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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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灵诛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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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衣人
  耳畔吹来一阵风,将一个白色的人影吹到苏季眼前。
  风吹起斗笠的白纱,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一瞬间,苏季发现白衣人眉宇间散发淡淡的寒气,这是纯阴体质的人修炼到玄清二境时的特征。据三千大道所载,此时修士的视听已经突破极致,能看到凡人无法看破的虚境幻象。
  苏季感觉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扫视着,带来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自从读书坐禅以后,苏季的性子变得比前有耐心许多,任由对方这般打量,也始终不发一言。
  最后,还是白衣人先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我师父在哪?”
  白衣人的语气蕴含着凛然的寒意,好似连一片雪白的衣角也在散发着森森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傲冷的声音蕴含着一种魔力,仿佛能让任何听道这句话的人,都不得不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然而苏季,却没回答。
  白衣人猛然出剑,欲挑起苏季腰间的鸿钧铃。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铃铛上的文字发出金色的光芒!
  白衣人立刻收剑,耀眼的金光逼得他后退两步。
  苏季觉得这光景很眼熟,看来除了他自己,无论是妖还是人都休想把这铃铛从自己身上夺走。他把腰板挺得笔直,目光中多了几分慑人的傲气。
  那一刻,“一身是胆”四个字,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苏季反问道:“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说为什么要杀我的门人?”
  “……我师父在哪?”
  白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将之前的话原封不动复了一遍,眼中逼人的肃杀之气更盛了几分。
  然而,苏季却用一种挑衅的语气说:
  “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
  白衣人倾身一动,剑锋笔直指向苏季的咽喉,使他寒毛悚立,顿时有一种全身被禁锢住,无法动弹的感觉。
  “咕噜。”
  喉咙吞了一口吐沫,苏季看着剑尖逼在喉结上,只需稍稍一动,他必死无疑。可是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用喉结顶着木剑尖向前走去……
  这回轮到白衣人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可以一剑杀了他,但这显然不是得到答案的办法。
  他抬眉打量着步步紧逼的苏季,竟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修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敢这样和自己叫板的凡人,不禁稍稍有点佩服这个人的勇气。
  可是,他哪里知道苏季暗暗悬着的心,正随剑锋的游移发出一阵阵抽搐。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犹豫片刻后,白衣人看向地上的四具尸体,眉宇间掠过一丝厌恶的神情,说:
  “他们是妖。”
  说着,白衣人把剑缓缓放下。
  顿时松了一口气的苏季,又将腰板挺得笔直,用力啐了一口唾沫,扬声道:
  “我看你才是妖!竟敢光天化日杀我门人,你当这庙里的五位神祇都是吃素的?”
  “门人?神祇?”白衣人冷冷地笑了。
  雪白的长袖轻轻一挥,周围金碧辉煌的装潢,瞬间化作一片残垣断壁。原本完好的棚顶浮现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一小片圆形的天空。
  苏季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觉得棚顶的大洞与梦中巨蟒撞破的大洞,简直一模一样。
  白衣人再一挥衣袖,血泊中的七具残尸,顷刻间化作七撮青色的狐狸毛。一阵大风掠过残垣的缝隙,将那七撮毛吹得四散飞扬。
  “庙里的香火能帮那孽畜提升本源之力,香火越旺,它就会越早飞升。”
  苏季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他走到狐首人身的雕像前,朝雕像的脖子挥了一剑。白长靴一脚踩碎了滚落的狐首,碎石中出现一颗勾状红玉。
  苏季觉得那块玉与自己当年送给林姿的那颗勾玉有几分相似,只是颜色不同。
  “你肉眼凡胎,只配做妖孽的玩物。”
  白衣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使他那骨子里的傲意表露的更加明显。他说着从雪白的袖口中,伸出一只纤巧如玉的手,将地上的红珠子收了回去。
  尽管那只手出现的时间很短,却被苏季尽收眼底。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苏季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正色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会道法的人都是废物?”
  说着,苏季将手搭在白衣人肩膀上,在她背上轻轻游走。白衣人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个闪身到了几步开外。
  “没错!师傅说仙道之下皆为蝼蚁,尔等凡人终将化为尘土!尤其是你,我从未见过资质像你这么差的凡人,简直是蝼蚁中的蝼蚁,废物中的废物!”
  “你张口一个师傅,闭口一个师傅。你师傅我见过,当真令人过目不忘。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最让人过目不忘。”
  “哪两种人?”
  “一种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另一种就是像你师傅那样的……”
  “你敢辱我恩师!”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血花飞溅。
  苏季的身体突然向后飞起!胸前的衣衫被划破,露出一道血淋漓的剑痕!
