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钱满贯赶到的时候,杀戮已经结束。
封玉一袭白衣胜雪,异常的显眼。他站在营地内忙碌地指挥着众士兵搜寻着剩下的活口与凤倾妆的身影。
“封玉,你不用找了。凤姐姐已经不在这里了。”钱满贯加快脚步走过去,看到面色焦急的封玉,开口道。
“满贯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倾妆已经离开了?”封玉俊眉轻蹙,猜测道。
“不错,凤姐姐确实离开了。不过,她中了毒,是被巫少主抱着下山的。”
不想暴露他与巫惊羽的关系,钱满贯遂改口称巫少主。
“中了毒,中了什么毒?要紧吗?”封玉激动地紧紧抓住钱满贯的双臂,慌张地问道。幽深似海的瞳仁中浮现出一抹担忧。
“冰魄寒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钱满贯毫不隐瞒地相告。毕竟想拿千年暖玉床需要眼前的人帮忙。
“天下至寒之毒,冰魄寒毒。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给她下了这种阴寒的毒?”
闻言,封玉面色苍白如纸,跄踉地后退一步。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有等凤姐姐醒来之后问过她才知道。不过,你还是先下山去吧。巫少主已经将凤姐姐送回驿馆,等着你回去,商量如何救治凤姐姐?”钱满贯说。
209握手言和
“玉儿,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二人正说着,封玉的舅舅秦政和风影二人走了过来。见封玉面色难看异常,四十多岁的秦政身材高瘦,唇角处与封玉有几分相似,目露关心,询问道。
“舅舅,营地内柳家暗中培养的死士情况如何?”对这个自小疼爱自己的亲人,封玉是极其尊敬的。
“全部歼灭,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这一下真是重挫柳家,让大皇子封乾少了一大助力,看他还怎么打你太子之位的主意?”秦政爽朗一笑,愉悦地说道。
“那就好。这剩下的事情还要辛苦一下舅舅,你和风影共同处理。我现在有急事,必须马上下山。”封玉深邃幽暗的眼瞳透着一抹忧虑,磁性的嗓音伴着夜风荡开。
“你这么急着下山,难道关阳城内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秦政目光敏锐地说。
“的确有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我下山处理。不说了,我先走了。”封玉此刻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驿馆。
话音一落,也不等秦政多问几句,足下一点,闪疾如电的身影一晃,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喂,等等我啊。”
钱满贯回过神来,步履生风,似浮光掠影般紧跟着追了上去,朝着山下飞掠。
“风影,你说玉儿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恨不插翅飞走似的。”秦政侧头,看向一旁的风影,疑惑地问道。
“秦叔有所不知,主子只要一碰到太子妃的事情,都会失了常态。”话到此处,风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事情,面色大变,猜测道:“难道是太子妃在驿馆出了事情?”
“你是说星耀国的昭和公主,听说她的才情可称得上天下第一,比东启国的狄芸熙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聪慧的人又怎么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秦政和风影二人并不知道这次偷袭黑霞岭的完整计划,自然也不知道凤倾妆会上黑霞岭,放火下巴豆水,搅得营内乱成一锅粥的丰功伟绩。
二人猜测了一会儿,便各自做各事,处理后续事情,清点己方伤亡人数。
黑霞岭山脚下,寒风呼啸。
巫惊羽抱着凤倾妆一路狂奔,墨隐和墨月二人看到信号之后,早已经准备好马匹等候在山脚下。
“少主,凤姑娘这是怎么了?”
二人瞧了一眼抱在巫惊羽怀中的凤倾妆,除了心口处火球的周围没有结冰,身体其余部分皆凝结着一层薄霜。
“中毒了,冰魄寒毒。墨隐,你等在山脚。等一会诸葛羽会下来,你与他一道回关阳城客栈。墨月,你随我先回关阳城驿馆。”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并不见诸葛羽的身影,可见巫惊羽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他一边开口安排,一边抱着凤倾妆翻身上马,同时,还不忘记从墨隐云龙中取出一粒保温丹吞下。
双腿一夹,骏马撒蹄跑开,直奔关阳城。墨月骑马紧随其后。
关阳城驿馆内,巫惊羽抱着凤倾妆刚到她的房间,易容成凤倾妆的银筝急步走了过来,当看到凤倾妆浑身犹如冰人似的,脸色大变,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巫少主,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来话长。银筝,你先去把屋子里面的炭火烧大一点儿。”巫惊羽边吩咐边抱着凤倾妆朝着床边走去。
“哦,我这就去。”
话音落下,银筝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袋子木炭,加好木炭之后,走到床边,看到温暖的房间中,凤倾妆的脸上依然蒙着一层薄霜,眼泪顺着眼角忍不住滑落。
