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生迷茫道：“还要解药做什么？”
“有了解药才能和魏军谈条件……”
“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苏季神秘兮兮地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袁生道：“师父，你怎么总爱在徒弟面前卖关子？”
“这样才能显得你师父我……高深莫测！”
苏季收起忘忧葫芦，望向河对岸的老婆婆，见她似睡非睡地闭着眼睛。
“猴儿，你去帮我问问那边的婆婆，问她知不知道解药在哪。”
袁生快步跑了过去，趴在老婆婆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婆婆代答不理地睁开眼睛，没有开口答话，只是随手指向东边的方向。
袁生连连点头致谢，一路跑了回来，跟着苏季顺着老婆婆所指的方向，足足走了半日路程。
天色渐渐暗了。
师徒二人渐渐停下脚步，周围满眼荒芜，寸草不生，前方只有一面厚厚的石壁，已经没路了。
袁生累的气喘吁吁，抱怨道：“师父，咱们一定被那老太婆骗了！这里是死胡同！”
“哼，雕虫小技。”
面对挡在眼前的高壁，苏季默念口诀，从那石壁直接穿了过去。
袁生试探着跟了过去，豁然道：“哇！原来这是一道结界！”
苏季放眼望去，前方的景物焕然一新，周围到处鸟语花香，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近在眼前。
师徒两人结伴走进村落，只见街头来来往往全是女子，竟连一个男人都没有。
一瞧见到有男人进村，姑娘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一个个围上来看热闹。
姑娘们首先被相貌怪异的袁生所吸引，只见这孩子额头凸起，鼻梁塌陷，皮肤白里透青，就像一只没毛的猴子。
瞧见袁生屁股后面还有一条断尾巴，两个胆小的姑娘吓得惊叫着跑开！
姑娘们好奇地打量完袁生，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苏季身上，瞧见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姑娘们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喜爱的目光。
正在这时，女人堆里走出一个面若冰霜的短发女人。
见到这个板着脸的女人，姑娘们恭恭敬敬地让开一条去路。
短发女人一路走到苏季和袁生面前，冷漠的表情瞬间收敛，热情地笑道：“二位旅途劳顿，请随我进屋喝杯茶，歇歇脚吧。”
袁生摸着肚子，抬头道：“师父，我饿了。”
苏季心说也好，可以顺便向这些姑娘打听子母河解药的事情。
师徒二人被请进一个大户人家，短发女人命令一群婢女安排两个男人今晚留宿。
一盏茶的功夫，好酒好菜端了上来，摆满苏季面前的桌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季问道。
短发女人答道：“这里是女若村。”
端菜的婢女们见到苏季，或心跳加速，或掩面微笑，或脸颊泛红……
苏季被姑娘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美女，落入满是饥渴大汉的土匪窝。
瞧见这村里的姑娘姿色平平，苏季高兴不起来，只是觉得很烦。
“你们这的女人，从没见过男人？”苏季问。
短发女人回答：“男人，当然见过！如意大王就是男人？”
“如意大王？”苏季忙问：“如意大王是女若村的首领？”
短发女人解释道：“如意大王不仅是首领，而且是地仙之身。大王每年只回国一次，每次只带走十位佳丽，像我这样姿色的女人，怕是没那份荣幸了。”
苏季想必设下结界的人，一定就是那个如意大王，看来这个地仙是把这个满是女子的村落，当成了自己的淫窝。
良久，苏季言归正题，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短发女人沉吟片刻，说道：“女若村正南解阳山有个破儿洞，里面有一口泉眼，名唤落胎泉。那里的泉水就是公子要找的解药。可是如意大王不许任何人走进破儿洞，违者格杀勿论！”
苏季道：“你能否告诉我，那个破儿洞在何处？”
短发女人道：“眼下如意大王不在，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苏季眼波流动，已经隐然猜到她即将提出的要求。
突然，袁生抢着说道：“你们放心，我师父绝对不会留下！”
第三百九十九章 择日成婚
听了袁生的话，短发女人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一个尽是女人的村落，好不容易来了个男人，哪个女人不想争先恐后把他留下？
然而，苏季观察短发女人的表情，不禁感觉到有点奇怪，这短发女人的反应出乎意料，尽管被严词拒绝，但看起来似乎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难道她的请求，并不是只是让自己留下这么简单？
袁生毫不在意自己刚才说过什么，面对满桌都是美味佳肴，放开肚皮吃了个痛快。
短发女人把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尽收眼底，面对如此没有礼貌的孩子，仍始终表现出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平静。
袁生吃饱喝足后，擦了擦嘴道：“哪里睡觉？”
苏季面对短发女人，礼貌道：“多谢款待，今晚就不打扰了，告辞。”
话音刚落，婢女们站成一排，突然横在苏季面前，挡住了去路。
“退下！”
短发女人摆了摆手，婢女们互望一眼，一个个满不情愿地退了下去。
苏季点头致意，带着袁生一路走出大门。