  “师……!”庙堂某个角落传出一声稚嫩的惊呼。
  白衣人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来,似乎对这声音早有预见。
  苏季嘴角竟泛起一丝微笑,刚刚那一剑虽重,却显然手下留情。如果以她的修为全力挥剑,苏季恐怕早已和自己的雕像一样身首异处。
  苏季艰难地爬起来,压抑着疼痛,嘴上说道:
  “丑师傅教出的徒弟一定也是个丑八怪,否则怎会大白天裹着一件白丧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你尽管继续胡说,再说一句,我就砍断你一只胳膊。我保证你每说一句身上都会少一样东西!”
  “胡说也好,实说也罢。我现在喉咙干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说。”
  说着,苏季开始咳嗽,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白衣人向他胸前的伤口望了一眼。那伤口入肉三分,从右臂一直延伸到左胸,正在止不住地流血。
  “你去打一碗井水给他喝。”白衣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句话的对象是一个趴在门后探头张望的小道童。白衣人想必刚才那声惊呼就是他发出来的。
  小道童闻声,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半晌过后,小道童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碗。他将一碗茶递给苏季。
  苏季头也不抬,接过茶碗仰头灌了下去,不用看也知道,眼前这道童装扮的人就是花如狼。
  “这水甘甜解渴,再来一碗。”
  花如狼看着师父,眉头紧锁,表情复杂,犹豫了片刻才又倒了一碗。
  白衣人看着苏季一晚又一碗地喝着,自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自从进庙,她除了杀人,就是骂人,难免有些口干舌燥。
  花如狼将另一个茶碗也倒满,双手端到白衣人面前。白衣人下意识地伸出手,却骤然停在半空中。
  苏季顿时察觉到她的犹豫。
  就在白衣人缩回手的前一刻,只听“啪!”的一声。
  花如狼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谁让你给她的?”苏季厉声喝道。
  花如狼揉了揉脑袋,含泪道:“我只是想端水给她喝。”
  “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巴结别人。我真该先打死你这吃里扒外的墙头草!”
  苏季只轻轻一巴掌打过去,花如狼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泪眼汪汪的花如狼,白衣人眼中掠过一丝关切的光芒。虽然那只是极其微弱的光,却如从乌云背后探出的太阳,因为难得一见,所以显得更加温暖。原本堆积在她心头的冰雪,已经完全被花如狼眼中的热泪融化了。
  白衣人捻指一弹,苏季顿时像被踹了一脚,跌坐到一旁。
  “别哭了,我刚好有些口渴。”
  语声未落,花如狼的茶杯就已飞到白衣人手中。两手隔空御物的本事,充分体现了她万中无一的天赋。
  白衣人看了一眼苏季手中空空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花如狼咬着嘴唇,看着仰头喝水的白衣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看得出这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心头涌出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花如狼焦急不安,苏季却嘴角上扬。
  两人不经意流露的表情都被白衣人尽收眼底。
  白衣人放下空茶杯,淡然说道:
  “你们费尽心机哄我喝了这碗水,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第十九章 英雄无悔
  白衣人一语道破天机,显然早已识破苏季的伎俩。
  然而,苏季却一点也不害怕,朗声道:
  “你喝的是送子茶,是一种迷药。很快你就会四肢无力,不省人事!本以为你修为不错,没想到竟然分不清井水和迷药的区别,简直和普通人没人么分别。况且这茶的味道这么怪,亏你也能喝得下去!”
  白衣人见苏季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禁发出一阵长笑。
  那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尽管有些冷冰冰的,却刚好能让适才灼热的气氛变得凉爽了几分。苏季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花如狼望着这两个发笑人,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笑声收歇,白衣人敛容正色道:
  “我乃玄清之身,纯阴之体,凡夫的迷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
  “还有这种事?”
  苏季顿时一拍大腿,夸张地惨叫一声,露出惊恐万分又失望透顶的表情。
  白衣人略表惋惜地叹了一声,心想不愧是区区凡人,果然异想天开得很,觉得做出这般行径的苏季,就如一只伸腿想绊倒大象的蚂蚁一样可笑。
  “哗啦!”
  白衣人手中的茶杯突然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两只手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她感到头部传来一阵眩晕。
  苏季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恍然叫道:
  “差点忘了!除了送子茶,这里面还加了赎罪饮,好像恰好可以用来对付你们这些修仙的高人。”
  “赎罪饮是什么?”
  听见白衣人的问题,花如狼连忙红着脸,低下了头。苏季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头对白衣人说:
  “所谓赎罪饮,就是我宝贝徒儿蕴含纯阳之气的童子尿!刚好能破你的纯阴之体!”
  白衣人惊得双眸微张,想起曾听师傅酒醉呓语过一段百字阴阳秘传,当时听得含糊不清,只记得其中确实提到童子尿是纯阳之物。没想到这个连半点玄清气都没有的小子,居然能知道三千大道最后一卷的内容!
