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对他有什么企图?”
“我认他作弟弟,我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紫衣人蹬蹬蹬一连退了三四步,显然他已激动到了极点。
斐剑却愣住了,听话音,他与她之间似有某种关系存在,是什么关系呢?
紫衣人突地震声狂笑道:
“东方霏雯,你的年纪可以做他母亲而有余……”
“住口!”
“你……真的……”
“我要你住口!”
紫衣人怒哼一声,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剑刺向斐剑,这一剑,似存心要一击致斐剑于死地,出手之厉辣阴狠,世无其匹,斐剑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你敢!”
娇斥声中,东方霏雯电光石火的横里劈出一掌,左手点的一指。
闷哼声中,斐剑只觉一阵剧痛攻心,前胸已裂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鲜血泉喷而出,紫衣人却踉跄退了三步。
如果没有东方霏雯这一击,斐剑将毫无疑问的横尸紫衣人剑下。
紫衣人透过蒙面巾的目光,象负创野兽的凶芒,那种怨毒与愤恨之色,令人一见终身难忘,死盯在东方霏雯的玉靥上,似要把生吞活剥。
东方霏雯略显不安地退后一步。
紫衣人好半响才挣出一句话,声音是痛苦的,与表面神情大相径庭:
“霏雯,我希望你不是真心如此,想一想……”
东方霏雯立即截断了他的话道:
“我生平不轻易改变决定的主意!”
紫衣人似已按捺不住,暴声道:
“到今天我才认识你的真面目,东方霏雯你准备怎么样?”
东方霏雯咬了咬牙,道:
“希望你从此别再见我的面!”
紫衣人全身一震,剽声道:
“贱人,你……”
东方霏雯的玉靥上,抖露一片恐怖的杀机,那本是使人沉醉的眸子,此刻已不复见,那诱人遐思的眸光,全被煞光所代替。
斐剑此刻业已自己点穴止血,东方霏雯所表现的神情,使他大感剽惊,他看出了他性格的另一面。
东方霏雯娇躯一挪,向前欺近了数尽,冷森森的道:
“口出不逊,别怪我下手无情?!”
紫衣人目中几乎喷出血来,咬牙切齿的道:
“真想不到你是这么样的女人……”
“现在知道还来得及。”
“亏负了上天给你这一付容貌,你的灵魂……”
“闭上你的嘴!”
“我悔不……”
“我再说一遍,今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永远!”
紫衣人的紫色长衫,因激动而起了剧烈的波荡,一跺脚道:
“好。有一天我必杀你!”说完转身掠去。
叱喝声中,东方霏雯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横截在业已掠身五丈外的紫衣人身前,素手一挥,道:
“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紫衣人狂声道:
“要不怎么样?”
“把你功力留下!”
“什么?”
“把你的功力留下,自己动手!”
“哈哈哈哈,东方霏雯,你的心肠比蛇蝎还要毒上十分,你以为办得到吗?”
“我向来说一不二,没有办不到的事!”
“我与你这贱人拚了!”
“那是你自己找死!”
人影闪幌这下,一场惊世骇俗的拼半,叠了出来。
那边,“红楼主人”的大弟子舒眉,颤巍巍地站起来娇躯,粉腮呈现一片剽人的惨厉之色,紫衣染上血迹,变成了黑色,向斐剑移近了两步,道:
“斐少侠,我错怪你了!”
“这没有什么!”
“这笔血债我将来向紫衣人算,现在我有个不情之请……”
“舒姑娘有话尽管说!”
“如是果情况许可的话,请尊驾把我三位同门掩埋!”
“可以,在下一定办到。”
“我记下这笔人情,再见了!”
