装潮流新时尚,一时长安城里,上至名门闺秀,下至小家碧玉,都以身着男装为时兴妆束,长安街头处处可见男装打扮的潇洒女子,别有一派风流韵致。 
  阮若弱不免要打趣她:“你厉害呀!把二十一世纪的中性美潮流,带到了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来了,这会随便上长安街上溜达一圈,满街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唐代李宇春’。”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主要还是领导你安排得当,指挥有方,我们才成功的让唐代女装界进入了改革开放年代。”水冰清不肯独占成果,极谦让地把阮若弱推上了首功宝座,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长安城里流行开了女着男装,这对她们俩来说是好事,水冰清自是满心欢喜无须细表,穿上男装后她大有收复了半壁江山之感,总算也是恢复了半个男儿身嘛!阮若弱则行动方便了很多,唐代的女子们本来讲究养在深闺,但这股风尚潮流一起,穿了男装出入方便,不少千金小姐也都落落大方地出门四处逛。中性风愈演愈烈,后来连当朝公主都在宫中盛宴里公开着起男装来,民间更是一窝蜂的争相效尤。风气一开放,阮若弱乐得享受更多的行动自由。 
  当然有些老夫子型的人物看不惯这股风气,比如阮老爷阮夫人之流,但潮流这种东西,你可以看不惯,但你却没法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像挺进中原的部队,大踏步前进着,区区一干古板迂腐的卫道士,如螳臂挡车,如何挡得住?阮老爷起初还想约束着两个女儿不跟这股“歪风”,然而女子爱起美追起潮流来,那真是势如破竹的没法阻挡。阮若凤是单单为了跟风,阮若弱却心里还算计着那点出入方便的好处,两姐妹难得一致的齐心协力起来,追讨她们的服装选择权,阮老爷被她们烦得不行,最后不得不把权利下放,任由两个女儿欢天喜地地置上几套男装,在街头招摇过市着。 
  阮若弱现在穿着男装出门,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开溜,今非昔比,已经过了明路,她可以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出入,有时候阮若龙带着她,有时候她单独行动,她对长安城也慢慢熟悉起来,可以一个人轻车熟路地走不少地方,尤其花月楼附近的街道,她已经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 
  她在唐代能去的地方不多,毕竟没有什么熟人朋友,频频光顾的去处就是一个花月楼,看望看望水冰清。水冰清如今又有不少麻烦,她把王妃寿筵的那个献舞完成的太好了,色艺双绝的艳名越发远播起来,引来不少浮浪子弟想要一近芳泽,老鸨自然不肯错过赚钱的大好时机,虽然收了阮若龙的银子,答应两个月内不会安排她接客,但“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什么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让她做,支使得她从日到夜像个陀螺似地转个不休。阮若弱去看过她几次,没一次是可以完完整整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不是张三那里要去献个舞,就是李四那个要去唱个曲,水冰清苦不堪言:“这份职业真是做不得,地道的包身工一个,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还没有休息日。为什么唐代不出个《劳动法》来管一管这些黑心老鸨,再这样下去我非被她累死不可。” 
  “你也知道是包身工,你的身子都是她的,当然她要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安排你了,累掉你半条小命无所谓,关键是白花花的银子能流进口袋来就行。” 
  “你还打击我,大姐大,求你赶紧让我从这火坑里跳出来吧。否则我真要被无良黑心的老鸨榨成人干了。”水冰清哀哀求救。 
  “你以为我没有想呀!我想了几千遍几万遍了,可就是想不出办法来。若只要肯付赎金便能脱籍,我还可以会合我大哥先挪用铺子里‘公款’替你赎身,可是你这个身份,却并不是出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州府根本不会放你从良,我要怎么办?难道让我去绑架一个头头,逼他签字盖章让你出这花月楼不成?”阮若弱也很头痛水冰清的脱身问题。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二节(2)   
  “唉!那我要如何是好?横竖不能让我在这里接客的,我一想到这一点就浑身发麻。”水冰清一脸惊悸,“若到了那一步还是想不出法子来,我就自寻短见算了,没准一缕魂魄还能飞回二十一世纪去呢。” 
  “别动不动就死呀活的,我还是会尽力替你想法子的,你瞎琢磨这些干什么呀!你想得倒美,指望一缕魂魄飞回二十一世纪去,别到时候你没飞回二十一世纪,反倒飞去了原始社会,我看你不懂钻木取火要如何活下去?”阮若弱训她。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快点救我出火坑!”水冰清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阮若弱身上了。 
  只不过匆匆谈了这么几句,老鸨又香风满身的进来陪笑道:“唉呀,阮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位客人肯出千金,一定要看冰清姑娘的西洋舞,我带她去应承一下,待会再回来陪你啊!”边说边马不停蹄地拉了水冰清便走,她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阮若弱独坐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深感无趣,索性出了花月楼四下走走,边走边想,要怎么才能解救水冰清呢? 
  她一个人在长安街头慢慢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有辆青壁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墨绿车帘掀开,如砂砾里有光芒一闪,澄澄金子露出来,她为之眩目地看到玉连城的脸,轮廓清明,眉目秀逸。 
  “三表妹,上车来坐一坐吧。”玉连城含笑地邀请,是一根无形的绳套隔空抛过来,缚住了阮若弱,她不由自主地被绳索牵着上了车。 
  “表哥,有阵子没瞧见你了。”阮若弱道。确实,上次六百遍《女诫》抄过后,就一直没有见过玉连城。 
  “三表妹可是想念我了?”玉连城一双眼睛都带上笑意了。 
  阮若弱被他的笑眼一看,慌得忙转过头去。该死,那双含笑眼眸,简直就是挑了酒帘的酒家,能教人未饮心先醉,一旦醉倒,只怕会从此长醉不复醒。阮若弱还不想在情海中醉生梦死,于是不敢接他的话茬,岔开话题聊起别的来:“表哥,你今儿怎么坐起马车来了?” 
