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道:“……正好大扫除了。”
言子星应道:“是是。咱们家反正又穷又破,东西也都不值钱,正好该收拾收拾了。”
拓跋真呵呵一笑,心里也开始心疼起自己刚才手下没个分寸,摔了不少东西。
他们可不富裕,怎麽自己手就那麽快呢?难道自己以前也这麽大手大脚吗?真够败家的!(你以前摔的东西更值钱= =||||)
言子星收拾起帐篷,拓跋真也内疚地帮忙,可是他肚沈腰酸,弯个腰都费尽,言子星哪里舍得他累著?赶紧哄他去做晚膳了,自己拾掇起来。
拓跋真经过这次 教 训,也不舍得再随便摔东西了。不过言子星体恤他的心情,第二天答应带他去了马场。
此时已经九月天气,进入深秋季节,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渐渐转冷,衣服也加厚了。
拓跋真虽然腰圆肚挺,整个人都发胖了,但草原上多得是体形彪悍魁梧的大汉,衣服一裹,也不是很引人注意。
言子星与他 共 骑著墨风,去了马场。马场上的人许久没见到拓跋真,知道他病了一场,见他反而胖了,都说他养得好,倒也没注意别的。
拓跋真心里高兴,放开了在牧场上跑了一天,言子星一个看不住,他就骑著墨风没影了,把言子星气得够呛。
好在拓跋真确实身体极好,跑跑马倒没什麽。言子星也知他的忄生子是个拘不住的,见他在草原上呆了一天也没什麽事,便放下心来。
这样他和拓跋真又恢复了日出而起、日息而归的日子。
草原上天气冷得早,十月初便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场大雪。言子星和拓跋真在乌里木盆地劳作了近一年,纳日湖也没有亏待他们,挣了几十只羊和数头牛的家当。
言子星眼见天气冷了,这些日子便重新修葺了羊圈,将羊都圈了起来。
拓跋真肚子越发大了,走路姿势都开始笨拙起来。这日他挺著肚子牵出墨风,想赶羊去雪後的草原上吃草,可是双手撑著马鞍,扭转著身子,硬是没有跨上去。
言子星在旁偷偷看了半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墨风原本便是骏马中的极品,乃是他父王北堂傲的千里爱骑墨雪的後代,体态十分高大。拓跋真身体利落的时候,双手一撑马鞍,不用踩蹬便能飞跃上去。但是此时顶著个碍事的肚子,身体沈重,也没那分矫健了。只能先踩上马蹬,再跨腿迈上去。可是他是男人架子,没有妇人那般体态柔软,腿抬不了那麽高,何况墨风又不是一般的高大,所以费了半天力,还是蹬不上马去。
他本就有些气恼,听见言子星的大笑声,不由羞恼 交 加,怒道:“笑什麽!还不过来帮帮我!”
言子星忍笑过去,道:“阿真,上不去就算了,你留在家里拾掇拾掇吧。快入冬了,好多东西还没准备呢。”
拓跋真较上劲了:“不行!我还不信我今天上不去这马了。你过来托我一下!”
言子星没辙,只好在他身前蹲下身子,双手平伸,道:“你踩著我的手,我托你上去。”
拓跋真吃力地抬起左脚,踩到他的双手上。言子星用力向上一托,拓跋真这才翻身跨上马背。
言子星看了看他高挺地肚子,担忧地道:“肚子这麽大了,再过几日你就别骑马了。”
拓跋真道:“放心。已经入冬了,在马背上也呆不了几天了。我看这天气还要下雪,明天开始就不去了。”
言子星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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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真果然是草原上的老手,精通辨识天气之道。第二天鹅毛纷飞,又是一场大雪。
拓跋真反正已经跨不上马背了,便在家里准备过冬的东西。只是他手艺实在不好,女人的纺羊毛和针脚活完全不会,做的酸马奶又难喝的要命,只有他自己喝得津津有味,言子星则恨不得毛孔都酸炸开,一口也不多喝。
冬天是草原上最艰难的季节。乌里木盆地面积很大,但族人不过一千来人,稀稀落落,便显得人不多。
言子星望著天空,几只苍鹰向著雪山飞去。
他与拓跋真流落到这里也快一年了,与外面完全断了联系。不过他们北门行事一向有一套自己的手 法
,他已经托夏天回盆地参加阿慕达大会的族人将消息带了出去。以北门和北堂王府的手段,大概明年就会得到消息,来寻他了。
可是那时他还不知道拓跋真有孕的事情,也没有发觉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动了如此真情,所以现在心情十分矛盾。既盼著这个冬天不要那麽快过去,又盼著明年春天早点来临。
“唔……”
帐篷内传来呻吟之声。言子星内力深厚,耳朵灵敏,立刻掠身进去,道:“怎麽了?”