“巫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子昨儿个晚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变成了一副千年不化的冰人?”银筝眼睛微微泛红,问道。
“妆儿她中了天下间最阴寒的毒冰魄寒毒。”巫惊羽坐在床边,抬起手想触摸一下凤倾妆的脸庞,可是指尖触摸到的却一层寒冷刺骨的薄霜。
银筝听了,震惊不已,身子不稳似的跄踉地倒退了二步,颤着嗓子问道:“那,那主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只要有我在,我一定去想办法解除妆儿身上的冰魄寒毒。”巫惊羽墨玉似的黑瞳中闪过一丝坚定。
“倾妆,倾妆。”
这时,封玉暗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焦急传了进来。
声音刚落下,绿萼院内主屋的房门被推开,封玉发丝凌乱,风尘仆仆地朝着床边跑去。
眼见为实,亲眼看到凤倾妆身上虽然盖着厚厚的锦被,屋内熊熊燃烧的炭火烧得闷罐车内温暖如春,可是她依然脸蒙薄霜,好似一个冰山美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容颜依旧,还是那么的美,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封玉忍不住身子一震,幽深似海的双瞳拢上极致的悲痛。
“银筝,你把薄皮面具取掉,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巫惊羽吩咐道。
“是。”银筝打了一盆水,取下脸上的薄皮面具小心地放好,就走到了门口带上门,笔直地站在门口守着。
“巫惊羽,说吧,有什么方法才能够救倾妆?”封玉也坐在床边,幽蓝的俊眸一直定定地凝视着床上沉睡的冰人儿,磁性似酒醇的声音吐出。
“天下至热之物,火光兽和千年暖玉床。只有凑齐这两样东西,才能够救醒妆儿。火光兽我已经寻到,剩下的千年暖玉床我已经得到消息,很有可能就在你们封氏皇族的手中。”
望着同坐床边的封玉,巫惊羽恨得牙痒痒,很想将某只狐狸挤下床边,可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强忍着,压抑着,将心中所知道的一一道出。
说完,巫惊羽一把掀开盖在凤倾妆身上的被子,指着凤倾妆胸口的火球道:“这就是火光兽,只能够保证妆儿的心跳不停止。如果找不到千年暖玉床,谁也不保证火光兽能坚持多久?”
当凤倾妆浑身凝结薄霜的身子映入眼帘,封玉又是浑身一震,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启唇道。
“你的消息没有错,千年暖玉床的确是我们封氏皇族之物。”
话未说完,便被巫惊羽急切的声音打断。
“既然千年暖玉床在你们封氏皇族的手中,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炎京,让你家老头下道圣旨,将千年暖玉床赏赐给你,妆儿不就有救了。”
“你先听我说完。这千年暖玉床虽然是封氏皇族之物,不过想要得到只怕难如是登天,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封玉的话犹如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冷水浇下,浇得巫惊羽透心的凉。眉头不悦地蹙起,清悦的嗓音中透着一丝怒气。
“封狐狸,你是不是不想救妆儿,才找了这么个烂借口推辞?你家老头子对你的宠爱,哪怕是你想要他坐着的那把龙椅,他都会高高兴兴地送到你面前。何况只是一张千年暖玉床,虽然极其罕见,可是哪比得上珍贵千倍万倍的九五之尊的龙椅。”
“巫惊羽,你说得什么混话?我对倾妆的爱不比你少半分,为了她我同样可以放弃我的生命,如果可以话,我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身中冰魄寒毒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她。”
封玉一时压不住怒气,气怒地反驳道。
“算了算了,为了妆儿,爷心胸开阔,决定先不跟你吵。我们握手言和,共同想办法。你说,究竟要如何才能够得到千年暖玉床?”
巫惊羽深吸一口气,在重重地呼出,抬手伸到封玉的面前。
“好,在倾妆没有醒来之前,我们抛弃彼此情敌的身份,握手言和。”封玉伸出修美纤长的手与巫惊羽重重地握了一下手。
虽然嘴上说着握手言和,可是当二人的手真正握在一起的时候,又开始较起了手劲。他俩都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地紧握对方的手,恨不得将对方的手连皮带骨握得粉碎。
一番较量,胜负未分。
“千年暖玉床虽然是封氏皇族之物,可是同样也是苍炎国开国皇祖随身的陪葬之物。如今正放在卧龙山的永福陵墓中。”封玉温润的嗓音似清风拂过,在屋内响起。
“你说你们的老祖宗也真是的,这人都死了,还要把千年暖玉床带到陵墓中去做什么?”巫惊羽邪魅的俊眉微挑,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接着道。
“这下怎么办?你家的老头子肯定不会为了妆儿,开启陵墓取祖先的陪葬之物,而且还是开国先祖的陵墓。”
“你说得没有错,无缘无故开启先祖陵墓乃是大不孝之罪。可是如果是我身中寒毒,必须要千年暖玉床救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封玉眼底幽光一滑而过,提议道。
210黑冰蚕王
“封狐狸,你这话是什么,难不成你要想取妆儿的血喝下,成为世间第二个身中冰魄寒毒之人?”巫惊羽墨玉般的眼眸复杂深幽,好像苍茫深邃的大海,令人看不透。