  此时,这铁一般的事实远远在她预料之外,任何奇门毒药她都不放在眼里,而偏偏这污秽之物是她最受不了的。她越想越觉得恶心,不由得开始干呕。若不是长期辟谷修行,只怕此刻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花如狼眨了眨眼睛,问苏季:“师傅……好像比她喝得还多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苏季回味无穷,也开始恶心。
  “你小子什么意思?是想知道你的尿,好不好喝?”
  “不!不!不!我是想起师傅您好像也是仙人之躯,担心您会不会有事。”
  “徒儿多虑了。”苏季挤出一脸苦笑道:“以为师的修为,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看她太过嚣张,想嬉耍一下她罢了。”
  说罢,苏季一拍胸脯,没想到这一拍牵连胃部一阵抽搐,顿时开始呕吐起来。
  “你小子……到底……尿了多少?”
  “……很……多……”
  话音刚落,苏季吐得更加厉害,刚才喝的都被吐了出来,不但没有头晕的感觉,反而越吐越清醒。
  花如狼拍着他的后背,慌忙解释道:
  “我看她好像很厉害,担心少了不起作用。”
  苏季擦了擦嘴,正色道:
  “她越厉害,药性对她的威胁就越大。她若是不这么艺高人胆大,也许不会输得这么惨。”
  说着,苏季一只手伸向白衣人的面纱,对花如狼道:“狼儿,为师要你记住这只丧家犬的表情。等你哪天成了像她一样厉害的高手,可千万别像她一样自以为是!”
  “别过来!”白衣人的声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只能仰头拼命摇晃,头上的斗笠被摇了下来。
  霎时间,乌黑光洁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肩头。
  苏季搓了搓手,一把扯下她脸上的白布。
  阳光透过棚顶的缺口倾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出一张白皙的侧脸,尽管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掩清丽绝尘的气质,仿佛她是刚刚踏入这个尘世一般。
  花如狼不禁屏住呼吸,竟是看得痴了。
  白衣少女不愿直视呆若木鸡的两人,闭目将头扭到一边。
  苏季只轻轻一转,便将那张俏脸又转了回来。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含泪的明眸之中带着几分畏惧与仇怨。那种梨花带雨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
  苏季又联想到自己的名字,心头复苏的春季悄然而至。
  他暗暗感叹,原来一个生气的女人,竟也可以这么好看。他心头一荡,脸色一沉,嘴上说道:
  “我向来有仇必报。你刺了我一剑,我也要在你身上戳一个透明窟窿!”
  “师傅!”花如狼连忙摇晃苏季的胳膊,焦急地恳求道:“徒儿求您不要伤害她!”
  苏季心中暗暗发笑。他本无伤人之心,只想找回一点面子,没想到花如狼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
  “真是狼父无犬子,你这小色狼和你爹一个德行,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苏季摇头叹息一声,忽然语气一变,对白衣少女义正言辞地说:
  “今天看在我徒儿的份上,这透明窟窿就免了。不过浩然天地,公道长存!为了让你记住道义二字,今天本公子必须在你的脸上留个记号……”
  一边说,苏季一边将白衣少女的脸抬了起来。
  白衣少女察觉到不对劲,似是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雪白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贝齿轻咬着红唇,睁着水汪汪的双眸瞪着他!
  花如狼羞得捂住了眼睛,只听耳边传来“呀!”的一声!
  少顷,花如狼小心翼翼地将捂脸的手掌分开,透过指缝偷偷往外面望去,只见白衣少女的脸上多了一块小小的红印,这块红印可比苏季身上那一道深深的剑痕轻太多,也小太多了。
  不过,对苏季来说,这作为对一个威胁自己性命女子的惩罚,就已经足够。
  他闭目回味了一阵,转向花如狼坏笑道:
  “狼儿,你要不要也来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花如狼的小脸更红了,连忙摇头道:
  “师傅,徒儿求你别再欺负她了。”
  白衣少女满脸泪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娇喝道: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英雄无悔,后会无期!咱们走!”
  说罢,苏季转身扬长而去。
  花如狼轻叹一声,跟上了苏季的脚步。
  “狼儿,我之前教你的那段口诀,还记得吗?”苏季问。
  花如狼摇头道:“师傅当时说得太快,徒儿一句也没记住。”
  “有空我再教你一遍,这次没用上,没准下次用得着……”
  两人边走边聊,还没走出庙门,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马嘶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切地冲进庙门,跪在花如狼面前大喊:
  “小少爷别怕!我来救您了!”
  苏季上下打量着这位车夫,问道:
  “敢问这位马后炮是……?”
  花如狼噗嗤一笑,答道:
  “他叫马后炮,是我家车夫!”
  “名字属实贴切得很,不过听他口音不像本地人。”
  马后炮瞥了苏季一眼,见他衣衫破烂,便冷淡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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