说完,蹒跚奔下峰去,舒眉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她知道处境的险恶,不愿作无谓的牺牲,以图报复。
东方霏雯与紫衣人,拚战已有十余个照面以上,东方霏雯的身手,实在骇人,徒手对紫衣人的利剑,竟然迫得紫衣人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斐剑不欺然的向两人身前移,那场面使得,他悚剽不已。
渐渐,紫衣人被迫到右后方的断岩边缘,断岩壁立千刃,下望一片空茫。
紫衣人每出一剑,都被东方霏雯中途折解,并施以致命的反击,看样子她对紫衣人的剑术路数,了若指掌,不然不会招招占了先机。
紫衣人已觉出情况十分险恶,竭力想换方位,避开断岩,但东方霏雯似有意要迫对方步上死路,丝毫也不放松。
一声娇喝,夹以一声震耳的狂嗥,紫衣人向断岩下飞泻而去。
斐剑脱口大叫:
“不能让他死!”
但,迟了,紫衣人的惨嗥已拖曳而没于断岩之下。 第二十三章 深情何限
她,真如紫衣人所说,徒有美丽的外表,内里却是蛇蝎的心肠吗?
她为什么要把紫衣人迫落断岩?
她与紫衣人之间,似乎有某种关系存在,那是什么?
斐剑感到痛苦了,他心目中的仙子并不如想象的完美。
东方霏雯缓缓回过身来,玉靥上浅笑宛然,似乎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事般的,斐剑心目中的成见,在她的浅笑中消失了,她太美了,美得使人感到任何对她不良的想法都是一种亵渎,怀疑她的为人更是罪过。
“弟弟!”
磁性的声音,加上靥容眸光,使斐剑下意识的心情摇幌,绮念横生。
“你认为姐姐我太残忍吗?”
“这……”斐剑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你已亲眼看到‘红楼主人’师徙的惨死了……”
“真的是紫衣人的阴谋?”
“想来不会错。”
“他为什么要谋害‘红楼主人’呢?”
“这就不得而知!”
“可惜……”
“可惜什么?”
“我有许多疑问要从他身上查证,可惜他死了。”
“什么疑问?”
“比如说,他以这种毒辣的阴谋,谋算‘红楼主人’的原因,洞中用来作饵的人的秘密……等等!”
“事不关已。算了吧!”
斐剑几乎想脱口说出心中的话,但他忍住了,换过话题道:
“大姐与紫衣人是什么关系?”
东方霏雯面色微微一变,道:
“关系?什么也没有,弟弟,你认为我美吗?”
斐剑面上一热,讪油的道:
“很美,美极了,我不知道世间还有没有第二人堪与大姐匹敌!”
“这就是关系,我美,于是他一直赳缠我,不只他,别的人也会!”
“所以你杀了他?”
“我早该杀他的了,今天,眼看他毫无人性的行为,再加上他誓要杀你而甘心的表示,我只好下手了。”
“哦!”斐剑心中飘过一抹异样的感受,又道:
“紫衣人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可以问大姐的来路吗?”
东方霏雯神秘地一笑道:
“你很快就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斐剑不便再追问下去,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在“红楼主人”闯洞之时,曾有人示警破题儿第一遭,他领略到一种极其微妙的况味。
热,从丹回升起,流遍全身……
蓦在此刻——
一阵尖锐的哨音,摇曳破空而至,东方霏雯轻轻推开了斐剑,只见一溜红光,直射长空,那尖锐的哨音,便是发自那红光。
斐剑努力定了定神,道:
“这是江湖人用的火焰讯号,莫非……”
东方霏雯匆匆地道:
“弟弟,我去前面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你在这等我!”说完,不等斐剑应声,娇躯幌处,翩然而逝。
斐剑象是一场绮丽的梦境中突然被惊醒,那一份怅惘与爽然若有所失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她为什么如此匆匆离去?显然,方才的讯号与她有关,如此看来,她的身份仍不脱江湖帮派的范围,但,放眼武林,在一般帮派之中,何来这等功力的高手?以紫衣人惊世骇俗的功力,竟然被她徙手迫落断岩,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功力于她的美艳一样惊人,而她,却爱上了自己……
怔仲了许久之后,思念回到现实“屠龙剑客司马宣”已被活埋洞中,“红楼主人”曾说过:“……司马宣,我听得出你的声音……”准此而论,洞中人是“屠龙剑客”已无疑问,紫衣人利用自己传讯,利用“屠龙剑客”作饵,在洞中预置炸药,毁了“红楼主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为了仇,以紫衣人的身手,难道不敢公开叫阵,而出之以诡谋暗算,的确令人费解。
双方都已先后死亡,这个迷底,恐已没有揭穿之日了。
母亲临难时,遣言要自己杀“屠龙剑客”,而外面峰头上却又出现母亲的坟墓,碑上的称谓,母亲于“屠龙剑客”是夫妻关系,最可怪的是母亲分明葬在被毁的家园故址,荆山之中又出现坟墓,而且年月日也已久远,这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也是阴谋?