只见拓跋真双手抱著木柱,摇摇欲坠,见他进来,大喊:“快点,我脚抽筋了。”
言子星连忙过去扶著他慢慢坐到地毯上,帮他按摩起来。
“哎哟,快点,难受死了……腰、腰,还有腰也抽筋了。”
拓跋真现在就像个随时会冒火的火球,全身上下动不动就不对劲,人也脾气大涨,将言子星吆喝来吆喝去,使唤得跟女又才似的。
言子星给他按摩半天,满头大汗,嘴里还要一直安慰著。
“怎麽样?好点了吗?”
拓跋真哼了哼,道:“差不多了。扶我起来。”
言子星搀著他起身,顺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拓跋真没好气地道:“别摸了。越摸越大。”
言子星好笑道:“哪里有这个道理。”
拓跋真道:“我不管。就是不许你再摸了。”说著拍开他的手,故意捂著肚子,跟护著什麽似的,摇摆著身子走到榻边,翻出一堆东西,道:“这个,你得空缝一缝。”
言子星一看,傻眼了:“这个……”
“你要不缝,等孩子出生可就没得穿了。”拓跋真撇嘴道。
言子星咬了咬牙,道:“我缝!”
可别小看他。他虽是老北堂王的麽子,可是从小在灵隐谷长大,并没享过多少王府的富贵。
他父王和爹爹返璞归真,生活朴素,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子帮忙收拾做饭,其余的都是自己做。别看他父王贵为亲王,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但这缝纫之术,竟比他爹爹还强上几分,主要还是得益於工力力高深、眼明手快。所以言子星从小到大,有时破了衣服什麽,也就自己补一补。
只不过他这门‘手艺’甚是粗糙,这件小孩子的狐皮小袄,也不知能不能缝出来。只是他若不成,那拓跋真更是没 法 指望了。
孩子应该在年底左右出生,正是最冷的时候。言子星为了孩子,也决心‘拼了’!
他拿著那棉布和狐皮正在琢磨,拓跋真那边已经歪在榻上睡过去了。
这家夥现在是早也睡,晚也睡,能吃能喝,人就跟吹了气似地猛膨胀。言子星好几次差点被他挤到床下去。
到了十二月,天气更冷了。放牧早已不可能,言子星偶然去趟马场,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家里。
他虽经常来往於草原,却还是第一次在草原过冬,有些不大适应这种气候和生活。
拓跋真临近生产,人变得越发古怪。不仅十分任忄生,脾气还很 暴 躁。
“我要吃鱼!”
言子星头疼,好言道:“这个时候哪里有鱼。明天我杀头牛,给你炖牛肉如何?”
“不要,我就要吃鱼!”拓跋真把碗一摔,沈著脸道:“整天都是这些,连点茶叶都没有,满嘴臊腥味,闻得我都要吐了。”
言子星道:“这不是有茶叶吗。我给你冲一杯。”
“这也算茶?我要喝清前龙井。”
言子星心中一跳。清前龙井,在明国只有大富之家才能喝到。不仅价格昂贵,而且还是身份地一种象征。他父王也爱喝,每年都是他大哥从遥京送到谷里去,外面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他知道明国和西厥、回鹘、铁洛等各个部落之间有贸易往来,在草原上,清前龙井比黄金还贵,西厥人中只有大贵族才买得起。
拓跋真这麽说,难道是想起了什麽?