望着苏季潇洒离去的背影，一个婢女咬着嘴唇，跺脚道：“怎么办呀！那位公子走了！”
另一个婢女望向短发女人，不甘心道：“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短发女人淡然道：“他们想要自己找到破儿洞，由他们去吧。”
瞧见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婢女皱眉道：“这黑灯瞎火，哪里去找呀？”
短发女人微微一笑道：“我敢和你们打赌，天亮之前，他们一定会回来。”
一个婢女担心道：“那位公子能破开结界，来到我们女若村，想必有些道行。如果他找不到破儿洞，回来拿我们撒气，逼迫咱们说出破儿洞的下落，那该如何是好？”
短发女人道：“如意大王在村中施过法术，无论什么幻术都无法逼我们说出不想说的事。况且，那公子若想这么做，刚才早就做了，不会亲自带着徒弟连夜寻找。他不像那种男人。”
婢女们纷纷附和道：“没错，那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我们一定要把他留下，然后打发他的丑徒弟混蛋！”
短发女人严厉道：“你们别总想着男人。我们最需要的是一个道行高深的强者，帮我们摆脱如意大王的魔爪。”
婢女们纷纷垂下头，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
一个婢女颤抖道：“万一弄巧成拙，万一被如意大王知道我们对他不忠，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死！”
短发女人厉声强调，旋即带领一批婢女来到村口的亭子里等待，准备迎徒劳而归的苏季。
太阳升起的时候，果然就像短发女人预料的那样，师徒两人在晨曦中，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袁生整晚没合眼，累得头晕眼花，抱怨道：“那女人说正南解阳山有个破儿洞，咱们方圆几百里都找遍了，尽是一马平川，根本连一座山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山洞！”
苏季道：“那个如意大王想必施了障眼法。这法术远比女若村外面的结界高明百倍。”
袁生道：“只剩不到两天了，魏国十万大军很快就要攻打申国。我们不如先回去吧？”
苏季没有说话，默默朝村里走着，一直走到村外亭子附近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大堆女人，赫然是昨晚招待自己的婢女们。
婢女们在苏季面前跪成一排，纷纷恳求道：
“公子，我们在这足足等了你一个晚上，只盼你能回心转意！”
“请公子务必留下，我们带族长向公子求亲！”
“公子若肯答应，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今日就能举行成亲仪式！”
苏季刚要开口拒绝，忽然胳膊被袁生碰了一下。
“师父，既然姐姐们这么有诚意，您就答应了吧。”袁生竟然改了口，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拼命朝苏季使眼色。
瞧见苏季不说话，短发女人以为他默许了，急忙顺水推舟道：
“公子稍后，我去去就来！”
不给苏季任何解释的机会，短发女人带着婢女们转身离去，留下师徒两个人站在亭子里。
苏季用手一戳袁生的小脑袋，埋怨道：“小猴儿，刚才谁让你胡说八道了？”
袁生嘿嘿笑道：“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族长一定不肯说出破儿洞的下落，只能先答应这门亲事，哄她们说出来再说。况且，女若村整整一个村子的女人，难道师父你就一点不动心？”
苏季并非不喜欢女人，只是觉得这个女若村，虽然女人很多，但姿色平庸，根本连一个能看得顺眼的都没有。
一盏茶的功夫，远处村落传来一阵骚动。
沸腾的村里驶出一辆马车出来。
村里女人们的目光都被迎面驶来的马车所吸引，苏季和袁生也不例外。
马车来到师徒两人面前，车厢里走出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一袭雪白的长裙随风飘扬，宛如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乌黑的长发披肩，鬓角的两缕发丝随风浮动，凭添几分迷人的风情。
苏季问道：“这位是？”
短发女人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女若村的族长。”
“族长？”苏季转头看向短发女人，“这位是族长，那你又是哪位？”
短发女人答道：“我叫柳胜男，族长的近身侍卫。”
苏季仔细打量那位女族长，只见她眉弯嘴小，雪肌玉肤，脸蛋更是清秀绝伦。
女族长眨着明亮的双眸，眼波流转如波，柔声道：“小女，见过公子。”
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张开，女族长甜美的气息喷在苏季的脸上，熏人欲醉。
苏季堂堂血气方刚的男儿，如何能不为所动？可是，他此时脑海中浮动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耳边响起一声咳嗽，袁生小声道：“师父，她好像沐姐姐。”
苏季沉默代答，眼前女族长清丽的气质的确很像沐灵雨，只是姿色略逊一筹。不过在这偌大的女若村，苏季总算是遇到一个能看得顺眼的女人。
女族长面对柳胜男，责备道：“既然公子不愿成婚，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柳胜男双眸微张，咬着嘴唇道：“可是……”
女族长转头看向苏季，轻声道：“公子想知道破儿洞的下落，小女子愿意相告。”