“如果我猜得不错,此时此刻倾妆的血液已经冻结,压根就取不出血来,冰魄寒毒我是没有机会中。不过,我听说世上有一种冰蚕,性至阴,通体乌亮,周身以霜雪覆盖,身含剧毒。只要让这种冰蚕咬一口,便可身中寒毒。”
封玉幽深似海的眼瞳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凤倾妆,眸光流转,看向巫惊羽,低润的嗓音在屋内缓缓荡开,继续道。
“听说巫少主素来有养冰蚕的习惯,你手中的那根黑色长绫可是冰蚕中的黑冰蚕王吐出的丝编织而成,韧性极佳,刀剑不可断。”
“我这个养冰蚕的习惯,连我们家老头子都不知道。想不到你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还猜测出我所养的冰蚕就是黑冰蚕王。封狐狸,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令人讨厌到了极点,连爷这么一点儿小**都摸得透透的。”巫惊羽邪魅的黑瞳微微眯起,看向封玉的目光并非讨厌,而是带着一丝佩服。
只见巫惊羽意念一动,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个寒玉雕刻而成的锦盒,锦盒内摆放着一只天然而成的寒玉冰蟾。
“封狐狸,去倒一杯热水过来。”巫惊羽取出寒玉冰蟾放在掌心,淡淡地吩咐。
虽然不知道巫惊羽需要热水做什么,不过封玉还是顺从地走到桌边,从壶水倒出一杯冷水,握紧茶杯,内力一施,冰冷的茶水瞬间变得温热。
“给你。”将温热的茶水递给巫惊羽。
接过茶水,巫惊羽将温茶一点一点倒在手掌间的寒玉冰蟾上。奇迹发生了,只见寒玉冰蟾的表面结上一层白霜,嘴中吐出丝丝寒气。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一条通体乌黑发亮的黑冰蚕王从寒玉冰蟾的嘴中慢慢爬出来,周遭的空气温度骤降。
巫惊羽嘴角挑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动作迅速地抓过封玉的手,气指一划,封玉的指尖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妖异的血珠子渗出。
“封狐狸,你想好没有,我养的这黑冰蚕王的毒性可不比妆儿体内的冰魄寒毒差多少。不如,我们带着妆儿直接去卧龙山永福陵墓,将千年暖玉床从陵墓中盗出来。”
“为了倾妆我死都可以。区区寒毒我又何惧?”封玉眼神坚定,修长的手指朝着黑冰蚕王的嘴边凑过去。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在体内流窜,封玉的嘴唇青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黑冰蚕王果然厉害。”
话落,封玉便收回手指。
“那是当然,爷养的东西又岂会是凡物。”巫惊羽得意的地说道。
忽然想到一事,接着道。
“封狐狸,诸葛羽曾经虽然为柳家办事。不过,如今成了我的人,你可不许动他。”
封玉点了点了头。
这时,绿萼院内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听到风影询问银筝的声音。
“银筝姑娘,主子在里面吗?”
银筝还未回答,封玉的传唤声响起。
“进来吧,银筝,你也进来。”
二人得令,推门而入。
“风影,这一次黑霞岭一役,如何?”封玉隐忍着体内阵阵涌出的寒气,询问道。
“回主子。这一次黑霞岭一役秦叔带领的五千人马伤亡很小,无一人死亡,只有二十几个士兵受伤。”风景面容冷然,微低头头,眼睛也不敢四处乱扫地回道。
“那就好。你即刻吩咐下去,我们连夜离开关阳城回炎京。让舅舅带领着五千人马护行,回京之后也好有个说法,让封乾抓不住把柄。”
简短地吩咐完风影,身中寒毒的封玉幽蓝的眼眸好似蒙上一层轻寒的薄霜,冷而无温。眼光流转,看向银筝。
“银筝,你赶快替倾妆收拾一下。”
“是。”二人应道。风影转身离开了房间,而银筝却开始在房间内忙碌起来。
“回太子爷,主子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左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银筝就已经收拾好。其实凤倾妆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其余重要的东西都收藏在墨隐云凤中,真的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封狐狸,我想过了,妆儿身中寒毒的事情绝对不能走漏风声。否则你让黑冰蚕王咬的那一口就白受了,救妆儿的事情会难上加难。不如,回炎京的这一路上都让银筝易容成妆儿的样子,模糊大家的视线。而妆儿则由我偷偷带回炎京。你看如何?”巫惊羽眉头轻挑,提议道。
闻言,封玉垂首,蹙眉沉思。
“太子爷,其实属下觉得巫少主所言不无道理。”银筝一心只盼望着凤倾妆快点好起来,在一旁帮腔道。
“好,就依你说的办。”封玉点头同意道。
一番商定后,银筝回房重新戴上了那张薄皮面具,脱掉了身上的蓝色长裙,换上了凤倾妆最爱的带着神秘色彩的黑色长裤后,再一次回到绿萼院的主屋。
“银筝,还别说,你那一身清冷的气质与妆儿还是有几分相像。”巫惊羽眯着眼睛打量着易容成凤倾妆的银筝,赞美了一句。
“多谢巫少主赞赏。”银筝客气道。
这时,风影也走了进来,先看到易容成凤倾妆的银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当他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床上纱帐内躺着的人后,才恍然大悟,指着银筝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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