  “想要不被人身前身后的跟着,就只有躲进马车里自在些。”原来如此,躲进马车成一统,管他环肥与燕瘦,那些长安丽人们,以后岂不要少很多眼福了,“倾城之恋”的一幕,岂不也要少了很多场。 
  不由地要惋惜:“表哥,我还没看到长安城的女子冲你撒鲜花的场面呢。” 
  “有什么好看,不过是我走到哪她们跟到哪,我也实在是烦了。如你所说,走到哪都有一堆人跟着,浑身不自在,特别地不自在。”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倒记得清楚。” 
  “在表妹你不过随口一说,在我听来,却是如雷贯耳。本来这么多年,我天天出入都有人跟着,都无可奈何的习惯了,但突然间听上表妹你一席话,顿又觉得无法忍受起来。既然不能把跟着我的人都赶开,就只有把自己藏进马车里去了。” 
  “这都是我多嘴多舌的不是了,否则何以让表哥你突然觉出不自在来。” 
  “不,多亏表妹提醒的是,否则我现在出出入入还得像只猴子似的被一群人围堵观看着。” 
  “表哥,快别这样说你自己,你可不是什么猴子,你就算是只猴子,也是只美猴王来着,上哪能找你这样漂亮的猴子去。”阮若弱给他凑趣儿,像相声中的捧哏。 
  玉连城忍不住失笑,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表妹,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听你说话,极有趣儿,虽然有些地方不太听得明白。” 
  阮若弱被他温暖的手在头发上一揉,只觉是被一把火燎过了一般,全身都“蓬”地一下烧起来,脸更是要烧透了,她低着头半晌不敢抬起来,怕被玉连城看到她大红脸。突然听到车外有小贩在喊:“芝麻烧饼,香喷喷的芝麻烧饼。”顿时如获救星:“表哥,我下车买个烧饼再来,给你也带一个啊!”不等玉连城回答,就忙一头窜下车去,这副脸红心跳的样子,在车下收拾干净了再回车吧。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二节(3)   
  所以阮若弱磨磨蹭蹭地在烧饼摊前左挑右选,活像不是在买个两文钱的烧饼,倒像是要拿出全部积蓄来置房置地一样不肯痛快成交。那烧饼摊的老板被这个麻烦的顾客搅得,两道浓眉忍不住在集合中,只是不等他发言,旁边已经有个人走过来先开口了:“阮若弱,今儿可让少爷我逮着你了。” 
  阮若弱抬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跟她结了梁子的姚继宗。只见他奸笑得像粤语残片中的歹角出场似的:“嘿嘿嘿,你这个臭丫头,上回的账少爷还没跟你算呢,这回让我逮着你,正好连本带利让你清还。” 
  他靠得太近,阮若弱不禁要往后退一步,姚继宗却会错意了:“又想跑吗?小三小四,给我盯住她,今儿要是再跑了她,少爷我饶不了你们。” 
  他身后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马上作了跃跃欲试状,呵,今天还带了人马呢。饶他有备而来,阮若弱却半点不惊惶,扭头朝着停在道旁的马车喊了一句:“表哥,姚家二少要请我们吃芝麻烧饼呢,你要一个还是两个呀!” 
  “什么?玉连城在这里吗?”姚继宗失声道。 
  随着他的声音,玉连城掀起车帘望过来,淡淡一笑,如珠之润若玉之温:“那可要多谢姚二公子了。” 
  他一露面,姚继宗那副流氓嘴脸立即像被毛巾一把抹去了似的,变得斯文有礼如绅士:“不客气不客气,玉公子和阮世妹若是爱吃,这炉烧饼我都奉上了。老板,还不赶紧包好。” 
  阮若弱忍笑拎了一大包烧饼上车,姚继宗恭恭敬敬地跟在车窗外送:“玉公子走好,阮世妹走好。”等到马车行远几步后,阮若弱立马放声大笑出来。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三节(1)   
  “笑够了没有?”玉连城看着阮若弱笑了大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 
  “唉哟哟,阮若弱一边揉着笑痛的肚皮,一边还乐不可支的道,“我还一直当我二姐姐的‘变脸术’无人能及,没想到这个姚二公子的功力更胜一筹,从流氓到绅士,不过转眼之间的变化,翻书都翻不了这么快的。表哥,这都是你的功劳呀!你简直当得上‘点石成金’这四个字,能把一个顽石般的人物变成金玉质。”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什么都没做。”玉连城撇清。 
  “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有这样的影响力了,若你再肯对姓姚的假以辞色,只怕他会表现良好的可以竞选长安城十大杰出青年了。”阮若弱一时忘形,口没遮挡起来,能用不用的词汇都拿出来用,能说不能说的话都往外说。 
  玉连城一双眼睛中的笑意顿时隐去,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变得清冷幽黑如深潭,他定定看住阮若弱,缓缓问道:“表妹,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闲话?” 
  阮若弱一脸的笑意都僵住了,自知方才出言不慎。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爱慕着,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可以摆上桌面明说的事情,当然,娈童男宠又是另一回事,那是低贱的娼优之流,供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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