苏季和袁生互望一眼，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女族长道：“女若村正南二里外有一片雾气弥漫的平原，解阳山隐藏在那雾气之中，唯有午时三刻才能进入。小女子不懂法术，只曾去过一次，破儿洞就在那个地方。”
袁生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找不到，原来是去的时候不对！”
“多谢。”
苏季拱手拜别，转身离去。
女人们纷纷叹气，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仿佛最后一丝希望烟消云散。
然而，苏季刚迈出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姑娘们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柳胜男焦急地望向女族长，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女族长摇了摇头。
第四百章 落胎泉水
师徒两人按照女族长指示的方向，朝女若村正南走去。
袁生低头思索，一边走路一边说道：“师父，我总觉得，那个姓柳的姐姐，似乎有话想对我们说，为何最后也不肯讲出来？”
苏季揣测道：“……也许是信不过我们，也许有难言的苦衷。总之，那个如意大王一定不会善待她们。”
袁生疑惑道：“那些女若村姐姐们，不是全都巴不得被如意大王选中，带离村子吗？”
苏季沉吟道：“可能大部分女人的确这么想。不过，那个姓柳的女侍卫，一定知道某些不得了的秘密。若没猜错，这个秘密是关于每年被带走的十个女人……”
两个人边走边聊，二里地的路程就快到了。
苏季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荒芜的平原。
正午时分的时候，周围悄然起了一阵白雾。
不知不觉中，苏季发觉身边缭绕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雾气潮湿，不停地流动，迅速聚拢，又迅速消散。如此聚了又散，反复多次以后，终于凝聚成白茫茫的浓雾。
烈日当头，阳光洒在浓雾上，折射出模模糊糊的影像。
袁生突然瞪大眼睛，只见蒙蒙雾气之中，赫然一座巍峨耸立的缥缈山峰，仿佛融化了一般。
显然，隐藏在雾气中的这座山，正是女族长口中的解阳山！
师徒两人感叹着眼前的造化，一起走进浓雾中的解阳山。待他们走进山里以后，周围渐渐看不到雾气，只见山间野草铺蓝，幽花摆锦。鸟啼雁过，鹿饮猿攀。翠岱如屏嶂，青崖似髻鬟。
破儿洞就位于山脚下，两个人走进洞里，瞧见一泓清泉清澈见底，无疑就是子母河的解药——落胎泉水。
袁生见这水里鱼儿畅游，水草丰茂，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师父，这解药是真是假，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小猴儿，你说的不错，那就麻烦你了。”
袁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苦相道：“师父，你该不会早就想让我来试解药吧？”
“不愧是我徒弟，果然聪明！”苏季称赞的时候，忘忧葫芦已经攥在手里，随时准备倒水。
“师父，原来你都准备好啦！”袁生这才知道落入了圈套。
苏季威逼利诱道：“猴儿，我最近发现，你那位小龙女师妹，似乎跟你杨师弟混得很熟，两个人成天黏在一起。毕竟你们都是我最心爱的徒弟，我这做师父的很是纠结，到底是该成全霄儿，还是帮你一把？”
“哪有你这样做师父的……”袁生欲哭无泪，苦笑道：“居然拿这种事来威胁徒弟！”
苏季笑道：“我怎么做师父，不用你来教，只问你一句：喝还是不喝？”
“喝！”
袁生吐出一个字，开始在洞中寻觅起来，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白色的水碗。
苏季用葫芦倒了满满一碗子母河水。
袁生二话不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咂了咂嘴，味道甘甜可口。
“师父，还有吗？”
“嚯，你怎么还喝上瘾了？”
“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再来一碗！”
“别了，还要留给那些军汉们呢。”苏季收起葫芦，问道：“味道不错，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呀。”袁生揉了揉肚子，纳闷道：“哎？怎么没反应？”
“药效还没到吧。”
袁生抱怨道：“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苏季奇怪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难不成还要等十月怀胎？
“哎呦！我的亲娘！”
袁生突然疼痛难耐，一眨眼的功夫，肚子渐渐大了，伸手一摸，感觉好像有一坨血团肉块，不住地乱动！
“开始了？真是说来就来！”
“哎，疼得紧！还好我不是女人，当娘的还要把娃生出来，真要亲命了啊！”
“还好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娘不用遭这份罪……”
袁生腆着肚子，疼得眉皱道：“师父，别开玩笑了，快把解药拿来！”
苏季连忙舀了一碗落胎泉水，喂给袁生。
袁生喝了水，渐渐感觉疼痛缓和了一些，喘道：“师父，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了啊。”
苏季没有答话，盯着袁生喝水的白碗，脸色陡然一变，想起曾经在玲珑塔狱中见过这种白碗！
这是用人的头盖骨制成的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