可惜,“屠龙剑客”死了,母亲的遗命,疑冢之谜,也随之幻灭了。
想到这里,不禁咬牙而叹,他分不清是恨,是怨,是悲,还是惘然。
正在沉思人神之际,一声凄厉的惨号,遥遥传至,惨号声尖而长,是发自女人之口,斐剑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东方霏雯……
他无暇分辨事实,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功力与东方霏雯不可思议的身手,他只是关心她的安危。
身形电弹而起,不计自身安危,从险峰的峰壁泻落,忖度着惨嗥所传的方向,全力驰去,越峰渡涧,估计已到了声音所能传达的极限,却一无所见,他不期然地刹住身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又是一声惨号传来,听声辩向,发自右面不远的谷中。
他折身向右,向那不知名的山谷奔去。
片刻工夫,来到谷口,她几乎连想都不想便奔了进去。
入谷不到十丈,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目光搜视之下,只见一丛矮树之后,露出一片裙角,一颗心登时提到了腔口,走近一看,赫然是具女尸,躺卧在血泊中,死者一式的绛色衣裙。
绛色衣裙,不正是东方霏雯婢女的装束吗?
再一察看,死者面目全非,模不可辩,前额已被抓碎。
这种残酷的杀人法,并不陌生,他想起来了,寻找“金钗魔女”,在“神女峰”后的绝谷之中,那青衣蒙面女子,正是以这种手法杀人。
“金月盟”属下,“巡察总督高寒山”与两名手下,在青衣蒙面女现身之时,惊怖欲绝,各自残一目,狼狈遁逃,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青衣蒙面女子意外地放走自己,自己与她曾有一年之约,在一年之内,如没有力量找她算帐,决自杀以谢。
她是什么来路?
难道她已出江湖了?
记得,她现身之际,曾以单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这一个记号,使高寒山等三人残目而逃,那记号代表什么呢?是她的出身,抑是……
他无暇去思索这些,依据现场情况,作了一个分析,死者,是东方霏雯的侍婢,在遇敌不支之时,发出讯号,东方霏雯匆促来援,两婢女先后被杀,而下手的,极可能是神女峰后绝洞中的那青衣蒙面女子,下手的原因,就无法推测了。
以东方霏雯的身手,谅不至于打不过对方,但人呢?
死的这两名绛衣女子,不知一向随侍东方霏雯的那名可在其中,如果在,那师姐“无魂女方静娴”被杀之仇,就无法报了。
想到方静娴,他不禁联想起她断气之前所说的一句话:“……九宫山……人皇……”她说这话的意思,当然是指“人皇”隐于九宫山,但她的目的呢?“人皇”是师门仇人吗,还是与那半枚制钱有关?
半枚制钱,是师父遗示的信物,凭信物找四师伯取那半本秘笈,现在四师怕死了,“天枢宝笈”数次易主,最后从“两仪书生”手中失去,不知所终,而半枚制钱,却在师姐“无魂女”的身上,制钱虽已合壁,但却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还有,窃据“剑家”藏珍的,是“人皇”手下,抑或另有其人?