他小心地看了拓跋真一眼,见他只是发脾气,神色间并没什麽异样,便道:“清前龙井我估计族里肯定没有。不然明天我去找族长和长老,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好茶,给你换一些来。”
拓跋真心头说不出的烦躁。他现在肚子越来越大,身体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抽筋、尿频、腰酸背痛等毛病也多了起来,感觉都不像自己了。他心底深处其实对於生产之事又是紧张又是恐惧,只是这些情绪无
法 发泄,便变著 法 地折腾。
“我不管!没有茶,我要吃鱼!不然我就不吃饭了!”他说著扔下碗筷,笨拙地撑著腰,气呼呼地起身,到榻上一歪,背对著言子星躺下了。
言子星无奈,见今日天色已晚,便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去海莲娜,看看能不能凿冰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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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概宝宝就要出世了。小真真现在是别扭女王,难伺候啊,可怜的小星星~~~
祈祷: 台 湾花莲地震,不知道亲亲们是否都平安无事?十某真的很担心,送上这章,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台
湾的亲亲们,一定要坚强啊!
保佑大家和所有亲人!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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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拓跋真还在熟睡。言子星将昨夜准备的东西收拾好,穿上厚厚的外衣,牵著墨风出门了。
海莲娜湖现在已经覆上一层厚厚的冰层,远远看去好像一片平原,反射著冰面的银光。它的面积十分广大,几乎占据了乌里木盆地一半的面积。
言子星骑著墨风踏上湖面,逐渐走到湖中心的地方,跳下马背,取出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凿冰。
海莲娜湖里盛产的鱼类十分丰富,不过味道最鲜美的是一种鲢花鱼,这种鱼是海莲娜的特产,言子星在别处并没有见过。夏天时他和拓跋真经常来湖边,也逮过几条,那鲜美的滋味让两人难忘。
他向部落里的人打听过,这种鱼冬天的时候只在湖深处生活,不会游到岸边,所以他特别骑马来到湖中心,这里是湖水相对深的地方,比较好逮鱼。
冰层很厚,言子星凿好了洞,垂下自做的鱼竿和鱼饵,开始等待。他暗暗祈祷能钓到几条鲢花鱼,也好给拓跋真补补身体。
其实说实话,言子星是个忄生格很好的年轻人。他生忄生乐观积极,几乎没什麽脾气,当然前提是别人不来招惹他。可是最近这几个月,他也实在被拓跋真的坏脾气闹得够呛。他能理解拓跋真孕夫那焦躁而不稳定的情绪,也能极力忍耐包容,不过偶尔也想透透气。
此时坐在湖边安静地钓鱼,对他来说倒是一种放松。
言子星渐渐享受起来。尤其在半个时辰後,有条傻乎乎地鲢花鱼上来透气,并贪食吞下鱼饵後,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扔在鱼篓里的鱼已经冻成了冰块。言子星看著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他看看晴朗的天气,觉得既然收获这麽好,今天可以再接再厉,便掏出备好的干粮,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天空上,已经集结了大朵大朵形状不明的云层。
而此时远在部落帐篷里的拓跋真,却已经快急疯了。
拓跋真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醒来。不怪他懒惰,实在是肚子里的小家夥太能折腾人了,而且似乎越到夜里越开心,再加上腰酸背痛、抽筋起夜等等,拓跋真基本夜里难以入睡,只有凌晨的时候才能熟睡一会儿。
他起身见言子星不在帐篷里,也没有在意,自起来收拾了一下,开始准备午膳。
不过当他走出帐篷,抬头看著这深冬里难得的晴朗天气时,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言子星并没有回来。当他吃完午饭後,还不见言子星的身影时,拓跋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他穿上厚厚的皮袄,挺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步一步小心地踩著积雪,慢慢走到乌吉的帐篷。
乌吉正在给羊圈打桩加固,看见拓跋真来了,有些意外地道:“阿真,你怎麽来了?”
“乌吉,阿星在你这吗?”
“没有。他今天没有来过。”
拓跋真心下一沈,道:“今早我醒来就不见他踪影,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乌吉道:“不知道。”说著抬头看了看天空,他紧紧皱起眉头,道:“这种天气,阿星不该出门,恐怕大风 暴 马上就要来了。”
拓跋真道:“我再去别处找找他。你如果看见他,让他赶紧回去。”
乌吉道:“放心,他不会去远处,下午就会回家了。”
拓跋真皱了皱眉,道:“但愿如此。他对草原的天气不熟悉,我担心他不知道这是大风 暴
要来的前兆。乌吉,把你家的牛羊照顾好。我先走了。”
“等等。”乌吉放下手