师门这一笔错综复杂的血仇担子,压得你几乎无法负荷。
自己如果要等寻护下半部“天枢宝笈”练成绝艺,再认复仇,那岂非太渺茫了,如果此刻展开行动,自己的手,的确是力与心违。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泻落身前。
斐剑抬头一看,来的赫然是杀死师姐方静娴的那绛衣少女,心头倏然涌上了一股杀机,但他仍强忍着道:
“贵主人呢?”
“追敌去了!”
“追敌,可是一个青衣蒙面女子?”
“不错,你……怎会知道?”
“从死者致命的伤痕上判断出来的。”
“哦!”
“这两位遇害的与你是一道的吧?”
“嗯!”
绛衣少女面上找不出丝毫怜悯的神色,好象死的是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反之,微微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嘲弄笑意,这神态,使斐剑大是不解。
“青衣蒙面女子是何来路?”
“独树一帜,当年与‘武林三皇’分庭抗礼的巨憨‘杀人王’的传人!”
斐剑心头一震,脱口道:
“她是‘杀人王’的传人?”
“一点不错!”
“她为什么要向你们下手?”
“不知道!”
斐剑窒了一窒,道:
“我们的帐该算了!”
“什么帐?”
“杀死‘无魂女’的血帐!”
绛衣少女冷笑了一声道:
“阁下准备如何算法?”
“血债血偿!”
“可是,阁下目前的功力还杀不了我,怎么办?”
“无妨试试看!”
“我说过这公案由蔽主母解决……”
“在下要亲手向你索讨!”
“可是我没有闲空,失陪了!”
了字声中,电奔而去。
“那里走!”
斐剑不由七窍冒烟,大喝一声追了下去,有如流星赶月,绛衣少女身手相当不俗,一追一逐之下,彼此间的距离愈拉愈长,斐剑展尽身法,却无法使距离缩短,追了一程,绛衣少女转过一道山环,顿失所踪,斐剑气得牙痒痒的但,却无可奈何。
他直觉地感到绛衣少女对东方霏雯,并不如想象中的尊重,尤其绛衣少女对同伴之死,漠然无动于衷,这实在令人费解。
东方霏雯既已追敌而去,自己当然没有重回石码峰头等候的必要。
于是,他茫然地朝外奔去。
正行之行,一道奇强劲气,从斜里卷来,硬生生把他的身形镇住。
斐剑大吃一惊,目光扫处,眼前站着的,竟然是“神女峰”后绝洞之中,后见的那青衣蒙面女子。
青衣蒙面女子在此现身,却不见东方霏雯的影子,绛衣少女分明说她追敌去了,一方既已现身,另一方呢?她是追不上还是……
青衣蒙面女子冷冷的道:
“掘墓人,幸会!”
斐剑也冷冰冰地应道:
“的确是幸会!”
“一年之约未到,我们却提早见了面,掘墓人,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妥当,一年之约保留,今天可以不动手!”
斐剑虽然冷傲,但有自知之明,目前,自己决非对方之敌,对方既已先提出不动手,自己当然没有充狠的必要,当下沉声道:
“一年之内,在下誓必践约。”
青衣蒙面女子轻声的笑道:
“我们谈谈现在吧!”
“现在,有什么可谈的?”
“当然有,我是专门找你来的!”
“找在下?”斐剑显然很吃惊对方这句话。
“不错,找你!”
“姑娘找在下有何指教?”
“听说你从‘无魂女’身上得到半枚制钱,有这回事吧?”
斐剑骇然退了一步,道:
“有,但与姑娘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干系,而且有极大干系。”
“在下不懂?”
“别人的事,你当然不懂,也没有让你懂的必要,现在,你把那半枚制钱交出来,各走各路。”
“什么,要在下交出那半枚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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